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鼻间,季轨艰难地睁开双眼。
黑洞洞的房间里,季轨像是坐在地上,周围有喘息声,但不是他的,痛苦的呻吟钻入耳中。
季轨瞳孔轻颤勉强看清了跪在地上的雌虫。
年轻的军雌衣服被鞭子抽开,皮开肉绽遍体鳞伤的身体暴露在眼前。
垂落的额发挡住他的眉眼,看不清任何情绪,但可以知道他现在很痛苦。
什么情况?
季轨薄唇微动,试探性开口:“你……”
军雌似乎对他的声音格外敏锐,他听见声音,微微抬头。
黑暗的房间里,隔音声很好的窗户没拉窗帘,外面的风声雨声捶打在玻璃上。
在阿纳斯抬头的一瞬间,一道闪电砸在天边,紧跟而来的雷声被窗户格挡,仿佛是一幕无声的默片。
只有青年一双漂亮麻木的眼,穿透他的瞳孔落在灵魂里。
艹!
来不及多想。
随着对视,原身的记忆一股脑地涌上脑海,季轨疼的松开手里的东西,抑制器的控制环跌落在地上。
与此同时,强大的电流顺着雌虫的脊骨钻透他的身体,军雌额头浸润冷汗,一层层的痛感席卷全身。
随着季轨被原身的记忆冲晕,控制环失去了主虫地驱使,滚到阿纳斯的身边。
——
这是一本很黄很暴力的虫族小说,被兽性驱使的虫族分为雄虫,雌虫,亚雌三种,其中雄虫为最,数量稀少的雄虫成为了整个虫族最珍贵的存在。
季轨现在就身处于这样的世界。
好的是,他现在是个雄虫。
坏的是,原身不是什么好东西,暴虐残忍,拥有所有雄虫都有的坏毛病。
而刚穿来看到的军雌,是原主用手段得来的雌君—阿纳斯。
好死不死,这位是原文受尽磨难的主角受。
军雌出身,双S的精神体。却因为雄虫在书中被凌虐,被欺负,被剜去腺体,砍去虫翼……
系统给他的信息不怎么全,原身的记忆也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
但给他的任务倒是挺详细,要季轨去攻略阿纳斯,避开主角受的悲惨虫生。
系统:“任务很简单哦。”
确实挺简单的。
系统拍着胸脯对季轨说:“现在是主角受最温良的时候,你甚至都不需要消除黑化值什么的。”
季轨:我谢谢你啊。
理完思绪,季轨整个人都麻了。
原文是个不带逻辑的小黄文,季轨想起刚穿来阿纳斯的模样,被凌虐得遍体鳞伤,难怪后期会不动声色地黑化成那个模样。
穿成了一个软饭雄虫,季轨挺稀奇的,原身的生活轨迹大概就是早上十点起床出去和狐朋狗友一起玩,晚上鬼混到十点回来,过的很是“怡然自得。”
结婚后大体也是这样。
季轨只知道原主是个暴虐的性子,怕出什么纰漏,跟着原主的人设走了一段时间。
但很讨厌原主的狐朋狗友,那些雄虫算不上什么好东西,带季轨出去一个个打得都是些恶心人的主意。
对付这些虫倒还好,稍微动点脑筋就能摆脱掉,但对上阿纳斯的时候就有些不太好搞。
毕竟是原身的雌君,虽然说两虫刚结婚,但阿纳斯身为虫星的少将,季轨不敢冒险让他知道现在的自己早已不是原身。
万一被当成卧底抓起来,那可就好玩了。
所幸,自从那次雨夜,雌虫领罚之后被军部急匆匆地喊走,算算时间有五六天了。
又是一天夜里,季轨从外面回来。
他在帝星的一家小餐馆坐了将近四个小时,回到熟悉的别墅竟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天天装实在是太累了。
季轨想他得想个办法,不能再这样过下去了。
到了别墅门口,季轨看着亮着灯的别墅呆了一会。
内心天人交战。
这个家,不回也罢。
念头冒出来的一瞬间,就被季轨甩出去。
他推开别墅门。
里面亮着暖色调的灯光,温和的铺满整个房间。
雌虫跪在一边,似乎已经等了很久。
季轨目光不由自主地扫了眼,军雌脊背挺直,身上的伤还没有好的彻底,透过单薄的衬衣可以看到里面一层层的绷带。
青年低垂眉眼,散落的银色长发松松垮垮的绑在身后,像是一尊完美的玉石雕像。
“雄主。”阿纳斯声音响起,“您回来了。”
季轨嗯了一声。
原身会怎么做?
