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纳斯走后,季轨这才想着去雄虫保护协会那看看。
他先给雄虫保护协会那么虫发了讯息,等询问结果出来后才过去的。
雄虫保护协会作为帝星中最特殊的存在,管理层是唯一一个雄虫和雌虫共存的组织。
当然主要工作还是由雌虫来完成,除了一小部分雄虫可能会偶尔过来走个程序,大多数像是季轨这种高等级的雄虫都不会对这个工作太过在乎。
所以,当得知季轨想要履行自己的职业时,负责雌虫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是季轨阁下睡觉没睡醒,还是他睡觉没睡醒?
谁都知道像他们这种雄虫,每天的工作应该就是在家躺躺,偶尔跟着狐朋狗友一起鬼混,哪有上赶着上班的?
再三询问雄虫是否是在开玩笑后,负责雌虫忍不住怀疑了一下世界。
有一种想出去看看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冲动。
克制住自己后,杰夫确认了,眼前这个雄虫没在开玩笑。
雄虫保护协会里有雄虫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反而当遇到涉及雄虫的事情,无法被及时解决的时候,他们也会让协会里任职的雄虫出面。
毕竟雌虫在某些方面仍旧无法同雄虫讲道理。
现在杰夫只有一个念头,希望这个雄虫不是过来搞事情的。
杰夫精神恍惚,同事看到了多嘴问了一句,“怎么了?”
杰夫给他看刚刚同雄虫交流的信息。
同协会也见过不少雄虫,加文并没有太在意:“雄虫啊,这不挺正常的。”
杰夫说:“他是季轨?琼斯阁下。”
高等级雄虫?!
加文顿时愣住。
雄虫保护协会里高等级雄虫并不多,但季轨的名头显然是个虫都知道。
他愚蠢歹毒,残忍好色,完美继承了雄父的一切,这样的虫竟然要开始履行自己的职责了?
“但他不是?”和其他高等级雄虫一样每年花大价钱买了一个职位撑场面吗?
杰夫摇摇头,摘掉眼镜:“谁知道呢。”
雄虫的脾气,谁能摸得透。
加文面色复杂,瞬间就明白了杰夫刚才为什么那么恍惚。
等收到雄虫保护协会的回信后,季轨这才动身,他自个不太认路,有些后悔没让阿纳斯送他过去。
雄虫皱眉走在路上,眉眼疏冷,却看起来很凶,即使那张脸好看,也没有几个雌虫敢过去搭讪。
倒是有不少认出他的后怕的不敢靠近。
原主这残忍的形象,真可谓深入人心。
但好在他顺利摸到了雄虫保护协会所在的地方。
中规中矩的地方虫来虫往,衣着严谨规矩的雌虫穿梭在大厅里。
季轨找了个位置坐下。
不管是他还是原身都是第一次来,杰夫也明白他这个情况,打算亲自下来接他。
保护协会里,雄虫孤零零的坐在边角,实在显眼。
有雄虫保护协会里的虫热情的过去询问:“您好,雄虫阁下,请问您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季轨摇头,拒绝了他的帮助,“不,我在这等虫。”
等虫?
来这的雄虫确实都是需要帮助的,但等虫,等什么虫?雌君吗?
戴文愣住,有一时间的不知所措。
杰夫是负责虫,以至于在雄虫保护协会的官网上都能看到他的照片,季轨也就认出来了,戴文身后从电梯里走出来的雌虫。
季轨抬抬下巴:“喏,那就是了。”
戴文下意识转身,对上杰夫,连忙行礼:“秘书长阁下。”
季轨也随之从位置上起身。
杰夫微微点头,示意戴文离开,目光对上季轨,礼貌地笑道:“琼斯阁下日安。”
“你好。”季轨和他握了手,一触即离。
杰夫对季轨印象还不错,他一直把季轨当成那种无理取闹的雄虫,但现在看起来并不是这个样子。
大厅里熙熙攘攘,显然不是一个好谈话的地方。
杰夫随即道:“琼斯阁下,我们去楼上谈。”
季轨心想要上班果然没那么容易。
他跟着杰夫上了楼。
杰夫身为雄虫保护协会的负责虫,长了一副好人脸,一路遇到下属也都是笑眯眯的打着招呼。
季轨一路默不作声的跟着,偶尔观察着雄虫保护协会里面。
雌虫居多,雄虫也有但是少。
果然是一群雌虫在做事。
到了办公室,杰夫示意季轨坐下,开门见山道:“琼斯阁下,能知道您为什么突然想来做事吗?”
