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何故出家（明朝） 第7章 第七章

因着朱厚照也在，昌国公太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便和张皇后一同为挑起了宫人。

这二位都是皇爷和娘娘的亲生子女，更不用说其中一位还是太子，未来的皇爷，宫人们自然都是铆足了劲，个个恭敬，恨不得把看家本事都拿出来。

朱厚照最爱看这样的场面，被田氏抱着坐在椅子上，椅子宽大，他似乎是觉得有些空荡，挪了挪位置，还不忘拍拍旁边的位置，对朱怀盈道：“妹妹也来坐。”

田氏流露出些许犹豫的神情，看向了一旁的张皇后。

虽说两个孩子是兄妹，但是朱厚照是太子，和朱怀盈这个未有封号的公主截然不同，她身为乳母，又刚被张皇后责怪过，哪里敢擅作主张。

张皇后摆摆手，道：“看我做什么？既然照儿这么说了，便让盈盈也一起坐着看就是了。”

“是。”

田氏应声，这才从刘氏手里接过朱怀盈，让她坐在了朱厚照的身边。

这椅子一个人坐还算宽敞，两个小孩在一起稍有些挤，奈何朱厚照兴致勃勃，朱怀盈只好抱着扶手，眼巴巴地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宫人。

宫人堆里男女老少皆有，内监着青灰色贴里，衣摆宽大，宫女则是上红下蓝，纱制的衣料飘飘欲仙，唯独领口和袖口洁白如新，被捧着册子的梁都人点到名了便站了出来。

张皇后喝了一口茶，道：“有什么长处，都说来听听，若是能识字写字，便读几句、写几个让本宫瞧瞧。”

这场景，倒是和现代的面试有些相似。

朱厚照在一旁看着宫人们挨个儿报上自己的专长，这才问道：“有没有会投壶的？会扎风筝也行！”

张皇后有些好笑，道：“这夏日里哪来的风？你放什么风筝？还有什么蹴鞠投壶的，你哪里玩得了这些？”

朱厚照撇撇嘴，认真地说道：“猊儿长大之后，我教猊儿玩。”

朱怀盈微微一愣，没想到这小子还惦记着她，一时间竟然有些感动。

“这样猊儿就不能打我了。”朱厚照严肃地说道：“嬷嬷说了，要尊……尊师敬长！”

朱怀盈：“……啊！”狡诈！占了哥哥的名头就算了，还想超级加辈当她的老师！

他这么一说，无论是张皇后、太夫人还是殿内的宫人，脸上都有了笑意。

“你啊——”张皇后无奈地摇摇头，随后道：“皮实的像个猴儿似的，又爱到处乱跑，还是得多挑几个内监跟着你，不然哪天跑的不见影儿了，我这个亲娘都不知道该去哪里寻你。”

下面有机灵的内监，立刻站出来道：“奴婢的腿脚快，定能帮娘娘追上千岁爷的。”

听到张皇后的话，朱怀盈便想起书里看到的朱厚照半夜跑路的“夜奔传奇”，忍不住笑出了声。

别说亲娘了，就是大臣们都找不到朱厚照了，一个内监恐怕是追不上他。

朱怀盈一笑，殿内一下子安静下来，把朱怀盈反倒吓了一跳。

她刚才是笑得太大声了吗？大家不都在笑？怎么她一笑就都不吭声了……

张皇后哎呀了一声，歪过身子看向女儿道：“平常都不见盈盈吭声，也就玩的时候才偶尔笑笑，刚才怎么好端端地忽然笑了？”

太夫人有些稀奇，道：“小公主不爱笑？”

张皇后笑道：“也不知怎么，这丫头从小和照儿是反着的，照儿爱热闹，这小丫头喜清净，轻易不笑呢，平日里也就见着我和她爹爹才笑几声。”

朱厚照更是急的不行，誓要做第三个逗笑朱怀盈的人，便伸手戳了戳朱怀盈有些圆润的脸颊，道：“猊儿再笑笑、再笑笑——”

