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军终于来了,让靳小园没料到的是,皇帝亲自到了。是秘密的,没有对外宣布,着便衣。
靳小园带着几位将领以及皇帝进了府衙,关上门,她才跪地行礼:“微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
“起来。”楚帝声音冰冷威严,“公主可曾下葬?”
“已葬。”靳小园垂下头,看不见表情,“公主有一封信件,原是要给皇上的,后来……我没有派人把它送出去,皇上可要看?”
楚帝忙道:“朕看,你快去取来!”
并没有什么信件,因此靳小园先去找了白婵,让对方现写了个条子,装进信封拿了过去。
楚帝看后激动异常,看向靳小园:“上面写的,可是真的?”
“句句属实。”
“朕要去看看婵儿葬在哪里,方怀江带路,其他人不必跟随。”
几个将领面面相觑:“这……不合适吧,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离的不远,沿途有兵士,再者,敌在暗,目前还不敢动手,他们也不知道是皇上来了。”靳小园声音沉静,“几位大人不用担心。”
楚帝也道:“朕意已决,你们退下吧。”
几个人只好退下了,靳小园带着楚帝绕了两圈,然后看见没人了,才进了一间屋子。
白婵就在里面等着,已经卸下了伪装,看见楚帝进来,眼泪顿时就下来了。太久没有看见亲人了,有些激动:“父皇。”
“你真的没事。”楚帝乍喜之下也十分激动,拥抱住了女儿,“朕当初接到噩耗,悲痛万分,现在看见你没事,朕很欣慰。”
白婵擦了擦眼泪:“是女儿的错,让父皇担心了。”
“没事就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要假死?”情绪缓和过来,楚帝便问起了正事。
把事情解释清楚了,楚帝点头:“原来是这样,看来驸马立了大功。”
靳小园立刻拱手道:“是皇上英明神武,公主聪□□智,微臣和公主在一起,受益良多。”
白婵含笑望了过来,在楚帝看不见的角度眨了一下眼。仿佛在说“如今你也会打官腔了”。
靳小园假装没看见,目光似乎还在楚帝那边。
楚帝满意笑道:“这次你和公主都立了大功,朕必会论功行赏。”
“多谢皇上。”
“这次捉拿北国叛逆,你有什么好主意?”楚帝故意给靳小园表现的机会。
靳小园想了想道:“今晚可以出其不意的出兵,若是等到明日,恐怕他们就要换地方了。”顿了顿又说,“今晚他们恐怕要见我,我在那边有内应,可以里应外合。”
白婵一愣:“你何时有了内应。”
“是双鱼,她一直不认同自己父亲的决策,他父亲对她也不好,两个人之间不合,她投靠了我们。”
白婵蹙眉:“万一是计,怎么办?”
“这里是金城,他们人少,即便是计,也赢不了,若是为了杀我,直接杀了便是,何需如此费心。”
白婵还想说话,楚帝已经点头:“朕觉得驸马说的没错,但为防万一,驸马带些保命的药粉,也可多拖一时。”
这点好意靳小园自然不会推辞:“谢皇上隆恩。”
傍晚时分,靳小园果然消失不见了。
她先见了四王爷,跟对方说,明日搜城,然后便去见了双鱼。
“怎么样。”双鱼一听见门响就蓦地站了起来。
靳小园嘘了一声,然后道:“还有一个时辰这里就会被包围,你必须在这一个时辰之内带他离开。”
“我明白了,我们从哪条路走?”双鱼说着,拿出了地图。
靳小园回忆着商议的计划,画了一条路线:“按我说的走,这些都是小道,你们最多只能走三个人。”
其实还有其它路线,但她还是防备着,指的全是小道。
“三个人够了,谢谢你。”双鱼目光沉寂,声音沙哑,并没有发现对方的小心思。
靳小园将手放在她的肩头:“以后好好生活,多带点银票走。”
“我会的。”双鱼抬头看了她一眼,“以后你们也要好好的。”
双鱼忽然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掏出一只双鱼玉佩:“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我想送给你。”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靳小园没有接。
双鱼凝视着她:“我只想送给你,以后我们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这样你都不敢收吗?”
