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钰跟随东方夜多年,在这贴身侍卫这岗位上始终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更从未曾有过属于自己的时间。mengyuanshucheng
然而,这一日,他却破天荒地向东方夜要了一日假。
他没向东方夜说明原因,东方夜也没问便同意了,他心知肚明,秦子钰始终不愿意相信安媚儿就这么死了。
秦子钰在悬崖边一棵高侵碧天的大树下,用粗绳在树身上打了个结,顺着绳,又凭借着武力,缓缓向崖低降落。
这处崖山势高崪,原先被一团团的云雾包围着,还看不大清底下情况,看着眼前如刀剑森列的奇石崖角,秦子钰的心在渐渐下沉。
这一下去,怎不粉身碎骨?
哪怕只有尸身……他也一定要找到她。安媚儿的音容笑貌忽然无比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中,她笑起来是那么的明媚灿烂,她一双大大的杏眼是那么的天真灵动。那么一个充满着热情,生命力的小丫头,他怎能忍心让她孤零零的睡在荒野中。
忍着满腔酸涩,秦子钰继续往下滑动。
当脚上踩到崖壁间那纵横交错,由无数藤蔓结成一张厚重藤网时,秦子钰心蓦然一跳,再往下看去,此处离地不过三丈多高,地上到处是柔软的草茵,会不会……
秦子钰心中升起一缕渺茫的希望,加速落了地。
经过一夜雨的冲刷,已然找不到人或鸟兽行过的足迹,秦子钰在周围搜遍了,也没有任何收获。然没有收获即是收获。他没有搜到人的尸骨或者衣物等东西,就证明安媚儿和玉无双两人或许并没有死。
玉无双愿意与安媚儿共赴生死,这本身就让秦子钰有所怀疑。他后来细细打听过玉无双这人,他是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向来只认钱不认人,杀人可谓不眨一眼。对待感情,他花心浪荡,换女人如换衣服。
这样对生命冷漠,对待感情不专一的风流男人怎会突然肯为一小女子牺牲自己的性命?
或许他深有把握才敢跳崖。想到此,秦子钰内心再次升起希望,决定将搜寻方向扩大。
空山寂寂,野花遍地,翠鸟啁啾,本是极好的景致,然秦怀钰无心观赏,只一心找寻安媚儿的踪迹。
穿过一巨石缝隙,却见一方深潭,周围长着疏疏密密的矮松,紫雾弥漫,秦子钰的视线落向潭边,估摸膝盖长的草丛处,隐约有一女子躺在那,秦子钰心中一动,连忙上前。
红罗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在一野花争艳的山泉边,而眼前是一个长眉入鬓,面容秀美的女子,她长年隐居深山,鲜少见过如此风姿卓越的女子,不觉愣了一下,才抱拳感谢道:“多谢姑娘相救。”
她记得追肉灵芝时,被洞中守护肉灵芝的狮首龙身的灵兽袭击了,侥幸逃脱后,却吸入毒气太多,晕倒在深潭边,红罗想,大概是眼前这女子发现自己,好心把她带离那个地方吧。若不是她,如今她只怕没命在此和她说话了。
姑……姑娘?秦子钰若春阳般温润笑容滞了下,不过很快恢复了从容,他长相虽偏阴柔,却从来没有人将他认错为女子,尽管心中有一些不满,他依旧和颜悦色的纠正:“姑娘认错人了,在下是男子。”
“啊……”红罗脸蓦然唰红,好在她肌肤略显黝黑,让人瞧不大出,然而她性格向来豪爽,不拘小节,很快就跟个没事人似的:“真是对不起,都怪公子长得太漂亮了,像小仙女一样。”她表情有些夸张,一点女儿家面对男子应有的含蓄矜持也无。一双亮晶晶的幽深眸子还无意识地往他平坦的胸膛瞟了眼,□□裸的张扬。
若不是她态度真诚,秦子钰几乎以为她在调戏他!秦子钰就算有再好的涵养,被一个女子说长得像仙女,还要加个小字,也忍不住蹙紧了温秀的眉目。
真不知她是过分直爽还是不会说话。
见他神色古怪,红罗疑惑了下,又醒悟过来:“你不会不喜欢别人说你像个女的?”红罗喃喃自语道:“也是啦,男人一般都不会喜欢被人说像女子。”或许他因为长得过分秀美而感到自卑吧。红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突然觉得他有些可怜,便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违心道:“抱歉,我收回那句话,你长得一点都不像女子。”
秦子钰肩膀无法控制地抖了下,彻底黑了脸,他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些许。秦子钰跟随东方夜多年,见过的大多是贵族女子,端庄持重,礼节甚严,哪怕调皮灵动如安媚儿,刁蛮娇纵如云蓉公主,都不会如此肆无忌惮地盯着一个初次见面的男人看,更逞论动手动脚?
