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测时代 第9章 豆腐渣工程

丧尸就像蓝天白云，晴空万里，突然暴风雨。

事情突然发展成这样，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就连大汪二汪和三汪也不复之前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变得特别怂，都不用凌鹿指挥，他们现在连喘气都小心翼翼的，更不要说大叫了。

邮海洋想起来自己一开始被这三条“恶犬”追得到处乱窜，深深感觉到自己缺少威慑力：“这些欺软怕硬的小崽子……哼哼！”

二汪很机灵地扮委屈：“呜呜呜。”

几人往前头跑，只能脱离刚刚那头丧尸的攻击范围，然而丧尸王还在一大约半分钟一个的速度匀速往这边扔丧尸，凌鹿招呼众人还是躲在靠近他那边的墙头下，这样根据他计算出的抛物线，至少不会出现陈维刚刚遭遇的那种半截子丧尸正好落到头顶上的最差情况。

邮海洋：“不过维哥刚刚那表情可好玩了！我从来没见过他眼睛瞪那么大！哈哈哈哈我能记一辈子！”

陈维：“……”

赵乔韫咳嗽一声，打断了一场即将发生在队伍内的暴力报复行为，他极为谨慎地询问老约翰：“这位研究员艾登，你了解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吗？”

老约翰心惊胆战地抱着头，他本来以为自己都不怕死了，结果走到这一步还是感受到难以言说的恐惧：“我们只知道他是跟着怀特教授一起来的，都是二十年前来到城里来的，当时就来了他们俩人，怀特教授是名声非常大的科学家，他当时是跟着怀特教授学习的研究生。后来又有不少仰慕怀特教授的人加入他们，但是因为艾登资历最老，所以他在实验室里是年纪轻轻但地位仅次于怀特教授的。”

“后来……听人家说他和怀特教授的研究出现了分歧，具体的不知道，但艾登就暂时离开了研究室，来到操控中心这边进行教导和操作，怀特教授从那之后很少会在大众面前现身，最近一次见到他，还是在开采那颗陨石的时候。”

凌鹿：“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老约翰没听懂：“什么？”

凌鹿一边扶着邮海洋让他注意脚下，一边又把问题说明白点：“我是说他们出现分歧，大概是什么时候的事？”

老约翰：“感觉是四五年前吧，不过我们也是听研究室里的其他研究员们说的，他们文化人，就算是翻脸了也不会闹得太难看，所以我们是不知道具体的啦。”

这个时间点目前还想不到其中意义，不过凌鹿还是默默记下。前头赵乔韫瞅到一个空挡，让陈维把他向上托举：“快快快，我想看看前头的地形。”

整个商业区是一个巨大的圆形，他们现在在最外圈，之前道路一直都比较直，就忘记了这一点，现在到了拐弯的地方，小队的队形又遭到限制，高度不够都看不到前头是什么了。

老约翰身为“导游”，兢兢业业地解释说刚刚他们经过了美食区和服装区，再往下头是娱乐区。说是娱乐区，其实是个小型游乐园，有鬼屋，旋转木马等等大型玩具。娱乐区也是城里很少的没有怀特教授参与就建成了的地方，毕竟他对这些玩儿的地方从来不感兴趣。

也是，他一四五十岁的老学究，跑去娱乐区做研究，这画风好像就不太对了。

凌鹿听到这里，就像是华生突然发现了盲点：“怀特教授是四五十岁？艾登的年纪是多少？”

老约翰：“艾登二十岁呀，是个年轻人。”

凌鹿终于确定了问题：“那不可能，你说他是二十年前跟着怀特教授来到城里的，他现在就不可能是二十岁，现在至少也有三四十岁了，但你一直称呼他为年轻人。”

“诶……好像是这样诶，我还一直觉得艾登是刚来那会的样子呢……”被他这样一说，老约翰也很茫然：“好奇怪啊，这样说来，艾登今年得有四十岁，怀特教授得有六十五岁了吧。真奇怪，怎么好像他们俩这些年都没变样儿似的。”

老约翰对这段记忆的描述实在是不寻常，如果说灾难都市就是一个单纯的丧尸片的话，出现这种“有人二十年外貌都没有变化”的情节就很离谱。他这样讲之后，小队诡异的沉默了三秒，显然不止凌鹿发觉其中问题。

“应该就是我记错啦，一个人待了太久，脑袋都要出问题啦，”老约翰唉声叹气：“反正在我这里，怀特教授还是当年那个心里只有学术的清白教授，艾登是变成了丧尸，还搞了个你们口中的丧尸王？这和怀特教授可没有关系啊，小伙子们，等你们从这出去了，一定要和别人讲清楚。我们这个城市，这样就算是完蛋了，但我绝对不想让别人觉得城里有坏人，或者怀特教授是个坏人啊。”

