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不顺,赵氏觉得是继女运气不好,决定过几日带她去拜佛。金荷依旧每日去隔壁伺候沈世子。煎药、准备饭食,闲下来还要负责给他弹奏催眠曲。
她的琴艺虽说不上超群但也绝对脱离了弹棉花的等级,就连擅长音律的大师傅都说她琴艺不错。可是每每她一曲弹完,再看沈世子已经会周公去了。
有事让她忙碌,金荷的确没有胡思乱想,应付一个沈世子已经够累了,哪里还有心思想别的。她现在可是全能丫鬟,除了不用暖床啥都干,沈世子就可她一个人使唤。
养伤这段日子沈时舟过得十分惬意,每天看她狡黠的模样,还有层出不穷的小心思,沉闷的日子都变得有趣了。
也许是金荷把心中的郁闷都用在了饭食上,每天换着花样的做膳食。鸡汤里放虫草、炖肉放人参、阿胶炖燕窝、天麻花胶炖鹿肉。皇上与景王爷送来的补血佳品一点没浪费,全被她喂进了沈时舟的肚子。
七八天过去,沈世子的脸肉眼可见的红润,连景王殿下都说他容光焕发,沈时舟却有苦难言。
这几日恐是被那丫头补过了头,夜里总是燥热难耐,翻来覆去睡不着。
景王还总来添乱,这日王爷又送来新鲜鹿肉和鹿血。见到金荷笑脸如花般灿烂,“金荷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见过王爷!”金荷矮下身准备福礼,被景王用扇子撑住手臂,“不必多礼。”
沈时舟:“王爷与我是好友,你不必拘谨。”
“多谢王爷!”金荷身体微微前倾道了谢。
“姑娘客气了,鹿苑送来新鲜的鹿肉,我特意给小舟舟带来些,就麻烦金荷姑娘了。”景王转身摆手示意随从将鹿肉和鹿血送进厨房。
随后金荷也进了厨房,等她离开,景王殿下赞道:“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本王的王妃将来若是能亲手给本王做顿像样的饭菜本王就心满意足了。”
“这有何难?”沈时舟给他倒上茶,“会做饭的女子多得是。”
“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你见过哪个官家小姐下厨房?尤其是那些豪门世家的女子,做饭?做出来的东西不毒死人就不错了。哪像你家这位厨艺了得,沈兄让本王羡慕啊!”
沈时舟看向厨房,眼里都是笑意。见好友这副模样,景王殿下心里酸溜溜的,“你还真拿她当丫鬟使啊,别把人累着,娇花还得娇着养。”他也想悄悄置办个院子。
“让她过来总得有个由头,目前只能这么做。”沈时舟抿了一口茶,“否则哪天她又跑去相亲,答应了哪个人就不好办了。”
景王惊讶,“没看上你?”随即他揶揄道:“哼,你也有今天!”还以为这俩人已经心意相通,就差生娃了呢,结果人家姑娘还在相亲。“先把人定下,感情可以日后培养。”喜欢就攥在手里,担心这个纯属自寻烦恼。
“世人都是这般做,结果大都成了长相厮守却貌合神离的夫妻。”沈时舟垂下眼看着手中的杯子出神。
景王无奈:“你想玩欲擒故纵也无妨,就是别玩脱了,这姑娘面上乖巧却是个有主意的。”
沈时舟:“她一定是我的。”
“你心里有成算便好,本王还得进宫见母妃,先走了。”景王起身往外走时吸了吸鼻子,“真香,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留下一起?”沈时舟蹙眉,那块鹿肉看上去有二斤多再加上鹿血,他若全吃下去今晚也不用睡了。
景王狡黠一笑:“本王专门为你宰杀了一头公鹿,小舟舟不要浪费哦。”
沈时舟:“……”
这一顿鹿肉鹿血吃进肚,子时了沈时舟还没有丝毫困意,他在床上辗转反侧,最终决定不能让自己一个人难受。他翻墙到隔壁,把睡梦中的人叫醒,提溜到自己院中。
“夜里弹琴会被邻居骂的。”金荷打了个哈气,眼睛要睁不睁的,“您还是睡觉吧,我回去了。”说完转身要走。
“那陪我下棋。”沈时舟拽着她的衣袖不撒手。
“世子殿下,您看看我的眼睛。”金荷两只手把眼睛撑开,手一松眼睛又自动合上,“睁不开啦。”
“好办!”沈时舟突然一手揽住金荷的腰,一纵身飞到房顶。等金荷反应过来自己坐在哪里时,困意全无,她两手紧紧扒着房脊。
“还困吗?”
