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中,秦诀静静地听着属下回禀,垂眸心不在焉地摩挲着手指,他这几日以来都没怎么看见他的小丫头,显然心情不大美妙。
“说完了?”秦诀听见没声了,才缓缓抬头,漫不经心地问道。
子夜将最近收集到的信息挑了些重点向秦诀汇报,虽然他分明感觉主子不想理他,但是他早就习惯了,该说的依旧还是得说。
子夜恭敬道:“属下已将情报汇报完毕。”
“那你还杵在这做什么。”秦诀潋滟的双眸泛不起丝毫的波澜,幽怨中带着暗沉的气息慢慢外放。
也大致猜到了什么,子夜恭敬地行礼,转身打算退出去。
可是下一瞬,从后面飘来幽幽的声音:“夫人呢?”
子夜好脾气地转过身道:“夫人在花园里,正和尚廷渊……额,切磋。”
本来他想说打架的,因为这两天,那位姑奶奶的脾气似是有些暴躁,看到谁,就叫过去和她打架,偏偏她又谁都打不过,他们放水太明显会让她更暴躁,然后再接着打。
他自己都已经被折腾过好几回了。
秦诀捏了捏眉心,知道她正发脾气,潋滟冷绝的双眸似是淌过无奈,这个不安分的小女人!
“小初儿,你要不要歇会儿?”尚廷渊看着气喘吁吁的某人,好心地说道。
婉初提着剑,眼见着又向他攻去,尚廷渊轻轻一闪,便离开了危险范围,语气中带着委屈,“小初儿,你要发脾气找你家宫主去啊,干嘛要折磨小爷?”
陌玄他们倒是能躲,被婉初叫过去两次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偏偏他老是被找到!
跟这位祖宗打架斗殴,除了让着就是捧着,谁敢伤了她不得被活剥了。
“我没有发脾气。”婉初也累了,旋即将剑收了起来,坐到一旁的亭子里去。
这小姑奶奶总算是消停了,尚廷渊见状,忙凑上去,“我哥之前问我要了一瓶治皮外伤的药,但是据小爷所知,他并没有受伤,反而是你在寝殿待了一天。”
一提到这事,婉初的小脸微微开始发烫。
尚廷渊眼尖地看到了婉初的变化,不怀好意地笑了笑,随后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向婉初凑过去,“嘿嘿,小初儿你悄悄告诉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婉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正想接着动手,眸光扫到一抹绛紫的身影逐渐靠近,圆溜溜的大眼睛一转,晕了些许的水光,整个人变得低落又可怜。
“他打我……好疼。”欲言又止的模样加上盈盈水雾的眸子,婉初瘪着小嘴,略带哽咽地说道。
本来还想直接取笑婉初的尚廷渊一怔,愣愣地瞧着婉初伤心又凄哀的小模样,硬生生憋着内心的狂笑。
哈哈哈,你这个小魔女也有今天,被大魔头收拾了吧,这就是欺负小爷的下场!
他收敛了刚刚玩世不恭的模样,坐直了身子,皱了皱眉,义愤填膺地指责道:“太过分了,他怎么能这样做!”做得太漂亮了,他早该这么做了。
婉初睁着大大的水眸眨巴再眨巴,鼓了鼓腮帮。
“小初儿你放心,就算他是小爷的表哥,等下次见到他,小爷一定帮你讨回公道,帮你好好教训他,他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个身娇体弱的女孩子!”
尚廷渊一本正经地说道,极其仗义不畏权势的模样。
“真的?”婉初小脸满满的感动。
尚廷渊捶胸道:“那是,咱们什么交情。”才怪。
“是么?”一声磁性但带着极致危险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那……还用说。”尚廷渊说着说着就没声了,他快要哭了,他现在就算不转头也知道背后站着谁。
再看对面的女孩,哪里还有刚刚那凄凄惨惨像小黄花一般的表情,那双大大的眸子里全然的幸灾乐祸,异样的光彩快要将他的小心脏扎得淋漓破碎了。
他太轻敌了!
不一会,婉初看到花园里上演更激烈的一幕,她双手捂着眼睛,却也忍不住留了大大的缝隙。
“哥,哥,你下手轻点!”
“嗷,小爷的脸。”
“不是要教训本座,嗯?”
“哥,我错了,这一切都是小魔女指使的!”
