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白月光 第6章 第 6 章

空炎居高临下的看着晕过去的阚焱，扔下手中的钢板。

触手怪块头很大，即便舍弃被阚焱烤熟的那部分组织，堆积起来也比空炎高壮的多。

“小家伙”发出细弱的“呜呜”声，委屈的想要跟空炎贴贴，却被对方嫌弃的避开了。

空炎仰望着它，冷冷道：“掉粪坑里了？”

“从下水道爬出来的，跟粪坑没什么差别。”猎沿一边捉弄着曼德里丝，还不忘嘴欠道：“它不你爱宠？嫌弃什么。”

“……闭嘴。”空炎语气更冷了。

“小家伙”分出一小块触须，指了指阚焱的方向。

“想吃？”他拿起阚焱插在地上的刀，掂量了几下，隔空瞄准正与猎沿过手的曼德里丝。

“啊——”曼德里还没反应过来，右手便被生生砍了下来，血液喷涌而出。

空炎眼中尽是冷漠，不为所动道：“他皮糙肉厚的，小心消化不良，换个好消化的。”

猎沿配合着一刀刺穿曼德里丝的身躯，肉里搅刀。

他贴近曼德里丝耳边，森寒道：“当初你砍断他右手，可想过会葬身于此？”

看着她瞪大的双眸，猎沿十分嫌恶的拔出了刀。

“小家伙”兴奋的蹿了过去，一口将曼德里丝整个身躯和断臂吞入肚中。

猎沿看着黑坨扁扁的肚皮，意味深长道：“它没吃饱。”

“那就饿着。”空炎不理会黑坨坨瘪下来的小动作，提醒道：“你还不逃命？”

“外面来抓你的人不少，别想着让我给你收尸。”

“还是这么冷漠无情。”猎沿看着他的走进藏卷室的背影，笑骂道：“没心没肺的。叫声‘哥’会死啊。”

“小家伙”蹭了蹭猎沿，发出咕噜声。

猎沿逮着它光溜的地方重重拍了一巴掌，根本不惯着它，“叫什么叫，你小主子不让吃！饿着把你！”

·

军校内发生了前所未有的爆炸，要不是军纪处为关押重犯特殊改造过，早就被炸垮了。不过要是真论起来，其实跟炸塌了没什么区别，整个军纪处都只剩下一个壳子。

可眼前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守在外面的一众军方部队着急忙慌的救火。

斯曼将军更是恨不得钻进火场将阚元帅的儿子捞出来，他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仿佛天要塌了般。

直到一个军官顶着一张乌漆嘛黑的脸告诉他阚焱拖着一个人从里面爬出来了的时候他还不敢相信，看到真人又是一番“梨花带雨”，赶紧找来医疗车将人抬去了军校医疗处。

·

皇宫中。

“殿下，军部没有追踪到猎沿的痕迹，他就像人间蒸发般，突然之间就消失不见了。”见殿上的人没反应，侍卫不安的接着汇报：“曼，曼德里丝大人牺牲……尸骨无存。”

博莱恩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左手手杖上红色鹰眼折射出冷光。良久，只听他意味不明道：“如果本王没记错的话，艾尔斯公爵还有个私生子吧。”

“是的，殿下。不过私生子一直住在偏远星系，未曾回过永生之地。”

不知谁“叹”了一声，随即一个与曼德里丝长相一摸一样的女人从殿外走了进来，女人一步一步摇曳多姿，笑容邪魅，“那他倒是捡了便宜，那个糟老头子可就咱们加斯克尔少尉这么一个名正言顺的儿子呢。”

在侍卫惊疑不定的眼神中，女人单膝跪地，“希瑞，参见殿下。”

“起来吧。”金色眼眸闪过慑人的光，“去帮公爵大人一个忙，也算是抚慰他丧子之痛了。”

·

军校医疗处。

江寒只感觉浑身无力，身体各项感官都变的模模糊糊，全都糅杂在一片。

病房里静静的，窗户开了一点，洁白的窗帘随风鼓动着。

江寒眼中没什么神采，如深渊一眼望去见不到底，冷如天山清泉淡若冬日初雪。

“你醒了！”阚焱从病房外大步走来，肉眼可见的欢喜。

他倒了杯温水，问道：“要喝水吗？我扶你起来？”

少年任由他扶着，口中下意识问道：“我，睡了多久……”

