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剑灵就把乙寻屏拎回来。
‘‘你们是谁?!居然敢抓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乙寻屏被扔剑灵到地面,翻了一个身即刻暴怒,破口大骂。
孤竹京气定神闲走至他面前问:‘‘你就是乙寻屏?’’
‘‘既然知道我是谁,还不放开我?’’乙寻屏挣扎。
‘‘今日是我特意请你前来的,听闻你医术精湛,可否救一个人。’’孤竹京笑意不减,话中的请求似是一道命令,让人不容反驳。
乙寻屏嗤笑,‘‘这位道友,你就是用这样的方式求我救人吗?’’
‘‘嗯……这般把你带来其实是有些唐突,不如我派人前去你府内知会你家中的人可好?’’
乙寻屏看着孤竹京陷入了沉思,此人看着不怕他的身份,难道是救人为借口实际上是劫人绑票的?
不过本少主向来不缺这些,给他就是了,但是就看他有没有这个命拿了。
乙寻屏不为所动,‘‘如此最好,说把,你要多少钱?’’
''千年玉珀够了吗?''孤竹京语气闲散又随意。反正魔域最不缺的就是这些身外之物,为了保住雪鲛蛊母,医药费倒不是问题。
乙寻屏瞪着他,好你个虎口大开!一要就是稀世珍宝……
他脸色铁青的瞪着对方,罢了待救兵来了我要你给我跪下来喊我作爹!
孤竹京瞥了眼乙寻屏,目不转睛看着他眼眸还带着隐忍的怒气遂问:''怎么嫌少?需要加价吗?''
乙寻屏听着勉强笑了笑,眼神飘忽不定。‘‘没有没有,够了够了。’’
老子忍了,命还在你的手上我暂时答应你。
‘‘行,看看人吧’’孤竹京懒洋洋往内卧去,剑灵乖巧给人松绑,
‘‘你不是叫人去我府里的吗?你站住!’’乙寻屏生怕他反悔,急急忙忙的还是想让孤竹京叫人带话回去,不然那救兵都不知道往哪跑去救他。
孤竹京却是微微一顿,声音越发低沉阴冷,‘‘我其实就带了一把剑,我也只能砍下你一只手臂让它带回去?’’说着桌案上的撼刑激动不已,仿佛跃跃欲试。
乙寻屏抹了一把冷汗,有些惊悚的看着剑。不是你敢来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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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舒映醒了好一会,正巧听见外面的对话,孤竹京这是绑了人要赎金才可以放人,心中大骂此人为财而来当真是不择手段。
可很快,孤竹京就带着一个纯白儒衫少年进来,少年长身玉立,玉簪束发,周围却不见得半分迂腐穷酸气,倒是比起那个喜怒莫辨的孤竹京,此人好歹让她放松点。
孤竹京走到她床边,观她不知何时醒了,靠在床沿上茫然四顾,
随口问:‘‘何时醒了?’’
‘‘方才.....’’
她神色恹恹,声音不甚大,眼皮半阖着倒像是无精打采不欲多言。
乙寻屏听罢,则扫视二人,忽然脑补一番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的风月花事,摇头怜惜同情起任舒映起来。
这匪徒定是看上这个美人的的容貌,但是又因为病容玉颜无光,如今再无耐心照顾,遂冷落于她!
任舒映歪着脑仁,见乙寻屏似是眸中透出一丝哀婉,迟疑片刻看着孤竹京。
这厮要做甚啊??
‘‘为你寻的医师,”
孤竹京看出她心中的疑惑,冷着脸说道:“你,过去看看她现在什么情况。”
乙寻屏不动声色地给孤竹京记了一刀眼,不情不愿走至她旁边:‘‘.......’’
真是的,既是要他看病一点诚意诚意也没有不说,还敢用命令的语气使唤他,好歹他也是一城少主,等他回了府里,定要回来算账不可!
