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求生：打工人的自我修养 第3章 戈壁荒滩3

邱莫凡倏地僵住了。

再心怀侥幸她也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错觉，游戏规则里的关键词闪现在她的脑海：“怪物”。

不是说“公路是安全区，车辆是庇护所”吗？垃圾游戏！！！

她保持着半趴在显示屏前的姿势，屏息凝神，慢慢观察四周，车外四野茫茫，看不到任何东西。

基因中的动物本能被唤醒，邱莫凡清楚地看到自己手臂上的汗毛竖起，试图通过感知空气的流动来预判掠食者的动向。

在“小杯杯”的噪音中，她依稀分辨出车顶传来不规律的“哒哒”声，好像有人用有什么东西在用尖锐的金属物品叩击车顶。

顶上！

突然，第六感让她头皮一炸，她猛地往左一躲，撞开刚刚半开的车门，滚下了车。

几乎同时，伴着一声轻微的“嗤”声，一根尖锐的“钢筋”扎破车顶，长驱直入，就像扎破一张薄薄的纸一样轻松。

顾不得落在“柏油路”上的奇怪触感，邱莫凡适才奋力一挣，滚出去好两圈，晕头转向地爬起来回身看去，只见车顶上停着一只巨大的蝴蝶。

红纹蛱蝶！

刚才在升级卡的图鉴里出现过的红纹蛱蝶。

你们做图鉴是完全不放参照物啊！邱莫凡暗骂一句，这下知道为什么半只就能换一次升级了。

这蝴蝶大到离谱，它的身长几乎与面包车不相上下，此时落在车顶，呈休息状态，鳞翅合拢竖起，像“小杯杯”顶上竖起了一张色彩绚烂的帆。

鳞翅边缘是黑色，延伸的黑线纹饰散布在火红到橙黄色渐变色的底色上，勾勒出绚烂的斑点，正是这显著的特征，让邱莫凡一眼就对上了图鉴。

蝴蝶巨大又轻盈，后面三对纤长的足勾住车顶，前面两对短小的足在车顶上叩击刺探，刚才听到的“哒哒”声就来自于此。它有五对脚。

它竖起的鳞翅小幅度地扇动，轻灵优雅，绚烂夺目。

邱莫凡脑子一抽，觉得此处应该配上一段《侏罗纪公园》的BGM，就是主角团第一次看见天辽地阔，满地恐龙，主角团集体“哇哦”的那一段。

而她，马上就要在“石炭纪公路”上进入“哇哇哇哦哦哦”的逃命阶段了。

这不科学！不是说昆虫巨大是因为富氧吗，我没醉氧啊它怎么没缺氧，话说醉氧什么感觉来着？还有石炭纪不是湿润吗，哪来的戈壁地貌啊？

啊啊啊算了外星蝴蝶不讲基本法。

邱莫凡身体僵直，思绪却不受控制地四处发散……

在车外可以看见刚才戳进车顶的“钢筋”是蝴蝶的虹吸式口器，哦豁，我居然还记得这器官的学名，我连小学生物老师姓什么都忘了。

所以准确地说这应该是一根“钢管”，就像常见的地球蝴蝶一样，平时在头部下方盘成一卷“发条”，捕食的时候伸展开来吸食花蜜。

这种嘴不是应该吃素吗？

她的脑子马上进行了自我反驳，闪现好久以前看过的某部美剧，其中有一集的台词“蝴蝶其实是一种食腐动物，它们吸食花蜜，也吸食尸体的汁液。”

都是外星蝴蝶了，想吃点新鲜的也不奇怪。

这只“红纹蛱蝶”也许是把面包车当成了一只肥硕的甲虫，落在它背上，一针戳进了它的“脑子”。

邱莫凡小学的时候抓过蝴蝶玩，把蝴蝶盘成一盘的口器捋直再松开，看它盘回去再捋直，如此往复。

有时候玩两下就把蝴蝶好好的放了，有时候不小心会把口器拔出来，连带着脑子里的其他组织一起，蝴蝶就死了。

此时此刻，邱莫凡觉得这可能是小时候手欠的报应，枉死的蝴蝶 is watching you……

“红纹蛱蝶”细长的口器扎进面包车，尖端灵活的左右戳刺，好像一个实习护士在练习扎针，一针没扎准，捏着针头在皮下左戳戳右戳戳寻找静脉。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蝴蝶的尝试没有如愿吸到食物，它伸直步足，昂起上身要把口器退出去，同时微微侧头。

