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罗献刺出的成片迷踪幻剑,容许风并不能看破其中真正的攻击,迎面对抗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所以他选择避开。
容许风在那一片剑影堪堪刺来之际,双脚借力腾跃而起,随后凌空腾翻急转而下刺出一剑,一瞬间攻守易势。
罗献的剑影扑了个空,因头顶上刺来的一剑不得不收剑回防,白色的剑刃交接又齐齐推开,随后剑又来,两人再度交战在一起,又过了数十招。
“他们要打到什么时候啊?”时间久了,就连年轻公子这个江湖小白也看出来这两人一时半会儿是分不出胜负了。
罗献与容许风都是江湖名门出身,习得上乘功法,武功不弱,两个人打起来还是很有看头的。但看打架无非躲不过一个输赢,这两人基本保持持平的状态,前一刻我略胜一筹,后一刻他又追回差距,一直没个结果。他们在江湖上都颇有名气,若是能见证一人压下了另一人,日后出去说也有谈资。
“公子莫急,他们打不了多久了。”灰衣老者说道。
确实打不久了。
祢或的目光一直放在交战的二人身上,将他们所使用的剑法在心中过了好几遍。罗献与容许风年纪相仿,武功都在一流水平,交战的时候谁都想要压下对方,却都有所保留,非性命攸关之战是分不出胜负的。
果然在一次剑刃对刃剑的碰撞之后,罗献与容许风齐齐出掌,掌对掌,砰!周围的空气被震荡出一股气浪,两人双双后撤几丈的距离,对视片刻,有不为人知的暗流涌动,然后收剑朝对方作揖,相互夸赞了对方一番,把名门弟子的气度表现得很到位。
至于他们是不是表面上表现的那么和气,谁又知道呢。
架也打完了,当事人都骑着马走了,围观的人也散了。
年轻公子倒是意犹未尽,除了比斗的结果是平局让他有一丢丢的失望之外,整体的比斗过程对于他这个不会武功的小白来说还是很刺激很有看头的。他甚至带着些憧憬问灰衣老者,“安伯,你说我若现在开始练功,假以时日能不能像他们一样厉害?”
显然,这位疑似出身高贵的年轻公子还有一个江湖梦。
灰衣老者:……
不,公子你不能,这辈子基本都不太可能了。人家是一流高手,在整个翎朝都算是比较顶尖的层次,别说假以时日了,假一辈子都没希望的。
“好了,安伯,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了,你不用安慰我的。”年轻公子黯然神伤道。
灰衣老者:……算了,我还是不说话为好。
年轻公子的江湖梦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梦不梦的祢或不在意,她望着容许风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眼眸中有暗光在流转。对于她来说,罗献与容许风的比斗算不了什么,她之所以过来,是想要看看容许风这个人,也不单单是为了容许风,而是他背后的天岚山庄。
近来她收到风声,天岚山庄似乎在背地里追查她的踪迹。本身这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毕竟自“无面”在江湖上出名之后,找她的人多了去,可天岚山庄似乎有些不同,他们不单单是为了找她这个人,而是像是在通过她找什么重要的东西。
这就很值得在意了。
三日后,竟陵府城最大的酒楼瀚昀楼三楼雅间内,姜清慕与一貌美妇人对坐饮茶。妇人的相貌与姜清慕相比自是不如的,可也是称得上漂亮二字,但一般人看她时相貌往往是其次,她的气质更突出些,雍容大气,尤为契合她知府夫人的身份。
“口感清醇,入口微涩,细品却有些甘甜,与往常在白玉京喝到的那些茶相比,别有一番滋味。”既然是品茶,自然要对茶作出品评,姜清慕如此说道。
“殿下喜欢便好。”周夫人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她此次相邀长裕公主实则是她夫君周忖的意思,目的自然是向长裕公主示好表现忠心之意。原先因为不知长裕公主性情如何的惴惴不安也因此消散许多,于是接下来的谈话周夫人便从容了许多。
“近来竟陵城中的人多了不少。”
瀚昀楼作为竟陵城中最大的酒楼,楼层高阔,布局出挑,高楼的雅间不但私密性极好,而且视野广阔,一眼便可将附近几个街道的景况看得一清二楚。姜清慕往外投去一眼,熙熙攘攘的人流,似无意问了一句。
