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明传 第29章 酒

“奉孝，来，一起坐车。”曹操不啰嗦，一心要拉着郭嘉一同上街感受下元佳节的热闹。这种待遇可是曹操爱将才有的，不过无所谓作为基友这很正常。

每一个下元佳节的到来意味着下一个上元佳节的到来，你问我什么意思？新的一年又快来了，新的战事又起，新的敌人又出现罢了。

在这个乱世，局势瞬息万变，想要不被残酷的世道淘汰那就强大起来吧，不是收割者就是被收割者，怎么选全看自己的努力程度了。

“可是想家了？”抿着茶的曹操看着马车窗口边坐着发呆的郭嘉，轻轻抚了抚微风吹起的长发问。他只是在想天下局势罢了，不过也乐得顺着话头说下去。

“一别家乡十三、四年了，期间就前七年还有书信来往，现下这乱世，家中早就无法传递书信了，自然是想的。”这么久了啊，他离开家乡时候还是一青年，转眼间就人到壮年了。

“等荆州拿下我们就顺便回你家乡看看吧，我记得荀彧老先生也是颍川的吧，真是个出人才的好地方。”曹操的回话倒是让郭嘉安慰了些。

“看来君上是想谋划那孙权的地方了？很是棘手啊这个人。”郭嘉对于孙家几个还是比较认同的，毕竟乱世中有颜有才还是一方霸主的人也是不多得的。

“今日出来赏灯作乐，何必提军务，放放假吧给我们自己。”曹操放下茶杯拉过窗边的郭嘉，还顺手放下帘布说“最近不是刚染风寒，里面坐着吧。”。

“哎，我这身体自小文弱，虽说没有脆弱到易碎，但也难以同儿郎一般上阵杀敌。”郭嘉年少聪慧，人也通透的很，只是身体真的不大好。

“你是我的智囊，何必说上阵一事，况且奉孝上阵时临危不乱英勇指挥哪个人可同你匹敌？不用忧愁，好好养着自会好起来。”曹操这么说更大成分是在安慰自己，毕竟郭嘉身体每年自打深秋以后便更加脆弱。

“主君，到了。”车马缓停，小厮中气的声音传进来。曹操直接起身掀开帘子先一步欠身出来并为身后郭嘉扶好帘子还扶着他下了马车。

“熙春楼···君上可是惦念哪位小姐了？”“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熙春楼今日可是观赏歌舞的好地方，咱俩今日可要不醉不休啊。”

好吧，陪曹操吃饭可是他的爱子才有的待遇，不过他们是基友所以很正常啦。熙春楼是什么地方，洛阳花酒最好的地方，没错，仅此而已，绝不是不正当场所，绝不是。

不过，酒过二巡，郭嘉看着空空的对榻一阵无语，说好的不醉不归这家伙半路就被一个小娘迷的尿遁‘逃跑’了，真是无法言喻。

也好，正好最近听说南方又有异动了，也该见见小翠姑娘问好了。于是郭嘉递给长随一个‘你懂得’的眼神，独自向后院走去，至于别人领回了什么怎么想他才懒得管。

每家青楼总会有一个看着与世隔绝的地方，寂静而不凄凉，待着的也基本不是寻常人。就说小翠，她十八年华，正是出落的时候，可却是个哑巴，让人惋惜。

他第一次是在棋社遇见的这位姑娘，按说姑娘家不能抛头露面，青楼女子更是几乎不离开青楼地界，但这女孩不一样，她时常出没茶楼、棋社等地，也是小有争议的女子。

这女孩没有在青楼接过客，但却经常蒙着斗笠与棋社茶楼中人博弈，几乎十人九输，没什么人能真正赢过这女孩，除了郭嘉，他没赢在文韬，只是赢得了她的心。

这姑娘心中也有一番志向，她出身小门小户，生来美丽温顺。家里条件虽不能让他们上学堂但也算能单独请得起教书先生教识字。

十二岁时因长时间发热无法退烧在去看病路上和家中走散，被当地一对泼皮夫妇捡到并藏了起来，想着卖到那些没娶妻或有些特殊癖好的人手里。

谁知她居然狠心吞炭弄哑了自己不说，勃颈处变得不甚耐看，直叫这对人贩子跳脚。不过人贩子也不想货砸手里就把她变卖到当地大户当下等丫鬟。

不过这女孩在被卖的当天晚上离奇‘失踪’，大户怎么也找不到甚至还被她那对泼皮‘父母’指控杀害女孩，只好赔钱消灾。

当然这女孩可不是离奇失踪，只不过是趁看守她的小丫鬟不注意拿自己的粗布外衫蒙晕小丫鬟，再换上晕过去小丫头衣服，脸上抹上香灰混进丫鬟群里充当‘被排挤所以新来打扫厕所’的小女孩角色。

没有人愿意多看一眼那些肮脏下等的倒粪水的仆人，于是小姑娘凭借着满脸灰烬和恶臭的粪水走到大户后门外街桃之夭夭。

跑出来的小姑娘看过乱世人吃人的景象，知道自己一个女孩无法安然行走，便和小乞丐们换了衣服，衣衫褴褛灰头土脸的讨饭到了洛阳城。

在洛阳讨了几天饭，换够钱后，先是在城郊利用午间暖阳时在溪边清理了身体，又从旁边小村一户老妇家换了一身子女的旧青素衫穿上，这才又回到城里直奔熙春楼。

这时代，女子在任何地方都不可能有工作，除非在青楼，她倒是个有心性的直接给熙春楼老板娘写下十年的卖身契，并提出她虽不能接客，可是她见识多，经历过人间世道自然懂得生存。

也是她鼓动熙春楼老鸨和当地政客们联合，熙春楼负责收集情报，政客负责接济和保护熙春楼就好，当然来消遣也打折，稳赚不赔。

于是熙春楼也就成了曹家的暗线情报产业，小翠自然就入了政客们眼。

“小家伙，今天可要教我《广陵散》后段了？”郭嘉调笑的声音从门口传入石桌上坐着的少女耳中。

‘不急，我想你更想知道一些趣事，比如吕布将军近来白天生龙活虎，夜晚活虎生龙好不快活~又比如那董卓居然和叔父的准小妾一起谋划美人计~再比如···东方势力开始行动了。’小翠姑娘写了一手好字。

“知我者小翠小姐也，你说三方碰在一起，会擦出什么火花？”郭嘉轻笑问少女，他不需要回答，因为他胸有成竹了。

既然有了准确的消息，那么，他对接下来的猜测就十拿十稳了。“可能那些火花会是某些人的灭亡阶梯，不过那么远的事，就先看着吧。”小翠姑娘和郭嘉对坐饮着去年的桃花酿。

酒香刚好，不多不少，飘散到门口也就消逝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