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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名 第五十四章 火烧木家楼(三)

作者:飞翔的浪漫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2-03-16 17:40:20 来源:转码展示1

“绥州令的母亲在正月去世,有人将宝儿和几个孩童唱《海棠歌》的事情禀报给了本令,绥州令就认为他母亲的死是被宝儿几个给咒死的,于是,就将我们给抓了。”

“我们在牢里,也吃不上饭,没几天,宝儿发烧,就死了……我娘没多久也死了,后来,我就被卖到了外面,被转来转去的,直到碰见了肖大哥你……”

木兰泪湿沾襟,赵旭义愤填膺、胸闷气短,几乎想抽刀立即到绥州将那个混账绥州令给杀了!

“你家的宅院呢?”赵旭忍着火问:“不会是被充公了吧?”

“是,已经归了官府了……”木兰泪眼婆娑的问:“肖大哥,你说,绥州令母亲的死,真的和我弟弟有关吗?”

赵旭气的冷笑:“绥州令好大的官威!能耐那么大,又那么的孝顺,为什么不将天底下所有的海棠全部除了根!最好将‘海棠’这两个字永远的从字典里除去,封禁了天底下所有人的悠悠之口,才见他的孝心!”

“嘿嘿,如此‘孝心’,世所罕见!”

赵旭说着站了起来,缓和着内心的激动,看着远处漆黑的山峦,轻声说道:“木兰,我不叫肖九,我叫赵旭。”

“赵旭?”木兰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赵旭。

火光中,只见这个少年郎伟如高山,宽阔的脊背,和连绵的山峰镶嵌在了一起。

“赵旭,你叫赵旭?”木兰泪眼婆娑对着赵旭的背影,问道:“赵大哥,我能叫你为大哥吗?”

赵旭回过头,看着这个年少而聪慧的女子,轻声说:“为什么不可以呢?你那会看到我穿着打扮一如乞丐,哪里想过应不应该给我吃的和喝的?”

“你家收留我,给我衣裳,让我吃住,在我的心里,我早就将你当了我的家人了。”

木兰听了,“哇”的大声哭了起来,她过来扑在赵旭的怀里,哀恸了很久,问道:“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说是我家宝儿将绥州令的母亲给咒死了?”

赵旭皱眉:“很多人都那么说么?”

木兰点头:“很多人都是那么说的,说我们不知礼数,不尊敬他人,缺少家教,让孩子口无遮拦。还说本令对我家多好,一来任上,就剪除了那几个在除夕夜里要抢我门家的贼,可是我家却恩将仇报,还说我们家都是死有余辜……”

赵旭闭了一下眼,压抑着自己的愤怒:“绥州城里的《海棠歌》存在了多少年了?他来了就有了避讳!难道让大家道路以目?绥州令在你家那件事上是出了力,可是他到绥州是干什么去了?难道抓贼不是他的本职之一?”

“恩将仇报?死有余辜?嘿嘿,”赵旭冷笑了一声说:“一个人发疯,是极容易被识别的,但是一群人发疯,却很难被发觉。而且,最先发现一群人发疯并且指出来的人,通常会被那群疯子认为是疯子。”

“他们自己不敢说,也许他们时间长了觉得‘本应如此’,可是‘本应如此’真的就是本应如此吗?”

木兰这么久以来实在是太累了,一会就沉沉睡去,赵旭看着她恬静的脸,不由想起那晚她和宝儿在院中放烟花的情形……

但是已经阴阳殊途!

绥州城已经遥遥在望。

绥州似乎还是那个绥州,可似乎是故地重游,其实是卷土重来的赵旭却已经不是当时的那个赵旭了。

在城外一处酒家住下后,赵旭若无其事的和木兰谈天说地,只盼木兰能开心点。

到了下午时分,他给木兰说自己有事要去见一个人,而后就进了城。

那会来绥州,赵旭始终没有露出自己的真正面目,这下他大摇大摆的走在街道上,心说刘知远这个白无常,要是现在和自己狭路相逢,倒是真的想和他比一比箭法!

他娘的!