“七天。”阚焱说着，将水喂到他嘴边，道：“我头被人敲的脑震荡都好了，你要是再不醒我就要帮你转院了。我可是废了老大劲才把你从里面捞出来的昂，还指望你带我通过军校的考核呢，可不能让你一直躺着。”

阚焱没说因为少年始终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他都换了好几个医生了。

“七天……比试应该结束了。”少年口中喃喃道。

阚焱以为他担心考试，解释道：“虽然比试已经过了，但是因为我们情况特殊，校长特批我们参加特殊考核。”

“当然，挑战荣耀榜这样的直便通道是没有了。”

“饿不饿？”

江寒眼神涣散，嘴巴微张却说不出话，像是屏蔽了世界，脆弱的仿佛下一秒就要碎掉。

阚焱感觉到不对劲，心脏一抽，抓着他的肩担忧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江寒还是没有反应。

阚焱心中不由咯噔一声，正好这时新换的医生进来查房，目光定在江寒身上。

“你们不是说他身上除了麻醉剂没有其他的东西了吗？为什么醒过来会这样！”阚焱强忍着怒气低声质问着医生，眸光却慑人无比，仿佛能将人活刮了般。

“仪器检测出来的的确没有任何异样……”新医生压下恐惧，强装镇定道：“但军纪处那个地方，阚少应该比我更了解一些。那里面使用的大多药剂都是违禁品，军区医院的仪器很难检测出药剂中的成分，便不可能根治。这不在医院的检测范围内，你问我我也很难给出一个你想要的结果。”

阚焱眉头皱的死紧，脸色阴沉。

禁药作用太过强烈，一直被用来撬开异族顽固派潜伏者的嘴巴，禁止对帝国子民使用。

可阚焱知道，博莱恩那个疯子根本不在乎那些条规律法，动用私刑对他而言是在寻常不过的事情。

药剂由博莱恩管辖的研究院研究而出，其成分保密。除了研究院里的人以及博莱恩外，没人知道该如何解除药剂带来的负作用。

在无法检测出江寒体内的药剂成分，更不知道禁药成分的情况下，他无法指控博莱恩违反帝国律法的行为，更无法将江寒医治好。

医生眼中淡然，但透着精狡：“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阚焱眼睛微眯，强忍着性子听着。

“我有办法检测出他身体里的药剂成分。”

阚焱咬牙道：“条件！”

“我想进入帝国研究院。”医生贴近在阚焱耳边说道：“只要阚少有办法让我进入帝国研究院，一切都好办。”

“更何况。”他退却半步，望着病房中的少年，信誓旦旦道：“有他在，您就算没办法也一定会帮我想办法的。对吧？”

“毕竟，您看起来很在乎他。”

阚焱沉默着，半张脸藏匿在黑暗中，完全收起了平日里在江寒面前的不正经。

这些年阚家与帝国皇室的关系紧张，博莱恩与阚家也只是表面功夫，让他出一个进入帝国研究所的名额简直难如登天。

阚焱闭闭眼睛，可就算在难，他也要想办法办到。

“你想要帝国研究院的名额，我可以给你。”

医生转身警惕的看着来人，问道：“你是谁？”

那人脸上戴着一副银灰色框边眼镜，眸光温和，自带书卷人的温文尔雅，从容自如道：“我是第一军校新聘来的老师顾清，刚巧在帝国研究院有几个好友。”

阚焱轻喃：“顾老师？”

这个名字他感到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了。

“江寒是我引荐进入军校的，他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顾清眼中露出痛色，“既为人师长，总不忍他就此被埋没。如果你有办法让他醒过来，这个名额，我可以给你。”

顾清刚进入军校，不清楚军纪处内的弯弯绕绕。问了医生，得知江寒在军纪处受了重伤，现在还没有醒过来，他很担心江寒能否参加之后的特殊考核，便来看看，岂料正好听到两人的对话。

医生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成交。”

·

顾清，军校新聘请的古蓝星历史学教授，出生在一颗遥远的废弃星系。

十年前军校终身教授尹教授携家眷去往外域星系旅游，意外发现一个孤儿。见他独自生活无人照顾，又十分聪慧，便将他带回永生之地并收为养子，悉心教导。

那个孤儿正是顾清。

后来，顾清没有辜负叶家的培养，很快便成为了帝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教授。

许是受到叶家的影响，顾清非常热衷于做慈善，甚至在没进入军校之前，就资助过很多有天赋的遥远星系的孩子进入学校学习。

江寒也是其中之一。

阚焱关闭光脑上关于顾清的资料，盯着医生的一举一动。

对方动作很快，在顾清答应给出名额之后就将江寒安置在了自己个人的医疗室内。

这个医疗室不算大却很精细，还放置着很多三维立体实验标本。

“你最好不要耍花样，不然我不会饶了你的。”少年眼中充满了与年龄极不相符凶狠和暴戾。

“自然不会。”