杰夫并不觉得一个高等级雄虫会那么闲过来没事找事。
但季轨还真是有点闲,“在家无聊,想起来这还有个工作就过来了。”
杰夫闻言失笑,他拿起桌子上放着的眼镜,打开抽屉拿出一沓资料递给季轨。
他道:“协会里任务繁重,有时候像管理层也会下去工作。”
其实也主要是因为服务对象是雄虫,闹腾事还多,面对雄虫保护协会的虫生怕自己不够受重视,经常开口就是一句:“让你们管理层的来。”
季轨翻看了几页,都是关于工作的内容,季轨接受了:“我没问题,而且多个雄虫也会好一点吧。”
这倒是事实。
雄虫面对雄虫时多少会收敛一些,尤其是像季轨这样的高等级雄虫。
“您说的对。”杰夫说:“琼斯阁下,以后就劳烦您了。”
“您的工作间就在附近,我带您过去。”
像季轨这样本身就在里面有任职的特殊一些,虽然平时虫不来,但该有的东西还是准备着的。
季轨明显没想到,他还真的挺好奇雄虫保护协会都是具体干些什么的。
他又跟着杰夫出去,领了属于自己的工牌。
雄虫保护协会里的雌虫都对这场景有些惊诧,一个高等级雄虫竟然还真跑来这里工作。
等做完这些后,杰夫本来打算意思一下让季轨先整理整理资料。
好歹是个高等级雄虫,又每年倒贴钱过来,现在还跑过来工作。
刚交代好几句,因为雄虫,过来几个协会成员来找杰夫。
季轨本来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听见动静抬头一看。
欧呦,老熟人了。
这不就是去他家欺负阿纳斯的那几个雌虫吗?
季轨别的虫不认识,领头的那个记得很清楚。
叫什么,佩斯利?
因为季轨坐的位置有些偏,再加上季轨一直低着头看着杰夫给他的文件。
让那些进来的雌虫并没有注意到季轨。
他们敲了门后进来,脸色有些臭。
杰夫无奈的揉揉眉心,“怎么了?”
佩斯利道:“还不是奥古斯特中尉的那件事。”
“我们刚才过去,但艾伯特雄虫阁下拒绝带走中尉。”
杰夫脸色凝重了片刻。
奥古斯特中尉不久前因为雄主虐待雌子同雄虫离婚,却被雄虫反告一手,不仅没带走雌子,还被连累背上了得罪雄主的罪名。
但没想到有虫看上了奥古斯特,愿意娶走军雌,这样也能让奥古斯特摆脱原本背负的罪名。
本来事情到这就结束了。
但到那个雄虫愿意带走奥古斯特也是看上了军雌每年的固定补助。
而奥古斯特中尉自从嫁给雄虫之后,就被停掉了职位,虽然保留职称,但本身被折磨得已经无法再继续履行职位了。
艾伯特本来就是贪个便宜,他不喜欢军雌,并不想把自己搭进去。
拿走全部补助,把军雌凌辱了一番之后,雄虫拒绝履行自己的义务。
这事雄虫保护协会能插上一脚,也是因为艾伯特向法庭申请娶奥古斯特时是雄虫保护协会提供的担保。
这下子把协会也给拖累上了。
季轨听他们说完前因后果,感觉头都大了,他在地球上见到的都没这来的“精彩”。
他们一群雌虫过去,非但不能劝说雄虫接受,那个雄虫还叫嚣着要去投诉他们。
这下可真的踢到铁板了。
杰夫沉吟片刻。
佩斯利说:“法院已经下达通知,如果军雌不能被带走,我们作为担保部门,需要支付赔付款。”
谁能想到那个雄虫可怜巴巴的找到雄虫保护协会帮忙,却还是个过河拆桥的。
也怪他们傻,相关手续还没下来,就把财产附属交给了雄虫。
杰夫脸色难看。
平白无故担了一个责任,论谁也不会乐意。
“再去一趟,我们需要和艾伯特阁下沟通。”
然而谁都知道,让雌虫和这种欺软怕硬的雄虫交流无异于对牛弹琴。
季轨合上翻开的资料,声音并不大,但细微的动静仍旧让杰夫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琼斯阁下。”
季轨双手放在膝盖上,坐的笔直:“是。”
佩斯利一下子就认出来他是谁:“您,您怎么在这?”
