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自己送终 第17章 清水村

陈成带着黑猫陆昭迟等人在空无一人的清水村新址中走着。

正正方方的惨白房子一个个拔地而起，建筑风格与旧址的木板楼南辕北辙。分明两地之间，只有半个多小时脚程的距离。

“这里怎么这么安静，村民们呢？”陆昭迟并不太相信此时精神状态不太正常的陈成，他心中暗自警惕，环顾周围。

只见每间白房子的门口地上都铺着一层细碎的白色废纸，风一吹就滚起来，看质量应该很轻。

陈成不自觉吞了口唾沫：“不知道，我上次来还是一个月前，上次来的时候这里人还挺多。”

他也有些奇怪，自从自己再次踏入这里，心中就直打鼓，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焦虑恐慌萦绕在心头，像是在催促着什么。

倏然，一群穿着大红裙子的小女孩突然出现，她们笑嘻嘻地手拉着手，赤/裸白嫩的双脚，啪塔啪塔地脚踩着鲜艳的红色脚印槐树方向跑。

“诶那不是——”陈成看清了这群小女孩的脸，他认得其中一个，那是他的妹妹。

他不自觉伸出手将其中那个拦下来。

“小云你怎么穿成这样就出……”

陈成的手在触碰到小云的瞬间，就觉得手掌湿漉漉的，他疑惑低头：“血？！”

小女孩扭头，随即发出一声尖利刺耳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哥哥回来了！他带着新娘回来了！”

其他小女孩也跟着拍手大笑起来：“新娘回来了，鬼神大人不会生气了！”

人类幼崽银铃悦耳的笑声在古怪寂静的空气中回荡，显得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黑猫带领的这群黑衣人将枪口对准小女孩，他们的子弹都是经过特制符水浸泡加持过的，对于红色的厉诡级诡异杀伤力也不小。

然而与众人想象中的不一样，这个幼崽诡异并没有袭击他们，反而直接消失在众人眼前。

“这是……什么意思？”陈成脸上的表情有些空白，他看了一眼陆昭迟。

陆昭迟面容冷峻，表情难看。

陈成低头看着自己手掌上鲜红的血液，目光呆滞：“我妹妹这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它的脾气还是这么不好。”黑猫姿势端正地蹲坐在黑衣人宽厚健硕的肩头，忽然开口：“看样子这个小姑娘已经成为厉诡了。”

陈成呆呆抬头看向黑猫：“成为厉诡……成为厉诡是什么意思？”

猫眼眨了眨，碧绿的眼睛在夜晚散发着无机质的冷淡绿光，显得有些冷酷。

黑猫开口：“她已经死了。”

“不可能！”陈成大声反驳：“‘神婚’还没开始，村子里不会有人愿意见血的！”

黑猫：“但如果是你们的‘神’想见呢？”

陈成不可置信：“什么？！你凭什么这么肯定是清水村世代供奉的鬼神杀人？！鬼神是清水村的守护神，陈丽变成诡异报村子的时候，也是它出现保护了村子。”

黑猫嗤笑：“守护神？你觉得人是猪的守护神吗？”

陈成：“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比你更了解你们的‘守护神’。”黑猫哼笑一声，戏谑道：“五十年前我就跟它接触过。那就是个贪心，愚蠢，胆小如鼠又心比天高的诡异，只能说它运气很好，意外得到了一个不属于它的东西，又找到了你们这个封闭愚昧的村子。两个傻子相遇，肯定是稍微聪明点的那个占便宜，更何况它跟你们相比，还有个诡异的种族优势。”

陆昭迟开口：“五十年前，那个意外闯入村子，让清水村搬村的人就是你吗？”

“意外？”黑猫舔舔爪子：“怎么可能是意外，我找的就是那个诡异。”

陆昭迟似笑非笑道：“但是看来你失败了。”

黑猫的尾巴不悦地甩了一下：“但我这不是卷土重来了吗？”

