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住！救你们的人来了！[无限流] 第38章 末世盛宴12

看见副楼地下隐藏着的这张生化研究所新地图，再联想副楼幻境那个好像是接受完改造的受体在等待身体起变化的片段画面，黎明第一个联想到的就是楚逐月的爸爸。

叶咏絮的父亲是楚父的手下，却在那个幻境里出现过。而且楚逐月认为叶家谋害了他爸，所以对叶咏絮怀有杀意。

那是不是可以推断，正因为当年楚逐月注射半成品丧尸疫苗却意外获得了视觉上的异能，楚家的研究团队才发现研疫苗可以让部分人获得奇妙的力量，从而导致了叶父和楚父在研究方向上发生了分歧？

——比如，叶父主张放弃丧尸疫苗，转而研究异能药剂，但楚父不答应？

于是，最终叶父暗中投靠郁家，并且在郁家支持下害了楚父夺权，带领楚家的研究团队倒向郁家？

所以黎明才会问，“叶咏絮的父亲和你爸开始吵架，是在你出事之前还是之后？”想要印证一下猜想。

楚逐月明显也有类似的猜测，瞬间便默契地理解了她的想法，但是却摇了摇头。

“之前。他们的争执很早就开始了。”

“但这不重要。——我不是起点，所以呢？”否认完了，他又轻声给出自己的看法。

尽管表达方式略显奇怪，有点词不达意，但黎明还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是想说，就算楚父和叶父之间的分歧早在他接受注射并发生变异之前就存在了，他的变异不是一切的开端，也并不能证明楚、叶两家因为异能药剂而发生龃龉，最终叶家谋害楚父倒向郁家的推论是错的。

也或许，楚逐月的异变并非研究所发现半成品疫苗可以激发异能的开端，他们更早就已经发现异能药剂的存在了？

甚至，再阴谋论一点，如果异能药剂早就被发现，叶家主张研究这个领域，但楚家一直不允许，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楚逐月当年的“意外”变异，本来就是叶家想拉楚家下水、逼迫楚父为了已经变异的女儿而转向研究异能药剂的一场阴谋？！

也许楚父和楚逐月本人当时确实都以为他注射的是半成品丧尸疫苗，但实际上并不是，这中间被有心人动了手脚？

不是没有可能，但他们目前确认不了。

要确认这个，大概率是需要和叶咏絮开诚布公谈谈，听听她那边的叶家人视角。

但以叶咏絮目前展露出的性格和态度，要和她合作，难度颇高。

…………

许是因为两人藏身的位置就在离那扇通往副楼一层的密码门不远处，已经是地下研究所的最边缘，那个逐渐靠近的脚步声疑似是巡逻的保安，他并没有走到特别近前。

就在黎明二人藏在机器和墙的夹缝里用不传六耳的耳语音量简单交流了这么两句的同时，那脚步声靠近到相距大概还有一二十米的地方，驻足了一会儿，便又逐渐远去，重新往回走了。

等脚步声彻底听不见了，先探出一点头来确认了安全，黎明便拉着“小瞎子”从藏身之处出来，继续开始探索这张新出现的“隐藏地图”。

幸运的是，或许是自觉位置足够隐蔽，入口又在郁家副楼，能被外人闯入的几率极低，这座地下研究所虽然画风看起来相当科幻，但安保措施却落后了好几个时代。

——没有复杂的指纹、人像、虹膜识别，这里的门禁居然就是单纯的刷卡通行……

而且这研究所的内部管理还谈不上有多谨慎。不多时，藏身在各种犄角旮旯里躲过数次与巡逻保安的狭路相逢之后，黎明竟然发现了一间无人的员工休息室，而且还有一个不太谨慎的工作人员在离开时没把门完全关严。

休息室里，好几名研究人员的工作服就在门后挂着，口袋里装着门禁卡。

——这哪里是休息室啊？这分明就是摆着任务道具宝箱的奖励房。

门禁卡在手，又有人形定位装置在身边负责导航，如此一来，黎明简直如入无人之境，很快便将剩下的几段幻境都找齐了。

只不过，乐极必然生悲，得来太容易的线索也大抵比较容易令人失望。研究所里发现的幻境片段依旧大同小异，几乎都是关于郁鸢庭幼年时在自己身上做异能实验的。

从这些查重率能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片段里，她觉得应该会有用的信息大体就只有三点——

第一，这里的实验品大多来自绑架或者诱骗，对遭受异能实验的痛苦非常恐惧。唯独郁鸢庭，从他的神情来看，他似乎是自愿受这个罪的。

第二，实验体能否成功被药物激发异能似乎先天基因有关，有一部分人注射了药剂必死无疑。但就算基因具备成功的潜质，注射药剂后也会经历极度的痛苦，熬过去才能获得异能，挺不住就会死亡。

第三，那个圆形的印记似乎是异能激发成功的标志，只有看到实验体身上出现那个标志，实验人员才会宣布实验成功。每个幻境中实验的异能不同，出现的圆形印记形状也不相同。

这些信息都并不算出乎预料，而且目前来看，知道了也就只是知道了，相当于完善背景，对主线任务“杀死郁家家主”来说，帮助趋近于零。

比起这些，黎明现在更想知道的是，郁鸢庭背上那一长串印记，分别代表着什么异能？

花园的幻境里，萱草夫人对情夫管家说的那句被打断的“我知道怎么杀掉他”，后面原本应该是什么具体内容？

可是偏偏，在这方面，幻境什么都没有说明。

也正因如此，当看见那个挂着“档案室”牌子的房间时，尽管在楚逐月的眼睛看来，里面并没有发光，黎明还是选择了带他进去。

——既然幻境给不到更多线索了，自然应该把注意力放到其他类型的信息源上，而档案室这种地方，通常都是大量信息的集中营。

研究所的档案室也像刻板印象中一样，摆满了一排排的架子。只不过上面摆的不是档案册，而是一块块密封好的晶片。

在房间最里面的角落，摆着一台加装了特殊权限的电脑，用来读取这些芯片。一

偷偷刷开门潜入的两人屏息静气地躲在档案架挡出的一个视觉死角里悄悄观察，发现屋里唯一的工作人员是个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研究员，正坐在电脑前发呆，但每隔一段时间会站起来，在整个档案室里巡视一遍。