杰夫没想到他们认识,但突然想起来什么,对佩斯利说:“琼斯阁下是来履行职务的。”
佩斯利三白眼上满是震惊。
他?
履行职务?
季轨点点头,“对,以后都是同事,多多指教。”
佩斯利觉得这比奥古斯特那件事更让他难以接受,但还是礼貌开口:“您客气了。”
杰夫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年纪已经不小的雌虫老谋深算,已经在心里有了一个想法。
“琼斯阁下,或许这次您可以试着跟着佩斯利做一下协会的工作。”
他想让季轨跟着去,高等级雄虫可不怕那些无理取闹的雄虫。
季轨眨眨眼,爽快答应了:“行啊。”
杰夫满意一笑,对佩斯利说:“现在就过去吧。”
佩斯利面色复杂,但一瞬间也想通了,有雄虫在,确实比他们一群雌虫过去要有效的多。
佩斯利不纠结了,他对季轨毕恭毕敬道:“琼斯阁下,请吧。”
季轨放下手中的文件,跟着佩斯利出去。
那个雌虫显然还没做好和季轨做同事的准备,走路的姿势都有些别扭。
季轨把工牌戴好,随口问道:“现在是做什么?”
他们并没有去雄虫家,反而打算去什么控制所。
佩斯利僵硬道:“需要把奥古斯特中尉一起带过去,我们现在去接中尉。”
季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跟着他们一起上了飞行器。
第一次工作有高等级雄虫在身边佩斯利面色都僵了。
季轨还记着当时在别墅时佩斯利的模样,他懒洋洋的装作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看着佩斯利坐立不安。
到底还是雌虫忍耐不住,开口问道:“琼斯阁下怎么想着到这来了。”
季轨拿出当时忽悠杰夫的借口:“在家无聊。”
佩斯利闭嘴不吭声了。
他自认没怎么得罪过雄虫,唯一一个可能是递出的抑制器踩中了雄虫的雷点,但心里总觉得不安。
一路上季轨都没怎么开过口,飞行器上因为雄虫的存在有些小心翼翼的,偶尔几个雌虫聚在一起商量着一会怎么和艾伯特雄虫沟通。
好在飞行器很快,到达控制所没用多长时间。位于帝星郊区的地方绿化茂盛,阴凉的树影一层又一层的模糊掉阳光下的炎热。
被掩映在树木后的控制所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规模不大的医院。
身着白色大褂的虫员面色凝重,来来往往。
季轨扫了眼周围,跟上佩斯利的步伐。
高大的雄虫同这里格格不入,季轨就像是误入的陌生人。
长长的走廊旁边挂着几幅海报,季轨分神看了一眼,上面是一副看不出什么作用的实验器材,下面写着几行字:“霍格仑实验室。”
提供抑制器的地方,这里也是属于那个实验室的吗?
