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忽光阴,已至初夏。xinghuozuowen
云蓉回到皇宫已有十天, 距离玉无双那日离去后则有半个月, 这半个月来他都不曾出现, 她有时候甚至怀疑与他相处过的日子是不是只是一个美丽而缥缈的梦?或许那人根本不存在,只是她的幻想?
云蓉倚着窗台, 望着远处的巍峨厚重的高墙, 钩心斗角的宫殿, 不觉长叹一口气, 就算一切是真的又能如何呢?他不可能到得了皇宫来找她,她也不能出去寻他, 就算她能够出去, 她也不知道他身处何方, 他太过神秘莫测了。
她想, 就算她无法和他在一起, 她也坚决不会嫁给东方夜,嫁给东方夜不过是从一个金丝牢笼换到另一个金丝牢笼里罢了。
自由这种东西终归是奢侈。就在她神思恍惚,魂不守舍之际,身后的珠帘忽然晃动激起细微声响。
云蓉蓦然回首, 却见玉无双竟坐在前方的太师椅上, 手肘支着扶手, 修长美丽的手抵着下巴, 慵懒浅笑。
“你……你怎么来了?”云蓉惊愕道。
“怎么,不欢迎我来?”玉无双微挑长眉,道。
云蓉连忙解释:“当然不是, 我只是不敢相信你竟然能够来到皇宫。”
“只要我想,无人能够拦得了我。”他轻轻笑了起来,笑容优雅而迷人。
“玉无双,你……你是来带我走么?”
带着紧张与不安的心情,云蓉小心翼翼地问,回皇宫后,云蓉为两人之间的事想了很久,最后却只想出了私奔这个方法,他是江湖中人,而她毕竟是公主,两人的身份差距如此巨大,不管是她姑母还是皇上,都不会同意她们两人在一起的。
玉无双凝视那满含期待的脸,眸中不似以往那般满眼深情,片刻之后,他微微一笑,低柔道:“我自是来带你走的,上回我答应你,要带你出去去玩的。”
他笑容中有些云蓉看不透的深意,让云蓉隐约觉得不安。
白夜国物阜民丰,民风开放,京都更是如此。
入了夜,街上的酒楼饭馆,各种店铺纷纷开门招揽客人,小摊上摆着商品做买做卖,卖胭脂水粉,翡翠玉镯的有,卖纸鸳花灯的也有,还有卖糖果点心,荷包香囊的,物品齐全,琳琅满目。
今夜天气格外好,月色溶溶,温风似酒,因此逛街的人比以往更多,满街的俊男靓女,锦衣华服,惹人注目,不论是妇人还是二八佳人,皆落落大方,并不遮遮掩掩,由此可见,这国家的女人还是十分自由的。
安媚儿还注意到,那些面目姣丽的女子总跟着三三五五的轻浮子弟,她们丝毫不觉羞怯,反而摆出花枝招展,风情无限的姿态来。
安媚儿自认为自己容貌十分不差,金钿花钗薄罗裙,细眉如黛,纤腰如柳,分明娇滴滴一俏佳人,可她的身后却一个跟随者都没有。
安媚儿手中拿着两串糖葫芦,脸塞得鼓鼓的,活脱脱一小仓鼠模样,她皱着秀丽的眉思来想去,觉得一定是秦子钰在她身旁的缘故,别人都以为她名花有主了,自然才不敢靠近,她浑然不知晓,那些子弟都是被她豪迈的吃相给吓退了。
早知道就不要子钰哥哥跟出来了,她也想体会一下被人追逐的滋味啊,虚荣心一时作祟,让安媚儿眼光不由幽怨地看向秦子钰。
“别吃那么快,小心噎着。”秦子钰丝毫不曾察觉她的小心思,只是唇角含着如沐春风的笑容,一脸宠溺的看着她吃糖葫芦。
一阵香风扑面,一打扮得十分妖艳的少妇款步行来,举手投足间,甚是风情万种,她停在他们斜侧的小摊前,看见秦子钰生得俊美温雅,气度不凡,频频将热烈的视线投注到他身上,指望他有所回应,然秦子钰察觉到她的视线,不过清清淡淡的一瞥,便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
