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您有喜了 第59章 059.护犊子

两个女子一前一后，走在前头的看着是大家闺秀的模样，再想马车上的标识，一下就能想到她们的身份，而如今能与镇抚司车上关系的，可不就有一个。

“进去的是穆家二小姐罢？”

“看着像，慕家大小姐早就已经嫁人了，三小姐还小呢。”

“难道是来找指挥使亓大人的？”

“皇上都要给亓穆两家赐婚了，这二小姐来镇抚司找他也不奇怪啊。”

镇抚司外的人议论纷纷，可都没敢走近些看，蔡小花身旁的春喜看着镇抚司大门：“老大，他们说那是穆家二小姐。”

“应该错不了。”

“那穆小姐是来找亓大人的？”

话音刚落，春喜又喊了声老大，指着他们刚刚来时的方向，语气里参了高兴：“老大，是赵大人！”

赵砺朝他们走过来，对蔡小花和春喜点了点头：“华公公，春喜公公。”

“赵大人又去布庄了？”蔡小花觑着他手中的包袱，这其中至少装着两件衣裳。

“华公公在此正好，我想向你讨教一下如何束裹。”

“……”对上赵砺那一本正经的面容，蔡小花委实有些无奈，“赵大人，您要知道束裹做什么？”

“我发现塞馒头没有束裹来的有用，不便动手。”赵砺说的分外认真，“华公公，此事有些急，不如我们进去说？”

不等蔡小花说什么，一旁春喜替人说话：“老大，你就帮帮赵大人。”

蔡小花扭头看他，什么时候吃里扒外的她怎么不知道。

春喜傻笑着挠了挠头，边上还有个“尽职尽守”等着的，蔡小花深吸了一口气，冲他们笑道：“赵大人请带路。”

来过几回镇抚司，蔡小花对此处也熟络了，赵砺带他们去的还是之前她到过的屋子，包袱内摆着两身衣裳，这回不是丫鬟的，而是婆子。

硕家堂贩卖私盐的事蔡小花之前在西街勾栏也听说了，镇抚司这边安排人乔装成工人的锦衣卫混入码头，也需几个人混入到堂内去，赵砺准备的衣裳就是为了去堂内。

伙计都是熟脸，唯有厨房内，三五不时会换个婆子，不会引人注意，这样的事自然是赵砺安排。

“春喜。”蔡小花看着桌上的纱布，想了半天后喊春喜过来，“站好，把手举起来。”

蔡小花拿着纱布在春喜身上向赵砺示范了一遍：“赵大人您看，这样绕过来，从上到下，这样上端就不会显得很厚实，到这儿后要裹紧，普通的这样就可以了，若是身材敦实的婆子，恐怕还得添些东西进去。”

赵砺看的仔细，颇为佩服蔡小花的手巧，蔡小花只得赔笑，她十二岁开始就束胸，怎么会不熟练，如今不过是裹出个模样罢了。

“赵大人，要不您试试？”

正将纱布解下来要交给赵砺，屋外传开娇斥声：“亓郢你站住！”

屋内三人齐齐一怔，赵砺素来少话，蔡小花反应的及时，捂住了春喜的嘴巴不让他出声，随即视线望向关着的门，就差连呼吸都屏住。

没等来亓郢的回话，片刻后，女子声越发显得恼怒：“亓郢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蔡小花松开手，示意春喜不要说话，朝门口缓慢迈近。

屋外，亓郢站在走廊内，看着追过来的穆二小姐，面无表情。

穆二小姐看他这幅样子更生气了：“亓郢，这不是我求着要嫁给你的，你什么意思？”

“在下并不想娶亲。”

“满城都在说皇上要给亓穆两家赐婚，就连我父亲都与我提起此事，你说你不想娶，怎么，你亓郢还看不上穆家？”穆婷婷怒瞪着亓郢，浑然忘了自己来这里的初衷，原本是要亓郢出面去和皇上说不应这婚事，一股脑沉浸在被亓郢看不上的不悦中。

她堂堂穆国公府二小姐，求娶的人都要踏破门槛了，他竟看不上。

“我告诉你亓郢，整个尚阳城都知道你们亓家人短命，谁知道你什么时候死，亓家再受圣上看重，到了你这辈也就如此，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穆婷婷气红着脸颊，身后的丫鬟不断的想要阻止她：“小姐，您别说了。”来时不是商量好的，与亓大人好好说，让亓大人出面向皇上表明态度，不娶小姐，怎么如今变成了讨说法。

穆婷婷用力甩开丫鬟，她也想好好说，可她气不过啊，从进来到现在，这亓郢说过几句话，她穆婷婷也是娇养长大的，为何到了他面前是一副不被瞧得上的模样，亓家如今这般，娶她是高攀才是！