季轨扫了眼,思绪被佩斯利打断。
佩斯利站在不远处:“琼斯阁下,我们需要去楼上。”
季轨收回视线,抬脚跟上佩斯利的步伐。
到了二楼季轨才知道这是做什么。
雌虫被隔在房间里,在他们体内装上或者是去掉体内的抑制器。
控制所竟然是这样一个地方。
季轨后知后觉的皱眉。
按道理想奥古斯特应该植入过抑制器了。
佩斯利看出他的疑问,解释道:“是这样的阁下,不止是抑制器,中尉在这还有一个目的。”
他带着虫走进走廊最里面的一个房间。
带着消毒水味道的房间窗帘半拉着,军雌躺在病床上稍微恢复了一些精神。
佩斯利道:“养伤。”
季轨目光沉了一瞬。
奥古斯特看起来像是传统军雌,身材高大,肌肉结实。这里雄虫的审美偏于亚雌的柔弱,像这样的军雌更不会受欢迎。
他浑身是伤的躺在病床上,即使雄虫体质强劲恢复能力极强也仍旧在他身上留下了很深的印记。
佩斯利低声同军雌低声交流。
季轨看了看同事,问了旁边的虫:“这些伤都是谁弄的?”
雅尔森从头到尾都跟着佩斯利做这个任务,对于军雌有些同情,闻言道:“是艾伯特雄子。”
“拿走他的全部补助后,艾伯特阁下并不打算带走他。”
甚至还把军雌当做玩物蹂躏了一番。
季轨眉头微皱。
雅尔森叹口气。
雄虫保护协会本来不打算管这些事,他们的职业是为雄虫服务,以往遇到这种情况也是只要把雌虫带过去就行,但这次被雄虫摆了一道。
而这样的雄虫,即使军雌过去了,等待他的也绝对是另外一个深渊。
但,即使这样也要比成为罪虫,斩断虫翼流放荒星来的好。
季轨黑眸清亮,落在军雌身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佩斯利和军雌交流过后,走过来对雅尔森说:“带上东西,我们走吧。”
季轨看着他们拿起仪器,是在送到雄虫那时需要佩戴的另一个抑制器。
军雌从床上起身,本该合适的衣裳套在身上空荡荡的。
奥古斯特被折磨得身形削瘦,面色憔悴,金色的短发像是失去了光泽。
他对佩斯利说:“麻烦你们了。”
季轨低着头,跟在一群虫的身后。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驱往雄虫家的飞行器正常行驶,季轨看着窗外的景色,心想这是虫星,不是地球。
但那种看着悲苦发生的无力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军雌一路上很沉默,他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属于雌虫的命运。
季轨低头看着手边雄虫的资料,是个C级雄虫,有一个雌君,一个雌侍,然而这对于大多数雄虫来说已经算少的了。
而这位艾格特雄子,之所以有那么少的雌虫也不过是因为他下手阴毒。能在他手下撑过来的雌虫少之又少。
大多数被他拿到资产挥霍后凌虐而死。
欺软怕硬,贪财,好色,阴毒狠辣,是季轨平生最讨厌凤凰男。
真是条条踩着他的雷点蹦。
季轨合上资料,深呼一口气。
到了雄虫在的地方,飞行器就停了下来。
雅尔森压着军雌从飞行器上下来,佩斯利换上公事公办的表情敲响雄虫的家门。
开门的却是个怯生生的亚雌。
见到门口雄虫保护协会的人面色有些惊诧。
佩斯利嗓音冰凉,一板一眼地道:“你好,请问艾格特雄子在家吗?”
亚雌小心翼翼的拉长衣袖遮挡住手臂上的伤,他道:“在的,请等一下。”
门被关上,不一会,又被重新打开。
开门的虫已经是一个雄虫了。
他见到门口的虫表情有些不耐烦:“怎么又是你们?烦不烦啊?”