任舒映伸出手,但是却觑着喝水的孤竹京,因为她感觉孤竹京神色特别奇怪。
平时他神情鲜少外露,素日干什么事都让她觉得又邪气又诡异,如今也不知道他用什么法子吧医师带来,看把人家吓得脸上惨白不已。
欸?话说回来那厮今日脸怎么红红的?莫非他喝酒了?不对啊……这酒味是医师身上传来的啊……
任舒映眯着眼窥视孤竹京疑惑不解时,乙寻屏的话突然拉回了她的思绪。
‘‘姑娘,你是有十分严重的寒疾吗,经脉僵硬,血气不畅。’’
乙寻屏面色严肃,看着她复询问道:‘‘你可是食用了什么特殊之物?寒疾久久才会未消。’’
任舒映当然知道怎么回事,她正要回答孤竹京骤然开口:‘‘她从未吃过什么东西,倒是之前乱跑,被人下了冰葵。’’
孤竹京带着一丝危险的警告,任舒映闻言瞬间了然,他的言下之意就是不让她把雪鲛蛊的事情说出来,转头一想,她有些好奇但是他又是如何知道她中毒一事?
任舒映看着孤竹京走进,神色纠结茫然。
孤竹京:‘‘今日寻了好几位医师看出来了,莫非他们可以看出来的冰葵之毒,乙大医师还看不出来?’’
什么看不出来!?开玩笑!老子可是跟着六藏圣医学的药理。
他的满脸瞬间涨红,随即反驳:‘‘本少主自然看的出来!这冰葵之毒只会在经脉流通,普通修者在自己封堵经脉,毒性怎么会蔓延到五脏,不应该会是这般......’’
孤竹京见怪不怪,‘‘她灵力低微,中毒也没有发觉,一直没有封堵经脉。’’
任舒映尴尬一笑:‘‘.......’’
孤竹京,不必如此数落我吧!
……话给你说尽了。
任舒映一怒之下,深吸一口气,似做了一个重大的选择。
“孤竹京!其……其实我知道中毒了……都是我知道之后毒已经入了内脏,为时已晚了……”
任舒映说着说着声音越说越小。
不是!她在说什么啊!!!
孤竹京不禁冷笑:“你这跟没有说有区别么?”
任舒映:“……”
怎么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乙寻屏看着两个争来争去,莫名发觉自己似是让这两个人忽视,且半句话都插不上来,既而他拍案大喊:“喂喂!我才是医师,你们难道不应该听医嘱吗?”
言落,孤竹京忽然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缓和少顷冲着乙寻屏道:“还没有说你呢,看了半天到底会不会治?”
“她的病情太不稳定,若要治,需要与寒冰相克之药为引。”
乙寻屏站在任舒映面前,来来回回抓耳挠腮转了几圈,歪头思忖须臾,忽而双眼一亮,蹦跶回任舒映面前:
“我知道了,南夷有一药物叫“金炽莲”,它浴火则生,其莲子可化解寒脉之症,虽我还是觉得你身体中仍然又一直奇怪的症状在影响你,但一时也寻找不到。不过此物确实是最佳药物。”
任舒映看着乙寻屏如此作答,颇为感激道谢:“不知何处才有这‘金炽莲’?”
说到此,乙寻屏顿时沉默。
“金炽莲,是南夷特有,可解百毒,此物在南夷血壤才可以种植,一旦取出,药效最多三日,过时即化为灰烬。”
“所以我只能去南夷才可以得到此药了。”任舒映摊倒在床上,望着床帘神游天外,
去往南夷,大抵还要几十来日,说不定还没有到,哪天就死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乙寻屏看着任舒映如此失落,忍不住安慰:
“你也不要太担心,若是那个人肯渡灵力给你,也可以维持一载左右。只是你的冰葵毒都还没有完全清楚,我还是建议你早日去南夷吧。”
说完,乙寻屏走向孤竹京,谁知道孤竹京坐在茶案旁边的椅子上面色潮红,剑眉倒竖,幽暗的眼眸暗潮汹涌,看起来像是吃了……春药。
乙寻屏脸色大变,出于医德他小心翼翼关心了一句:
“道友……你…没事吧?道友你要不要我给你看看?你好像……嗯呃呃……”
任舒映早就注意到孤竹京的异样,也也跟了过来。
孤竹京抓紧了拳头,薄唇紧抿,似乎是在隐忍不发,他抬起眼帘冷漠而警惕看着二人。
乙寻屏只与他保持了一个安全的距离,因为他觉得要是再靠近一点,他马上就可以人头落地了。
任舒映却没有多想,正想再靠近一步时,孤竹京起身带着撼刑剑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客栈。
乙寻屏茫然看着任舒映,惊魂未定:“他这什么情况?”
