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珺瑶走进公主的房间,看到她依旧燃着灯笼,奇怪:“你不是把夜明珠拿走了,干嘛不用?”
萧若翾有气无力的趴在床上,只扭过半边脸说道:“那是我准备给父皇的寿礼,怎么能用。”
“寿礼我不是说了我已经在准备了吗?”
萧若翾白了她一眼:“到现在也不告诉我,我才不稀罕你的贺礼,我要自己准备!”
谢珺瑶点头夸赞:“好出息,不过你所谓的自己准备,就是拿着我的东西去落人情?”
谢珺瑶打了个哈欠:“我都帮了你那么大的忙了,你难道不该回报我一下吗。”
见她满脸困倦,谢珺瑶更好奇:“你干嘛去了累成这样?”
萧若翾欲哭无泪:“还不是你那好妹妹,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非要跟我做朋友,一整天拉着我又蹦又跳的,还说什么谢家是武将出身,这么做是为了帮我更好的融入你们谢家,我要疯了,明天我还答应了老夫人亲自做早膳。”
谢珺瑶失笑:“这丫头,没轻没重的。”
走到床边帮她揉了揉腿跟腰,萧若翾舒服的直哼哼:“重一点……对、就这样……好舒服!”
“为什么要答应老夫人做早膳?”
“不是我答应的,是你妹妹一直在说,我一时秃噜嘴……对了,你今天去楚家问罪,结果怎么样了?有没有被欺负?”
谢珺瑶不可思议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在你眼里,我很容易被欺负吗?”分明好欺负的是这位公主吧。
萧若翾没纠结:“那你去问罪的结果如何?”
“如果他们真的心虚的话,鱼儿应该就要上钩了。”
萧若翾歪着脖子斜着眼睛睨她:“你现在的样子看上去好坏,就像是在打坏主意的狐狸一样。”
谢珺瑶在她腰上拍了一把:“那你还敢让我给你揉腿。”
萧若翾无力摊平,把自己摊成一张饼:“现在我面前就是站个大灰狼,我也没力气跑了。”
谢珺瑶好笑:“你这身体是该好好练练,也太虚了。”
萧若翾软软的踢了她一脚:“你就知道帮着你妹妹欺负我!”
谢珺瑶没好气的伸出食指点了点她的脑袋:“没良心的小东西,我哪次不是站在你这边的。”
萧若翾被她戳的脑袋歪向一边也不转回来,就那么歪着脑袋美滋滋的笑着,谢珺瑶笑问:“什么事这么高兴?”
萧若翾兴奋的翻了个身趴到她腿上:“萧若翎跟程子邑吵架了,听说搬回皇宫了!”
“他们吵架,你就这么高兴?”
“那当然。”
谢珺瑶一把将她从自己腿上推下去:“幸灾乐祸、落井下石,你对这个程子邑倒是情深意重。”
萧若翾咕噜噜在床上滚了一圈,拿手撑住自己的身子:“萧若翎倒霉我当然高兴了。”
谢珺瑶没理她,刚准备站起身就被萧若翾拽住:“别走啊,再帮我按按。”
眼睛一转又看到谢珺瑶腰间挂的玉佩,是雕的两条活灵活现的鱼儿,并不是把两条鱼固定在一块,而是活动的,随着她动作两条鱼互相碰撞,跟相互嬉戏一样,萧若翾看的有趣,索性又去拽她的玉佩,谢珺瑶一愣:“干什么?”
萧若翾仰躺在床上可怜兮兮看她:“再帮我按一下,我腿还疼。”
“真是……”谢珺瑶忍不住失笑摇头:“你也就会在我这作,”
萧若翾开心的又趴回她腿上,一边玩着她的玉佩一边说:“我母后薨逝很早,那时候我还很小,父皇宠爱扈贵妃跟她的孩子,而扈贵妃因为觊觎皇后之位,我母后在世时她们二人就一直不和,我母后去世后,宫里那些孩子就常常被萧若翎带头领着欺负我。
没人会帮我做主,父皇也只会帮着萧若翎,所以他们越欺负越狠,直到有一次把我推进宫里的荷花池,居然想淹死我,萧若翎带着那群皇亲国戚的孩子就站在岸上,只要我试图爬上去他们就会踩我的手,我当时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就在迷迷糊糊时,一个身影突然飞过来救了我,把我拎上了岸,还顺便把萧若翎跟那几个欺负我的孩子全踹进了水里。”
谢珺瑶恍然大悟:“那个救你的孩子就是程子邑?”
