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活 第13章 生生世世

由于慌乱，黄长生跑的并不快，许南山没几步就追上了他，将他按倒在地，顺便踹了一脚，怒道：

“跑什么啊？！我们还能吃了你不成？！说！那是不是人肉！说！哪来的？！”

黄长生被踹后双手抱头，惊恐道：

“我……我没杀人！那些肉……那些肉是我捡的！我只是用来当储备粮的！但不到万不得已我也……我也不想吃……人肉。”黄长生越往后说声音越小，身体颤抖得也越剧烈。

“捡的？从哪捡的？”许南山接着问。

“从……从一些路边的尸体上。”

“尸体？”许南山想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快速抽出小刀抵在黄长生的脖子上，质问道：

“那你也碰胜哥尸体了？！说话！”

黄长生被吓得说不出话，只发出恐惧的呜咽声。顾思远走上前拉开许南山，安抚她：

“冷静点，南山。”何所之和其他人也在一旁用眼神示意许南山冷静点。

“胜哥……是谁？……我不知道，我不认识。”黄长生这才颤着声回答道。

沉默了一会儿，顾思远率先开口：

“我们走吧，继续赶路吧，不要管这个人了。”

众人纷纷点头附议，许南山最后狠狠瞪了地上的黄长生一眼后便也离开了。

众人沿着河流继续走，感到还是有什么在跟踪自己，许南山不耐烦道：

“那小子有完没完？还跟着我们？！刚刚那一脚踹轻了，一想到他可能也动了胜哥的尸体，我就恨不得弄死他。”何所之拍了拍许南山的肩膀安抚她。

顾思远摇了摇头，

“不用管他。”

走了半个小时，秦云汉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开口：

“你们有没有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们？”

“不就是黄长生吗？”许南山不解的看着秦云汉。秦云汉摇了摇头，

“不是，和最开始的感觉不一样，这次我感觉有很多双眼睛在看着我们。”

闻言，顾思远立刻回头查看周围情况，却什么也没看到。

顾思远皱眉，

“是不是走太久没休息，导致有点精神紧绷了。我们休……”还没说完，顾思远就看到在他们身后二十米左右的一个巨型古树后有一个不明生物正悄悄的打量他们，光是露出来的一部分就有三双眼睛附着在上面，所以刚刚秦云汉才会感觉有很多眼睛在盯着他。

众人看见顾思远愣住，纷纷也回头观察，一瞬间大家都屏住了呼吸，无疑他们都看到了。沉默良久，许南山开口道：

“远哥，现在我们怎么办？那怪物怎么不动啊？”

“先按兵不动，看看那怪物会从哪个方向追击我们。”

过了许久，最终那个怪物先憋不住气，开始慢慢从树干后挪出来。

那是一个通体呈黑色的黏稠怪物，身体上附着着无数双眼睛，而在正上方有一双黑亮的眼睛，是其他小眼睛的十倍大，可能那才是它真正的眼睛，它看到何所只有一行人还是没有动作，于是开始慢慢向他们这边挪动，黏液声掺杂着草地的沙沙声，让人不寒而栗。

几天相处下来，众人间也有了默契，众人不约而同得撒开腿，纷纷开始新一轮的逃亡，那怪物看到他们跑了起来，也跟着加快了速度。

许南山跑在最后，回头看着越来越近的怪物抽出小刀便扔了过去。

小刀划破空气发出“咻咻“声，但最后小刀并没有击中那个怪物。许南山的小刀被另一把飞出的小刀精准打落在地，还没等许南山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那怪物便已经到了许南山面前，分泌出一条触手向许南山伸过来。

许南山瞳孔一怔，心想完蛋了，可是过了好一会，预想中的疼痛却并没有到来，那个触手只是轻柔的摸了一下许南山的脸。

许南山睁开眼，看着眼前的怪物，心想莫非它并没有攻击性，刚想将这个消息告诉其他人时，何所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冲到许南山面前，一把将她拉向自己身后，手里紧握着小刀，警惕的看向那个怪物。

恰逢这时，黄长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跳了出来，站在那怪物面前焦急得辩解道：

“这个……这个生物是好的，它不会伤害我们的，之前也是它救了我。”

“那他这一身人类眼睛怎么回事？”何所之明显不相信他的话，质问着黄长生。

“那……那只是他的爱好，但他这些眼睛都是从尸体上扣下来的，我见过，但他不会伤害我们的，真的！放下刀好吗，他会被吓到的。”

