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衣, 毛衣,秋裤,裙子,只要这儿有的, 苏樱桃都想要。jiujiuzuowen
珍妮拉了拉苏樱桃, 示意她看脚下。
那是一双翻毛皮的靴子, 苏樱桃怕这是倒了好几手的鞋, 怕万一是有脚气的人穿过的呢。
但珍妮所这双捧了起来, 示意苏樱桃看下面:下面一个铁掌都没有打,而且脚底完好无损, 刚出厂时的花纹都清晰的不得了。
这是一双新鞋, 就是试的时候,苏樱桃发现有点夹脚,不过里面的毛足有两寸长, 穿着可真暖和,她都不想脱了。
然后就是给俩孩子试鞋子了,也是现在两国眼看要打起来的原因, 孩子们的鞋也是三五块。
当然鞋得买大一点, 现在里面垫东西穿,等长大一点, 把东西一取, 还能穿。
所以大衣,暖皮鞋,以及毛衣, 这些苏樱桃都要,而且她可聪明着呢,一样样的要好, 讲完价钱才让俩孩子试。
给他们几个一人置办了一身衣服,这算下来,才花了78块钱。
“那件男士呢子大衣怎么卖的?”苏樱桃见一件男式呢子大衣,又问。
“那件要30块,你看报纸吧,报纸上咱们林副统帅穿的就是它。”倒爷连忙说。
这件就贵了,因为林副统帅现在穿着这么一件儿,有名人效应,而且上面没有关于中苏友好的任何痕迹。
苏樱桃咬了咬牙,还是把它给买下来了。
男人更得要点儿面子,邓昆仑今天穿的那件皱巴巴的衣服,看起来太掉价儿了。
跟军事委员会的领导们见面,还不知道人家要怎么笑话他呢。
拿了四个编织袋,在这家买了两袋子衣服,因为这人后面发现苏樱桃出手大方,慢慢把东西的价格提了起来,苏樱桃就不买他的了。
出来又打听着逛了几家,给她家这几个洋胃口补了很多奶酪,芝士,黄油之类的洋玩艺儿。
在一家子,苏樱桃居然碰到一个老式的打字机,虽然她不知道邓昆仑需不需要这东西,而且这东西得200块钱,但她还是买了一个。
半天时间,四个大编织袋满满当当。
苏樱桃问一个倒爷要了一根扁担,又花了五毛钱,让这人替自己挑着担子,满载而归,回华风宾馆。
本身,苏樱桃的绿书包就是个特别显眼的东西。
而这个绿书包里是她所有的家当,介绍信,邓昆仑的护照,最重要的几样东西都在这个绿书包里。
往回去走的路上,给苏樱桃挑担子的倒爷突然慢了几步,低声说:“有几个小H兵一路跟着咱们,你们跑快点,我也跑快点,说不定就是来逮苏联货的,快跑。”
在这种环境里还敢买苏联东西,确实不要命了。
但苏樱桃早就回头看过,她认得那几个人,那都是褚岩的狗腿子,他走哪儿,就会想办法,把他们调到哪儿。
这几个人跟了她一路,看那样子,现在已经准备好要抢包了。
褚岩为什么那么自信自己能偷到护照,就是因为在首都,他有一大帮的狗腿子,随时能替她卖命。
就在倒爷说话的同时,几个人围了上来,而且把苏樱桃夹在了中间,其中有一个人,突然伸手,就来拽苏樱桃的包了。
但就在这时,苏樱桃突然朝着前面喊了一声:“哟,那不是褚司令的秘书吗,刘秘书,你好!”
这儿可是□□附近,前面走着好几个穿着黑色干部装的男人,苏樱桃就冲着那几个人跑过去了,嘴里还在喊着刘秘书。
褚司令可是褚岩的爹,而褚司令的秘书,平常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在褚司令面前,打褚岩和他的狗腿子们的小报告。
褚岩那几个狗腿子没看到刘秘书,但听到这个名号下意识就要害怕,本来已经跟了一路,造好了局,发起进攻来抢包了,听了这么一句,伸手的那个突然转身就往回走,倒是把后面几个差点撞翻在地。
等他们回过神来,发现大街上根本没有褚司令的秘书时,苏樱桃和挑担子的倒爷,一股风似的,已经到华风宾馆门口了。
进了宾馆,又进了房间,苏樱桃身上的皮草实在太厚,热出了一身的汗。
从绿书包里掏出那本护照,她觉得也是时候该让褚岩好好难过一下了。
……
把所有的东西摆在地上,苏樱桃打开一盒巧克力,自己先吃了一块,然后给了汤姆和珍妮一人一块,再把巧克力的包装纸叠好,就问汤姆和珍妮:“你们看这像个什么?”
