“去实验室吗?”李天唯吃惊问她,“今天日程排这么满?”
“是啊,我有重要的事。”离离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
“什么事这么重要啊?”李天唯追着问,离离越走越快,跳上电车,李天唯也只好跟着跳上去。
车厢里人不多,离离找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她将头靠在窗边,任由微凉的风吹拂着面颊。柔软的发丝轻轻扫过她的脸,带来一丝痒意。
“能告诉我了吗?为什么这么着急非要今天生日又是结婚又是去实验室?”
“秘密!”离离转眼看着李天唯,眼中满是情意,她爱他,爱他,“而且你一定要在。”
这么一说李天唯更加好奇了,在路上猜了好几个可能,但唯独是没有猜到这一个。
离离拉着他跑到顶楼,冲进实验室,跑到罐子边对着里面漂浮着的柯小禾,激动地举起手中的结婚证书,声音因兴奋而微微颤抖,"妈妈,我结婚了!"
陈嘉菁和李天唯都呆立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离离沉浸在喜悦中,搬来一把椅子站上去,将证书贴在罐壁上。
"妈妈看!我和李天唯结婚了!"她兴奋地说道,眼中闪烁着泪光,"我们会生许多许多孩子,你就是他们的外婆!"
"李天唯,你来!"离离转身招呼道。
李天唯回过神来,心中充满了爱怜。他走上前,也拿出自己的证书,"夫人,您放心,离离从此后有我。"
离离忽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李天唯,"你是不是也应该叫妈妈了?是这么个习俗吧。"
陈嘉菁点点头,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的确,姑爷得叫妈。"
李天唯看着液体中漂浮的柯小禾,一时语塞。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我...夫人看着我长大的,我怎么叫啊,叫什么都觉得不对啊。"
“好,没关系,这个无所谓,只是个称呼而已,不要紧。”离离很理解,“你就叫夫人好了。”
她又转向玻璃罐,“妈妈,我算过这两天都是我的排卵期,今天有三次,我觉得应该已经着床了!”
“咳咳——”李天唯低咳,
陈嘉菁向李天唯,眼中带着调侃,缓缓对他竖起个拇指,“加油。”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灯光忽然明灭不定,伴随着一阵刺耳的电流声。紧接着,"啪"的一声,整个房间陷入了黑暗。所有仪器同时停止运转,原本通电的营养罐也失去了电力支持。
罐中的水流瞬间停滞,柯小禾的头发不再飘浮,而是垂落下来,四肢也无力地下沉。
在微弱的应急灯光下,离离看清了母亲的面容。暗褐色的斑块几乎遍布全身,脸颊处已经开始腐烂。
"妈妈!"离离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
"怎么了?!"李天唯焦急地将离离抱下椅子,三人都看到了柯小禾此刻的状态。
陈嘉菁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她轻声说道:"夫人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礼月已经连续两个小时暴露在X光的辐射下,他的身体正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他伸出手臂,原本光滑的皮肤现在已经通红发烫,开始出现溃烂的迹象。一阵阵强烈的呕吐感不断翻涌而上,伴随着剧烈的头晕和乏力,让他几乎无法站立。
他艰难地撑起身子,但双腿却不听使唤。手指紧紧抓住桌角,试图支撑自己,却最终还是无力地摔倒在地。冰冷的地面贴着他滚烫的皮肤,带来一丝短暂的慰藉。
鲜血从嘴角缓缓流出,在白色的瓷砖上留下一道刺目的红色痕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缓缓起身,盘腿而坐,取出两条细小的虫子。
划开皮肤,将虫子放了进去。刹那间,一阵尖锐的疼痛袭来,但他咬紧牙关,硬是没有发出一声。很快,虫子开始急速膨胀,它们在贪婪地吸吮着礼月体内的废旧细胞,同时产生新生细胞。
手指追随着虫子在皮下的移动轨迹,感受着它们的变化。起初,这些虫子如同细细的黑丝,但现在,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它们正在迅速成长,变得越来越大。
这是一场危险的实验。如果X光真的能抑制变异的蛊虫,那么困扰他们家族两千年的难题就将在他这里得到解决。但如果失败,等待他的可能就是肠穿肚烂,直接暴毙。
他在试验,如果X光真的可以抑制变异的蛊虫,那么困扰他们家族两千年的难题在他这里就解决了,如果无法抑制,那他就会肠穿肚烂直接暴毙。
所以他必须控制好变量,用毒药控制内脏的损坏程度,从而控制蛊虫的变异快慢,再由X光辐射来试验抑制的最终效果。
之前几次都没有问题,所以礼月越来越加码,蛊虫受到刺激,兴奋地朝肝区奔涌而去。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X光机器却因超负荷运转而烧坏了电路。
"礼月!"