档案室并不大，地形也不复杂。如果这巡察十分精细，闯入的二人想要不被你发现难于登天。

可实际上却远非如此。老研究员的动作僵硬、眼神空洞，就好像他只是在遵循某种设定好的程序行动，而非出于自觉主动的责任心这么干。

这按部就班又应付程序般的巡察不仅路线固定，甚至就连他什么时候往哪边看都是固定不变的。

黎明背着目不能视的楚逐月，在一个个档案架之间用一种宛如“秦王绕柱躲荆轲”的原始方式与其周旋，居然压力并不大，完全没被发现。

——她之所以敢选择这样跟他周旋，也正是因为发现了他动作僵硬程式化这一点。

潜入进来的这段时间里，经过暗中观察，她已经发现了，这研究所里的工作人员似乎可以被泾渭分明地分成两类。

一类就是像这老研究员这样，呆滞、僵硬、行动模式化。另一种则是一切正常，完全就是寻常人。

莫名地，黎明觉得这两者的分水岭应该是他们的派系……

比如，如果叶家和楚家的龃龉如果是真的，这两类人大概就分别是追随叶父主动投身异能药剂的那批人，以及原本支持楚父、被迫害后强行拉进来的那批人……

下一秒，这个想法就被证实了。

此时，巡视的老研究员正走到甬道尽头一个照明尤为亮的地方，他转过身，和他周旋过数次、已经越发游刃有余的黎明早已藏好，终于有了余裕，透过档案架的缝隙看清了他的脸。

顿时，就像副本刚开始时，看到楚逐月从马车上走下来，她脑海中那个抽象的、关于“楚逐月”的概念骤然丰满起来、出现童年印象中楚逐月的样貌那样，黎明“记忆”中的又一个抽象概念猝然充盈起来，有了画面。

——这位看档案的老研究员，竟然就是楚逐月的父亲？！

这种记忆突然从抽象变具体的充盈感还是相当怪异的，黎明不由自主地愣怔了一下，随即又是认出楚父带来的短暂愕然。

正因为这一瞬间的愣怔，楚父继续按设定好的路线前行巡逻，她拉着楚逐月更换下一个藏身位置的动作却稍微慢了半拍。

楚父的眼珠突然动了动。

他似乎是发现了什么……黎明瞬间做好了迎接战斗的准备。

然后她注意到，楚父转过来的眼珠好像并非与她四目相对，而是在看被她护在身边的白发美人。

接着，那双转过来的眼珠便又转回去了。他既没有冲去按墙上的警报铃也没有冲过来，而是继续他的检查巡视，明明似乎应该是看见了，却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现……

随着他的脚步逐渐远去，黎明瞬间提起来的心慢慢重新放回肚子里。

然而，接着她又突然发现，楚父那套一遍遍重复的程式化行动，竟然……变了？！

就在他又一次例行拿起扫灰的掸子，去扫那些一会儿就被扫一次、实际并没有灰尘的晶片盒子时，抬起手，他的动作突然变得怪异又扭曲，一卡一卡的。

就好像在挣扎着和体内的什么力量在对抗，拼命地想要把不受控制的身体扭成另外一个动作……

这很艰难，动作也更像是单纯地胡乱抽搐，可缩在角落阴影里仔细观察了好一会儿，黎明还是**不离十地还原出了他较着劲想做的动作是什么。

——他在指电脑桌。

于是，当他再次巡视到远离电脑的另外一边时，黎明果断跑向了桌前。

桌子很干净，所有抽屉都上着锁，桌上只有一本工作日志，上面记录着来调取档案的工作人员编号和时间。黎明拿起来翻了翻，里面的内容都很平常，并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这时什么也看不见的楚逐月突然拉了她一下，小声说：“柠檬味。”

失明的人嗅觉果然比常人灵敏，黎明听了，不假思索地把本子凑到鼻尖仔细闻了闻，发现似乎的确有一点似有若无的柠檬香，只是被墨水和书页的味道遮得差不多了。

——柠檬水的确是最基础的一种隐写剂。

想到这一点，她果断把那巴掌大的本子塞进了衣服里，抱起楚逐月，绕开楚父的巡逻动线，闪身撤了出去。

要让柠檬汁写下的隐形文字显影，最简单的方式是直接火烤。可一连潜入了好几间实验室，黎明都没能找到酒精灯或者烤箱之类的东西。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再次用门禁卡刷开一间暂时无人的化学类实验室，尽管还是没有酒精灯，但她找到了一瓶碘溶液。

——这是让柠檬水显形的另一种方法。纸张里含有淀粉，遇碘会变蓝。而柠檬的大量维生素C，与碘反应后是无色的，不会变蓝。

她迅速找出一包棉签，用碘溶液将那个本子一页页涂了一遍。

最终，在本子最后的一张空白页上，随着纸张变成蓝色，白色的字迹逐渐显现。

那是一句歪七扭八的、像是强扭着挣扎写下的话——

“挖掉我颈后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