安媚儿本以为他两人会眉眼递情,抱着看好戏的心情,却不想秦子钰如此不解情趣,让她看戏的机会都没有,正遗憾间,忽注意到他脸上的细微变化,寻着他的视线看去,便与前方一对男女打了照面。
惊诧之中,半个糖葫芦卡在嗓子眼里,卡得她面色胀红,脸部扭曲,秦子钰吓得连忙帮她拍背,好一会儿安媚儿才把糖葫芦吞了进去,心口却异常的胀痛,也不知是被糖葫芦堵的,还是被不远处那画面刺激的。
安媚儿一双灵动的眸子死死地盯着那对美男靓女,两人有说有笑,浑然一对热恋中的情侣,视线落在他身旁的女子,云鬓雾鬟,蛾眉曼睩,气质高贵而不俗,与他并肩一起,两人竟像是天生的一对,安媚儿虽有些不是滋味,心却也不似之前那般疼痛难忍,或许再过不久,她便能够不为所动地看着他与别的女子亲密了。
就在安媚儿准备拉秦子钰往回走时,玉无双的目光恰投向她这边,两人的眼神难以避免的交汇上,仿佛偷看人家被当场抓包一般,安媚儿俏脸一热,蓦然别开视线,内心颇觉难为情。
站在玉无双身旁的云蓉敏锐地察觉出他身上透着的微僵气息,他直直看着前方,眸光深处映着难以言说的情愫,云蓉不觉蹙眉,沿着他的视线看去,他的目光所及是一着湖绿色薄罗衫裙,发挽双鬟,娇俏灵气的女子。
直觉告诉她,这两人认识,而且发生过点什么。尽管感受到了一股威胁,不过见她容貌气质都略输自己一筹,心中便有些得意起来,身为公主,她平日使奴使婢,颐指气使惯了,虽然痴恋仰慕玉无双,对他百依百顺,但对于一般人,她总是习惯于用高人一等的姿态去看待她们,因此看向安媚儿的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不屑之色,她故意伸手挽住玉无双的手臂,紧贴他身旁,一小鸟依人样。
玉无双脸色微僵,却没有躲开云蓉,一双桃花眼却始终流连在不远处的人儿身上,她比他最后一次见她那时精神了许多,脸也圆润了许多。
玉无双放心的同时,却也有些不是滋味,都道思念催人瘦,可她却一点都不见瘦还胖了些许,由此可见,她是一点都没有想念他,反而是他,不知哪根神经搭错了,没事就想起她,连午夜梦回之际,也因为她的离去而备觉寂寞,念及此,他心头莫名的感到一丝委屈,她对他的喜欢也不过如此!
“大庭广众之下勾勾搭搭,真是有伤风化。”见两人举止亲密,安媚儿忍住微撅小嘴,小声嘀咕了句。话又说回来,她方才为什么想要避开他?她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于是她把手上两串没吃完的糖葫芦塞到秦子钰手中,小身板一挺,像与人堵气似的,气势汹汹地拽着一脸无奈却任由她折腾的秦子钰,目不斜视的朝着玉无双两人的方向而去。
当她与他擦肩而过,手意外的被拽住,隔着薄薄衣料,传来温热的触感,令安媚儿身子轻轻一颤,不由驻足。
男人正蹙着长眉看她,眸中没有了方才看向身旁女子时的那份深情与专注,冰冷深黑,暗藏隐隐怒气。
或许他对她无视他的行为心怀不满吧?毕竟向他这种仗着有美丽皮囊,被无数女人追捧的男人,肯定没尝试过被女子这般无视过,安媚儿忍住心头的躁动,不甘示弱地皱起眉头看向握着她手腕的手,又暗忖,这男人真是死性不改,他这般旁若无人的与她拉拉扯扯,就不怕他身旁的小美人儿误会?