赵旭现在有将整个绥州、整个苍穹都给打个稀巴烂的心思。

悠悠荡荡的,赵旭到了木家的宅院,里面非常的寂静,他沿着院墙转悠了一圈,而后从茅厕那里翻了进去,和那次追踪苟参去相会谢乐迪一样。

偌大的院落空无一人,荒草已经长满了所有能长的地方。原来存在记忆里的马羊骆驼叫声,这会全都化为乌有。

赵旭先到自己曾经住过的房间一看,没有什么改变,再到木兰一家住的那幢楼上去,楼道里都是七零八落的杂物。

楼上,所有的屋子全都是乱的,分不清散乱的到底是箱子还是衣柜,蛛丝挂的到处都是,总之一样值钱的,或者能用得上的东西,全都没有。

木家现在这个样子,比遭到强盗的洗劫还要干净。

月色如银,满园清辉,寂静又荒芜的木家,让赵旭想起了自己在曲沃自己家断壁残垣前痛不欲生的那一晚。

木家除了这个宅院,已经空无一物了,木家的人得罪了绥州令,于是木家的一切也得罪了绥州令!

赵旭到原来拦骆驼的圈那里解了两条麻绳,而后从茅厕那里原路翻了出去。

月亮越来越明亮,赵旭在绥州令府宅外面扔了绳套攀沿而上,进到墙里面后,辨明了方向,一会就到了本令的房间外。

他已经做了杀人的准备,本来也就是来杀人的,今晚谁挡着自己就杀谁!见到谁就杀谁!

不过一路竟然没有碰到一个人,连个影子都没瞧见。

听听四下寂静,赵旭用刀将门撬开,闪身进屋,悄无声息的到了床边。

床上竟然只有绥州令一个人,借着窗外月色,瞧这人倒是面目端庄,赵旭心里冷笑,将刀架在绥州令的脖子上,而后伸手“啪”的一下,给了他一耳光。

绥州令正在梦中,忽然被打醒,睁开眼就看到一个人站在自己面前,还用刀放在自己脖子上,嘴里就要喊,赵旭却将刀提起,放在了他的嘴上。

“你,你是何人?”绥州令登时一身冷汗,知道厉害,轻声的问。

“我,我是杀手。”赵旭这时已经闻到了他身上一股酒味。

“你,你为何杀我?”

“有,有人出了个价钱,让我来送你一命归西。”

“啊!是谁?”

“啊!盗亦有道,你觉得我会将雇主说出来吗?”

“他出了多少钱,我双倍给你……”

“她出的有点多,只怕你付不起。”

这个绥州令瞧着赵旭没有蒙面,分明就是一个英俊少年,心思转念,说:“李某行的正、坐得端,爱民如子,从不贪财,绥州百姓有口皆碑,究竟何人对我这般仇恨?”

赵旭一直在模仿绥州令说话,这会听他这样说,知道这家伙一副义正辞严的样子要耍鬼心思,也懒得和他玩了,说:“你很好,我也知道,不过那人说你侮辱了她全家,这叫士可杀不可辱,因此要我来给你做个了断。”

“我听你说话,条理清晰,看来也是知书达理的,别人这么说我,他可有证据?怎么能凭空侮人清白?”本令说着,自己给自己打气,顿时觉得底气十足:“诋毁或赞扬没有事实根据的,就是诬陷;言论距事实太远的,就是欺罔,你高来高去,靠近我而不为我所觉察,可谓侠士。所谓侠士,平日为人,温和善良,仁孝慈爱,别人困难时帮助,别人穷苦时救济,谦让恭谨,从不自夸。断然不可轻信谣言,毁了自己的声誉。”

你娘的屁侠士!高来高去靠近你而不为你所觉察就是侠士?那吸你血的蚊子也都是侠士?

少他娘的给老子戴高帽子!

老子去你全家的!

这狗东西颠三倒四指鹿为马的能力不是一般的强!

赵旭本想听听看这人到底是个什么货色,没想到他还蹬着脖子上脸了。

绥州令继续说道:“以强梁的姿态立于世上,作威作福,这不是一个正直人对世负责任的态度。你让我起来,我们……”

赵旭将刀稍微往下压了一点,这人的嘴就被割烂了,他正要叫,赵旭问:“你这官不知道干的怎么样,不过,听说你是个孝顺儿子?”

绥州令眼睛骨碌着看着赵旭,不懂赵旭在问什么,赵旭稍微凑近了一些,说:“你既然是个孝顺儿子,对你娘那么的好,她如今死了,你怎么不下去陪她,免得她孤独寂寞?”