陆昭迟想到之前在回忆中，那个能将陈丽化为黑衣的骨手，人形诡异似乎也格外重视那个东西。

他道：“所以你的目的是那个白骨右手？”

“不愧是你。”黑猫拉伸前肢，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不过那个东西本来是我的，我只是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陆昭迟不置可否：“嗯……”

就在此时，陈成忽觉一道尖锐的风快速从自己的脸颊旁擦过，眼前的那只黑猫身上忽然绽开一道血花，咕隆从外国男人的肩膀上滚了下来。

黑衣人们一直鲜有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变化：“老板！”

陆昭迟看着在异国男人怀里七窍流血，浑身不断抽搐的黑猫，眉头微蹙。

有着一双像狼眼的绿眼睛男人神色紧张，他将黑猫放在地上，又把身后的背包解开，从包里又抱出一只双眼紧闭，但扔在稳定呼吸的黑猫放在这只将死的黑猫身边。

“老板，身体在这！”

陈成震惊：“啊？这年头外国人都随身带猫的吗？怎么又有一只猫？”

第一只黑猫很快就彻底断了呼吸，但不一会，第二只生机完好的黑猫身上也开始爆出血花，迅速将地面染红。

陈成瑟缩地后退半步：“这…这是什么情况？”

绿眼睛男人见状低声骂了句，此时另一个人也很快从自己的包里抱出第三只黑猫，将其放在第二只黑猫身边。

陈成：“？？”

过了一会儿，第二只黑猫呼吸断绝后，第三只黑猫终于睁开了眼睛，但还没等猫咪起身站起来，黑猫忽然发出一声高亢凄厉的惨叫。

随即众人只见黑猫的身体就像是靠近热水的巧克力那样开始融化。

先是皮毛，再是血肉，最后是鲜红的内脏和惨白的骨头。

黑衣人脸上的神情是又惊又疑，很快又有四个人动作迅速地从各自背包里又抱出四只黑猫放在地上。

“？？？”陈成不禁开口：“这是什么奇异的外国猫猫阵？”

陆昭迟懒懒笑了一声：“你们这玩俄罗斯套娃呢？”

绿眼睛男人恶狠狠地瞪了陆昭迟一眼：“安静！”

被绿眼睛男人瞪了，陆昭迟并不生气，反而哼笑一声，大腿迈开，往一间白房子墙边走去靠着。

指节修长分明的手插入口袋，想拿什么，但是口袋里是空的，他愣了一下，最后只是懒洋洋地将视线投向陈成身后。

刚刚黑猫倒下的速度太快，他也来不及看清具体是什么东西袭击了黑猫，只能大致找到方向。

随后十几个篮球大小的黑色烟团从各个白房子后面飘出来。

“不对劲，为什么它的力量比五十年前强了那么多？”在又死了三只形状凄惨的黑猫，直到第七只黑猫的时候，黑猫终于不再惨叫。

仅存的第七只黑猫从地上站起来，背部高拱，冲着黑烟球哈气龇牙，浑身的毛发也全部都竖起来：“滚！”

中气十足的猫叫犹如一声威力巨大的声波，将黑色烟团撕得粉碎。但黑色烟团中有隐约金光闪烁，很快又恢复。

陆昭迟看了眼黑猫：“没死？”

“只是躯壳而已，坏了就再换一个，就像换衣服一样。你换衣服会死吗？”黑猫没好气地白了一眼陈成：“你刚才怎么一直在那里一惊一乍的，不知道猫的听觉很灵敏吗？真是吵死了。”

陈成：“……”

正常人看到这接连惨死的样子，都会一惊一乍的吧？

“不过没有想到，五十年前我跟它之间还是四六开，现在已经变成三七开了。”黑猫说到后来声音有低沉凝重：“这里是它的领域，对我不利，你们不想死的话就跟我一起退出这里，往森林里走。”

