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域宫殿
扶风斜倚于软榻,一只手拨弄着垂于胸前的小辫,辫尾银饰叮当作响,他合上双眸似是假寐。
屏风后有一女子款款而出,发间编了许多小辫子缀满银饰,衣上嵌着的细铃随着她走动而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扶风缓缓张开双眸,抬眼朝少女望去。
“过来。”他朝少女伸出一只手,少女眼神呆然朝他走近。
扶风牵过她的手让她坐在了自己双腿上,他眼尾上挑,含笑道:“阿绮穿上南域的衣裳,真美。”
“你喜欢这身衣裳吗?”
奚绮被他圈禁于怀中,似木偶般点了下头。
“说喜欢。”扶风凑近她耳畔,声调惑人。
“喜、欢。”奚绮一字一顿地说着,辨不出任何语气。
扶风满意地笑了笑:“阿绮喜欢便好,今后哥哥每日都给你送新衣裳过来,阿绮每日都穿给我看,好不好?”
“好。”奚绮眼神空洞,说话的神情始终木然。
扶风从桌案拿起一只毛笔塞入奚绮手中,他握住她的手于背后环住她道:“阿绮乖,现在替哥哥写一封信,写完后哥哥带你去花园玩好吗?”
不等奚绮反应,扶风便在她耳边说着信的内容,奚绮仿佛傀儡般提笔,他每说一句,奚绮便照他的话一字不落地写下一句。
一刻后,扶风将信纸叠好唤了一声:“羌路。”
“主子。”羌路闪现于殿内。
扶风将信递给他:“送到岭城去交给奚辞州。”
“是。”
“岭城情况如何?”
“如主子所料,邪祟现身,不得安宁。”
闻言,扶风得意一笑。
夏俞禧自然是他故意放走的,这极阴之血世间难得,除了炼蛊外,不好生利用一番扰乱人心岂不是可惜了。
“血蛊炼得如何?”扶风问。
“回主子,大祭司说再等两日便可大功告成。”
“嗯,去吧。”
“是。”
*
山庄里,夏俞禧正捧着脸蛋坐在窗边想得出神。
这对戒也送了,怎么奚辞州的好感度还是没有达到百分之百呢?
不应该啊,这可是她的杀手锏的,都许下余生了怎么会没有动静呢?
不过看昨日奚辞州的神情,好像确实没有很心动,反倒是她自己兴奋不已。
害,人生第一次送别人戒指,她能不兴奋激动嘛,况且还是异性,更重要的还是自己喜欢的人。
一想到这,夏俞禧嘴角忍不住咧笑。
算算时间,只剩最后五日了,若还不能攻略成功她就真回不去了。
这几日,南域那边都没有什么动静,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只要两国不开战,奚辞州就不会死在战场,他的命运便会就此改变,这样一来她也就能安心离开了。
但愿就如今一般安定和平下去。
“夏小姐。”青阳提着食盒走来。
“夏小姐,这是今日的午膳。”
夏俞禧打开食盒一眼,全是她爱吃的。
待在山庄这几日,夏俞禧早中晚的膳食都是王府派人送过来的,每日这个时候也是夏俞禧难得有点盼头的时辰,开食盒就像开盲盒,菜系日日不重样。,却都很合她的口味。
“多谢。”
青阳抱拳行礼过后便欲走,夏俞禧蓦然叫住他:“青阳,世子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青阳回道:“属下也不清楚。”
“这样啊,”夏俞禧凝神想了想:“有件事情我想拜托你一下可以吗?”
“夏小姐尽管开口,属下定会全力相助。”
近日暮,奚辞州回到山庄,刚走进去不久便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好像是什么东西烧焦了。
“奚辞州。”夏俞禧从屋内欢欢喜喜地跑出来。
“夏俞禧,”奚辞州指着她脸上几块黑乎乎的地方,疑惑道:“你弄成这样是做了什么?”
夏俞禧抬手在脸上胡乱摸了一把,结果更脏了。
她不甚在意道:“哎呀,做饭嘛,这都是正常现象。”
“做饭?”奚辞州不可思议道:“你?做饭?”