“姑娘,若没事。容在下先行告退,在下还有一些要紧事要办。”秦子钰并非有意救她,只是原以为她是安媚儿,怎知走近一看,却是一陌生女子,并且还有呼吸,秦子钰到底心善,虽然寻人心切,却又不忍心她一女子昏倒在野外,便把人带离深潭边,以免她被豺狼野兽吃了去。如今见她没事,看她的举止打扮,秦子钰猜她是猎户之女,独自一人在山中行走,应该无碍,便告辞离去了。
“哎!公子!等一下,你还没……”红罗想问他的名字他日好报恩,怎奈刚一起身,头一阵晕眩,就没来得及阻止他离去。
秦子钰脚步很快,像是背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一样,一眨眼便消失在她的视野中。
红罗伸出的手有些尴尬地缩回,在自己的脖子上,搓了搓,才放下。嘴里嘟哝着,概是真有急事吧。
* * *
安媚儿和玉无双歇脚的地方不远处,有一瀑布飞泉,雪浪层层,凉沁心脾。金色的太阳照射下来,半空中浮动着五色斑斓的光晕。
玉无双盘腿坐在一平整白石上,背对着安媚儿,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眼前是他光裸紧实的背,安媚儿只觉眼睛无处安放,颇觉难为情,“喂,你把胳膊抬一下。”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又变得软软糯糯,黏黏糊糊的。真是矫情,安媚儿不由暗骂了自己一句。
闻言,玉无双只是淡淡地嗯了下,然后抬高了胳膊。
安媚儿一双小手握着布条小心翼翼地自他腋下穿过,手不经意间擦到他的胸膛,他的身子微微一僵。
安媚儿指尖微滞,而后强装镇定地将布条圈住他的窄腰,然动作终究失了流畅。
她的半张脸几乎都贴在了他的背上,远远看去,像是她从后面怀抱他的姿势,暧昧之极。安媚儿觉得自己仿佛在吃他豆腐,脸登时**辣烧起来,她连忙加速了手中动作,绑好了结,她默默松了口气,这才惊觉,她手心里全是汗,“好……好了。”
玉无双利落地穿好衣裳,语气不咸不淡:“多谢。”
这般惜字如金的做派着实不适合他,让人不禁疑心,他是不是不高兴了。
他态度时冷时热,也弄得她患得患失。
明明之前在山谷中,他还很深情的吻她。然后……嗯…就没然后了。
想到他方才有碰她那个地方,难道……他是嫌弃她胸小?安媚儿听说男人都喜欢胸大的,想到可能是这个缘由,安媚儿瞬间变得有些颓丧,性格什么的她倒尝试着去改,唯独胸大胸小这事,她改变不了。
“玉……玉无双。”安媚儿双手食指不觉在胸前绕动,香腮两旁像缀了两朵桃花,他如瀑布般的长发全部撩至了胸前,露出那如白天鹅的修长颈项,安媚儿视线不由被它吸引了去。
玉无双正在系腰带的修长手指停了下,桃花眼微挑起,“嗯?”他的声音平淡,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方才……”才说了两个字,安媚儿便觉耳边轰轰作响,像是有人在旁边擂鼓,仔细一辨认,发现原来是她的心跳声。
玉无双停下了动作,似在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安媚儿更加紧张了,“就是……”
安媚儿支支吾吾半晌,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安媚儿想问他是不是嫌弃自己胸小,但这种话是个女儿家都觉得太难以启齿吧。
“丫头,你究竟想说什么?”玉无双终于忍不住回头看她,皱眉,语气有些不耐烦。
安媚儿视线刚与他撞上,立刻像被烫到一般,别开眼睛,将视线投向远处飞流的瀑布。
春风迎面而来,夹杂冰冰凉凉的水气,敛平了让她心头焦躁不安的情绪,算了吧,这也不是什么顶重要的事,于是她低垂粉颈,幽幽道了句:“没什么。”
不得不说,玉无双对她此刻的心思摸到了个大概,他心中不由感到无比烦躁,又受不了她扭扭捏捏的样子,他眸光高深地看了她片刻,突然沉了语气:“丫头,就算我占了你的身子,也不会因此爱上你,男人是不会因为一个女人把贞洁给了他,就会怜惜她。你明白么?”
玉无双的语气很卑劣,或许只有狠下心来,她才会知难而退吧。想到她方才在他身下承欢,她眼中涌动的不是**,分明一副献祭神色,做那种事需要对方都能享受其中,只有一方在享受,另一方却像在做出牺牲,这让人根本提不起一丝趣味。
她或许只是情窦未开,但他没耐心教会一个处女什么是**之欢。况且这样的女子最是麻烦,只要睡过一次,很容易就其纠缠上,届时摆脱艰难。为一时欢愉惹上这种烦恼,实在不值当。
在计较得失之后,他内心的火便熄灭了。比起情人这种不持久的关系,他更希望与这丫头保持着主仆,又或者类似同伴的关系,至少这样的关系,不会让人朝三暮四。
安媚儿觉得玉无双这人在情爱方面真是渣得明明白白,让人想气都气不起来,安媚儿嘴巴撅得高高的,明明在意得要死,却一副死鸭子嘴硬地哼声道:“少在这里王八念经,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而且我一点都不在意那种事。”
王八?玉无双只觉得太阳穴隐约在抽痛,真是孺子不可教也,他伸手狠狠一戳她的额头,没好气道:“总之,你以后离我远一点,禁止一切身体碰触。”
安媚儿那白皙光滑的额头被他一戳,瞬间留下一显目红印子,安媚儿捂着头撇撇嘴,到底谁在碰谁?
“说得好似谁馋你身子似的。”安媚儿冷哼一声,视线却不由自主地在他身上扫了眼,那紧致结实的胸膛半掩半开,勾人十足,安媚儿下意识地咽咽口水。然后窘迫地移开了视线,粉嫩的耳根染了可疑的红。
“是是是,你不馋。”玉无双摇摇头,很敷衍地回应。总之,还是这丫头撇清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