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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任务目标还没有出现吗？”荀易坐在晃悠窄小的马车中，撩开窗口的帷幔，瞧见道路两边尘土飞扬，连那本该在春季开枝散叶的绿野都蒙上了一层土，看上去甚是凄惨。
“系统参数出现错误，任务目标未发现。”
荀易第二个世界结束地依旧突然，一觉睡醒已经处在了空间中，眼前是系统发布的任务奖励，仍是记忆碎片，但看上去比第一个世界所蕴含的能量更加强大，可是这次记忆吸收却出现了一些偏差。
她清晰地感知到第二个世界出现了本源的气息，是属于她自己精神本源的一份子，即使很虚弱，还是让荀易平静的心境起了涟漪。
第二个世界的原主和自己有什么联系，不会是只有名字相同吧，还有第一个世界，因为记忆消散荀易没办法探查，可能也和第二个世界一样，属于同源。
为了验证自己的揣测，荀易立即开启了第三个世界任务，一切等这个世界结束就会知晓。
……
荀易翻动着手中因熟稔而纸张柔和的书页，舒了口长气。
“公子若是乏了，便放下书本歇息一会儿吧，离下个驿口还有好些距离，路途遥远，紧着点身子，莫要耽搁下个月的春闱。”
“知道了，小叔。”
“慎言！”马被勒住发出嘶叫，扬起高高的马首，那车夫身着短褐，胳膊上的青筋暴起，控住缰绳，寸步不让。
有刺眼的光照进来，荀易下意识抬手遮挡，迎目而来就是荀绍俊冽的五官，只一道掌余长的疤痕自眉尾划至嘴角，多了几分狰狞。
“进了这城，便要忘了我与你之间的叔侄情分，你是今年姚城的荀解元，我是为你赶车的荀家奴，这声小叔，以后再也不敢叫了。”荀绍冷声说道，语气又沉了些。“你万万要记得自己来京的本意，荀家都在你身上背着呢！”
荀绍说完，扔下帘子，重新喝起了马匹，车厢开始小幅度地颠簸，稳步驶向前方。
荀易手指按着太阳穴，只要合上眼，厮杀的场景又会在脑中上演，血染沙场，遍地横尸，狼烟四起时，一群异族人围攻上来，嘴里嚷着听不懂的蛮语，像玩乐似地驱逐，漫天的箭雨冲射而下，将溃逃的人群钉死在地上，风沙席卷时，都掩不住空中的血腥味…
颠簸十几日，终于赶至京城，荀易换洗了一身新的士子服，由门口把关的官吏检查过后，便进了京城，两道宽阔，房屋井然有序，地上都铺着青色的石砖，这在姚城也只有最繁华的地段才享的待遇，在这儿反倒成了常态。
近两年，边关休战，与民修养生息，转眼就是一派繁华场景，朝廷与戎狄签署了契约，岁供银两牛羊，这才维持了表面的和平。要知道，数十年前，戎狄还处于边关之外，因荀军之威不敢上前晃眼，只能做些鸡鸣狗盗的事情，几年的光景，戎狄愈发猖狂，掠夺周边，民不聊生。
自新帝上位以后，志在变革，改其冗积，所以荀易他们这一批新入的举子就是名正言顺的天子门生。
“公子可是要寻个住处？”一个长相憨实的男子走上前来拱手。荀易正下了车，被他一眼瞥到，荀绍架着马车想停在路边，又被这人劝阻。
“兄弟可不敢，这路两边都是有名目记载的，若是随随便便地停了，当心他们直接押了你的马车。”
“你是牙人？”荀易看着他腰侧挂的木牌，上面刻着掮客二字，是专门介绍房屋租赁的人。
“是，公子好眼力见。小人王亮，专门做这介绍联系买卖，看样子，公子不是京城人，莫不是来京游玩。”
“是来参加今年的春闱。”
王亮听了，收起嬉笑，神色更是恭敬，这小公子看着俊秀文雅，没想到竟是个举人，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也不知今年会试出来，又是哪家小姐的春闺梦里人。
这些琐事荀易都交给了荀绍，他看着面相凶狠，说话很是沉稳。王亮本来有些怕他，见他说话一团和气，就放下了心。
“既是为了春闱，想必也是长居，我刚好知道有一家房屋急着售出，在兴源街，因为急着用钱，所以就将这栋宅子挂牌了，公子可以进来看看。”王亮取出钥匙，推开了木门。
“这是所一进的院子，兄弟也没有眷属，只是为了照顾公子，这也够住了，你看怎么样？”
庭院呈口字状分布，有三栋房屋，正屋居中，左侧是偏房，右侧是厨房，旁边还打了口井，院中栽了一棵参天大树，因为无人居住，所以落了厚厚一层，踩上去咯吱作响。
“那你说下价钱。”荀绍开口。
“看咱们有缘，又遇上公子这样的奇人，我就要个良心价，二百八十两你看怎么样…”
荀易推开正屋的门，内里倒是清凉，透着闲屋特有的味道，家具俱全，要是用来待客倒也不错。
几间屋子瞧了个遍，这两人还在说道，王亮一脸为难，最后咬了咬牙应承下来。
