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为婢 第10章 天才少女

陌兰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多谢夫子。”

夫子轻轻嗯了一声，还算知礼。

落座后，陌兰将笔墨纸砚摆好，她初次上课，夫子尚没有给她准备书，小雪将自己的书打开，往中间推了推，用砚台压住了书页的一角。

是庄子的《逍遥游》，书倒没什么，这个被小雪用来压书的砚台，却引起了她的注意，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小雪见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砚台出身，拿到她面前，笑道：“这是去年女郎来庄子的时候送我的，漂亮吧。”说着还往里轻轻舀了一勺清水，加入墨汁，简单的磨了两下，“女郎见我字写的不好，特意送我这个砚台，还别说，这个砚台磨出来的墨就是好…”语气里是掩饰不在的得意。

陌兰眼巴巴的看着：“我可以试试吗？” 这个砚台，质地，花纹，都很熟悉，让她忍不住想摸一摸。

小雪犹豫了一下，还是递给了她。这些人虽然得主子恩典能够识文断字，却没一个真正识货的，根本不懂得欣赏。得到了好的东西却没人共赏，总会少很多成就感，难得陌兰喜欢，让她瞧瞧倒也无妨，只是不住的叮嘱：“你小心点，不可太用力。只能加清水，不能….”

陌兰一一记下，伸出纤细白嫩的小手，小心翼翼的接过来。手握墨锭，轻轻的画着圈，仿佛又回到了当初……

老夫子见这个新来的女学生不认真听讲，一直玩砚台，扫了她一眼，不满的旁敲侧击道：“一寸光阴一寸金，既然来读书，莫要白白虚度光阴。”

众人点头称是，一个个摇头晃脑的读书，朗朗的读书时此起彼伏。只有陌兰依然在盯着笔墨纸砚出神，思绪已经飞到了洛阳。

不知过了多久，小雪捅了捅她，低声道：“陌兰，陌兰，夫子在叫你。”

陌兰蓦的回过神来，一抬头，夫子正站在眼前，一脸严肃的看着她。

陌兰连忙站了起来。

“你背的怎么样了？”夫子阴沉着脸瞪着他，虽然语气平静，但是随时会有一场暴风雨。

陌兰明白，夫子是要查问《逍遥游》了，恭恭敬敬回答：“回夫子，学生已经背过了。” 虽然今天没来及看，但是这篇文章小时候在宫里也是学过的，早就烂熟于心了。

周围一片嘘声，这小丫头第一天来，恐怕字都不认识吧，竟然敢大言不惭的说背过了，夫子最恨人不懂装懂了，看夫子怎么收拾你吧。

夫子花白的胡子一抖一抖的，果然这些小丫头，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明明一直在玩砚台，竟然敢明目张胆的撒谎。好吧，既然敢糊弄老夫，就不要怪老夫揭穿你了。

瞪了小雪一眼，小雪连忙将书递给过去，看着夫子手上的戒尺，她只觉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夫子接过书，并不打开，随意提问道：“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下一句？”

“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看老先生依然冷着脸，看着她不说话，陌兰不敢停，继续背诵：“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口齿清晰，抑扬顿挫。

满屋学子一脸佩服的看着陌兰，这小丫头，厉害啊。

老夫子更是意外，他在上面比其他人看的都清楚，小姑娘来了以后先是和小雪说悄悄话，然后一直鼓捣砚台，根本就没有认真听课，没想到却背的无比流畅，句读准确，声音清脆娓娓动听，实在是不可思议。

“何为大年，何为小年？”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此小年也。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此大年也。”

……

夫子不死心几次提问，陌兰均对答如流，这才确信，这篇《逍遥游》，陌兰早已倒背如流。赞许的看了陌兰一眼，满意的缕缕胡子：“不错，不错，快坐下。”

陌兰对老先生福身道谢，婉婉落座。老先生更加满意，原以为又是个不学无术的野丫头，没想到是个知书达理聪明伶俐的好学子。

“陌兰，你太棒了，简直是个天才。”等夫子离开后，小雪一脸佩服的赞叹。

后面一个十三四十的少年附和道：“这篇《逍遥游》我背了三天才磕磕绊绊的背下来，根本不懂说的是什么。夫子一变换顺序提问我就答不上来了，你不仅背的流畅还能对答如流，太厉害了。”

“是啊，夫子本来阴沉着脸，要给你下马威的，你竟然背的这么好，竟然让夫子挑不出一点错来。”

众人大多都是四肢发达，不愿意动脑子的，从第一天来上学，就被夫子来了个下马威好好敲打一番，之后更是隔三差五的被训斥，见到夫子就像老鼠见了猫。没想到陌兰这么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在夫子面前不卑不亢，应对自如，简直是他们眼里的英雄，佩服的要五体投地。

陌兰笑而不语，心里明白，自己哪里是天才，只是幼承闺训，开蒙的早而已。她从会拿筷子的时候，就会拿笔了，虽然有两年没学了，但是小时候学的东西都渗入骨子里了，如今学起来自然容易的很。

毕竟只是小姑娘，这些年一直被嫌弃被欺负，活的战战兢兢的，如今有人夸赞，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在皇宫也不是没被夫子表扬过，只是宫里师傅只教自己一个学生，现在这里有这么多的小伙伴一起说说笑笑，好像感觉挺不错的。

不出半日，庄子里的人都知道，学堂新来了一个天才少女。

这话自然也传到了曹统耳朵了。曹统原本想让她去学堂被老夫子严加管束，吃点苦头，磨磨性子，没想到这丫头却征服了夫子，得到一致称赞，这怎么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曹统知道，读书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哪怕真的是世所罕见的天才，也要一步一步来，不可能有人第一天入学堂就能够熟读诗书。联想到之前妹妹，以及连翘，小雪，胖妞等人的“杰作”，心里渐渐有了答案。八成是夫子不愿意教授小姑娘，才故意放水。也是，他尚且被陌兰害的蛰了满头的包，何况夫子一把年纪了，这把老骨头确实折腾不起。

虽然心疼老夫子那把胡子，但是这小丫头年纪太小，又太容易闯祸，除了学堂，也实在没有更合适的管教之处了。如果让她继续跟着胖妞乱跑，不等他报这被蛰之仇，很快又会生出新的祸事。

晚饭后，曹统亲自去找夫子，言辞恳切：“夫子，陌兰这丫头给您老添麻烦了。只是我打算将她给云芝贴身使唤，还望您要多多费心，严加管教才是。”

曹兰芝性子跳脱，活泼伶俐，根本在书桌前坐不住。夫子打也不是，罚也不是，只好想方设法哄着，才算每天勉强能学上半个时辰。

夫子笑道：“郎君客气了，这小丫头很是聪明伶俐，又乖巧听话，根本不需老夫费心，哪里添麻烦了。”

“哦，那就好。”看夫子的神色不像是赌气，而是真心喜欢这个丫头，曹统有些意外，陪笑道，“她开蒙晚，不懂事，难免跟不上课业，若是做的不好，夫子该罚只管罚。”该罚抄书抄书，该罚站罚站，拿出惩罚其他人的手段来，让她见识见识，千万别客气哈。

“哈哈，郎君多虑了。老夫今天留神看了，这丫头年纪虽小，学问不差，必然是经过名师指点的，哪里还需要老夫开蒙？而且聪颖可爱，一点就通，不压郎君当年啊。”

曹统笑容挂不住了，夫子竟然拿这个连马蜂和蚂蚱都分不清的人和他比，到底是在夸她，还是在损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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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天才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