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常在为何自己跑出来赏月。”翊亲王看着牧飘飘那张恬静的侧颜,又仰头看向月亮。
宴会厅觥筹交错,御花园寂静无声,宛若被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我......”还未等回答,从御花园那头匆匆忙忙跑过来一名小太监,一眼便瞧见了牧飘飘所在。
“牧常在,可算找着你了。”
见突然来了人,翊亲王悄无声息后退几步,和牧飘飘之间拉开了一个合适的距离。
牧飘飘一眼就认出这个小太监,是负责宴会流程的其中一个。
“怎么了。我节目不该是最后一个,现在时辰还早的很。”
小太监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解释道:“是这样的,本来应该一会儿表演节目的周贵人席上喝多了酒,这会儿昏睡过去,怎么也叫不醒。再这样下去是要出岔子的......”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牧飘飘也清楚他的意思。周贵人没法表演了,后面节目的顺序就全会被打乱。所以只能让牧飘飘这最后一个表演节目的,挪到前面来。将影响降到最低。
这明显是临时起意,牧飘飘是可以拒绝的。反正她哪怕拒绝了,皇上发怒也牵扯不到她。不过看着面前小太监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帮这个忙。
那小太监见牧飘飘答应了,险些喜极而泣,长舒了一口气。这才注意到后面的翊亲王。想到了什么,低头恭敬道:“翊亲王,方才皇上还在寻你呢。”
一听皇上二字,翊亲王面色一变,点点头,看了牧飘飘一眼,便带着下人又往宴会厅的方向走。
这段遇到翊亲王的小插曲,很快便被牧飘飘给遗忘。她跟着小太监,得赶紧先去换衣服和准备。
上一位表演节目的是牧飘飘不太熟悉的一位贵人,看穿着应是去跳舞了,不过这一脸沮丧之色,就知道她的节目并没有获得皇上的赞许。
之前一直都不紧张的牧飘飘,在节目突然提前后突然有点儿紧张了。她换好了衣服,右手两根手指贴在脖子处。清了清嗓子,确认自己没问题。
站在乾清宫的大门口,弹奏古筝的伴奏乐师已经准备好坐下了。随着琴音响起,牧飘飘深呼吸一口气,歌声响彻整个大厅之中。
牧飘飘的嗓音和寻常女子相比会稍微低一些,在这夜晚嘈杂的环境中,似一股清泉流入人心。
方才大厅中还有很多说话嬉笑的声音,但在牧飘飘开口唱歌之后,那些声音全都静了下来。
歌声交织着琴声,无比和谐,余音袅袅。牧飘飘穿着件天蓝色的广袖流仙裙。一颦一笑间宛若云端仙子。她的眼睛一直看着坐在那最高处的皇上。眼波流转间,又是无限柔情。
如此美妙的歌声,让人难以相信这是从牧飘飘嗓子里发出来的。在场最激动的莫过于钱常在了,她早就放下了刚才还在喝的汤。右手支着下巴,傻乎乎看着牧飘飘乐。
柔嫔则是一脸不可思议。她之前从未听过这个妹妹唱歌。她本以为牧飘飘的节目一定会是琵琶。
众人面色各异,但是优美的歌声传入耳中是一种极致的享受。没有人愿意破坏这一切。
冉沭炀坐在那至高位上,饶有兴致的盯着牧飘飘唱歌时那不断开合的红唇。面上却没什么表情。让牧飘飘一时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太后在一旁不断微笑点头,似是很满意牧飘飘的样子。
当琴音到达一个最**,牧飘飘的歌声突然戛然而止,让方才有些人飘忽的注意力又重回到她身上。
接着她从自己的身后拿出一根笛子。琴音逐渐弱下去,直至最后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悠幽的笛声。方才的歌声与古筝声,婉转深沉。而更为清亮的笛音迅速打散了方才的氛围。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带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当中。
这是一段虽然并不长,但是足够令人印象深刻的表演。表演的最后笛音也逐渐微弱下去。牧飘飘放下笛子,唱出了最后两句词。
当她最后的声音消失在空气中。外面的天空烟火升腾爆炸。炸开朵朵绚烂烟花。这一切就像是设计好的一般。甚至有人在看见烟花的那一刻,发出了惊呼。