绥州令睁大了眼,满头大汗,喉结上下活动,赵旭觉得差不多了,说道:“我之所以听你说这么多,就是想看你嘴里到底能喷什么粪。”

“你喷粪的本事不是一般的强,真是臭不可闻。”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蒙面?因为你看到了我的脸,就一定得死!”

“好叫你死得明白,你那所谓的为了自己母亲而杀其他人的做法,就是禽兽行径。你母亲是母亲,别人难道都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绥州令肝胆俱裂,嘴里嘟囔说:“我的心苍天可鉴!我没有错……”

赵旭怒道:“是,你没有错,错的是绥州百姓,他们错的离谱,他们竟然不知道你娘叫海棠!”

“你这猪狗不如的混账东西!”

赵旭说完,抬起脚猛地踩到刀背上,钢刀登时将绥州令从嘴那里劈开,将他剁成了两半。

让你的臭嘴再说!

你这个臭虫,只配小爷用脚使刀!

一切都静的奇怪,到了这时还是没有人走动或者来的迹象。赵旭等了一会,拿布蘸了血在墙上写下“死有余辜”四个字,而后想想,又写了“杀人者刘知远”,而后又蘸了血,将“知远”那两个字故意涂抹的能看清又看不清,才住了手。

这样做肯定不会将刘知远怎么样,但是恶心一下那个刘白脸,还是可以的。

赵旭做完了这些要走,但是又觉得少了些什么,再一想,原来是动静有些小。

应该让全绥州城的人看到才是,不管知道不知道这个绥州令为人的,都可以警示一下,让他们知道只要欺负人,迟早是会有报应的!

当即赵旭就放了一把火,而后原路返回,直到他走出很远,才看到绥州令府宅那个楼上的火烧了起来。

木兰一家已经没有别人,木兰也没有再回来的可能,这里的一切,全是木兰父母辛苦所得,不可以再丢给别人,那便宜了他们!

赵旭到木兰家又放了一把火,他站在院子里,听着本令府那边人声鼎沸,看看头顶的月色,再瞧瞧木家楼上的火苗,再次从茅厕墙上翻了出去。

绥州城火光熊熊,烈火焚烧了本令府和木家楼,将一切都化为灰烬!

绥州府尹和原来木家的两处火对绥州百姓的震动很大,木兰知道之后,就猜到是赵旭做的。

赵旭为自己和全家报了仇!

但是木兰忍住不问,直到和赵旭已经过了黄河快到了太原,木兰才说:“赵大哥,你晚上一个人外出,难道,不害怕吗?”

这个小木兰。赵旭看着前面的山峦,说道:“我曾经有一个朋友,他告诉我,一旦要去做一件事的时候,就全力以赴,绝不可以半途而废。所以,你心里都是那件事的时候,别的什么都不会去想,就没时间去害怕或者不害怕了。”

木兰闪着大眼睛,扭回头看看赵旭,然后再次看着前面,说:“你那个朋友讲的真好。”

赵旭:“他的人更好。”

木兰本来以为赵旭是凭空说了一个人,没想到听赵旭的意思,那个人真的存在。木兰说:“赵大哥,那,那个人,现在在哪里?我能认识他吗?”

赵旭这下却不说话了。

普济从来没说自己是他的朋友,自己也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自己当他是朋友,可是,有些话真的是不需要说出口的。

朋友就是朋友。

翻山越岭之后,穿过了羊肠小道,从坡底再往上,经过了一片的树林,赵旭和木兰站到了普济的墓前。

墓似乎被人动过,赵旭不确定是李顺才做的,还是另有其人。

他将香烛祭物摆好,木兰学着他的样子祭拜,嘴里还念念有词,赵旭不知道木兰在说什么,倒是想起了普济那会对谁都诵经念佛的样子。

太阳西下,月亮升起。木兰很是乖觉,知道赵旭没说离开,肯定有不离开的理由。

果然,等到了亥时,山谷下传来了几不可闻的脚步声。

月明星稀,夜风和煦。

木兰看到有个个子很高,但是蒙着头和脸的人从树林中过来,而后一声不发的,凌空而起,对着赵旭就是连环几脚。

赵旭不退反进,迎着接连打出了几拳,只是只有一拳打中了踢向自己的脚,身上还是被踢了好几下。

木兰看着赵旭被踢得倒退几步,那个蒙面人稳稳的站到了墓前。

这是谁?

木兰还没转过念头,赵旭就躬身说道:“李叔,别来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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