俩孩子盯着看了会儿,摇了摇头,在他们看来,不就一张绿色的,上面写着俄文的纸吗,像什么,还是像张纸。
苏樱桃又抓了一盒巧克力,把那张纸硬纸,叠到了这张纸里面。
好吧,汤姆和珍妮又得到了一块巧克力,俩人使劲儿往嘴里憋着,这是一块加了坚果的巧克力,俩人吃的眼珠子都要鼓出来了。
但这时,苏樱桃又拆了一块。
吃,继续吃。
孩子边吃,苏樱桃边拆,一口气,她居然拆了12盒巧克力出来,这下,汤姆和珍妮对视一眼:幸福来的太突然,拆了这么多巧克力出来,吃不完怎么办?
汤姆想了想,抓起两大块,跑到对面,找那个希哈努克聊天去了。
送一块巧克力给希哈努克吃,他觉得他们的友谊会更加长久的。
而苏樱桃呢,把十几张绿色的硬纸叠到一起之后,全部裁开,拿出邓昆仑的护照比了比,大小还差一点,于是又拿剪刀修了修,正好这时候送午饭的服务员来了,她遂问服务员要了点胶水。
这地儿胶水倒是不收费,过一会儿服务员就给她送来了。
这一粘,不就是一本拙劣的,假装的M国护照?
“珍妮,这像不像M国的护照?”苏樱桃做好之后问珍妮。
珍妮不好意思打击她,但汤姆老实说:“除了大小和颜色,别的地方都不像。”
“那就算是我的吧。”苏樱桃说着,在里面认真写上自己的名字,不错,她也是拥有‘M国护照’的人啦。
把真的依然放进绿书包里,这本闹着玩儿的就摆在桌子上。
吃完了饭,苏樱桃捧起那件漂亮的黑色大衣上面的中苏友好两个字,掏了针线出来,照着原样,拆掉中苏友好,在上面绣了个中巴友好。
等她缝衣服的时间,汤姆和珍妮都东倒西歪在床上了。
苏樱桃还得把所有衣服上,俄国的文字,用中巴友好,或者中法友好等字给遮起来。
这不,她正忙着缝东西,就听见隐隐约约,褚岩和邓昆仑说话的声音,不过,俩人并没有来她这儿,听起来似乎是去了隔壁。
而就在这时,苏樱桃点燃了那本拙劣的,用巧克力纸伪装的‘护照’。
这东西太厚了,烧起来有点慢,而且,苏樱桃要的效果是,东西烧焦了,但样子能看得出来至少是本护照,而且她要烟多,就得尽可能的让烧慢一点。
再说隔壁,这才是褚英和邓昆仑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由褚岩做介绍,那个狗腿子苏有添也在。
接下来,应该就是几个人商讨,关于阔别几年后,本和邓昆仑将要通电话的事情了。
不过就在这时,邓昆仑闻到一股焦味儿,而且就是从隔壁飘过来的。
“什么东西烧着了。”他说。
褚岩嗅了嗅:“估计是有人在抽雪茄吧。”
隔壁是邓昆仑的妻子,他当然关心,才跟褚英正式见面,还没跟褚英握手呢,手伸到一半,调头就走。
“小苏,在吗?”邓昆仑敲门了。
苏樱桃看她的小‘护照’还差一点儿没有化成灰,于是说:“就来。”
一把打开了门,她深吸了口气,笑着说:“博士,我把您身上最危险的那个东西,给烧啦。”
几个人都看着她,珍妮和汤姆也坐了起来,在揉眼睛。
“什么东西?”邓昆仑问。
“护照啊,M国的护照,你现在是华国人,用不到护照了呀,我想来想去还是把它给烧了。”苏樱桃又说。
汤姆贼,什么事儿心里都有谱,遇事不说话。
珍妮本来想说那本明明是假的,真的还在呀。但汤姆立刻伸出小胖手,把珍妮的嘴巴给堵上了。
而就在这时,名场面出现了。
邓昆仑还愣着,在隔壁的褚岩立刻冲了过来,冲进屋子,直奔窗台。
地上的编织袋把他绊倒在地,他立刻爬起来,巡着烟味,冲向烟灰缸,一把捧了起来:“护照,博士的护照!”