“二百六就二百六，明儿我带着契就来了，也预祝公子高中，早日换上那三进三出的大屋子。”
荀易笑着诚谢他的好意，三进三出是当朝三品以上官员的府邸，她现在只是个解元，离品还远着呢！
稍微安顿下来，荀绍出去买些东西，荀易便想跟出去看看。
“京城人多杂乱，公子不要离我太远。”荀绍说了一声进了铺子，荀易便走马观花地看了起来。
京城果然繁华，有专门的市，也有这两侧的闲摊，售卖一些日常用品。这是寻常百姓逛的地方，在沿街走那边明显人少了很多，房屋也气派，应该是达官贵人的住宅。
“表叔来了，今天看你想采购些什么。今日新上的菜，你看看。”
“我们家小姐近日食欲不振，大人很是担心，特命我来选购些清淡的食材，给小姐调调胃口。”
“哟，这可不是小事，表叔你在楚大人家当差，我作为表侄怎么也得尽尽孝心，你放心，我肯定挑那上好的食材…”
荀易瞧着那所谓楚大人的仆从，眼中闪过一丝晦光，楚大人，哪个楚？当朝户部尚书楚文启的楚才能有这样的得意吧！
“荀远卿！”
荀易转过身去，一个面容白皙的男子惊喜不已。“真的是你啊，没想到到了京都竟然能见到你。”
“杜兄也是为了春闱而来？”
“叫我瑞安就行，我可不能和你比，我们的荀解元。”
荀易只能谦虚地笑笑。
“你何时来的，为何不联系我，我们皆出自姚城，理应互相照拂。”
“今天下午刚到，已经安顿下来了。”
“那你岂不是闲暇下来…”
“公子！”荀绍手里提着零碎，喊了一声。
“既然如此，远卿便先道别…”
“别呀，远卿，你今日好不容易到了京城，我怎能不招待你。河口西岸今日准备了诗会，汇聚了各家人才，热闹得紧，你不如随我去玩耍。”
“今日的功课还未温习，怕是要辜负瑞安兄的好意。”
“可今日的诗会实在是难得，连不少闺阁小姐都前来参目，你素日不爱出门，要读成个书呆子可怎么是好。”
“那便希望杜公子照顾好我家公子，小人还有些琐事，便先走了。”
“你看连你家的仆从都让你去，你这可不能婉拒了。”
荀易只能应承下来。“容我去与家仆交代些事情。”
杜瑞安摆摆手，让她过去。
“京城人多，像这种诗会公子也可以去看看，散散心。”
荀易思索荀绍的意思，他很少说废话，至少一场诗会也绝不是无的放矢。
“今日的诗会，楚婴会参加。”
荀易掀起眼眸，一片凉薄，只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楚婴，楚文启的女儿，至今二十还云英未嫁，是京都负有盛名的才女。
河口西岸是一处游玩的好地方，这里通了湖泊，修了石桥，河水有专人料理，清澈见底。到了晚上，会有人在河中放花点灯，正符合文人的诗情画意。
“二位公子里面请，二楼的诗会刚刚开始。”有人带着他们走上楼梯，就听到一股悠扬的曲调，清水投石激起几声清灵。
“这是谁，竟弹的这般好。”
“是隔壁尹画楼的水夏姑娘，听闻有诗会相邀，便来为各位演奏一番。”
杜瑞安眼睛一亮，对身边的荀易低声耳语。“水夏姑娘的筝可是出了名的绝，才情样貌皆是我平生所见之高，看来今日还真是来着了。”
荀易他们进去后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反响，所有人都被台上的水夏所吸引，连女子也不例外。
当朝生活习气洒脱，如诗会这般女子也会来参加，还会有一些人脱颖而出，受到其他人的追捧。
楚婴不就是因为年少时的一首词名震京师，一时之间多少儿郎踏破了楚府的门槛，皆是求取之意，几年过去这种热度才算退散。
座席中来来往往，荀易不知道哪个才是楚婴，只好问一旁看的尽兴的杜瑞安。
“楚婴，你怎会问起她？”杜瑞安不怀好意地笑着。
“听闻她诗词绝顶，有些好奇罢了。”
“我也只远远地瞧过一面，看的不大清，认不出来。”杜瑞安摇摇头。
台上的水夏一曲奏尽，引起一度热潮。
她姿势优雅地从软枕上起来，望着一侧女席遥遥一问。
“不知楚婴姐姐觉得水夏这曲奏的怎么样？”
众人便通通往那侧望去，落针可闻。
女子递起一杯薄酒，似正与旁人说笑，听到这话倏然回首，露出半面精巧绝伦的面颊，嘴角噙着漫不经心，似不经意间轻语。“不怎么样。”
先前使劲叫好的人忍不住皱了眉，觉得楚因说话太不留情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硬生生折损了水夏姑娘的面子。
荀易却笑了，好久不见，还是这般轻狂，恃才傲物的样子与幼时渐渐重合，勾出一篇镜花水月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