佩斯利对上雄虫态度恭敬了一些:“艾格特阁下,您需要履行您的义务。”
他往旁边让了让,让雄虫好看清楚他身后的军雌。
那雄虫目光不屑,他最讨厌那些硬邦邦的军雌,当初找到雄虫保护协会也不过是为了军雌的补助金。
现在钱都到手了,他还要个浑身是伤的废物雌虫干什么,闲的吗?
“哦,军雌啊?跟我有什么关系?”
佩斯利说:“这是您通过协会带走的军雌。”
艾格特才不认账。
“得了吧,你们协会弄过来的你们自己负责不行吗?”
“什么臭虫?小心我投诉你。”
他目光扫过奥古斯特,讥讽又不屑:“一个破军雌,我要他有什么用。”
佩斯利的任务只是让雄虫收下军雌:“您当然可以用他做您想做的事。”
军雌脸色惨白,被雌虫压着,身上还没有完全好的伤稍稍崩裂,渗出血丝。
艾格特冷笑:“我可不想玩别的虫玩过的东西。”
“你们雄虫保护协会不是厉害吗?听法庭的,让他去死不就行了?”
佩斯利面色难堪。
季轨出声:“那你可以把不属于你的东西交出来吗?”
佩斯利回头,看着季轨从后面走出来。
艾格特一句“你算什么东西”被他咽回去。
因为他认出来这是一个雄虫,还是高等级的雄虫。
艾格特敢对雄虫保护协会的虫颐指气使,却不敢对一个高等级的雄虫太过分。
他本来仗着雄虫保护协会的雌虫不敢对他计较,装作没见到补助金。但这招对高等级的雄虫可不管用。
在虫族律法上,那些雌虫在他面前是弱者,而他在高等级雄虫面前也是弱者。
而那些补助金全都被他花掉了,自然不可能拿出来。
艾格特不敢对季轨发脾气干脆对着佩斯利说:“你们找的帮手?”
他就知道雄虫保护协会和高等级雄虫时一伙的。
佩斯利没回那句话,只是说:“阁下,我们也只是秉公办事。”
艾格特看了季轨一眼。
他双手环胸,突然道,“行啊,把虫留在这吧。”
闻言,佩斯利松了口气,觉得总算是把这件事解决掉了。
季轨冷眼看他,黑眸凝神看人的时候带着不可窥见的威慑感。
艾格特又怕又不屑。
军雌被松开压着的手臂,陡然失力让他有些站不稳。
他被带到艾格特身边跪下:“雄主。”
艾格特出生就是雄虫,知道什么手段对军雌最狠,他现在碍着高等级雄虫的面子接受下雌虫,自然不服气。
他不知是气还是怎么。
看着抑制器被装到军雌身上。
目光扫着季轨,没指望他会在乎一个军雌,但能恶心到他也是不错的。
他踢了跪在地上的军雌一脚:“这抑制器怎么样啊?”
佩斯利不知想起什么,咳了一声:“抑制器是没有问题的。”
“行啊,你们办事也挺漂亮的。”艾格特说着反话,“要不这样吧,你们也别走了,今天晚上我就让你们带着他的尸体回去。”
季轨抬眼。
佩斯利任职很久了,自然知道这雄虫打的什么主意。
但也没办法,他们是雄虫保护协会,这个雌虫摊上这么个虫只能算他倒霉。
但来的虫里也有几个年轻气盛的雌虫,闻言眉头皱起。
“你们家在哪啊,等我掰断他的虫腿后给你们寄过去啊。”
他走到雌虫身边,拍拍他的脸。用的力度很大,季轨都能听清声音。
“等着吧。”
“军雌是吧,等我掰断你的腿,砍掉你的虫翼,让你彻底变成一个只能爬的虫。”
军雌闻言,一双眼睛里空洞洞的。
但又习惯了,或许就这么死掉,也不错。
而雄虫,他敢这么说,当然也敢这么做,获罪的军雌落到他手里的时候是以雌奴的名义,就这样的虫哪怕是死了,艾格特顶多被关一段时间。
他语言挑衅看着季轨:“这位雄虫阁下,您说您想要他的哪个部分呢?我给您送过去啊。”
季轨刚才说完那句话后一直没有出声,因为雌虫最后是要留在雄虫身边的,他身为一个局外人,再随意插嘴可能会让军雌留在这的情况更不好过。
而这个雄虫显然并不是这样的。
他的暴虐刻在骨子里,对于说了一句就不吭声的季轨存着挑衅的心思。
他抓起雌虫的手臂,用力。对着季轨说:“要不送您一个手指作为礼物吧。”
军雌感受到了艾格特手的力度,闷哼一声,他是真的要折了他的手。
季轨给气笑了。
他摘掉工牌递给身边的雅尔森。
雅尔森下意识接住雄虫递过来的东西,“琼斯阁下……”
还没反应过来,只见雄虫骤然出手一脚踹了过去。
季轨刚才一直站在那,平平稳稳的,雅尔森以为他和别的雄虫一样并不在乎雄虫的死活,只是想完成任务。
这猛然一出手,让他有些没反应过来。
“琼斯阁下!”