“烧了呀,你们不是一直说这本护照很重要,不能落在别人手里吗,我把它给烧了。”苏樱桃故意大声说,一副戏剧腔,又尖又厉。
哪怕首都最优秀的样本戏演员,也没她现在的腔调。
褚岩捧着烟灰缸,轻轻捏了一下,是,隐隐还能看得出来,这是一本绿色的小本子,完好无损,但成了灰烬。
褚英也奔了过来,伸手,居然拦住了邓昆仑,并且说:“博士,您可不能为了这个跟小苏生气,她可是个孕妇,你不能打她。”
“孕妇又怎么样,邓昆仑,我早就说过,你这个爱人大大的有问题,护照是能烧的吗,这本护照对你来说用处特别大,你完蛋了,你他妈的现在完蛋了,什么都没有了,十万块,文物,统统没有了。”褚岩再吼了一声,哐啷一声,把烟灰缸砸到了墙上。
褚英看褚岩一副要动粗的样子,还得伸手拦着褚岩,怕他要冲过去打苏樱桃,尽可能的伸手护着苏樱桃,并且厉声呵斥说:“褚岩,你发什么疯,赶紧出去。”
“姐,她烧了护照,烧了博士的护照。”褚岩使劲跺了下脚,声音简真就像一头饿了半个月,连只老鼠都没吃过的饿狼在嚎叫。
其实他离苏樱桃很远,但是褚英依然伸开双臂,牢牢护着苏樱桃,好像生怕褚岩要打苏樱桃似的,嘴里不停重复着:“哪怕小苏有错,你也不能打人,因为她怀孕了,赶紧给我回隔壁去。”
但就在这时,邓昆仑突然张了嘴,声音嘶哑而又严厉:“护照丢了可以补办,褚岩,那是我的护照,你发什么疯?”
苏樱桃顿时莞尔一笑,心说:瞧瞧,博士这不就发现褚岩的险恶用心了?
而褚岩呢,整张脸突然就抽搐了起来,鬓角那道刀疤也跟着一起抽搐:“能补办吗?”
“当然,但是必须我本人去才能补办,因为联邦政府存着我的指纹,血型,以及照片。”邓昆仑又说。
褚岩突然就舔着唇笑了一下,然后往外走了,而且嘴里喃喃念叨着:“能补办就好,能补办就好。”
但就算补办,也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因为在华国邓昆仑是补办不了的,要想补办,也得是他本人回了M国之后。
护照,跟褚岩没关系了。
俩兄妹一起出门的时候,苏樱桃仔细观察,就看见褚英搂上了褚岩的腰,轻轻拍着他的背,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当然,褚岩是褚英的弟弟,俩人亲昵一点并没什么,但是经过好几天的观察,苏樱桃从褚英身上,居然看到一种特别熟悉的风格。
曾经的保剑英似乎就是这样,对谁都好,尤其是男人们。
她怎么觉得现在的褚英,也是保剑英的风格。
当然,层次不能一概而论,褚英毕竟是个高知女性,而且比保剑英漂亮多了。
……
邓昆仑等他们走了之后,关上房门,看着还坐在床上,偎在一起的汤姆和珍妮,深吸了口气,对俩孩子说:“不要害怕,没什么大事情。”
不过他显然很沮丧,缓缓坐到了凳子上,两只手缓缓的,轻轻的抱上了额头。
汤姆和珍妮都看着苏樱桃呢,因为他们知道那本是假的,真的护照还在。
而且一本护照而已,在M国,丢失了还可以补办。
叔叔怎么伤心成这样?
汤姆和珍妮都围了过来,继续看着苏樱桃,俩孩子都不说话,但是眼睛在祈求,想让苏樱桃赶紧告诉叔叔,护照还在的事儿。
苏樱桃抓过绿书包,把护照从里面掏了出来,这都要递给邓昆仑了。
结果邓昆仑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了苏樱桃,然后看苏樱桃弯着腰,看着自己,站起来搂上她,轻轻说了句:“对不起!”