“你也不用等百年，你父亲二十七过世，你说不定都活不过今年。谁家姑娘能看上你，会嫁给你，每逢祭日连个上香烧纸的人都没有，膝下无子，今后尚阳城就没有这亓家！”

“谁说没有！”

突兀声忽然从屋内传出来，随之就被推开，蔡小花奔了出来，气呼呼的瞪着她：“谁说没有！”她就会每月给大魔头去上香烧纸，还给他烧房子烧美人！

安安静静的四周忽然蹦出个人来，穆婷婷愣了愣：“你谁啊！”

蔡小花与她对视：“穆姑娘便是不想嫁，也不能随便咒人，亓老爷病逝时圣上还亲自写了悼念之地，圣上对亓大人委以重任，你怎么能诅咒他活不过今年，再说了，尚阳城中传归传，圣旨可下了？亓家可去穆家提亲了？连个媒人都没请，你怎么就能确定两家一定能结亲？”

不想嫁就不想嫁吧，若是知道自己丈夫很大几率活不过三十，早早要守寡，还得去什么祖宅，换谁都是不乐意的。可也不用说的这么难听，专挑人家的痛处，老爹都说了，当年亓家老太爷之所以会暴毙身亡，也是因为查案招惹来的祸，亓家又不是作恶多端才短命，何至于说他连口祭饭都吃不上。

“你！”穆婷婷瞪着蔡小花，“你是什么人，噢！我晓得了，都说亓大人有断袖之癖，我看你这样子，倒有几分像，说话娘里娘气。”

“亓大人有没有断袖之癖我不清楚，穆国公府的家教我倒是有所见识了，都说穆国公与国公夫人性情温和，穆家大小姐也是和善之人，没想到穆家二小姐如此刁钻，你该不会是抱来的吧？”

蔡小花仰头觑她，小小的个子斗志昂扬的，输给她？没可能的！

穆婷婷身旁的丫鬟拖住她，都快哭了：“小姐，咱们回去吧。”原本就是偷偷溜出来的，想的也不是这样的，如今在镇抚司闹成这样，传出去坏的可是小姐自己的名声。

“你说谁是抱来的！”到底是碍着这儿人多，穆婷婷没再和蔡小花争执，末了，她冲着亓郢气急败坏道，“就算是圣旨下了我也不会嫁给你，我死也不会嫁！这尚阳城，没人会愿意嫁给你！”

说完后穆婷婷转身直奔门口，丫鬟急匆匆跟了出去。

走廊内一瞬安静下来，适才被声音吸引过来的一些人跟着默默退开消失不见。

蔡小花目送穆婷婷走远，胸口还提着一口气准备反击呢，这就走了啊？

“我有什么？”

身侧传来声音，蔡小花脸上的斗志逐渐褪了下去，她脚步轻挪，紧接着又传来声音：“华公公觉得谁会给我烧纸？”

我啊，我会给你烧好多。

蔡小花心里默默想着，嘴上接的飞快：“烧什么纸，亓大人无灾无病长命百岁。”

亓郢眼底的蔡小花，绷直着身体站在那儿，就差抬个手发誓了，脸上的神情认真的极致，仿佛他活不到百岁也能活个七八十。

而刚刚，她就站在自己面前，浑然有劲的维护着他。

这么小的个子，他单手就拎起来了……可就是如此小的，汇聚到了眼底，融入着，浸透了，有了温度。

走廊里依旧安静，蔡小花见他不说话，抬眸看他，微微一怔，是错觉呢，她怎么感觉大魔头心情不错的样子。

被穆家小姐这般说还心情不错呢，蔡小花忍不住开口安抚：“亓大人，您可千万别把穆姑娘的话放在心上，您家世好，模样又俊俏，一定会有女子心悦您的。”

屋内，春喜憋了半天没说话，看屋外自家老大在那儿安慰人，扭头看赵砺，压低了声问：“赵大人，我们何时可以出去啊，老大还得去贺家。”

赵砺还没说话，屋外亓郢仿佛听见了他声音，直接问蔡小花：“你出宫所为何事？”

“我要去一趟贺家，之前说好的瓷具已经延了半月，我去瞧瞧。”蔡小花看了眼天色，催促春喜，“时候不早了，我们赶紧去，亓大人留步。”

春喜与赵砺道别，走到门口时才想起来，从怀里拿出两个烧饼，塞在了赵砺手中：“赵大人，这好吃。”

说完后，春喜赶忙跟了出去。

赵砺看了眼烧饼，不知是在怀里藏着的缘故，还带了些温度。转瞬把烧饼收拢，赵砺请示：“大人，去硕家堂的人已经安排妥当，明日就可以送到码头。”

亓郢嗯了声，就站在走廊里，看的是门口方向，尽管人早已经走了，却好似还有气息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