“我确实不敢收,万一公主问我,我要怎么解释?再者,你现在送给我,日后遇见更重要的人,一定会后悔的。”靳小园真心道,“你还是自己留着吧,你母亲最想保佑的人也一定是你。”
双鱼把玉佩收了起来:“我早就知道你不要的,但还是想试试看,你走吧,时间要来不及了。”
“嗯,希望你能没事。”
“谢谢。”
靳小园回来了,说双鱼没能劝动,玩不了里应外合了。
楚帝表示无关紧要,计划照常进行。
为了分这一份功劳,靳小园自然也跟着去了。
一切顺利,只除了来之前这里走水了,主谋四王爷以及他的女儿都被烧死在火海之中。
“仵作!验尸!”楚帝显然有经验,“一定有人泄密了,怎么可能这么巧。”
靳小园低着头不敢说话。如果验尸出了问题,那么泄密的这个嫌疑人,就是她。
好在没有问题,仵作道:“骨龄、体态皆符合,确实是烟熏致死,但死前这二人有过打斗。”
“有没有见过这二人的,前来认尸。”
两个都见过的,只有靳小园和钱逢春。
钱逢春被人从后面拖了出来,前去辨尸。人都烧的面目全非了,又怎么可能认的清楚?
他仔细认了认,说认不出来。
又有几个当初和她一起去救双鱼的人出来,去认尸。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确实是双鱼。
靳小园赶忙道:“应当是双鱼作为内应被发现了,两个人打了起来,才会如此。”
“是这样?”楚帝仍有怀疑。
靳小园抱拳道:“容臣验尸。”
她方才站的远,只暗中感叹双鱼真是了不得,能找出这么合适的两个替身。可现在蹲在尸体前,她才发现,双鱼是真的。至于四王爷,她不熟悉,不能辨认。
她真的死了。
难道计划出错,如同她刚刚骗皇上的那样,两个人争斗起来,然后死了吗?
靳小园心里一下空落落的,她站起来:“回皇上,是正主。”
“驸马怎么流泪了。”
靳小园这才发觉自己哭了,连忙擦了眼泪:“臣与双鱼有些私交,是朋友,故而流泪。”
“此事公主可知道?”
“公主当然知道。”
楚帝便不再问了,心里的疑虑也差不多消了个干净。
靳小园回来后说了这件事,白婵叹道:“她只怕就是这么安排的,若是两个人都是假的,容易被发现。再者,她要把最重要的玉佩送你……你应该有所察觉的,但她既然已经决定了,你察觉到也没用。”
“那四王爷,会去哪里?”
“可能找个地方隐姓埋名,也可能会自杀吧。”白婵摸了摸爱人的脸,“这都与我们无关了,你不妨猜猜,这次父皇会给你一个怎样的官职。”
靳小园有点虚:“我还真的要继续去当官啊。”
“你目前是骑虎难下了。”
阿绿终于回来了,白婵打趣她:“你再晚些回来,我们都要走了。”
“所以奴婢回来的很巧。”阿绿笑道。
方怀意看了看她,眼神晦暗不明。
白婵这才看向方怀意:“方姑娘想好了?”
“想好了,与公主作对没有好处,再者我哥哥已经死了,你们若能让我们方家过的好,也很好。”方怀意垂了垂眸,“我哥哥……真的死了吗?”
靳小园点头:“我确信他已经死了。”
“我这两天看了状元文章,确实不像我哥哥的手笔,他应该是没了。”方怀意道,“我不会说出去的,我是不是该走了?”
靳小园道:“为什么要走,你现在是我妹妹,以后也可以拿我当哥哥看待,我的妹妹,自然要随我们住。”
“太麻烦了。”方怀意摇头。
“不麻烦的,你可有意中人,我们做主为你择婿也好。”
白婵对靳小园嗔道:“你对方姑娘可真殷勤。”
靳小园不敢说话了。
白婵道:“你跟着我们住吧,现在就放你走我也不放心。”
“是。”
白婵又说:“你与阿绿相熟,便让阿绿照顾你吧。”
阿绿抬头:“公主?”
“等找到合适的人,再把你换回来。”白婵自然是舍不得阿绿的。目前这样安排,只是不放心其他人,更不放心方怀意。
阿绿颔首:“是。”
白婵恢复了身份,楚帝还没有走。
好不容易出宫一趟,他想多待几天。
没事做了,他就问白婵,为什么和驸马这么久都没有孩子,是不是夫妻之间有什么问题。
白婵想了想:“是儿臣不想要孩子,生孩子太痛了,还有生命危险,儿臣不想。”
“可你没有孩子,如何立足?”
“儿臣是公主,还需要依靠一个孩子立足吗?”
楚帝叹了一口气:“朕百年之后,你怎么办?婵儿,别那么任性。”
“儿臣没有任性,驸马已经答应儿臣了,不要孩子。”
“你不给他生,自然会有其她女人给他生,他自然无所谓。”
白婵只得解释道:“驸马答应儿臣的是,他自己也不要孩子。”
“哦?莫非他有什么隐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