萧若翾叹气:“我一开始也以为是他,因为我醒来的时候他正在跟太后说明情况,从那之后我就决定以身相许。”
谢珺瑶好笑:“戏文看多了吧。”
萧若翾白了她一眼:“这算什么,还有更离谱的呢,我们长大后程子邑突然给我写了一首情诗,还说要娶我,我当时就很高兴呐,可是,就在这时,我才发现我居然认错人了!”
萧若翾说的还愤愤不平,谢珺瑶愣了一下,随后大笑起来,救命恩人都能认错,也就昭阳公主能干的出来。
“这真是一个令人悲伤的故事,所以你想嫁的其实是你那个救命恩人?”
萧若翾点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身相许,话本里都是这样说的。”
“少看点话本吧,越看越笨。”
红杏走进来打断二人:“世子,侯爷派人来请您过去。”
萧若翾奇怪:“这么晚还找你干什么?”
“为了我今天大闹楚家的事情吧。”谢珺瑶站起身理了理衣裳:“你早点休息。”
去了永安侯的书房,果然是为今日她去找楚家算账一事,永安侯皱眉问道:“你今日去了楚家?”
谢珺瑶嘲讽一笑:“父亲怎么不先问问你那位好夫人她干了什么好事?”
“她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谢珺瑶把楚凝荷设计自己差点暴露身份一事说了一遍:“幸亏昭阳公主通情达理,否则换个公主只怕我们全家这会儿都进大牢了!”
永安侯大怒:“这个毒妇!”
深吸口气暂时冷静下来:“她的事我过后再处置,今天找你还有其他事情,戚家今日来人了!”
谢珺瑶心里一阵不好的预感:“他们来干什么?”
“再过半年你就满二十岁了,戚家那边也等不下去了,今日派人来说想给你跟戚二公子先过礼,把亲事先定下来,你也知道戚家是簪缨世家,礼节规矩繁琐,半年时间让他们准备婚事还有些紧张呢,现在定亲也不算早。”
谢珺瑶有些心烦意乱:“父亲,算命的不是说我二十岁之前不宜谈婚事吗,更何况在外人眼里,我这个大小姐现在应该在老家安置祖坟才对,他们想定亲难道都不需要我这个当事人在吗?”
“我正是为这事发愁呢,如果要定亲,就得把你从老家叫回来,到时候这边岂不露馅?可你跟戚家二公子从小定亲,戚家能等你这么多年也算是情深意重了,再拖下去我怕戚家有意见,将来你过门了在戚家不好过。”
谢珺瑶心里有些烦躁,忍不住说道:“公主的事情关系谢家存亡,绝不能出差错,若是戚家等不了,就让他们退亲吧。”
永安侯抬头看了她许久,谢珺瑶被看的有些心虚,过了半天永安侯才叹道:“瑶儿,父亲其实明白你的心思,你从小跟你祖父在永安城长大,学的是治家卫国、战场杀伐,若你是个男子,我敢说这满京城都无一家子弟能胜过我儿,可你是个女儿家啊,为父明白后宅争斗、相夫教子终究是委屈了你,可这世上哪有女子不嫁人的?
更何况跟你定亲的是戚家,只有他们退咱们的亲,断没有咱们退人家的道理。就像你今日能大摇大摆的到楚家找事,还不是咱们谢家权势比他楚家大,反过来咱家跟戚家就好比楚家跟谢家,纵使谢家再位高权重,也抵不过世代簪缨的戚家啊。”
谢珺瑶深吸口气压住满心委屈:“我明白,父亲,容我再想想。”
她一生要强,自认事事不输男儿,因为母亲早逝,她懂事很早,既要护住幼弟、又要帮父亲分忧、还要撑起外家的家业,有时还要帮祖母管理内宅,时间久了她越来越强势,如何做个安于内宅的贤妻良母、如何做个温柔小意的女人,她全然不知,于她而言,男人只是需要竞争的关系,如今却要她雌伏男人身下,她真的做不到。
谢珺瑶满心屈辱无处散发,只能拿剑在院子里练了一晚上,几个丫鬟无人敢劝,每每提到跟戚家的婚事,谢珺瑶总是心气不顺的厉害,这时候谁都不敢来触霉头。
好容易熬到早上,红杏突然匆匆跑过来:“世子,您快去看看吧,公主把手烫了!”
谢珺瑶怔了一下,顿住动作放下剑:“怎么会烫到手?严不严重?”
红杏急道:“奴婢也不知道严不严重,公主捂着手一直在哭,说什么都不让奴婢们靠进。”
谢珺瑶急匆匆一边往公主院走一边吩咐:“我先去看看,你快去把御医叫过来。”
她走的着急,没看到绿绮跟桐君互相对视一眼松了口气:“果然这时候还是得公主出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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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公主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