方才御花园遇到过的翊亲王,对牧飘飘本来就留下了印象,这下子更是铭记于心。眼神一时之间都无法从牧飘飘的身上挪开。
这个时间放烟花,可不在牧飘飘的意料之内。她只是在规定好的时间内完成了节目。没有人和她提过烟花的事。
听到外面烟花绽放的巨大响动,她下意识的回头去朝外面的天空看。
明明隔着很远,但冉沭炀却能清晰的看见牧飘飘那因为突然被吓到,而微微颤抖的卷翘睫毛。
烟花的声音惊扰了趴桌子舒睡着的周贵人,她马上清醒过来,看看中间站着的牧飘飘,又看见外面天空的烟花。悔的肠子都要青了。
她怎么就睡着了!明明一早就探听到了消息,又给人塞了不少银子。才排到烟花绽放前的位置表演。就是想着她表演结束,烟花盛放,给皇上留下深刻的印象。这下可好,白白给别人做了嫁衣。
冉沭炀低头不自觉笑出声。太后敏锐的察觉到他的反应。干脆站起来对众人道:“走,一起出去赏烟花。”
这如此绚烂烟花盛放的场景轻易可看不到,在场诸位嫔妃年纪都不大,自是爱看这些漂亮东西,纷纷由身后宫人搀扶着从座位起身。不过皇上皇后太后还没动,她们也只能先起身候着。
不多时,冉沭炀恢复了平静的模样,站起身大步朝着门口的方向走。牧飘飘回头本来想站到一旁。但脚下还未挪动,冉沭炀已经走了过来。
这人突然靠近,一股像是青草的味道蔓延在牧飘飘的鼻腔。冉沭炀倾身上前,胳膊搂住了她的腰。
她下意识想要挪开,却被冉沭炀一用力给按了回来。
隔着轻薄的衣裙,那只手滚烫的温度,仿佛顺着腰肢不断向上,直至染红了牧飘飘一张脸。
她是头一次,和一个男人如此亲密。还是这么一个俊美无双的男人。
冉沭炀搂着她,慢慢走到了大厅外。一望无际的夜空中明月在右侧高高悬着。橙红色的烟火不断升腾绽放。
牧飘飘刚才还有些不适腰上的那只手,但很快被烟花吸引了全部注意力,昂着头欣赏烟花,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在他们二人之后,皇后太后还有其他人都陆陆续续出来。台子上站满了人。稍显拥挤却十分和谐。
皇后和贵妃站在皇上一左一右。后面一些位分低的嫔妃,有些盯着皇上的后脑勺,有些盯着牧飘飘的后脑勺。也有的顾不得这些,只专心看着烟花。
哪怕是皇上本人不说,众人也知道了这牧常在即将要咸鱼翻身了。以往的中秋夜宴,没有哪次皇上能做出这种反应。
在烟火声中,牧飘飘脑中不断想起系统关于好感度上升下降的提示音。由于实在是太多了,牧飘飘直接屏蔽,专心的欣赏烟火。
烟火放到一半的时候,牧飘飘反应过味来,身子明显僵了僵。觉得那只放在自己腰侧的手实在是有些......不妥。
但周围人的说话声,加上烟花的爆炸声,让她想要对狗皇帝说话都没用。
冉沭炀明显感觉到了身旁人的僵硬,也将看烟花的视线挪开,放到牧飘飘身上。
烟花映的人脸忽明忽暗,牧飘飘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冉沭炀脸上白色的绒毛。她心脏剧烈跳动。
冉沭炀低着头,似是要听清牧飘飘说的话。但这时候牧飘飘脑子卡机,想说的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二人这本来没什么的举动,放到别人的眼里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尤其是在后面站着的嫔妃看来,以为当着众人的面,皇上就按捺不住低头亲了牧常在。
这一瞬间,脑子里又唰唰唰无数道好感度提示音响起。牧飘飘脑袋有点儿痛。一个没忍住,凑到冉沭炀耳边大声道:“皇上,臣妾肚子痛!”
恰好此时烟花燃尽,她的大嗓门不光是冉沭炀听到了,就连身后的其他人也都听到了。
就连太后也面色一变,有些不满的看向牧飘飘。
刚吃了东西,牧飘飘又说自己肚子痛,如此良辰美景,皇上陪伴左右,她这是想要去大恭吗???
周围一片寂静。过了好半天牧飘飘才察觉到众人这诡异的眼神是怎么回事。连忙对冉沭炀解释道:“皇上,不是的,臣妾......臣妾不是要去......”
她倒不是怕别人误会,实在是怕这狗皇帝一怒之下,又罚她禁足。那失去的俸禄,现在想起来,还心疼得紧。
出乎意料之外,冉沭炀没有生气。只是简单的回复道:“去吧。”
就这?就这么简单?
那只放在腰侧的手缓缓松开,牧飘飘可不敢继续耽误,对着后面的众嫔妃还有太后礼貌的点头,便提着裙边一溜烟从旁边的台阶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