实验室的门被猛地踹开,离离、李天唯和陈嘉菁冲了进来。陈嘉菁被眼前的场景吓呆了,僵在原地。离离迅速反应过来,开始下达指令:"陈嘉菁去找人修电线,李天唯你去通知我爸!"
"离离,你别过去,这里辐射很厉害。"李天唯想要阻止她。
离离一把甩开他保护的手臂,果断地找到防护服,快速穿上。她坚定地看着两人,重复道:"快去。"
李天唯见她穿上防护服,犹豫了一下便立刻转头与陈嘉菁一起跑了出去。
离离赶紧跑上前蹲下,脱下身上的防护服套在礼月身上,“你告诉我现在要做什么。”
“拿我的刀在肝区附近找到虫子,把它们拿出来杀死。”礼月虚弱的回答。
离离二话不说,利落地撕开礼月的衣服。眼前的景象让她心头一紧-礼月的皮肤已经被烧得通红,甚至有些地方开始溃烂。她深吸一口气,右手拿起礼月的薄刀片,左手手指轻轻按压在肝区附近,仔细感受着皮下的异动。
突然,她惊讶地看向礼月:"这么大?"
“这可是□□。”
“你疯了!这个没有解毒剂的!”离离强迫自己冷静,“你用了多久了?”
“半小时。”礼月闷哼一声,疼痛无预兆的在谈话中冲击着他本就濒临破碎的神经。
离离咬紧嘴唇,专注地跟随着皮肤下的蠕动。手稳如磐石,刀锋准确地划开皮肤,手指探入温热的血肉中,精准地掐住虫子的头部,将一条已经长到手掌大小的虫子拽了出来。
她没有立即处理这只虫子,而是继续寻找第二条。用同样的手法取出后,才用手术刀刺穿两条虫子的脑子,一起杀死。
礼月的脸色已经苍白得可怕,鲜血不断从伤口涌出,将身下的地面染成一片刺目的红色。他虚弱地抓住离离的手腕,气息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离离甩开他的手,飞奔下楼。用力砸开急救室的锁,搬出大量止血和缝针的医疗用品。
再回来时礼月已经气若游丝,她现在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拼尽全力将礼月救活,无论用什么方法。
"礼月,"离离一边熟练地缝合伤口,一边轻声呼唤他的名字,试图唤起他的意识,"你还记得带我去的那个浴池吗?"
她继续说着,声音轻柔:"我一直没告诉你,我走的那天晚上自己去那里洗了一个澡,泡到天亮才下山的。我特别喜欢那个浴池,是我见过最大的,风景最好的。如果以后成为一个旅游地,也是一个好选择,你说呢?噢,我忘记了那是你家的领地,你爸爸这么凶。"
"礼月你要活着啊,等你掌权了,把那个浴池让出来当旅游点吧。"
离离的声音开始颤抖,但她仍然坚持说下去:"礼月,你知道在墓里幻象的时候看到什么了吗?我和李天唯订婚,看到你和妈妈,我要去追妈妈,你把我带走了,喂我吃了桑葚。礼月,我喜欢吃桑葚你知道吗?"
突然,离离注意到礼月的胸口已经停止起伏有一会儿了。她的心猛地沉了下去,手中皮肤的触感越来越冷。"礼月……"她的针依然细致地绕过伤口,就在这伤口的旁边是上次她的缝针。
一个荒谬的念头突然闪过她的脑海,礼月在她手中就像个破旧的布娃娃,需要不断地缝缝补补。这个想法让她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但很快,铺天盖地的悲伤如潮水般涌来。
离离终于忍不住痛哭了起来,她不想再看到任何人死亡,哪怕这个人是礼月,是一个满手鲜血的人。但是,他也是她从小就相识的朋友,是真真切切抱过她的人啊!
"礼月,"离离将刀子丢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当啷声,"我和李天唯结婚了,就在今天。你不许在今天死,今天还是我生日,你让我以后怎么过结婚纪念日和生日?"
可是礼月始终没有给她任何回应。当李天唯赶回来时,看到的是离离失魂落魄地坐在已经失去体温的礼月身边,无论问什么都不说话,防护衣还穿在礼月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