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轨步伐停了,“这句话你怎么不对纳克隆阁下说?”
纳克隆也是雄虫温和派的主推虫,他谦逊温和,对待雌虫也都是彬彬有礼,甚至几次当选成为雄虫代表虫,可谓是足够风光。
雷托似乎在笑他的天真。
这边的灯光晦暗,光影在灯光变动之间更迭交替,雷托的脸上是一种讥讽的表情。
“虫和虫之间可不一样,即使整个世界是烂泥能从烂泥里爬出来的也一定是纳克隆阁下。”
季轨心想这可真是奇怪的比喻,“你就那么确定?”
季轨试探性地说道:“雄雄恋也不是不行哦~”
雷托似乎要被他的想法给气笑了,“琼斯阁下的想法真有意思。”
季轨心里暂时放下了那个念头,他刚刚也只是怀疑,毕竟书里没有交代过雷托喜欢雄虫。而且他观察了雄虫的脸色,没有半分羞恼和隐晦,仿佛只是对季轨说法的不满。
那可有意思。
雷托到地方停了下来,带着他绕去了车库,季轨逐渐打消了心里的怀疑,从这里到车库确实比从正门近。
纳克隆刚到地方将车挺稳,他的雌虫先是将轮椅拿下来,然后将纳克隆抱下来放在轮椅上,再妥帖地为他盖上毛毯。
明明看到了纳克隆,雷托的步伐却停了,季轨见状挑眉:“不过去?”
雷托和他距离纳克隆有一些距离,交流声音似乎听不见的。
雷托闻言没有动,他只是问:“琼斯阁下知道您的雌虫和纳克隆阁下的关系吗?”
灯光半暗的停车库,偶尔有几辆飞行器穿过,带动的风拉扯着雷托半长的墨绿色发尾。
雄虫脸上被灯光映出一片冷然的白,声音带着冷意。
季轨目光落在雷托身上,摸不准他是什么意思。
“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季轨想看他有什么把戏,双手环胸懒洋洋地靠在一边。
“您和纳克隆阁下有些像,对于我而言。”雷托盯着纳克隆那边的方向,在等待着谁登场,“您觉得您的雌虫喜欢您吗?”
季轨心说喜不喜欢关你什么事,感情搁这等着他呢。
只是没想到雄虫也会用“喜欢”这个字眼来形容雄虫和雌虫的关系,毕竟对于他们而言,雌虫都是可以随意舍弃的玩物。
季轨说:“你前面废话一堆就是和我说这个的?”
雷托深深地看他一眼:“我只是提醒您。”
正好这时,雷托等的虫出现了,本该在军部呆着的阿纳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纳克隆面前。
季轨脸色微微一顿。
雷托真情实感的同情的看着他:“您可真够可怜的。”
季轨:“……”
他倒是不怀疑阿纳斯,只是突然明白了雷托的用意,没有一个正常雄虫可以容忍自己的雌虫在没有自己的同意下接触其他雄虫。
如果季轨真的是个雄虫,说不定就会被骗,然后成功和阿纳斯闹开。
甚至是……
不过眼前,银发军雌垂眸注视着雄虫的场景确实碍眼。
季轨脸上却没有半分表现,雷托知道这个手段有些拙劣,可如果真的是雄虫,等待阿纳斯的将会是雄虫最严厉的惩罚。
冷风卷过脚边,飞行器运行的声音逐渐响起。
站在飞行器旁的银发军雌如有所感,偏头看了眼,可目光看到的只是一片空荡荡。
纳克隆微微抬头:“怎么了?”
军雌收敛起眼眸中的冷意,淡声说:“没什么。”
银发雌虫一身笔挺军装,肩头的肩章彰显了他的身份,这是那次在法院所没看到的。
“你都成为少将了。”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腿,忍不住笑道:“雌父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他说完,眼眸中难得有些雀跃:“雌父也是知道你晋升少将后才回来的吗?”
阿纳斯很少仔细观察雄虫,纳克隆是唯一一个除季轨之外被他仔细观察过的虫,他眼眸中的情绪,阿纳斯只在荒星上吞噬母体的幼崽异兽身上见过,透着一尘不染的单纯。
“抱歉阁下,”军雌眉眼疏冷,回答也是一板一眼:“我并不知道雌父为什么回来。”
也是,纳克隆没有再为难他。
他只是有些想念雌父了。
等阿纳斯走后,雷托才带着阿纳斯出现在纳克隆面前。
“纳克隆,好久不见。”雷托打了个招呼,然后把季轨推到前面:“琼斯阁下,你应该还记得。”
纳克隆当然记得,他点了下头,伸出自己的手:“终于再次见面了。”
这句话其实说的有些怪怪的,雷托眸中情绪晦暗,冷冷地看着,季轨礼节性地伸手和他一触即离。
纳克隆同样把手指收了回去,他身后的雌虫推着他和他们一起走向厄弥斯。
雷托和纳克隆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纳克隆似乎很想和季轨搭话,不过两个虫现在没有什么共同话题,纳克隆闷着一张脸,阴郁地皱皱眉。
“你接受了雄虫节的邀请?”
纳克隆说:“是啊,这还是我第一次在帝星这边参加这样的节日呢。”
季轨听到雄虫节这三个字就忍不住偏了偏头,雷托似乎对这个节日并不感兴趣:“真是闲的没事了。”
纳克隆责备道:“别这样说。”
雷托耸耸肩:“这可不是我一个虫这样认为,他们还邀请了一个A级雄虫。”
纳克隆偏偏头,想起来了那个面色不善的雄虫:“克里安阁下一定有他的过虫之处。”
雷托冷笑了一下:“哗众取宠的本事过虫吧。”
季轨听的皱眉,臭虫真不会说话,他身边的这位明明在刚才的讨论中和克里安也没什么不同。
也不怕被戴上一个被扫射的名头。
但纳克隆显然没有被戳到的感觉,他只是嗔怪似的制止道:“好了。”
雄虫转头看向季轨:“琼斯阁下要去吗?”
季轨身为A级雄虫本身是有资格被邀请的,不过他当时在上班应该会挺忙的。于是摇头道:“不去。”
纳克隆顿时觉得有些可惜,正好这时上坡,轮椅后沉默推着纳克隆的雌虫不知怎么突然一歪,轮椅不稳,眼见就要摔倒。
季轨下意识地伸手扶住,轮椅摇晃了一下稳住了,纳克隆惊魂未定地抬眸,“琼斯阁下,多谢了。”
纳克隆的轮椅是他的雌父为他特别定制的,黑银色的轮椅结实漂亮,扶手处有个不甚明显的标志,和季轨那次在光屏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季轨薄唇微抿,扶住轮椅的手松开:“没事。”
他们到了厄弥斯的正门,季轨却停住了脚步。
“琼斯阁下不一起上去吗?”
季轨意味深长地看了雷托一眼,风把他的碎发吹乱。
“不了,突然想起来还有事,你们玩。”
季轨说完,转身就走。
纳克隆显然有些不太满意这个回答,还想着说些什么被雷托阻止。
雷托湖绿色的眸中藏着晦暗的幸灾乐祸:“纳克隆,让琼斯好好静一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