周夫人是一个体贴人,说话做事都不会让人觉得不舒适,见姜清慕似乎有些疑惑,念及公主身份贵重,常年养在深宫,对这些江湖之事怕是知之甚少的,于是说道:“不日后,江湖第一大商行地宝阁将会在竟陵府城举办本年第二次地宝大会,这是江湖上的一大盛世,有意前来参会的人都会齐聚竟陵城,故而城中的人便多了许多。”
周夫人小心观察着姜清慕的神色,见她并无反感反而露出些许趣味后,说的内容也翔实了不少,将地宝阁重点介绍了一番,最后提道:“地宝阁虽是在江湖上,也算是本分做生意的,这些年来倒是与朝廷多有合作。说起来,如今我们身处的这瀚昀楼亦是地宝阁的产业。”
说白了就是地宝阁与竟陵官府这边亦有合作,私底下怕是达成了什么协议,否则能够吸引来如此多武人的地宝大会岂会允许在繁华的竟陵府城举办。另一方面也是证明了翎朝官府的自信,把控一切不至生乱的自信。
“如此盛事,既然遇上了,若是无缘得见,岂不为憾事一件?”姜清慕表现出对地宝大会的兴趣。
“殿下无须忧虑。”周夫人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殿下身份贵重,无人敢怠慢。届时地宝阁必会派人亲自送上邀请帖,请殿下莅临赴会的。”
“竟是如此么?”姜清慕笑意虽浅淡,脸上却带着恰到好处的向往,“如此,本宫便候着那一日的到来了。”
告别周夫人之后,姜清慕回到了畅园。刚入夏的畅园很安静,空气的流动都是和缓的,偶有晚风习习,伴着一二虫鸟鸣声。
“查得如何了?”落座后,姜清慕抿了一口新沏的茶,问道。
“地宝阁匆忙举办地宝大会,似乎是与他们的少阁主沈舒月有关具体内情属下并未查到。但近来灵妙谷似乎与沈家走动频繁,江湖上传言两家有联姻之意。而这次地宝大会,不仅那位少阁主回来,灵妙谷的少谷主亦会来。”在姜清慕身边一日未见身影的云岫出现,禀报了这几日她所查探到的结果。
“地宝阁也不是那般好探听消息的,查到这地步便罢了。”姜清慕并不是很在意地宝阁与灵妙谷联不联姻,“至于地宝阁想做些什么,到了地宝大会时自然会见分晓。”
“主子,属下还查到,这几日杨家的那位大公子到竟陵来了,下面的人在竟陵府城中见过那位大公子一次,身份可以确认。”云岫又说道。
姜清慕饮茶的动作微顿,唇角勾起一丝笑,端是姿容清绝,只有云岫知道这笑容潜藏之下的危险,“杨家长子杨传沂,他不在白玉京好好休养,跑这来做什么?”
“对外宣称是出门散心疗养。”
“散心疗养是假,为我那位景王兄办事才是真的。受了那般严重的内伤仍旧出京,我们的这位少尉卿对景王殿下还真是忠心耿耿啊。”姜清慕的话听不出什么感情。
“景王外祖乃上一任西宁侯,杨家对景王的事情自然上心。”云岫说道,但她说的不只是杨传沂,更是西宁侯杨家。
当代西宁侯长子杨传沂,景王姜庄表弟,现任翎朝四品少尉卿,属于武督官职,前段时间因公办差身负重伤,圣人特旨恩准停差休养。
“这回也不知我们那位勇武豁达的景王殿下给杨少尉卿交办了什么差事?”姜清慕以手支着下巴,“派人跟紧了他,勿让他发觉。”
“是。”云岫领命道。
“对了,这段时日我们的李郎将在做些什么?”虽然用词看似亲昵,但语气冰凉,姜清慕似乎是不经意间想起有这么个人,随口问了一句。
看似随意其实并不随意,认真算起来,李重茂这几日鲜少在她面前出现,这与平日里李重茂的风格来说并不正常。总不能是因为李重茂“知难而退”,若他是这样的人,圣人也不会在靖国公的儿子中选中他做她长裕公主姜清慕的驸马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既有妖就有查的必要,脱离掌控的感觉不仅不好,甚至容易反噬。
云岫显然是一个无比合格尽职的下属,李重茂的动向她也探查了,还有了些许结果,“李郎将近来频频与手底下的人联络,似是要他们去寻什么东西,甚为急切,以至于我们的探查容易了不少。”
他们的人藏在暗处,往日也有对李重茂的监视和探听,但李重茂谨慎,往往很少有结果。这次不同,看来李重茂要找的东西对他重要无比,否则也不会如此。
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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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