金荷疯狂摇头,“不能这么玩,掉下去会死人的。”
“别怕!有我在你掉不下去。”
金荷心想就是因为有你在我才更担心,怕他一个不高兴把她独自晾在屋顶,这种事沈世子绝对做得出来的。
“世子,我哪里做的不好,您告诉我,我一定改,您先放我下去。”没法子金荷只好开口求饶。
“我又没绑住你,想下去就下去吧。”说完沈时舟脚下一点自己跳下屋顶。
金荷:“……”这是真要把她仍房顶了?沈世子这辈子跟女人有仇吧?
她眼泪都要出来了,心里暗咒沈时舟一辈子娶不着媳妇,娶了媳妇也要日日被踹下床。金荷扒着房脊瑟瑟发抖,手抖腿也抖,她暗暗发誓明日定要在他饭菜里下二两巴豆。
不一会儿,沈时舟提着一壶酒和一件薄被又上了屋顶。他将被子兜头盖住金荷,把她身子扶正,“坐直了,有我呢掉不下去。”
夜里有些凉,金荷只穿了单衣。披上被子过了一会才觉得没那么抖了。现在是彻底不困了,也不知沈时舟发什么疯,金荷不敢轻易开口,她裹紧被子抬起头,浩瀚无边的夜空没有一丝云,漫天繁星闪烁、忽明忽暗,北方一颗星划过天际,所过之处留下一条长长的尾巴。金荷忍不住赞叹:“真美!”
沈时舟仰起头,“睡早了怎能见到如此美景。”他将一个琉璃杯塞到她手里,金荷赶紧两手端住,这等稀罕物一只得上千两吧,可得拿住了。
“黑的?”金荷小心地举起琉璃杯对着月色端详。
“确切说是紫红色。”沈时舟自己倒一杯,“葡萄酿造的果酒,微甜不烈,你应该会喜欢。”
金荷轻轻抿了一小口,“好喝!”与她喝过的所有酒都不同,不辣,甜甜的很好喝。她几口就喝完一杯。
“还喝吗?”男人问。
“嗯!”然后金荷神色一凛,警惕地问:“不收银子吧?”
“呵!”沈时舟低笑出来,“不收,随便喝。”
“那就好!”金荷放了心,也许是喝得过猛,两杯下肚头便开始晕乎乎。
头脑不清醒胆子也就大起来,她紧了紧身上的被子,扭头看沈时舟,“你为何要住这里?侯府不是更大更豪华吗?那么好的地方不住,住这个小院。”
沈时舟见她说话略有含糊,猜她可能有些喝醉了,“宅子大与豪华就一定好吗?”
金荷又喝了一口,“当然了,至少住的宽敞,你看我家,这个院原本是给云荷准备的,我回来云荷就要和父亲他们住一个院。”
“哎呀。”金荷揉揉额头,不满地瞪着旁边的人,弹她脑门做什么,“我说错了吗?”
“一家人和乐安康最重要,你多年未回家,你父亲还是很疼你,你继母和弟妹也不坏,这难道不更重要。”从叶成雍对金荷婚事的态度可以看出他对女儿很好。
“这是自然。”金荷已经有些意识不清了,“我没有嫌弃我家不好,我就是不明白堂堂世子放着金窝不住是为何。”
沈时舟见她身体有些晃悠,把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生怕这个小醉鬼一不小心掉下去。
“叶金荷!”沈时舟突然叫她,“你想找一个什么样的夫君?”
“嗯?”金荷脑子已经不怎么转了,想了好一会儿才理解沈时舟的意思。“我想要一个脾气好的、温柔的,对我好,不要……”
她脑袋慢慢靠在男人肩膀上,嘴里的话也含糊不清,沈时舟歪着头靠近一些才听清她嘟囔:“沈世子、脾气差、”
沈时舟:“……”要不把她从房上扔下去吧,让她好好感受一下沈世子的差脾气。
金荷睡得不省人事,若真把她丢下去可能都不会醒。沈时舟轻轻抬起她的头,捏住她嘴巴,呼吸不畅的人打起了小呼噜。
男人轻笑了一下,“还敢嫌弃我,胆肥了!”
次日清早,金荷在自己床上醒来发呆,自己不是应该在屋顶吗?什么时候回来的呢?难道是梦?
吃过早膳她再次过去给人准备饭食,沈时舟勒令她不准再做大补之物。
“真的没问题了吗?”金荷有些担忧,“失血过多很伤身体,要不再补补?”
“不必!”哼,再补估计得流鼻血,现在又是春天。“过犹不及,想吃清淡一些,那道丸子汤不错。”
见金荷犹豫,男人轻飘飘地说:“还是你想夜里坐屋顶看星星。”
金荷:“好的,世子殿下!我立刻给您做青菜丸子汤、炒白菜、凉拌菠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