季轨下意识有些别扭,捡起原身的记忆复习了一遍,到底没有对虫动手的习惯。
季轨往里面走,瞥了阿纳斯一眼:“行了,别在这碍手碍脚的。”
房间里仅仅只有他们两个人,季轨还不太习惯这种状态。
他直接上楼,想要避开,楼上的房间除了一些必需品,空荡荡的没有任何装饰,季轨拿了东西进了浴室。
原身和他很像,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换了个里子,本就和他很像的容貌逐渐趋向季轨本来的样子。
浴室里热气蒸腾,季轨伸手抹开冰凉镜面上的水汽,露出锐利的眉眼,纯黑色的头发沾了水湿答答的粘在脸颊旁边,水雾融化了脸上的冷意。
季轨啧了一声,这叫什么事啊。
等收拾好自己,季轨头发顶着毛巾出去。
阿纳斯身为雌君有为雄主服务的义务。
他跪在床边,手边的托盘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东西。
军雌清瘦的脊背躬起,领口微微敞开,似乎是为了顺应雄虫的心意,将里面的绷带尽数拆掉。
季轨看着他跪就一个头两个大。
但人设前期还得维护,季轨随手捡起托盘上的控制器。这就是季轨刚穿来时手中的东西,他看向阿纳斯的脖颈处。抑制器的形状并不显眼,小小的一块附着在阿纳斯的脖颈边。
书里的剧情是原身在结婚当天施虐阿纳斯的时候被阿纳斯暴起的精神力所伤,雄虫身体脆弱,最后死去,然后开启主角受受虐的虫生。
但现在因为季轨,一切都不一样了,只是在季轨昏迷的时候挨了一顿鞭刑作为惩罚,这些也是系统跟他说的。
“过来。”季轨坐在床边冲他伸出手,灯光下骨节分明的大手落在阿纳斯的眼前,明显就是娇生惯养出来的漂亮手指白皙结实,抵在他的眼下,像是勾引猎物的诱饵。
原文也承认书中季轨的死亡是一次针对于阿纳斯的陷害,具体虫是谁却没有揭露出来。
“请雄主责罚。”阿纳斯伤了雄虫是事实,即使季轨现在好好的,但仍旧免不了被雄虫惩罚,这笔账还会有好多虫跟他算呢。
季轨盯着他的脖颈处看。
“抑制器换了?”
“是的。”
季轨手指冷白,阿纳斯想他的手指应该会很凉,但不是,雄虫手指温热,像是一团烫的火。
房间里一张床,但季轨讨厌和陌生人一起,哪怕是虫也不行。他怕半夜控制不住把人给踹下去。
季轨抓着他的手指微微用力,两人挨得很近,季轨这才发现他有一双很漂亮的浅金色眼瞳。
“有什么用?”季轨把玩着控制器,“把我的性命压在一个破抑制器上?”
阿纳斯银色的长发落在季轨身上一些,他瞳孔微动,声音很轻:“抱歉雄主。可以剜去的。”
雌虫领口敞开,有一道很深的鞭伤顺着肩膀向下,血珠渗出来沾在白色的衬衣上。
季轨不想剜去他的精神腺体,他只是想找个理由塑造一个被吓到不肯同床的雄虫形象。
季轨冷笑,他松手将雌虫推开,手里的控制器砸在阿纳斯身后:“滚出去。”
“是。”
军雌神色仍旧温和,辨认不出情绪,他沉默转身,捡起地上的控制器,最后退出房间。
见他离开,季轨偏头看向床柜边的托盘,匕首,银针,鞭子一应俱全。
还有些季轨叫不上名字的。
季轨随手拿起一把匕首,左右看了看,小说里军雌体质特殊,阿纳斯身为S级的军雌更为甚,匕首划在身上用不了几天就能恢复。
所以军雌很多都是雄虫喜欢凌虐的对象。
他想起刚刚阿纳斯肩膀处的鞭伤,把匕首丢掉。
离谱且诡异的世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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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一只虫(修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