夏俞禧果断点头:“对啊,当然是我。”
俗话说,抓住一个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
这就是夏俞禧想出来的新攻略计划,给奚辞州做一顿香气四溢的美食。
她还就不信了攻略不了他。
她拉住奚辞州便往房内走,一本正经地介绍道:“这些就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晚膳,我自己都没舍得吃呢。”
奚辞州看着桌上几盘黑乎乎辨不出模样的菜,以手支额无声笑了起来。
虽然夏俞禧自己也看不下去,但作为今日的厨子她多多少少还是要为自己争辩解释几句:
“你别光看表面,虽然卖相不好,但味道绝对实打实的美味。”
她将碗筷放至奚辞州身前:“不信的话,你可以尝尝。”
她以前吃过那种卖相不好却很好吃的菜,所以现在心里还是存有一丝侥幸。
奚辞州嗤笑一声,拿起碗筷夹了一口放入嘴中。
夏俞禧一眨不眨地等着他的点评。
“怎么样?”她问。
奚辞州面色不改地将嘴里的东西咽下,随后点了点头:“还……还不错。”
夏俞禧大喜:“我就说吧,我手艺绝不会差的。”
“你再尝尝其他几道菜。”
“这个是特意炖的鱼汤。”她热情地给奚辞州盛了满满一整碗。
奚辞州心中苦笑,接过鱼汤喝了一口。
夏俞禧的眼眸亮晶晶地瞧着他,像极了渴望得到赞赏的孩童。
奚辞州偏过脸,避开她的视线,微蹙着眉硬生生将难喝的鱼汤给咽了下去。
再回头望向夏俞禧时,他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神情。
“还行。”他镇定自若地说着违心话。
有了奚辞州这番夸赞,夏俞禧顿时也对自己的厨艺来了兴致,她不知从哪拿出一双筷子夹了一大口菜塞入口中。
奚辞州都没来得及阻止她。
夏俞禧刚嚼了两下,焦苦的味道霎时弥漫舌尖,她的脸皱成一团,毫不迟疑将嘴里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紧接着又灌了两盏茶漱了漱口方才回过味来。
“奚辞州,你骗人。”
“这菜明明很难吃,干嘛不说实话。”
她又不是只听得了好话的人,这菜被她做得这么难吃万一吃坏了肚子怎么办?
果然,想象永远是美好的,现实却一定会狠狠给你一个巴掌。
做饭这种事情还是走不通。
她伸手就想将桌上所有的菜撤掉,却被奚辞州拦住。
“我觉得……没那么差。”
夏俞禧气道:“不行,你要实在想吃,等我多练练,以后再做给你尝尝。”
“以后?”奚辞州反复嗫嚅着这两个字。
“以后,存在吗?”他问。
夏俞禧只觉他关注点有些奇怪,但又实在不懂他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以后肯定存在啊,明天不也是以后嘛。”
捕捉到奚辞州眼中划过的一抹失落,夏俞禧不禁问:“奚辞州,你这两日变得好奇怪啊,怎么老是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如果有,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说的,我虽然想不出什么办法,但我会当你忠实的倾听者。”
闻言,奚辞州直勾勾地望着她,心绪烦乱。
他只是不想让她离开他的身边,仅此而已。
半晌,他开口:“确实有一件事令我有些困惑。”
夏俞禧在他身旁坐了下来:“好,你说,我听着。”
“南域送来了一封奚绮写的信,信上她说,她不想回昭国,想一辈子待在南域,希望我能将此事告知皇伯父成全她。”
“你确定这是公主自己写的?”夏俞禧再三确认。
上次与奚绮见面,她明明能感觉到她是想回京城的。
否则也不会跟她一起逃。
才短短几日便改了想法说自己愿意一辈子待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且不愿回来,这恐怕不大可能,该不会是扶风威胁她了吧?
奚辞州看出了她内心的想法,他道:“信上字迹确实是奚绮自己写的,只不过,她很有可能是已经被扶风控制了。”
“别忘了,南域人擅蛊。”
夏俞禧明了点头:“也是,媚山的媚蛊不就是操控心神的蛊虫,这样一来想救出公主岂不是难上加难?”
“辞州!”屋外一声呼喊止住了两人的对话。
“是季籁生。”奚辞州将房门打开。
“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季籁生怀中揣着一本书,激动道:“我知道了,我知道扶风他要干什么了。”
“什么意思?”
夏俞禧也没懂。
季籁生将怀中的书取出翻了翻,拍在桌上指着一页道:“是血蛊,他做这一切就是想炼血蛊。”
奚辞州与夏俞禧同时凑了上去,这一页记载的全是与血蛊相关的事情。
季籁生道:“根据岭城之人离奇死亡、再加上辞州你说的被取了精魂,我翻阅了一本古籍,发先这种情况和炼血蛊极为相似。”
“炼血蛊就需要许多精魂,且为阴最好,女子与孩童便是在此范围之中,故这就是为什么城中那些突然死去的人是女子与孩童的缘故。”
“此外,子时也是阴气最重之时,这对取精魂极为有利,所以她们才皆死于此刻。”
夏俞禧豁然:“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他会选中静妙他们的原因。”
那她呢?她的血是极阴之血,难道他取走也是为了炼血蛊吗?
夏俞禧又往书页上仔细看了看,发现古籍中并没有写炼血蛊还需极阴之血。
这样的话,扶风取她的血是另有目的,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与她尤同样疑惑的,还有奚辞州。
在媚山时他便发现夏俞禧不会受蛊毒所害,蛊性邪,这就说明她的血是不怕蛊的,甚至还能成为养蛊的养料。
如果照季籁生所言,扶风是为炼制血蛊,他又为何要取极阴之血?
除非,他还有其他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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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倒计时(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