——————

有时候两级反转是真实存在的。

人形诡异本来安安稳稳地坐在自己的诡主同款触手小宝座上，手握神秘骨手，居高临下地为少年大开方便之门，将人从外面引到清水村新址中来。

新址之中的埋伏，诡异，死亡和恐怖早已准备就绪，它们就等着享受少年在走近之后，那张漂亮的脸上究竟是如何露出恐惧，美味的身体如何战栗，完美的灵魂如何被诡异玷/污……

最终再由它自己，亲自来验收这个祭品。

分明一切都已经计划得明明白白，可当少年在踏入清水村新址的那一刻，他整个人倏然就消失了。

人呢？！一个普通人类怎么可能会原地消失？！

人形诡异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但在人形诡异还没来得及发动力量去寻找少年的时候，下一秒，少年就又出现了。

然而这一次，少年直接站在了人形诡异的面前。

与那个专门让清水村民献祭杀人，诱发祭品灵魂堕落的青铜小门后的抛尸深坑不同。

现在这个满布不详黑雾和狂躁低语的空间，是人形诡异单独为自己开辟的结界，可以说在这个空间里，它就是主人。

但是现在偏差出现了，少年没有经过它的允许就直接从外面进入这里。

人形诡异震惊：“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少年嘲讽似的勾唇：“原来你躲在这里。”

人形诡异还来不及反应，背后忽然就传来一道令它忍不住哀嚎的巨力。

本可以实体虚化的黑雾躯体像是被人封印了一般，直接一个大马趴就这么结结实实地向前摔倒，砰的一声跪在地上。

咚！

紧接着，人形诡异听见自己身后响起一声谄媚的猫叫。

“诶这里有个座位，快来快来。”

除了刚刚出现之后说了一句话，之后的少年便安静许多，不再开口。

他越过被金猫一脚踹在地上的人形诡异，懒懒地坐在人形诡异精心打造的诡主同款触手尊位上靠着，纤长浓密的睫毛垂了下来，眸色半掩。

他似乎情绪不是很高，目光虽然放在了人形诡异的身上，但是无神悠远，应该还在发呆。

“啊你……”

似乎是知道了少年心情不佳，金猫本想逼逼赖赖的嘴巴张开又顿住，最后缓缓合上。

气氛顿时安静到紧张。

人形诡异仿佛背后背着座泰山一样，浑身僵硬地被强行按着跪在地上。

黑色雾气犹如遇到了天敌一般全部从空中下沉，与人形诡异一起紧紧匍匐在地面上。在诡异看来犹如赖以生存的空气，犹如悦耳音乐的低语也像是被什么吓住了一样，早就没了声音。

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身后的庞大压力将人形诡异神志消磨得迅速，它在混沌中试图挣扎却无济于事，反而越来越无法抵御这个黑色空间中的沉重压力。

到底……发生了什么？！

人形诡异五体投地地趴在地上，身上的黑雾里不住有邪瞳被压力压迫地炸开，一股同时具有恶臭与异香的味道随着无数双眼睛的爆炸愈发浓郁。

金猫自以为隐蔽地不停偷瞄着少年，观察着少年的脸色，试图想说些什么。

最后它闻到弥漫在空气中的味道，瞥了一眼背对着他们跪地上的人形诡异，喵喵开口：“这个东西怎么处理？”

又走了一会神，少年才终于回过神，放空的目光霎时凝聚冰冷起来。

似乎格外熟悉这个座位，少年很快又调整了个姿势，他一手撑着脸，一手搭在腿上：“已经有了一点鬼仙力量的黑衣，实力也还算能看，你怎么有胆子冒充‘鬼神’？不知道有些东西，光是称呼就足够呼唤人家了吗？你不怕真的找上门来？”

受到少年的问话，人形诡异只觉背后的压力终于减轻了不少，最起码它的头可以从地上抬起来。

“你怎么会知道‘鬼神’的事情？”人形诡异有些惊讶，随即就是浓浓的不解：“现在玄道上的人类只听说过‘鬼神’这个等级，根本不知道其他再跟‘鬼神’有关的信息，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百年前的人类战乱，大量与诡异，玄术相关的知识典籍均遗失大半。