其他还在掩体后观察情况的人听到这话也纷纷回头观察起这个怪物，尽管看到那个怪物并没有伤人，但顾思远还是不放心，嘱咐谭文心带着秦云汉先继续躲着，自己去看看情况。

面前的怪物不断蠕动着，变换着身上除了他的眼睛以外其他眼睛的位置，却没有丝毫要攻击人的意思。

加上路途的劳累和食物的匮乏，本就紧绷的精神更加劳累，顾思远再三确认这个怪物没有攻击性，以及在黄长生的再三保证下，顾思远还是决定先在这附近休息下来。

但是不一会儿顾思远又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那个怪物和黄长生总是跟着他们，不管他们到哪里。而且看起来好像是那个怪物偏要跟着他们，而黄长生劝说无果，被动跟着他们。

“你们……”顾思远拧了拧眉心，转头蹬向黄长生，问道：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想趁着我们睡着扣我们眼珠子吗？！”

“不是，不是这样的，是它非常喜欢你们，偏要跟着你们，我……我也没办法……”黄长生低着头，连忙解释道。

顾思远没办法，最后还是找了个地方休息了下来，看着顾思远劳累的模样，何所之自荐去当看守的人，一看何所之要去看守，许南山也连忙跟上。

黄长生看着其他休息的人，把背包放下后和那个怪物在另一边自顾自放起了哨。

“小之，你刚刚真帅！看不出来啊，原来你这么在意我。”许南山蹲在何所之身旁打趣道。

“不要自作多情，换做是谁我都会那么做。”何所之不满的还嘴，但她却不得不承认，在回头看到那个怪物向许南山伸出触手的那一刻，她的心中没由来的一阵心悸，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等反应过来，许南山已经被她护在了身后。

“哎？这么说就不对了，承认吧，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无聊。”

“那我问你，如果我和思远哥一起掉水里了，你先救谁？”

“思远哥。”

“哎哎哎，别这么急着回答啊，思考好了再说。如果啊，如果一百块钱和……”

“一百块钱。”

“哎？你怎么这样，话都不听人说完，不理你了，我生气了。”说着，许南山作势要走，见何所之没反应，一咬牙生气走了。

另一边，黄长生还在努力和那个怪物沟通，都没注意到许南山来到了他身边。知道他感到头顶一片阴影，抬头，就看到了正在打量他的许南山。

“你小子叽里咕噜在这说什么呢？我劝你别打什么歪主意，不然我现在就弄死你。”

黄长生缩了缩脖子，讪笑着点头。

“刚刚你和怪物说什么呢？你和它真能沟通？”边说着，许南山边坐在了黄长生旁边，而那个怪物看到来人了，状似开心的蠕动着。

“我在尝试劝他不要跟着你们，但它好像听不懂。然后我就想着给它取个名字吧，我觉得圆球这个名字就不错！”

“什么啊？你以为你在养狗吗？”

黄长生装作没听到许南山的嘲讽，接着说道：

“然后我跟圆球讲我的姐姐，我的姐姐是个很独立勇敢的女强人，她可以自己一个人背井离乡去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改名字，独自打工，逃离了她一直想逃离的地方。只可惜后来……”说到这，黄长生顿了顿。

“你姐姐想逃离哪？后来怎么了？”许南山不解的问黄长生，想让他继续说下去。

“她想逃离我们这个家，我的父母重男轻女，但她后来还是太孝顺了，但其实她做的已经够多了，她不该心软回来的。”再多的，黄长生也不再言语，许南山也不再多问，拍了拍黄长生的肩膀便离开了。

许南山再次蹲坐在何所之身旁，将头靠在了何所之的肩上。何所之不解的问：

“你不是生气了吗？”

许南山不语，只是抬头仔细用眼神描摹这何所之的脸，何所之被她看的有些发毛，转过头去不再看她。

随后，许南山也移开目光，轻笑一声，

“我们都是在“异”中苟活的尘埃，随时可能死去。我不敢赌，可能下一秒我或者你就会遭遇不测，我不想留下遗憾。”

“你喜欢我？”何所之一脸认真的看着许南山问道。

“很难看出来吗？”

“我想要肯定句。”

“我喜欢你。”

“一见钟情见色起意吗？还是所谓的‘快餐式恋爱’？”

“如果你觉得我们之间是快餐式的开始，那我们不妨让过程久一点。”

“多久？”

“生生世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