艾格特被一脚踹到门口,背撞到墙上,结结实实又疼了一次。
雅尔森反应过来,伸手去拽季轨,然而季轨动作更快,他一手钳制住艾格特的脖颈一手压着他的右手。
雅尔森扑了个空,什么都没抓住。
“想要礼物?好啊,我也送你个礼物。”季轨声音里压着火,“你虫腿怎么样?我把他插在你头上当做礼物好不好?”
艾格特被压制的动不了,脸挨着地,蹭上了乱七八糟的灰。
佩斯利也吓了一跳,几个雌虫连忙想要拉开两个虫,但没用,季轨拽着艾格特起来,挡着他们,没拉开季轨,倒是让艾格特结结实实挨了几拳。
艾格特那里被这样对待过,他身为雄虫,虽然是个C级但自持等级不错,从小就被溺爱着长大,从来都只有他欺负别人,还没有人敢欺负他。
他想要反抗,实力差距太大,被季轨压着打,季轨打人下手没轻没重,疼得艾格特呲牙咧嘴。
“你敢打我!”艾格特身上哪里都疼,气急败坏起来:“我要弄死你!”
“行啊。”季轨可算是想明白了,什么深思熟虑,就是要打的他不敢动手才行。
他又踹了艾格特一脚,“我看你能不能弄死我。”
“你敢动雌虫一下,我就敢掰断你一根虫腿。”季轨拍了拍他的脸,黑色眼睛的雄虫压低声音皮笑肉不笑地道:“你看你有几个腿够我掰的。”
艾格特被揍得鼻青脸肿,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
季轨抚开雌虫们过来阻止的手,拍拍衣服。
回头看到一脸震惊的虫们身上。
语气不好:“看什么?把他扔医院去。”
出气多进气少的雄虫瑟缩着身子,但被A级雄虫揍了也没办法。
季轨说:“你放心,我会帮你报警的,理由就是你身为C级雄虫冒犯了我。”
“我会好好同星际警察说的。”
这理由太厚颜无耻了。
雅尔森把季轨的工牌递过去,心想果然是只有雄虫才能治住雄虫。
让虫把艾格特送上飞行器后,季轨回头看了军雌一眼。
佩斯利整理整理衣服,对军雌说:“就先留在这吧。”
季轨面色冷凝,佩斯利说:“阁下,您也需要跟着过去。”
毕竟虫是季轨揍的。
但一个A级雄虫和一个C级雄虫,协会还是拎得清的。
季轨应了一声并不在意,跟着雅尔森离开。
第一军军团内,银发军雌结束会议后起身离开。
然而在开门的瞬间被虫叫住。
霍伦让其他虫先离开,面色沧桑的军雌身上带着久经战场不露锋芒的锐利。
浅灰色眼瞳看着阿纳斯,语气有些惋惜:“我竟然不知道你的暴动期已经这么严重了,什么时候的事?”