不仅如此，当时还有一段时间出现了灵气衰竭的现象。

先是没有底蕴，来不及做准备的妖怪们死了一部分；然后就是因为战乱，中原大地上的龙脉突然暴动，泄出来的爆裂灵气也杀了一部分诡异。

再加上国外的知识传入中原，从那以后，那些玄之又玄的神秘，怪意乱神的诡异，无法触碰的非凡渐渐淡出人类视野。

“从古至今，只有顾华棠一个人能召唤鬼神，除他之外，这千年来又有哪个能成功唤出鬼神？”

很显然，人形诡异并不认为自己可以轻易呼唤出传说中的鬼神。

这个少年名字虽然跟诡主一模一样也叫顾华棠，但根本无法跟诡主相提并论。

你还能现场把鬼神召唤出来制裁我吗？

人形诡异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视：“已经上千年没有主人召唤，那些超凡的存在早已离开此世，我单单以此为称有什么问题？”

人形诡异的发言引起了金猫的强烈厌恶，它蹲在座位上，死死盯着人形诡异，不自觉磨起了爪子。

本来顾华棠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是刚刚好的，但金猫并没有发现自己体型的肥硕，它只是依循着自己跟顾华棠之间素来亲密无间的距离，挨着少年一屁/股坐下，将最后的空间填得满满当当。

所以它磨爪子的时候，不小心把少年的衣角也给按在了脚下，柔软的布料在爪子下瞬间被撕得粉碎。

嘶啦——

“！”

金猫瞬间飞机耳。

然后异常乖巧地收回爪子送到嘴边舔了舔，一副我只是只无辜可爱的小猫咪，小猫咪又会做什么错事呢的表情看着顾华棠。

少年苍白如玉的手指在猫咪灿金的短毛上摸了两把：“走，去给人露一手。”

金猫一脸嫌弃：“我又不是那个狗屁鬼神，凭什么我去露一手？”

顾华棠哼笑一声：“那我来？”

“……”

金猫想起每次召唤鬼神之后，顾华棠就格外容易上头，自己总是辛辛苦苦给这个满世界玩爆炸的祖宗收拾残局的场景。

不行，就算是工具，也要对这个残酷的命运发出反抗！

小猫咪你可以的，冲！

金猫强硬开口：“我来就我来。”

自从金猫将自己一脚踹到地上后，人形诡异就一直偷偷观察着这只金猫。

这么肥硕的体型，这么强大的力量，又会说话，人形诡异认为这只金猫一定是只活了几百年的强大妖怪。

它不认为这个曾经差点死在清水村的人类少年身上会有什么强大力量，所以这少年肯定是这只金猫豢养的人类铲屎官，这样的话，他为什么能知道鬼神的事情也说得通了。

但是猫科动物向来喜怒无常，又从来不会对哪个东西真正上心，因此人形诡异并不认为金猫真会为了一个小小的人类向它出手。

服个软，再勾兑勾兑，今天这事就算过去了。

人形诡异暗道倒霉，对着金猫笑道：“大人，我不知道他是你的人。我这里有几颗处子血粹，是体质纯阴的少女在死后一口怨气不消形成的好东西，我送给你。”

“你这是在讨好我？”金猫回头看了一眼顾华棠。

少年懒洋洋地靠着，眼神在看着人形诡异拿出的血色珠子上又开始放空。

得，这祖宗又在发呆。这到底什么情况啊，那个叫陈丽的小女孩不是跟之前那个顾华棠有关系吗？这关他这个顾华棠有什么事啊？

金猫“啧”了一声，一爪子将人形诡异送来的处子血萃打翻：“想诱/惑你猫爷犯错？做梦，你猫爷不吃这套，闭嘴吧你！”

然而甲盖大小的红珠并没有跟金猫想象中那样落在地上，一道淡金色光晕犹如丝带般在黑暗中霎然飘过。

只见降落在地板上的黑色诡雾不知在什么时候凝聚成型，化为一根细小的，满是肉瘤和眼睛的触手。那四颗血粹被触手卷着，送到了少年白得跟花似的的手心上。

少年感应完手中血粹的气息，终于开口：“这是陈丽的血粹。”