“你们认识?”
果不其然,云蓉一双眼眸如刀刃般剐向安媚儿,语气透着不满以及对安媚儿浓浓的敌意。
还未等玉无双做答,安媚儿瞥了他一眼,细眉似笼了寒烟,目光清淡,无嗔无喜。
“不认识。”安媚儿冷声开口。
不认识?玉无双呼吸一窒,手不自觉地握紧她的手腕,心怅然若失。
安媚儿抽不开手,不由皱了皱秀眉,带着丝毫不掩饰的不耐烦,两人明明已经决定好聚好散了,他为何还要来扰乱她的心绪,与他装作不认识,没在他的新欢面前捅破两人原先那不清不楚的关系,这是她对他的体贴,他应该感激才是,可他这受了挫般难过的神色是怎么回事?令人捉摸不透啊,安媚儿到底没彻底做到对他无动于衷,见不得他朝她露出悲伤的神色,她怕自己心软,怕自己眼中再流露出对他深情与留恋,压下心底禁不住又一次涌起的酸意,她语气愈发的冷漠,“抱歉,公子可以放手了吗?”
玉无双长眉一拧,终于松了手,优雅平静的面容有着崩裂迹象。
以往她看他,目光总是含着温柔与娇怯的,这般冷漠疏离的模样却不曾有过,诚如她所言,她真的打算收回对他的情意了,且是彻彻底底的,否则她不会这般冷待他,眸中掠过一丝连他也不曾觉察到的痛苦。
明明当初想断得彻底的是自己,可是,为何当她真与他撇清一切关系,难受的却是他?
他自认为他的决定是对的,他给不了她想要的,也为了她的安全考虑,于是他狠下心肠放开了她的手。可当她的目光不再追随着自己,为何无法忍受的还是他?
明明只是无关爱情的喜欢,可是看着她对旁的男人笑得这般灿烂,却对自己冷眼相看,为何他却像是打翻了醋坛子,心头涌起强烈的醋意与妒忌?
一个又一个的疑问像铁锤般重重敲打在他的心头,疼痛,恐慌,不安种种复杂难言的情绪如排山倒海似的奔涌而来,令他终失了平日的冷静自持,几乎是分寸大乱。
这一刻,他迷茫了。她之于他,到底仅是值得珍惜的同伴?还是会让男人心动的女人?
“人已经走了。”
耳边听到云蓉幽幽的声音,玉无双蓦然回过神来,才发觉安媚儿与秦子钰两人已经走远,手掌之间仿佛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心中突然空荡荡的,仿佛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
他不理会云蓉哀怨的眼神,面无表情地向前前,却不知前方的目地在哪里,周围的热闹似乎与自己再无干系。
她说他不认识他,她要他放手,满脑子都被她那两句冷漠的话语所占据,从此之后,真要彻底与她成为陌生人,永不再相见?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与不甘倏然袭上心间。
“那女子叫媚儿。”云蓉用着一种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语气说道,方才她听见那男子是这么叫她的,上回他叫错她,就是叫的这个名字,心里一时竟不知是什么滋味。
听见她的名字,玉无双绝美的面庞依旧维持着淡定从容之色,然掩在那平静表象下的,却是心口深处隐隐的疼痛与以及难以言喻的悸动。
“你们两人明明认识。”云蓉看着他片刻,忽然沉静的做下判断:“你喜欢她!”