霍伦是第一军的军团长,一手将阿纳斯从战场上带出来,看着他从少年的锋芒到如今的内敛。
本以为像他这样的军雌会同他一样最终死在战场上,却提前被暴动期折磨,不得已选择雄虫攀附。
知道他的情况严重,没想到竟然比想象的更加糟糕。
阿纳斯对这件事的情绪很淡:“从第三星球回来的时候。”
霍伦不由得叹口气,“罢了,不说这些。”
“你的雌父最近很想你,让我看看你最近怎么样。”
提到雌父,阿纳斯眼底的情绪一闪而过,他缓声道:“让您费心了。”
“这是哪里话。”霍伦对于阿纳斯早就将他当成自己的雌子看待,奈何青年心性冷然,无论多么亲近,仍旧把持着基本礼数。
他本来想说让阿纳斯有时间回去看看,但一想到现在阿纳斯的处境,终究是没有开口。
“那个雄虫……”霍伦从别的虫那里听过几句,说是他曾经带着伤过来,但雄虫能有几个好的,“他?”
提及雄虫,阿纳斯淡金色的眼瞳里晃着一层不甚明显的光,无意识厮磨了一下指尖。
“他很好。”
霍伦哈哈笑了几声,冲散了房间里的阴郁。
“我知道了。”霍伦道:“你雌父也该放心了。”
他有些好奇,阿纳斯的雄虫是琼斯家的季轨,听名声不像是什么好东西,没道理阿纳斯会这样说。
他想要再问问。
却从门外传来属于雄虫的声音。
“霍伦叔叔?”
霍伦收敛起脸上的笑意,让雄虫进来。
阿纳斯没有打扰,行礼过后转身离开。
会议室的门被雄虫推开,拥有一头墨绿色头发的雄虫走了进来。
阿纳斯神色如常,同他擦肩而过。
雄虫一双湖绿色的眼睛落在军雌身上一会,敏锐的目光扫到他脖颈处随着被银发遮挡住的抑制器模样的东西。
阿纳斯转头看过去,雄虫连忙避开目光,向霍伦走去。
“霍伦叔叔,您回来了怎么不说一声。”
阿纳斯眼瞳幽深了一瞬,脚步不停,推开房间门。
霍伦对雄虫的到来有些惊喜,见他回头看着阿纳斯,霍伦道:“这位就是阿纳斯.蒂亚。”
雷托笑笑,声音里藏着几分意味深长,“我知道他。”
会议门关上,连同声音一起被隔绝开来。
这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军部外的天空是一层朦胧的灰。
光脑上没有雄虫的任何讯息,见他早上发过去的也都石沉大海。
他殷红的薄唇微抿,抬手触到脖颈处的冰凉,眉宇间的冷然微微荡开。
他点开光脑,无意识的看了会属于季轨的通讯头像。
光脑通讯请求探出,阿纳斯走出军部。
响了一会,那边才被接通。
探出的视屏影像显露出来,是季轨一张沾着灰的脸。雄虫大概刚和别的虫打过架,清俊的面容上带着不小心蹭到的痕迹,纯黑的眼瞳在接光脑的时候乱看,直到和阿纳斯对上眼睛才消停下来。
阿纳斯淡色的眼瞳扫过他的眉眼,“雄主?您现在在哪?”
那雄虫被他揍了一顿,季轨也没跑,他回头看了眼背景,语气随意:“医院。”
阿纳斯敛动的眼眸陡然一颤,“我现在过去。”
季轨连忙阻止道:“别,我一会该不在这了。”
那雄虫意识恢复了一些,估计一会就该去星际警局了。
季轨偏头看看后面还在哭疼的雄虫,有些头疼。他下手看着呢,不至于吧。
阿纳斯望眼黑发雄虫,目光停留在他的侧脸上,在季轨回头的时候,撇开视线,心核猛然一空。
“看见没。”季轨让他看看身后哭喊喊的场景,托着腮。
阿纳斯视线往后,“这是怎么了?”