朱怀盈立刻噗噗吐了吐口水，冲着朱厚照哈哈了一声就抱着椅子的扶手不动弹了。

只是这笑声怎么听都和刚才不同，似乎满是嫌弃。

看她不为所动的样子，朱厚照立刻看向那个内监，扬声道：“你再说个好笑的！不然就打板子！”

听太子爷这么说，那个内监满头大汗，嗫嚅起来：“这……”

刚才不过是说几句讨喜的话罢了，他哪知道再说几句这不苟言笑的小公主会不会笑？若是哭了，旁边还坐着爱女如命的张皇后，那不是要了他的小命吗？宫里哪个宫人不知道这小公主是皇爷和娘娘的眼珠子，天生的与道法有缘，那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这内监约摸着四十有余，年纪也不小了，此时急得直搓手，不知道如何是好，明显是怕朱厚照这个太子爷真的打他一顿板子。

本来是为了沾上千岁爷的光，结果反而被打了一顿，这将来可怎么在宫中立足啊？

朱怀盈猜出他的心思，见他诚惶诚恐的样子，只好拍了拍扶手，哈哈笑了起来，像是被内监紧张的神情逗乐了。

她要是不笑，真让这人因为她被朱厚照打了板子可就造孽了……都说当小孩子简单，当富贵人家的小孩子更简单，都是骗人的！明明是“人红是非多”！

她鲜少这样大笑，看得张皇后也笑了起来，随后对那个内官道：“看着老实巴交的，你倒是合公主的眼缘，留在公主身边伺候便是了。”

朱厚照赶紧道：“娘，我要他跟着我！”

朱怀盈才替那个内官松了口气，又听到朱厚照这么说，不由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向朱厚照。

刚才还要打人家板子，怎么现在就要那个内监跟着他？

张皇后顿时便明白了他的小心思，笑眯眯地问道：“不会是想着你妹妹往后一见着你便笑了吧？”

朱厚照嘟囔道：“我才没有呢……”

朱怀盈忍不住伸出手戳戳朱厚照的脸。

看不出来这小子小心思还挺多。

张皇后见他十分执着，只好道：“既然你想要，那给你便是，不过若是你妹妹生气，可不能依你。”

朱怀盈原本就没有这个意思，无非是担心因为自己牵连了这些宫人，所以才努力找补，见无事发生，这才在心底松了一口气，哪里会生气。

那个内官愣在原地，额头上的汗还没消，显然是没想到公主的笑声轻而易举就让他成了太子身边的大珰。

这一上一下让他出了一身的汗，一时间连喜悦都忘了。

张皇后见女儿似乎并不在意，这才问道：“叫什么名字？”

内监急忙答道：“奴婢名叫刘瑾，是尚仪局的刘顺的养子。”

张皇后似是有些印象，道：“哦，他办事确实一向的稳妥，既然太子看中了你，你可要悉心办事。”

“是。”

张皇后照常训话，朱怀盈心里却已是炸开了锅。

刘瑾？！难道是那个被三千多刀做成人肉三文鱼片的那个刘瑾？

其实她也不是关心刘瑾，她是关心朱厚照有可能会被眼前这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内官骗得摸不着北。

想到这一点，朱怀盈恨不得立刻大声喝止，只能用力地拍了拍扶手，一副恨不得把刘瑾当场拿下的样子。

只是她这样落在朱厚照眼里显然就是极为喜欢刘瑾，立刻拍板道：“你！以后就跟着我！”

刘瑾闻言更是喜出望外，连忙跪下来个朱厚照磕头，连声喊起了“千岁爷”。

朱怀盈：“……”天生反骨是吧！

朱怀盈正在那里一脑门官司，之前许久没有动静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宿主享受教众景仰，声望值上升一点，目前距离明代第一女方士的目标还差九千九百九十七点声望值。】

这次朱怀盈是真的沉默了。

之前是那个所谓的斋醮，现在变成了“教众”？她一个小屁孩能有什么教众，唯一有可能的应该就是此时此刻正在她对面一脸恭敬的刘瑾。

朱怀盈第一次感觉自己有点绝望。

所以这种教众的信仰到底有什么用啊！怎么显得她不像是正面角色啊！

怀盈：好绝望

照照：妹妹笑——

怀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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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