玉无双先是一怔,而后驻足,唇角微扬,“她不过一小丫头而已。”他以漫不经心的讥讽,试图掩饰听到云蓉那句话时的心惊。
真是如此么?云蓉内心不由苦笑,方才他看向她的目光中,分明是浓浓的眷念与爱意,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云蓉眸中不觉浮起一抹悲悯,却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他。
云蓉隐忍片刻,终于忍不住问出口:“玉无双,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吧?”她原本还自恃她比那女子生得貌美,身份比她高贵,自从见了他看那女子的神色,她便知道自己已经输了,输得一塌糊涂,她原来忽略了一事,真爱从来不是由那些肤浅的外在条件所能决定的。
玉无双顿了一下,终于将目光转向她如娇花般,却含着悲哀的面容,许久,玉无双褪尽一切温柔伪装,一双勾人的桃花眼中,有着云蓉从不曾见识过的无情与冷血。
“没错,我从未喜欢过你,事实上,今夜找你出来,便是想与你说开一切。”
云蓉眉眼间矜傲之色尽敛,脸色瞬间惨白,由心底生出一股凉意,“所以你之前说过的种种话语,原来都是骗我的?”
“是。”他回答得干脆,语气柔和,却说不出的残酷。
如果方才云蓉对他还有半分期待的话,那么如今他冷血无情的神色已让云蓉彻底寒了心,脸上的激动也变成了死寂,她垂了眸,“为何偏偏是我?”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一切皆为利益。”他扬起妩媚勾人的笑意,将自己的卑鄙毫不掩饰地暴露在她的眼前,做过的事就是做过了,这会儿再向她表示道歉愧疚都是对她的侮辱,况且他本就是恶人,这会儿没必要再伪装成谦谦君子。
他的声音低柔悦耳,总是令人产生他是在向人表达爱意的错觉,可为何那言语却如此残忍绝情?似有冰针扎入云蓉的耳中,周围的一切喧闹的声音突然消失了,云蓉使劲全力支撑摇摇欲坠的身子,终于忍不住一巴掌狠狠煽向他。眼泪从眼角划过,又被她拭去,转眼,眸中的脆弱再一次被矜傲所代替,她忍不住质问:“你对待爱情一向如此轻浮?”
玉无双本可以很轻易的躲过去的,可他却硬生生地承受了她那一巴掌,玉无双伸出手若无其事地轻擦火辣的半边脸,唇角勾起嘲讽的笑意:“爱情是什么东西,爷不知晓。”
褪下温柔,优雅的伪装的他,显得是那般恶劣又邪气。
云蓉垂眸紧紧握住拳头,再次扬眼看向他,眸中含着苦涩的笑意:“玉无双,总有一天,你会遭到报应的。我真希望你有朝一日尝到求而不得,所爱之人被他人夺去的痛苦!”最后一句她几乎是用咬牙切齿的话说出。
报应?仿佛听到了极其可笑的笑话,他笑得狂妄肆意,丝毫不理会行人投向他的好奇目光,他从来就不知晓报应是什么东西,自然不会在意!
然而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起那丫头的音容笑貌,她对他的冷待,还有梦中她嫁人的画面,种种画面似阴影般聚拢而来,挤压着他的整颗心脏,胸口传来难以抑制的疼痛,久久的,始终不肯散去。
* * *
清晨。
丹凤与众丫鬟给东方夜安排完早膳后,便独自一人来到池塘旁边,倚坐太湖石上假作看金鱼,不远处有好些名丫鬟小厮在洒扫亭台水榭,修剪花草,丹凤拿出手帕一边悠闲挥动,一边笑看她们工作。
就在此时,苏小秋提着食盒经过前面的石桥,恰被丹凤看见,丹凤唤住了她:“小秋!”
