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样的话,阿勒同自然是怒火中烧,恨不得拿手里的鞭子狠狠教训一下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可这个想法也只是在阿勒同的脑海里出现了一瞬,就立即被他给压下去了,这里是大越,他是西胡的使者,代表西胡的脸面。
若是他真的这么做了,也只是逞一时之气,当时是出气了,可后面呢?
大越的皇帝不会饶了他,同样在使团的左贤王怕是会狠狠训斥他一番,等回到草原上以后,父汗也不会轻饶了他的,甚至会对他失望。
一国使者,竟然因为一个小女孩的三言两语就勃然大怒,不顾身份地位职责使命,就做下了授人把柄的事情。
这么容易被激怒的人,根本就不适合坐在高位上。因为一个小女孩的几句话就动气不顾大局的人,还有什么资格跟兄弟们竞争汗王的位置。
可要是让阿勒同就这样咽下这口气,他又做不到,这里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要是他什么都不做,那也不行,不用回去等父汗表示不满,使团里的人就会对他这个大王子失望的。
作为大王子,下一任汗王的有力竞争者,被人骂到脸上了都无动于衷,这样的男人根本就没有血性,不说做汗王合不合格了,就连做王子都不合格的。
一个十多岁的公主都知道明白自己的位置,在自己受到有意无意的针对之后反击,他一个成年人却什么都不错,不仅不能服众,还会让人看不起的。
所以那个三公主说出那样的话后,他不能什么都不做,也不可以做的太过分,这中间的“度”要他怎么来把握。
阿勒同骑在马上,看向那个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女孩子,因为离得近了,他看的更清楚了。
这个大越朝的三公主,一看就知道从小被娇惯着长大,她露出来的肌肤细腻白皙如同最上等的美玉,不见一点风霜的痕迹。她穿着一件鹅黄色的裙衫,微风吹动着她的裙衫,上面的刺绣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法,随着裙衫的飘动若隐若现。
在草原上,根本看不到肌肤这么白皙细腻的姑娘,草原上的生活清苦,就连最尊贵的公主,也得在草地上跑来跑去,经受风吹雨打。
草原上也看不到这么好的衣裙,就连自己的母亲,汗王的王后,也不会有绣着这样精美花纹的衣裙。
草原上的人都忙着生活,即使有上好的丝绸,也只是做成样式简单的衣裙,根本就不会有技艺这么高超的刺绣师傅在衣裙上刺绣的。
只有富庶丰饶的大越朝,才能养出这样娇贵的女孩。
阿勒同忽然笑了,他定定看着慕长歌,说道:“公主殿下,真正的骑射高手,只有在广袤的草原才能养出来,说不定到时候公主你有机会去看看真正的草原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我们西胡的女孩,十岁的时候就已经能骑着比人还高的骏马在草原上奔跑了,大越的公主娇生惯养,怕是连马都上不去吧。”
他说完这话,就如同一阵风一样绕过了慕慎思,策马跑到慕长歌身前,矮下身子,一把抓住了慕长歌的胳膊,如同提起一件东西一样把她提到了马上,横放在了自己身前的马背上。
这一切变故都发生在眨眼之间,所有人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就连站在慕长歌身前的慕慎思都没有反应过来,至于站立在慕长歌身边的侍卫,刚想做些什么,阿勒同已经调转马头离开了。
三皇子慕慎思根本就没想到,阿勒同会这样大胆,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把掳走了长歌。
他根本就来不及多想,立即喊道:“阿勒同,你在做什么,快把长歌放下,若是长歌有些什么,父皇必定不会放过你的。”
他一边说一边骑马追赶阿勒同,他身后的那些侍卫也都反应过来,跟在三皇子身后朝着阿勒同的方向跑去。
至于慕长歌身边的太监宫娥,已经被这一出给吓傻了,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西胡的使者会这么胆大妄为,在这么多人面前抢了公主就走。
双喜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一向沉稳的他吓得脸色变得煞白,语调都变了:“公主!公主,快追啊!”