季轨回头又看了一眼,“我揍的。”
“别过来了,我一会该去星际警局了。”
阿纳斯认出了他所在的地方,目光落在他卡在胸前露出的一点工牌。
雄虫保护协会?
他果然过去了。
还……揍了一个雄虫?
阿纳斯道:“雄主,有没有受伤?”
季轨心想怎么可能,一个弱唧唧的雄虫,他一个手能打十个。
季轨摇头:“他可打不过我。”
阿纳斯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但看起来季轨确实没有受伤的地方。
“雄主,我去接您。”
季轨正想说什么。
阿纳斯道:“到星际警局接您。”
季轨不说话了。
等季轨从星际警局出来的时候,阿纳斯从飞行器上下来。
事情被解决,季轨一个A级雄虫,哪怕再没有理由,也是他占便宜,那个雄虫不敢真的和他闹。
阿纳斯站在门口,看着季轨慢吞吞的走过来。
他的顺毛弄得有些凌乱,日影透过云层落在他的侧脸,纯黑色的眼瞳干净清亮,看到他,脚步加快了一瞬。
“时间刚刚好。”季轨道。
他以为还要再等一会。
阿纳斯目光微顿,落在她下颌一处并不明显的痕迹上。
似乎是打架的时候被虫的指甲划到的,没有注意到。
季轨见他目光沉沉,紧张道:“怎么了?”
阿纳斯手指碰到他的下颌,“这里。”
他的目光同季轨的撞上,“有伤口。”
季轨后知后觉的伸手去碰。
阿纳斯挡住他的手,“不要动,飞行器里有急救箱。”
明明只是一处小伤,这样的伤如果在他身上,阿纳斯甚至都不会注意到。但是对于季轨身上的一处,竟然觉得有些碍眼。
季轨也猜出来是怎么回事。
他跟在阿纳斯的身后,“没事,应该是被那个虫抓的。”
季轨想要证明自己很厉害,像是一只斗胜的大孔雀。
“他更惨,他脸都肿了。”
阿纳斯薄唇翘了一下,从飞行器里拿出医药箱。
他淡金色的眼瞳映着季轨的模样,顺着他的话问:“打赢了?”
季轨点头,任由他把那道伤口处理好。
阿纳斯低着头,果不其然看到他胸口处的工牌。
工牌上印着雄虫的样子,黑发雄虫看着镜头,平日里飞扬的眉眼一本正经的压着,倒真有几分像样。
季轨注意到他的视线,一把捂住:“不要看,好傻。”
他眉头拧着,对上那双淡金色的眼瞳。
季轨心跳猛然漏了一拍。
阿纳斯眼睛很漂亮,像是深渊水窟锐利的阴郁和寒芒藏在湖水平静的表面下,不动声色的危险。
阿纳斯顺从地低下头:“好,不看。”
伤口处理好,阿纳斯把医药箱放回去。
季轨手边属于他的文件散落在位置上。
阿纳斯扫了一眼。
季轨想把文件重新整理好,见阿纳斯目光落在上面,就让他看了几眼。
“所以是因为军雌?”阿纳斯听见自己声音干哑,可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雄虫根本不会在乎。
季轨情绪下来,“嗯”了一声。
他当时看着奥古斯特,想起来了原文中的阿纳斯。
在原文深渊中苦苦挣扎的阿纳斯。
可书中没虫能救他,以至于让阿纳斯自己杀了自己。
阿纳斯看他,侧脸被映上模糊的阴影。
阿纳斯看出他的情绪不知怎么低落下来,他压着嗓音里的紧,看着他纯黑的发。
“您很厉害。”阿纳斯缓声道,“您做了这些,很厉害。”
季轨眉梢微动,手指伸过去蹭掉阿纳斯颊边被染上的轨迹。
“我知道。”
季轨靠在飞行器的座椅上,也不那么纠结了。
这次是不一样的。
不管怎么样,他总能护着阿纳斯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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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十五只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