赵乔韫回过头，递给凌鹿一个复杂的眼神。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话题。老约翰是队友，但也是NPC，而且还是他们在现实中最高端的网游里也找不到的那种智能非常高的NPC，在不确定自己“超出游戏理解”的话语会给他带来怎样的改变时，就尽量不要说话。

只是突然沉默或者转移话题也很怪，凌鹿还在想怎么扯开，前头邮海洋已经被老约翰的真情感言给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呜呜我懂得呜呜，老约翰你一定很难受吧，看到家园变成这样，曾经的朋友艾登研究员也晚节不保去当了丧尸，而你却无力改变这一切呜呜，放心吧，我们会帮你把你想说的话带到外面去的，你就安心吧呜呜呜。”

老约翰让他哭得心酸：“你真是个好孩子呜呜呜呜……”

其他情商正常的人类，例如凌鹿和赵乔韫均表示：=_=

他们以后一定会尽量避免让邮海洋和NPC说话的！这货比陈维更不靠谱！也就是老约翰脾气好，不然遇到个暴躁哥不得说他在咒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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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乔韫让陈维跟举小宝宝一样抬起来时，看到的画面和老约翰说的一样，他们走的这条路已经快要过去一大半了，等他们从娱乐区走出去，前头就是一条通往陨石区的大路。

这个认识让所有人都重新凝聚了力量和决心。只是赵乔韫刚露头不到五秒钟，就被丧尸王感应到，朝着他就砸过来个大家伙，陈维赶紧给他放下来，所以具体娱乐区有什么，他没有看清。

“就是觉得娱乐区给人的感觉特别乱……？咱们一路上走了不少地方了，娱乐区的路是最差的，路面都裂开了，大家都小心点，我怀疑会有陷阱。”

的确……现在打丧尸已经算是上手，普通的血肉横飞镜头也已经吓不倒“身经百战”的小队成员，至少邮海洋已经得有十分钟没有干呕。但是陷阱却是能随时给他们致命一击的。

凌鹿问老约翰：“娱乐区有那样的设施吗？比如说会突然冒出来的什么玩具。”

老约翰反而不把这当回事：“没有没有，你们年轻人呀不知道，当时承包娱乐区那片的建筑公司扣得要死，旋转木马要最小型的，摩天轮也要小型的，过山车这样的根本不可能有，就连淘气堡都差点因为造价给删掉了。嗨呀，论理有些话我不该说的，咱们那市长啊，你们知道吧，都说他贪污可厉害了，还陷阱设施呢，他哪有那个闲钱啊。”

眼瞅着路口就在眼前，凌鹿看看后头的丧尸大多数都让他们给清理了，还剩下一些基本上失去行动能力，躺在地上就跟高位截瘫似的残疾尸，而丧尸王虽然从刚刚开始就加快了投掷速度，但总体还在他们能承受的范围内，便说道：“继续前进。”

“——不过也要注意自己的抗压能力，到这里我们已经很累了，一定要保持警惕，我们仍旧有退出商业区重来的机会，不要忘记这一点。”

“好哟！”于是，其他三位小伙伴也都很信任他的判断，大家一步一步稳妥地继续前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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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难都市的娱乐区，是个非常“网红”的地方，纵使已经过了一年无人护理，丧尸横行的时间，这里也还是到处散发着一种很高级，很少女，很梦幻的气息。

服装设计师、在审美方面从来不服人的赵乔韫也表示：“这里以前一定很受情侣欢迎。从专业角度来看，设计理念也非常不错。”

老约翰顿时同情地看着他：“听你这样说，一定没有女朋友吧，没想到小伙子长得这么漂亮还……”

赵乔韫恼羞成怒：“用你管啊！”

如果刷怪的节奏还和之前一样，他们一边逼逼一边打怪还能勉强过去，凌鹿也不会打断他们。毕竟现在对他们来讲，紧绷着神经并不好，但前提是……没有丧尸从他完全想不到的地方冒出来。

路过那座被赵乔韫称赞“恐怖中不失美感”，被老约翰说是“如果是情侣肯定来过啦”的鬼屋时，一只手从灰扑扑脏兮兮的门口帷幕下方伸出来，抓住了他的脚！

这实在是太突然了！邮海洋丧尸王扔过来的一条丧失狗对磕，他真的好想骂人，怎么这个副本里狗比人还要难缠！他手下的二汪又是条傻狗，本来那丧尸狗的后腿断了一瘸一拐根本跑不快，只要把它甩开就行了，他这二汪还上赶着过去和人家对对碰，搞得邮海洋活像个保姆：“二汪你别闹啊！啊那个不能吃啊！”

就这么一耽误，他就回头看到了凌鹿和鬼屋里伸出的那只腐烂了的手！！！

还有鬼屋的帷幕上画得非常大非常夸张非常恐怖的巨大鬼脸！

邮海洋：“啊啊啊啊啊！！！妈妈啊！！！”

其他小伙伴和丧尸应声回头，邮海洋自知失误，连忙捂住嘴虚弱道：“鹿哥你快把那玩意儿弄走……呜呜呜我好怕……”