“嗷……小爷英俊的面容。”
这次的事情让尚大堂主深深明白了一个道理,最毒不过小初儿心,果然是大魔头的女人,这两个人纯属一丘之貉,他惹不起,躲……下次跟着陌玄躲。
“夫人最近似乎很有精力?”夜里,秦诀侧躺在床上,发丝轻垂在腰际,一双勾魂摄魄的眸中带着魅惑,敛尽天地发风华,薄唇浅浅挽着,似要将正努力缩成一团的小女人吞掉。
“我没有……”婉初小心翼翼地瞅着他,软软地说道,“我只是想好好练武,变得强大起来。”
秦诀眸底带着薄魅的光芒,唇际的弧度深了深,幽幽道:“然后将那天本座欺负你的还回来?”
婉初下意识想点头,却在极大的自制力下抿了抿小嘴,然后拼命摇头,怂怂地往后又缩了缩,将被子拉过小脸,只露出一双小鹿般懵懂澄澈的大眼睛,瞅着他。
“呵……”秦诀轻轻笑开了,如古琴酒酿般幽远而醇厚的嗓音在这狭小的空间内响起,让婉初都快哭了。
倏然,秦大宫主连被带人一把捞在怀中,一只铁臂紧紧桎梏着那个小女人,在婉初惊悚的眸子下缓缓道:“夫人若是想还回来,为夫随时恭候,不必那么辛苦地去练。”
婉初忿忿地瞪着他,还想开口,却被一声叹息打断。
“哎,毕竟以你的资质,想打败为夫,一辈子也不可能。”秦诀似安抚地吻了吻婉初仅露在外面的眸子。
婉初:“……”
本来就一副被欺凌的小模样现在多了几分生无可恋,婉初将脑袋直接埋到了被子里,不想理他,不想说话。
“初初现在要不要让为夫还,嗯?”秦诀邪肆地问道。
婉初将小脑袋埋得更深了,臭流氓!
夜里,秦诀是真的叹了一声,他的小丫头,什么时候才能再长大一些呢,养了这么久了,她看上去好像更可口了。
翌日。
为了避免某个小女人将宫中弄得天翻地覆,秦诀大人大量同意了她出去玩。
而这次,尚廷渊脸还没好,而且说什么也拒绝见小魔女,所以跟她出来的是阑玉,暗处也加派了人手,个个一等一的高手。
“托夫人的福,属下好久没有这么恣意过了。”阑玉坐在茶楼里,眸光扫向上面的舞台,优哉游哉地听曲。
婉初笑笑,看着这里,却感觉好久没来过一般,“东翎城变了好多。”她记得,原来这个地方不是茶楼的。
“不光是这,西翎城好玩的也很多,夫人下次出来,记得叫属下。”阑玉很是惬意道,谄媚地看向婉初。
婉初见他这些倒是知道的多,爽快地应下:“好。”
随着门口的动静传来,周围的看客都开始议论起来。
“快看,是萧家二小姐和韩大公子。”
“早就听闻,韩公子不久前去萧府提了亲,而且,现在这萧府可是如日中天啊。”
“那是,自从萧家大小姐嫁给了宫主后,这地位,别人能比吗!”
“韩公子一表人才,学富五车,跟二小姐还真是般配啊。”
“那当然,韩家可是翎城大户,人家书香门第,门当户对。”
婉初听着这些闲言碎语,早些年的心绪已化作尘烬,掀不起丝毫波澜了。
只不过,寒酥宫的消息不是他们所能打听到的,这都两年了,这些人还以为秦诀的夫人是萧音娴呢!
而她,早已被赶出了家门,如今,萧莹珊都成了二小姐,当真萧府再也没她的位置了。
她这两年,秦诀带她也去过不少地方,却也知晓她的心思,并没有带她到东翎城这边,今日也是她一时兴起,却也没想到一来就遇上了故人。
“夫人,那是你妹妹?”阑玉回头望了一眼,说道。
婉初淡淡道:“不是。”
“难怪那么丑。”阑玉耸耸肩,不甚在意地说。
婉初轻笑了一声,挑眉,“玉堂主眼光真好。”
“多谢夫人夸奖。”阑玉笑盈盈道。
而不远处,正一脸傲慢挽着男人走进来的萧莹珊,正要到前排落座,却被正在右边喝茶的人震惊得回不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