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环和白婵都被传唤了过来,青环拒不承认:“奴婢绝没有爱慕宫里任何人,那荷包也不是奴婢所赠,而是戚将军抢去的。”
她说着流下泪来:“奴婢确实有想找戚将军帮忙采买,也给了银子,可戚将军说不够,硬是把奴婢所有的银子都抢走了,荷包也没有还给奴婢。”
“你如何证明这荷包是戚将军抢的?”总管问。
戚二抢着道:“这是她亲生绣的,专门送我的,怎么可能是我抢的!”
青环道:“若是赠爱慕之人,确实应当亲绣,可这荷包是奴婢在宫外庄子里买的,这个式样在宫外极火,随便一查便可以证明奴婢的清白。”
“你诓我!”戚二大怒,竟要打青环。
白婵出手迅速的将人拦住了,而后道:“父皇,这人在御书房打人,又欺骗您,该如何论处?”
“推出去,乱棍打死。”楚帝烦心的很,“还有你,带着你的侍女,可以出去了。”
戚二被强行带了出去,等对方辱骂求饶的声音消停了,白婵才道:“儿臣还有话要说。”
“朕意已决,你说什么都没用。”
白婵道:“儿臣不为靳小园求情,儿臣是想问问,关于那封信,送信的人您打算如何处置?”
楚帝已经处置完了,非常简单,找了个罪名,将陈一全杀了。御史马骏自然能明白是什么意思,自己就和陈家断绝了关系,连女儿都不认了。
他杀了陈一全并非是为了维护白婵一人,而是为了维护皇家尊严。
一个小小的县令,竟妄想凭借一封信扳倒公主,实在是异想天开。
皇家的人,哪是能这么容易被处置的。
“父皇英明,儿臣佩服万分,父皇,儿臣已经想通了,虽然痛心,但您的决策是对的,儿臣想最后见靳小园一面。”
楚帝淡淡道:“靳小园已经出京,你就别想了。”
白婵抬起头:“这么快?”
“朕还嫌慢。”
白婵神色黯然下来:“儿臣告退。”
回到自己的宫殿中,白婵给青环拿了一百两银子:“靳小园三个字,不能说出去。”
青环似懂非懂,但还是听话的行礼:“奴婢领命。”
青环退下,余兰才悄声道:“公主,耳坠子已经托人送出去了。”
“可靠吗?”
“可靠。”
“那便好。”
余兰欲言又止,半响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公主,您是不是又要离开皇宫了?”
“我确实想离开。”
“您能不能带上我?”
公主走后,她们这些留在宫内的侍女太监们,待遇直接变差了,所以她想跟着白婵走。
白婵笑了笑:“若是能带人,我便带着你。”
“谢谢公主。”余兰喜悦起来,“能一辈子跟在您身边就最好了。”
白婵便道:“你不想出宫,或者嫁人吗?”
“如果回了家,爹娘必定会逼奴婢嫁人,奴婢不想嫁人,所以不想出宫。”
“你只是没遇见喜欢的人。”
余兰摇头:“奴婢只是不想嫁人,就算是遇见喜欢的人,也不会嫁人的。”
“为什么呢?”白婵这倒是不解了。
余兰道:“嫁了人就要生孩子,养孩子,还要应付婆婆,伺候丈夫,为什么要嫁人呢?”
白婵觉得对方言重了:“也不一定有那么可怕。”
“您是公主,自然没那么可怕,可奴婢家里普普通通,嫁了人就只能是这样的景象,所以奴婢还是不嫁人的好。”
“也许你丈夫爱护你,不用那么累呢?”
“他就算是爱护我,我也得洗衣做饭带孩子伺候公婆,还是不好。”余兰摇头,“总之是不好,日后若是公主您不需要奴婢了,奴婢就出家去,左右不用嫁人受气。”
白婵不知该说对方通透还是看的太透了些。的确如对方所言,她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嫁人也不是那么可怕的事情。可是在民间,大部分姑娘嫁人后,确实过的不好。
“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白婵叹了一口气。
不知靳小园怎么样了。若真如楚帝所说的那般只是赶出了京城还好,至少人还在活着。
怕就怕楚帝骗她,实则已经杀了靳小园,谎称离京之后不知去向。
天地之大,她却连宫门都出不了,又如何验证呢?
楚帝念在靳小园当初在金城有功的份上,并没有杀她,而是真的将人流放出京。
靳小园身上一文钱都没有,首饰也都被官兵收走了,她想就近找工作先解决温饱,但背后竟有官兵跟着,不让她现在就停下。
“大哥们,我现在已经出了京城了,为什么不能停下?”