不知道是因为它实在美得惨绝人寰，还是邱莫凡的脑子有什么问题，这侧头的动作居然让她联想到自己跟一个正在嘬吸珍珠奶茶的大眼萌妹打招呼，萌妹子眼带疑惑地歪头看过来。

如果自己不是它想要的那颗珍珠就好了……

邱莫凡看到它光滑的复眼倒映出自己的影像。

它看到我了！

跑不过！

拼了！

电光火石之间，邱莫凡猛地冲向车里，一蹬踏板，双手齐出拽住了正在回缩的口器。

“铛”的一声，蝴蝶的头部磕在车顶上。

她借着这一蹬一拽之力收腰屈腿，把身体荡进车里，重重落在驾驶座上，用后背压住了座椅上的口器，双脚抵住车顶，死命地往下拔。

人生二十八年邱莫凡第一次如此满意自己的体重，甚至想要再来十斤。

她感觉到背后压着的口器像一条灵活的大蛇左右扭动，幸好它只能往一个方向卷，现在被反向压住，不能反过来刺她，但那股巨力几乎要将她掀翻。

红纹蛱蝶的口器被拽住，头部卡在车顶上，所有步足一起奋力挣扎，车顶的铁皮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而昆虫光滑油亮的几丁质外壳手感很滑，邱莫凡感觉快要握不住了，相持间她看到副驾驶上的“新手宝箱”。

武器！

电光石火之间，邱莫凡伸出右腿往“钢管”上一绕，别住“钢管”横向往旁边使劲，左腿回勾，用脚后跟一磕，把副驾驶上的新手宝箱磕得倒向自己这边，同时空出右手接住了滑出来的撬棍。

顾不得撬棍磨手，邱莫凡捏住撬棍的短柄，把长柄的尖头顺着蝴蝶口器扎进来的口子猛地往上一捅。

感觉扎中了，有冰凉的液体顺着撬棍流到手上，但是她现在的姿势是躺在座位上，撬棍能够刺出的长度有限，身体又要压住口器的下半段不敢松劲儿。

邱莫凡只能狠命搅动撬棍，搅着搅着突然鬼使神差地大喊了一声：“给我一个支点！”

她左手猛地一轻，右腿连带着缠住的“钢管”重重地砸向了座椅靠背。

时隔二十年，邱莫凡又一次达成了“拽断蝴蝶口器”的成就。

她只觉手脚发软，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哆嗦着反手摸索着关上车门，躺着缓了好一会，才慢慢爬起身，趴到车窗上去看。

失去口器的蝴蝶从车顶滑落到车头前方，口部被撬棍搅出一个大洞，流出红棕色的液体，看着像是在吐血，五对步足朝天，微微抽搐着，眼见是不活了。

邱莫凡又等了一会儿，等到蝴蝶彻底不再动弹，才拿上撬棍和升级卡下车，小心翼翼地靠近了蝴蝶的尸体。

她绕到远离蝴蝶身体的位置，伸长撬棍拨弄了一下鳞翅的边缘，确定没有反应，才靠近两步用升级卡去触碰鳞翅。

升级卡的屏幕上显示：

【检测到“不完整的红纹蛱蝶×1”，是否兑换1次车辆升级？是/否】

一只红纹蛱蝶可以兑换两次升级，只是少了口器而已，居然要扣一半，奸商！

邱莫凡眼珠一转，先选了“否”，转身回到车边，探身摸出刚才随手扔在一边的蝴蝶口器。

口器已经自己盘回了一个整齐的“发条”，尖锐的一头盘在中心，外侧一头带着一点破碎的外壳。

邱莫凡两臂伸展不足以完全拉开这盘发条，估计总长能达到两米，松开手自己又慢慢盘回去。

升级卡贴上去显示：

【检测到“红纹蛱蝶的口器×1，是否兑换1次车辆升级？是/否”】

哦豁，可以拆散了卖。

有那么一瞬间，邱莫凡很想试试能不能把“不完整的红纹蛱蝶”拆分的细一点，“深加工”一下。

比如触角算一份，鳞翅算一份，步足算一份，躯干算一份，躯干甚至还能拆分成头部、胸部、腹部……

要知道鸡翅会比整鸡卖的贵，说不定四舍五入又能多出来一个升级呢。

她又怕游戏玩赖的，万一“不完整的红纹蛱蝶”掰掉一条腿，变成“残破的红纹蛱蝶”，不给兑换就糟了。

稳妥起见，还是先别作死了。她现在迫切地需要升级一下车辆外壳，以免下一位蝴蝶小姐来了的时候，很高兴地发现“奶茶”的饮管孔都开好了。

至于“红纹蛱蝶的口器”，邱莫凡拿尖锐的一头在车门上一戳，很轻松就戳了个洞。她觉得可以先留一留，试试能不能作为武器使用。

再次来到“不完整的红纹蛱蝶”面前，点选了“是”，蝴蝶原地消失，升级卡主页上显示数字1。

回到车上，邱莫凡把升级卡插进卡槽，选择升级了“小杯杯”的外壳，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升级进度条，显示18:00-6:00，看来需要等到夜间升级。

退回到主页，她找到了刚才一闪即逝的那个弹窗：

【检测到玩家“非凡”日间原地停留时间超过1个小时，即将刷新“红纹蛱蝶×1”，请玩家合理安排时间，享受健康游戏。】

“啊啊啊，原来是你！！！”游戏果然玩赖的！想到刚才的险象环生，邱莫凡气糊涂了，只会一边猛砸方向盘一边大喊，“怎么不早说！怎么不早说！怎么不早说啊啊啊啊啊！”

手底下动作不敢停，操纵“小杯杯”起步换挡蹿了出去……

而在邱莫凡看不见的地方，游戏后台悄悄滑过一行字：【不是不早说，是根本没想起来，你实在停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