苏小秋见到丹凤不觉有些畏缩,犹豫不肯上前。
“小秋,你过来。”丹凤朝她挥了挥手,丹凤眼浮起浓浓的不高兴,语气略含愠色。
苏小秋不得已只走过去,待看到她手中那面绣着空谷幽兰的手帕,脸上不由有一丝疑惑。
“去给那小贱人送早膳了?”丹凤冷笑道,望着她手中的食盒,眼中露出毒蛇似的光芒。
苏小秋不自觉蹙了眉,她不喜欢丹凤对安媚儿的称呼,因此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低着头,默不作声。
丹凤不觉冷嘲热讽道:“不过一贱丫头,还真以为自己是主子,还要人侍候她,恬不知耻。”
丹凤一边揉弄着手帕,语气冷嘲热讽,还有些酸味。
“这是殿下安排的。”苏小秋忍不住替安媚儿说了句话。
丹凤闻言更是心中更是捻酸,事实上,她自认为自己姿色出众,因此颇有些眼高心大,自被派到听雪院干活后,她终于得以见到东方夜,他有着如同天神般的容貌与贵气,仅仅只是惊鸿一瞥,她便无法自拔的陷入相思中。然而,尽管日日相见,尽管她打扮得多么的姣艳,他的视线却从来不曾在她的身上多停留一秒,久而久之,她发现东方也其实一个洁身自好的男人,他不会与底下人发生不清不楚的关系,也不会允许底下的人对他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于是,她便死了心,把目标转移到秦子钰身上。
秦子钰是东方夜跟前红人,长得俊美无俦,一开始,她以为他对她是有意的,因为他对她很温和很有耐心,直到后来她才知道,他对任何人都是如此,她甚至从来没见过他动怒。
可是,安媚儿那个贱人却打破了这一切,她竟然令秦子钰对她们冷下了脸,那个贱人明明哪里都比不上她,她凭什么能够得到秦子钰的关照!如今还得到了王爷的看顾,凭什么,她究竟凭什么!丹凤心里正恨着安媚儿,忽然注意到苏小秋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她手中的手帕,忽想起昨日那个地方好像与安媚儿的住处毗邻,心思刚一动,却又听苏小秋道:
“丹凤,你手中这帕子是……是你自己的么?”
丹凤眸中闪过一道精光,“不是,我在石桥捡来的,我坐在这就是为了看看有没有人来认领,这帕子难不成是你的么?”
“不不,不是我的。”苏小秋摇了摇头,忙道。
丹凤见她一脸犹犹豫豫,就问:“你是不是知道是谁的?”
苏小秋想了想,道:“我……我刚刚听媚儿说她丢了条手帕,好像正是绘着空谷幽兰的。”
丹凤得到答案,突然笑了起来,“你既然这么说,那这帕子定是她的了。”说罢起身便走。
苏小秋忙叫住她,急声道:“丹凤,那这帕子……”
“等我见到她再还她吧。”丹凤笑道,笑容却不怀好意,又拍了拍苏小秋的肩膀,“真是谢谢你。”
丹凤经过一廊子时,见斜侧廊道走来一人,却是着一袭雪色劲服,长发高束的秦子钰,丹凤心不禁怦怦跳了几下,忙将手帕塞入袖中,几步赶上前,笑吟吟道:“秦哥,你这是要去哪儿?”
秦子钰望了她一眼,只见她眉梢眼角尽是不掩饰的爱慕之意,他何尝不知晓她的心思,只是无法回应,心里叹了声,温和而客气道:“出去办事。”
他唇边始终微扬着淡淡笑容,似一泓清泉,柔和明净,丹凤眸中一缕情丝不觉软漾而出,声音娇媚道:“这一大早就要出去办事,真是辛苦呢……”
丹凤忽见他不知被什么吸引住了目光,唇角扬起更深的笑意,不由跟着他的视线望去,见一女子在不远处的草茵上搜寻着什么,仔细一看,却是安媚儿,丹凤脸色一沉。
秦子钰收回视线,看向丹凤道:“丹凤,抱歉,我有些事先行一步。”说罢径自离去。
丹凤立于廊下,望着秦子钰走到安媚儿的身边向她打招呼,并对她露出不曾向人展露出的宠溺之色,垂在身侧的手不禁握紧成拳,心头涌起一股巨大的恨意,致使她的表情逐渐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