一边说一边跟在三皇子和那些侍卫的身后,一起朝着阿勒同的方向跑去。
那些太监宫娥见双喜开始跑,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下意识地跟着跑了出去。
公主要是真的在这里出了些什么事,三皇子皇子可能只会被斥责惩罚一番,他们的性命却一定保不住了。
阿勒同在草原上长大,骑术根本就不是慕慎思能比的,更不是靠两条腿的人能追的上的,双方之间的距离眨眼间就拉开了。
四皇子慕慎言见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顾不得什么了,要是长歌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父皇肯定会对自己不满的。
虽然父皇的惩罚不至于让自己伤筋动骨,但肯定也会重重责罚一番,日后这件事就回事一根刺,扎在父皇的身上,说不定在什么关键时刻,就让父皇对自己失望了。
慕慎言一边喊一边驱马上前阻挡阿勒同:“阿勒同,这个玩笑太过分了,若是长歌真的出了什么事,两国之间因为这个交恶,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慕慎言骑马上前阻挡阿勒同,他身后的大越世家子们也跟在他身后阻拦阿勒同,见他们都动了,西胡人也不甘示弱,骑马上前,挡在了大越人面前。
有个长得高大的西胡人立即喊道:“大王子只是和小公主开个玩笑,你们何必这样紧张。”
他的话音落下,就又有一个西胡人用生硬的汉话喊道:“大王子一向有分寸,小公主不会出什么事情的,在草原上,大王子是最勇敢的勇士,能坐在他的马背上,是所有姑娘做梦都会笑醒的事。”
这个西胡人的话,顿时让所有的西胡人都爆发出响亮的笑声来。
大越这边的人,则都是满腔怒火,阿勒同的举动在前,西胡人言语挑衅在后,他们即使平日里再被教导着涵养要好,这会儿也忍不住了。
双方的气氛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有人甚至已经把弓箭对准了对方的人了,双方的人和马都纠缠到了一块,虽然还没有大打出手,但是下黑手却是免不了的。
阿勒同把慕长歌拉到了自己马上,将她整个横在马上,慕长歌的身子趴在了马背上,头和脚悬在外面胡乱摇晃着,根本就无处着力。
慕长歌哪里被这样对待过,头重脚轻不说,颠簸中她的头晕得很,很想吐,两只手也胡乱挥舞着,想抓住些什么,却什么都抓不到。
她活了十三年,从来都是受尽宠爱的,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慕长歌的眼泪根本就不受控制,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阿勒同此时却心情大好,他一手按住慕长歌的脊背不让她掉下去,一手扯着缰绳变换方向,绕开慕慎言的阻拦,同时双腿用力夹了一下马肚,加快速度朝着远处飞奔而去。
等到把所有的大越人都甩开了,阿勒同低下头见慕长歌还在挣扎,笑的更加大声了。
刚才还口舌伶俐的小公主,这会儿却毫无尊严的趴在他的马背上,就如同一个待宰的猎物一般,身家性命都握在他的手中。
虽然碍于她的身份地位,自己不会真的对她做些什么,可见这个小公主这会儿胡乱挥舞着的四肢,还是让他的心情舒畅的很,也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尊贵的大越公主,我劝你还是不要再挣扎了,我现在骑着马根本就没办法管你,要是你掉了下去,摔个半死,那你可不要怪我。你的父皇可是一国之主,他难道还会为了一个残废的公主,就狠狠惩罚我,跟西胡翻脸,跟我们西胡开战吗?”
他这话说完,慕长歌的挣扎就渐渐小了一些,阿勒同继续大笑着说道:“你不是说我们西湖人胸无点墨吗,即使我胸无点墨,也可以抢走你骑马飞奔在这个西苑绕上一圈。那些胸有点墨的大越才俊,还不是对此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把你带走。”
这个大越朝最尊贵的公主,正在他的马上无力地挣扎,跟那些被他劫掠的小部族姑娘又有什么不同,她现在的命运,还不是掌握在自己手里。
想到这里,阿勒同心里顿时生出了无限豪情,既然大越朝的公主都能任凭自己摆布,那说不定有一天,整个富庶的汉人江山,也能尽握在自己手中呢。
就在阿勒同哈哈大笑的时候,他感觉到慕长歌的双手搂住了自己的腿,这倒是没什么不对的,一个十几岁的从来没骑过马的女孩,被像是货物一样搭在马背上,除了抱住能抓到的东西,还能做什么。
这样想的阿勒同再次大笑,接着就感觉到那个小公主的头靠在了自己大腿上,一只手还抓住了自己的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