医生稳如老狗的推推眼镜，背在身后的手却发着抖，直到阚焱的眼神从他身上移开，他才终于松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惹上了一个不好惹的人，但他只能这样做。

阚焱看着身上插满管子的少年，眼眶微红，薄唇紧抿，半响才哑声问道：“通常情况下，这类药剂的副作用是什么？会有后遗症吗？”

医生尽量忽视身后想刀了他的眼神，解释道：“副作用一般表现为间歇性疲乏无力、亦或者出现短暂的恍惚、嗜睡等。严重的后遗症的话可能会出现致幻，深度昏睡……”

这些副作用对普通人来说可能没什么大不了，可对于需要高度集中精神的军人来说却是致命的。一旦在战场上出现这些副作用，江寒很可能当场丧命。

而那些更严重的后遗症……

忽然间，阚焱脑海中浮现出上一世在火海中，少年毅然决然的站在他的对立面，仿佛在抗争着什么，面色苍白，最后毫不留情的朝着他心口开了一枪。

阚焱全身的血液在那一刻仿佛冻结了般，他不敢想那个可能。

只要一想到江寒因为药剂遗留的后遗症，才对他开的枪，后来还因此深陷在愧疚之中，赔了一条命给自己，他便痛不欲生。

原来过去对于那一枪的怨怼，不过是一场误会，而他却在背后怪了对方那么多年。

阚焱有些庆幸进入军校的第一年除了本人主动申请外，学校不会安排强制的外出实战任务。

这样江寒就有了修养期，不管怎样，他都会想办法医治好江寒，不会再重蹈覆辙。

“他体内那些药剂并没有完全清除，不过你放心，不会影响正常生活。”医生提醒道：“但是如果长时间耗费精神去作战，在精神薄弱之时，还是有可能爆发……”

阚焱冷声打断道：“就没有根治的办法吗？”

医生摇摇头。

随即拿出两个东西递给阚焱。

那是两个透明的玻璃瓶，里面装着薄荷糖一样的东西，这是医生按照阚焱要求给江寒特制的药。

“颜色多那瓶可是治愈他身体上因药剂造成的损伤，要吃一个月，一天一次一次一颗。蓝色那瓶可能缓解他的病症，情况不对就给他服下。”医生摊摊手道：“当然，是药三分毒，少吃为好。”

“还有，据我观察，他思虑太多且长期睡眠不佳，体内还有精神类药物的痕迹。”医生从门外看着里面的人，斩金截铁道：“他在长期服用安眠药。”

阚焱坐在少年床边，眼睛紧盯江寒清瘦的侧脸，脑海中回荡着医生的话。他看着看着，竟觉得眼前之人蒙着面纱，藏着迷雾中，让他看不真切。

医生所说的这些，都是他上一世不曾了解过的。

阚焱心情又开始暴躁起来，但他不会像阚元帅一样将情绪写在脸上，可这种似怒非怒的表情，更让人琢磨不透，更让人惶恐不安。

病床上，少年安静的闭着双眼，沉浸在梦境之中。

……

阴暗的审讯室内，猎沿掂量着手中的狼牙棒，丝毫不在意脸上沾染的血迹，面无表情的看着大汉歇斯底里的吼叫，眼神阴暗无光。

满地鲜血的地面上突然出现一道人影，猎沿似带讽刺道：“才来？”

那人藏匿在作战服中，脸上的虚拟面具掀开，露出一张薄情的脸。

正是江寒。

“记得用我的脸部数据出逃。”他扔给猎沿两个东西，声音经过变声器的改变，带着电子杂声：“博莱恩不是一直没有机会约见我么，到时候他一定会借此机会将我带去‘秘密审问’。”

猎沿摩挲着手中的两个储物戒，用精神力探去——是两个聚能炸弹！

“你这是要把军纪处轰塌的节奏啊。”

“来都来了，还给他们留着，太道德了吧。”

猎沿正要说点什么，那人已消失不见。他看着只剩他一个人的审讯室，咬牙切齿道：“我话还没说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