“上面的吩咐。”这两个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赶靳小园出京,但看对方是个姑娘,又长的好看,语气也温和,“我们二人负责看着你离开京城千里之外,所以说千里之前你都不能停下。”
靳小园无奈:“可是我没钱,我会饿死冻死的,要不您二位借我点银子?”
两人互相看了看,一人道:“借可以,但得有借有还,你如今什么都没有,如何能保证还给我们?”
“我有亲戚朋友,都是有钱人,绝不会断你们那一两银子。”
两个人也不忍心真的看着她饿死,可心里又有恶因子作祟,商议一番道:“这样如此,此行遥远枯燥,若你能为我二人夜间派遣寂寞,我们供你吃喝住宿,此举两全其美,岂不是……”
“二位大哥说的是呀。”靳小园嫣然一笑,“白天你们照顾我,晚上我照顾你们,确实是好,可我就那么便宜吗?”
两个人对视一眼,淫.笑了起来:“你想要多少钱?”
“至少得有美酒佳肴吧。”靳小园撑着下巴想了想,然后说,“先吃饱了再说,我看,我们就去……那里吧。”
两人一看,愣住了:“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知道,不就是你们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吗,那里面好东西多,再者,万一我让你们不满足,还有其她人帮忙。”靳小园露出可爱的笑容,“而且我没有去过那种地方,听说东西很好吃,想看看嘛。”
这两个人也是许久没有逛过窑子了,没怎么思索就同意了。
进去后三个人要了一间房,靳小园没有想到的是,这里的饭菜居然还真的挺好吃的。
她吃了个半饱之后,便去拿酒:“不喝酒我不好意思,二位哥哥陪我喝吧。”
这两个人本来就寻思着把人灌醉,此刻欣然同意:“好,你给我们倒。”
喝过三轮,两个男的就撑不住了,话都说不完整就醉倒了。
靳小园刚刚拿酒时检查过酒瓶,特意拿了个阴阳瓶,这种里面一定有药。因为分不出来哪边有毒,她把两边的酒都给这两人倒过,这才把人药昏了。
至于她自己,早些年练了一手假喝的本事,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她将两人身上的钱财搜刮了个干干净净,然后自己若无其事的离开屋子,下楼。
老鸨居然记得她,把人拦住了:“姑娘,你这是干什么去?不在上面陪你二位哥哥?”
“害,您不知道,我这二位哥哥他们还喜欢……。”靳小园左右一瞧,悄声道,“还有龙阳之好,今天他们不想碰我,在屋里弄起来了,我不好意思看,想出去透透风。”
又叹气:“他们衣服也撕烂了,我还得帮他们买衣服,做下人就是难。”
他们三人一进来,老鸨打眼一瞧就知道靳小园肯定不是给钱的那位,因此这话听着有点不真,她也还是放人走了:“做什么事都难,你快去吧,早去早回。”
“谢谢嬷嬷。”
靳小园一溜烟儿的出去了,想了想女装还是不方便,便找了家成衣店买了套男装,想办法把自己涂黑了一些,穿着倒挺合适。
不知道白婵怎么样了。
她知道自己都没有被严重判处,白婵肯定也没事,但……对方知道她的处境吗?
无论如何,还是要想办法见一面的,否则怎样都不能放心。
必须再回京城。
靳小园给自己粘上了胡子,伪造了户籍,返回京城。
过程忐忑,但一切很顺利。
乐铺已经被封了,她找了家茶馆坐下。
若是宫中有什么大事,茶馆必定有人谈论。
听了半响,大家讨论最多的还是乐铺被封,各种版本都有。
靳小园暗衬:看来宫里没有出事,但婵儿一定是被关起来了,否则为何不寻我呢?
此时,白婵正好得到消息,乐铺被封了,耳坠送不出去,据说老板娘被官兵带走了。
“我此刻不能出宫,我若出宫,只会惹怒父皇,可是我还能怎么办呢?”白婵焦急到掉头发,“等时间一久,我到哪里去找她呢?”
楚国这么大,要寻一个人谈何容易?
况且几年过去后,对方是不是还喜欢着她,是不是已经有了其她人,还未可知。
“若是那人真的心系公主,一定会在公主也知道的地方等着您的。”余兰道。
白婵不自信起来:“可父皇不允许我出京,也许等我再去找她,已经是十年之后了。”
也许十年之后,她还是没办法离开京城。
“也许她会来找您呢?”
“她一个普通人,就算瞒天过海入了京,又如何进得了皇宫?如何给我递信?”
余兰道:“三天做不到,那就用三年,总能办到的。”
“哪里有这么容易……”白婵笑了一下,眼里却不见笑意,“罢了,人还活着就好,活着就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