凌鹿低头看看手，手的主人从里面爬出来对他露齿一笑，他们距离邮海洋均有两米远：“……所以你在怕什么。”

说着就把那手给剁下来了。

其实刚才真的有点惊险，其他人没有被手吓到的也被邮海洋给吓到了，纷纷指责：“阿鹿都不怕，你在怕什么！”

凌鹿正色道：“这也不对，其实我刚刚是怕的。”

“我怕起来就这样，以后习惯就好了。”

众人：“……”

他们以为鬼屋冒丧尸是个偶然，但实际上，鬼屋只冒出一个丧尸这才是真正的偶然。似乎是受到了邮海洋惊叫的引诱，居然有俩穿着鬼屋工作人员服装的家伙冒出来，又过了一会，一对穿着情侣装的丧尸从旋转木马的后头缓缓走来。

这和之前那群完全与人没有关系的怪物不同，不管是身上的衣服，还是死后仍旧保留的“人际关系”，都让玩家们深深地毛骨悚然以及……非常不适。

最后一个从淘气包里钻出来的，是个满打满算，生前可能都不超过六岁的小孩。

它已经完全丧尸化，脸还扬起来，呆滞的眼睛默默诉说，这也曾经是个天真可爱的好孩子。

这好孩子的牙齿尖锐地很，直愣愣往赵乔韫的腿上咬，赵乔韫眼瞅要避之不及，是大汪一口咬住了丧尸小孩的腿，把它甩开两米远，还呜呜地吼叫威慑。

玩家们这才彻底狠下心来，对待怪物不需要有同理心，这是一开始就说好了的，他们只不过是还不习惯而已。

“不能被困住！”“战斗吧！”“每人负责离自己最近的那个！”进入状态之后，他们便朝着自己的目标进攻！很快发现这些丧尸和之前遇到的那些“散兵游勇”不同之处来，它们的躯体更“坚韧”，也似乎有一点思维能力，成双成对互相配合。

陈维和赵乔韫对上的是那对情侣。男方非常肥胖，嘴唇上的肉没了，时时刻刻都像是在狂笑，他皮糙肉厚，陈维用警棍甩击他的脑袋，对方摇晃了一下跟没事似的，陈维的虎口反倒震得发麻。

赵乔韫说等他解决了女的就来帮忙，那边陈维还没有来得及逼逼一句“不需要”，赵乔韫的搬砖就精准无比地砸在……为女丧尸当招的男丧尸脑门上，反震力太大，搬砖直接飞了。

而他自己也被蹲在男丧尸腋下猥琐偷袭的女丧尸长爪刺伤。

陈维：“！！！”

同伴在自己眼前受伤，让他一瞬间无法思考，一把把赵乔韫挡到身后，咣咣两脚踹在肥胖男丧尸身上，于是在赵乔韫的视角中，被警棍抽和板砖砸都安然无恙的两百多斤庞然大物，居然在陈维的连一击都没有撑过去？

他的第一脚已经然男丧尸脑壳变形，一股污血混着白色浆汁从耳朵里涌出，第二脚则让这大家伙沉重地向后倒去，重重砸在原本受他保护的女丧尸身上，瘦弱的女丧尸连哼都没哼出来，就被砸扁了。

“你怎么样？需不需要做急救？”

赵乔韫摇头：“没事，很幸运，我之前担心受伤，在衣服里面包了绷带，挡住了。”

痛还是痛的，但没有出现伤口的话，他就很安全。

陈维点点头。他们杀死两名敌人，另外一边凌鹿等人也成功解决了眼前的危机，但更多呼朋唤友的怪物从娱乐设施中冒出来，数量实在太多，无论谁都觉得头疼。陈维计算了一下距离：“要不我们拼命向前跑，不要理他们，跑过商业区就行了。”

“不行，”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凌鹿打断，这个年纪最小，却总是最淡定的一名队员此时也是第一次露出疲色：“往回跑，我们立刻回去。”

这是什么意思？眼看胜利在望，付出那么多代价居然要回头？他们付出了那么多的力气，都不知道能不能再来一次。然而面临队友少见的质疑时，他也没有退缩：“回去，再向前我们就没办法回头了，这里是最后的机会。”

其他人还有点舍不得进度，他们身后一直依靠的墙壁却突然发出不祥的咔嚓声，随后在一顿令人牙酸的指甲挠动墙壁的声响中应声倒塌！墙壁后头的是之前被丧尸王没有扔过来的一大批丧尸！！！

众人皆惊，老约翰失声道：“妈-的！豆腐渣工程！我就知道有人吃回扣了！！！”

——你就知道你也没早说啊！凌鹿扯住受惊的二汪：“跑！回工业区！听我说，我有一个计划！！！”

写这两章的时候，无可避免地想到弹幕游戏。

不过……没有一个弹幕游戏里，BOSS发射的弹幕会是丧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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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是这两天的感谢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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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豆腐渣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