任舒映垂眸沉思,亦没有反应过来,她也没见过这反应啊!
“我和他不熟,我也不知道啊。”
“不是,你和那个人既然不认识为什么他还找医师帮你?”
“我是被他挟持了!”
哦!原来她也是被抓来的,不过她尚且又命活着,他未必啊!还是趁那人还没有回来之时还是赶紧溜吧!
乙寻屏打了个战栗,颇为同情道:
“原来如此,但是我家里人还在等我回府,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啊,你好好休息,别在着凉就行,在下先告辞了!“
说罢,乙寻屏脚底抹油,跑得飞快。
——
孤竹京带着剑出了城郊外。
撼刑问:“你又镇不住魔息了?”
孤竹京靠着一颗槐树下,魔气源源不断在他身体中散发出来。,幽幽开口:“它最近出现的很频繁,我虽然把它封印在识海,但是他觉得这次魔息几乎快爆发出来。”
“魔气传我这里吧,单单是魔气就可以影响心神,何况你还是把它封印在自己识海……”
撼刑本来就是阴煞之物,它吸收多了虽然也会出现叛主,但是他这个不怕死的主人吸收的比它还多百倍,也不知道他还可以坚持多久,说不定哪天走在街市上突然魔化,四处杀人都是可能的。
孤竹京点头。
自从他入了修界,就有一个异于常人的能力,那就是阎火。
此火威力巨大,强大到可以与大魔都足以畏惧,他不得已把阎火放入识海的与魔王残识相互抗衡。
作为代价,就是他会控制不了阎火,每当魔王残识想要吞噬他的识海,他全部未觉醒的力量会化为阎火,合力攻向识海。
这种杀敌一百自损三千的办法,让他必须要体会烈火焚身之苦,变得暴戾五常。
而他的识海魔气遍布,灵海浑浊不堪,阎火蔓延不熄。
但是他又一直靠着强大的意志力坚持到现在。
撼刑又想起雪鲛蛊,若是孤竹京身体又蛊母帮助,以寒冰抵抗阎火,或许真的可以让他控制好阎火。
可惜。
老天也不让他得到雪鲛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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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渐渐翻起鱼肚白,撼刑吸收了一夜的魔气,孤竹京紊乱的阎火也稳复下来。
他回到客栈,任舒映急忙问孤竹京:“你昨晚去哪了?”
孤竹京沉默不语。
她贴近孤竹京,压低声音在他耳畔解释:“今天有一个在城郊外夜猎的修士发现四处魔气横生,四处在传魔修在附近,鄄宗现已经派人加紧防护。所以,你昨夜怎么了?”
任舒映蹙眉,那双秋水明眸带着忧虑和忐忑不安。似是千年珀玉的瞳孔中,只倒映着孤竹京平静的脸。
这厮不会去杀人了吧,
孤竹京垂眸端详任舒映久久未舒展的眉,难得耐着性答:
“不、在、郊、外。”
任舒映吐了一口气,回到塌上。
还好,还好。如果是他跑去郊外,又凑巧被夜猎的人看见,她不免又被牵连!
本来她就命不久矣,还急寻求药去,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孤竹京挑起剑眉,走到任舒映旁边冷不防问:“怎么,怕我连累你吗?”
任舒映“……”
你说呢。
她咽下口水,佯装自若:
“没啊,只是担心一下你吧…”
孤竹京没有冷哼一声。如此明显在装腔作势,当他看不出来?
忽然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音,任舒映疑惑的前去开门。
不料居然是乙寻屏,他来就罢了,奇怪的是还背了一个包袱,看起来似是拖家带口,包袱沉淀淀悬挂在手肘。
任舒映一怔,看着行囊颇为好奇问:
“……医师你这是要出远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