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绾心如何敢,她若是能够有这个胆子,适才就不会编谎,直言自己私下说的话就是。
“臣女不敢,太子妃莫要拿臣女开玩笑。”她咬着发白的唇,声音都有些发颤了。
哪怕是这个局面,陈绾心也丝毫没有注意到,她对于卿妤这个太子妃,当真是一点敬畏都没有,仍是打心底认定了卿妤只是白担了这个名头,绝不会拿她怎样。
陈绾心话中的不敬,卿妤自然是能够听得出来。
卿妤性子本来就娇纵,现下心里也稍稍有些不悦起来了,不过她也没表现出来,仍是浅笑着,笑意不达眼底。
卿妤也不惯着她,直接偏过头,对着胆战心惊的元氏道:“看来陈大人的千金,对本宫这个太子妃的怨气颇深啊。莫非陈大人也是对父皇的旨意颇有怨言,言传身教,故而才有了陈姑娘这般放肆?”
她笑着说话,高傲又不屑。
元氏心中一颤,这种大逆不道的罪名若是安下来,她家老爷的仕途那就完了。
她忙走到陈绾心身边,不顾她的挣扎直接压着人跪下,厉声道:“往日你任性也就算了,今日竟在太子妃面前胡说,快,跟太子妃认错。”
原本想借着这个女儿,寻一个得力的姻亲,没想到今日全砸了。当众对皇家大不敬,这有哪个人家敢要。这若是真降下罪,整个陈府都要难过。
陈绾心羞耻无比,正要抬头说话,就瞥见卿妤身边的几位面目严肃的姑姑和规规矩矩的宫女,整个人彻底清醒过来。
皇家的威严岂是她一个小小臣子之女能够冒犯的?卿妤并不是她往日里能够欺辱的那些女子。
“臣女适才是被蒙了心,一时口无遮拦,顶撞太子妃,还望太子妃看在臣女并非有心的份上,饶过臣女这次。”她顾不上众人的目光,直接磕了几个头,像是是真的知道错了。
卿妤不是个和善的人,别人在后头诋毁她,她也做不到任由人说去。她就是有仇报仇,陈绾心敢这样做,那自然要承受一番代价。
况且,就她这样不过脑子的行为,不用她想,明日定会有人在父皇那参上一本,到时候不止是她,就连陈府也怕是难保。
“并非有心?陈姑娘到现在还是说谎,若你直言自己就是不甘就是嫉妒,本宫还会赞你有几分勇气,偏你仍是胡言,让本宫都不愿瞧。”
卿妤面露嫌弃,哪怕是见着不停面前认错的人,仍是毫不心软。
心软什么?陈绾心这人,她还未出嫁便听过这人的事。仗着家世就欺负身份低微的别府千金,还曾因一根钗子背地里将一个姑娘推下楼,导致那姑娘至此左腿不能行走,而她不知悔改,央着其父用权势将此事压下,那姑娘不堪其苦,在闺房中自尽而亡。害了一条人命,陈绾心仍是没有一点收敛,反而是变本加厉,越发放肆。
卿妤自认为娇蛮,可也从未做这种伤天害理之事。因此,对于陈绾心这种心口不对的认错,她毫无触动。
卿姑娘很不耐烦,原本因为众人吹捧着的好心情也没了,不想再看到这人,于是对着身边伺候的姑姑摆了摆手,道:“此人对皇家大不敬,送到她该去的地方。”
卿姑娘心情好的时候还可以说几句,心情不好,直接送你去该去的地方。有罪自然是让法律制裁啊,她卿姑娘才懒得动手呢。
本朝本就重礼法,卿妤的话一出,在场的人皆是一震。原以为太子妃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再怎么厉害也就那样。现在卿妤来这么一出,说一不二,直接就将人给震住了。
那些同陈府交好的夫人原想仗着年长些劝一劝,现在哪里敢动,全都缩在一旁,生怕下一个被带走的就是自己。
元氏也是傻眼了,眼睁睁看着陈绾心被人带走,只能拙劣地寻了个借口离开。
讨厌的人都走了,卿妤瞬间觉得空气都清新了不少,于是弯了弯唇,对着众人愉悦道:“本宫自小在边地长大,性子直爽,日后若是还有人想同本宫说什么,直说就是,不必藏着。”至于她怎么回应,当然是看她心情。
“对了,诸位也不大了解本宫,本宫脾气不大好。”所以别来惹她。
卿姑娘以一种异常凶猛的方式在众人面前留下了深刻的初印象 。
观历朝历代的太子妃,哪一个明面上不是贤惠善良,可这卿家姑娘却与众不同。
作为主人家的孙氏,暗骂了一句陈家母女,然后笑盈盈道:“太子妃直爽,太子清朗,合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几位夫人反应过来,也跟着说了几句讨喜的话,沉静打破,赞美声又传到了卿妤耳中,卿妤的心情好转了不少。
旁观了一场好戏的李嫣见卿妤又恢复了春风得意的模样,撇了撇嘴,一点都不好玩,这卿妤还是这么讨厌。
在众人的说笑中,寿宴接近尾声。卿妤带着宫人同齐衍汇合,然后在众人的拜送下离开了太傅府。
齐衍注意到她神色不对,眉头动了动,想到适才宴上夏生的话,还是问道:“怎么,可是身子不适?”
卿妤抿了抿唇,手指抠着他的袖边,颇为委屈道:“夫君,今日在宴上有人欺负阿妤。”
她这个欺负说得很清楚,清楚到齐衍忍不住勾了勾唇。
明明知道事情经过,可他还是顺着卿妤的话问道:“嗯?谁这般放肆?”
只见原本还委委屈屈的人因着他这一句眼睛一亮,越发可怜地点了点头:“有人说我不配当太子妃,连旁人的一半都比不上。”
卿妤靠近齐衍,同他相对而坐,象征性地挤出了两滴泪:“祖父说我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珍宝,可是为何总是三番两次说我配不上夫君?”
她仰着头,脸颊划过的泪珠顺着下巴流下,刚好掉在齐衍手背。
齐衍低眸,看着手背上晶莹的泪珠,心底有些不适。
也是难为她了,骄傲如她,几次被人这般评论,能心平气和已是不易。
“大将军说的没错,你是世间的珍宝,自然是与我相配的。父皇赐婚的圣旨上不是都写了吗?你我乃天地姻缘,是天造地设的,你莫要因为旁人的话就妄自菲薄。”
齐衍不会安慰人,可是他会推己及人。他想,卿妤听到这些,心里应当会好受些。
哪知对面人弯了弯眉,小孩子性子道:“当然不会啦,阿妤把那说不配的人给送到了她该去的地方~”语气中的小骄傲怎么也掩饰不住。
齐衍有些没反应过来,晃神之际,卿妤凑了过来,馨香扑面而来。
“夫君,我厉不厉害!”她睁着明亮的双眸期待地看着他,就像一个讨糖的小可爱。
齐衍想,他这个太子妃,真的很与众不同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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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与众不同的卿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