苏樱桃一看,B超单,上面只有一行字:子宫内膜增厚,血流未见异常,未孕。
所以,邓昆仑今天专门去医院取了B超单,他之所以这么伤心,不是因为护照,而是因为她没怀孕的缘故?
她本来就知道这个消息,而且没想这么早怀孕,并不觉得有什么。
反过来,现在给邓昆仑安慰着,心里不由的也发酸了:“没关系啊,咱们都这么年青,会有的。”
“会有的。”邓昆仑也说。
但这个打击对他来说实在太大了,他兴致勃勃,以为妻子真的怀孕了,给孩子的名字都已经在脑海里取了上百个了,男孩子的有,女孩子的也有。
结果去拿B超单,医生说没怀孕,简直晴天霹雳。
不过紧接着他又说:“护照以后藏好点儿,我觉得褚岩想要我的护照,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看他今天的反应,绝对是想偷我的护照。”
“护照给我烧了呀。”苏樱桃指着灰烬,故意说。
汤姆和珍妮趴在床上,也在笑,显然,他们也看出来了,邓昆仑早就看穿苏樱桃的把戏了。
邓昆仑也指着灰烬,苦笑着说:“美国护照是真皮的,可这分明是铜纸的味道,小苏,你这把戏耍的真不错。”
这个博士可真难骗,褚岩都被她骗的原形毕露了,他不动声色,从一进门大概就发现,那本护照是个假东西了,还陪着褚岩演了半天的戏,也是够厉害的。
“晚上褚岩请吃饭,要不,咱们就不去了吧,随便在宾馆吃一点就好。”邓昆仑还操心一件事,就是今天晚上的饭局。
倒不是他觉得妻子带不出手,而是今天褚岩把饭局安排在西餐厅,他们全家的样子都拿不出手。
“那怎么行,今天晚上的饭必须吃。”苏樱桃说着,把她新买的羊绒大衣挂了起来,喷上水,准备让它变展一点儿:“我期待一顿正儿八经的西餐已经期待了很久了,我还想喝红酒,听说华风饭店的红酒都是解放前的,肯定好喝,还有文艺界的女同志呢,我也喜欢,就为这个,咱们也必须去吃。”
……
只隔着一堵墙,褚岩瘫躺在隔壁的床沿上,翘着二郎腿,脸色就跟死人一样。
这一路,从火车上,到火车站,再到她出门时派人跟着,褚岩准备了几十个人,要跟苏樱桃好好玩一玩,还想看看等护照丢了,她会不会哭,会不会难过,再或者给邓昆仑骂一顿,俩口子为此而吵架。
虽然这种想法,行为,连他自己都觉得卑鄙,但他还是忍不住的想,一想就忍不住的乐。
结果她一转手,把护照给烧了。
她居然把护照给烧了?
他使出混身懈数,就想偷那本护照,可苏樱桃居然把它给烧了。
她把于他来说,那么重要的东西一把火给烧了。
“博士那位夫人真是让人怜悯啊,她居然无知到烧了博士的护照,这下可麻烦了,即使本把遗产留给博士,没有护照,那些钱也只能躺在账户上,拿不出来的。大概,博士得亲自出国一趟,补办护照了。”褚英给褚岩削了一牙苹果,皱着眉头说。
她当然不会告诉褚岩,是自己刺激,并且暗示了苏樱桃他会偷护照,苏樱桃才会烧护照的。
褚岩呲牙咧嘴了半天,深吐了口气,来了一句:“今天晚上,我得让东方雪樱和苏曼给博士好好看看,咱们华国的优秀女同志,都长个什么样儿。也让苏樱桃看看,她跟优秀女性之间的距离,差的有多大。”
“你们这些男人,对女性很仁慈,但仅限于漂亮的。褚岩,博士夫人没有什么知识,还有点粗野,给她点怜悯,好吗?”褚英又给了弟弟一牙苹果,笑着说。
褚岩闭上眼睛回想了一下,开着拖拉机别她车的苏樱桃,一个漂移把他别出路面的苏樱桃,他和邓昆仑聊天时,坐在一旁倾听着的苏樱桃。
或者温柔,或者飒爽,但其实并不粗野,而且特别有意思,简直就是一个跟他旗逢相当的对手。
但女人就是女人,漂亮就行了,为什么要跟男人作对呢?
尤其是他这种,狠了都可以对自己捅刀的男人。
今天晚上,他必须让首都文艺界的女同志们,给苏樱桃来一次狠狠的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