人形诡异：“什……”

手掌握拳，顾华棠将目光投在了还在背对着自己跪爬在地上的人形诡异，秀气的眉头蹙了蹙：“你对什么跪呢？”

金猫听言立刻跟着呵斥，狗腿模样一览无余：“听到了吗？还不快给猫爷我转过来！”

“……”人形诡异委屈转身，继续在地上狗爬。

顾华棠淡淡道：“本来我一贯的行事作风就是把所有东西直接毁了算了，不过你跟我，跟陈丽之间有点仇，所以你只能委屈点，吃点苦了。”

人形诡异听得一头雾水：“？”

“反正你也不是人。”少年伸出一根食指指向人形诡异：“所以也不存在什么次数问题。”

金猫挠挠耳朵：“你要干什么？”

“这颗是陈丽。”顾华棠从手中的四颗红珠中拨出一颗，面无表情道：“陈丽就是体质纯阴，所以那小姑娘最后不仅魂飞魄散，还尸骨无存。我要它也感受一下这种痛苦。”

说完，少年手指尖一点金光转瞬即逝。

“血粹需要将人类的身体尽力压缩，再萃取，最后凝固才能形成。”顾华棠单手将四颗血粹单手收好：“一般情况下一个人只能做一颗血粹，毕竟一个人也只有一具肉/体，但你——”

“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在黑暗空间中回荡，是已经被无形的力量挤压收缩成拳头大小的人形诡异发出来的哀嚎。

因为金猫早就把它的身体从无形黑雾强制固定在了实体状态，现在的人形诡异正遭受那四颗血粹的主人当初遭过的罪。

“——已经死了，所有也不再有什么数量限制。”少年花瓣似的指腹在太阳穴按了按。

清水村中那个针对灵魂的神秘东西在持续作用，顾华棠每次使用力量之后都会被吸走，这让他有些头疼。

不过值得高兴的是，那个能吸走他力量的东西他已经知道是什么了。

金猫从椅子上跳下来，绕过半空中还在惨叫的人形诡异，靠近落在地上的白骨右手。

肥嘟嘟的猫脸凑近骨手闻了闻，金猫抖了抖胡子：“我怎么觉得这个味道有点熟悉？”

顾华棠：“？”

肥呼呼的金色爪子拨了拨色泽冷白散发玄妙气息的白骨右手，金猫心里忽然有了一个猜想：“不是吧……”

因为脑子里时不时的抽痛，顾华棠脸色有木：“有话直说。”

金猫将白骨手叼在嘴里，颠颠地往顾华棠手中放：“嘶，我不敢说，你自己看吧。”

“？”

顾华棠接住骨手的瞬间，苍白如瓷的白骨右手上倏然放出刺眼白光，将人形诡异花了很多心思开辟的诡异结界瞬间撕毁。

撕毁结界后，这束白光继续上冲。

咔——

一声类似玻璃碎裂的脆声在天际响起，夜晚的天空上倏然爬着数道裂痕。

清水村的黑夜已经被这束白芒打破，盘踞凝固在清水村上空的阴气犹如犹如被搅动的浑水般不住动荡，从被打破的窟窿往外面泄去。

随着白芒越来越亮，顾华棠的脸色也越来越僵硬。

“卧槽！”

白骨经历的千年记忆犹如洪水般在顾华棠脑海中汹涌，但这么多冲击都没有这个白骨的真实身份更令他吃惊。

漆黑的发丝在呼啸狂风中不住飞舞，顾华棠那靡丽精致的眉眼好像已经被巨大的信息量吓傻了，少年双眸微眯，嘴唇紧抿，握着白骨的那只手因为用力在不住颤抖。

“我就说怎么这么奇怪，怎么会有东西能吸走我的力量。”少年闭上眼先暂时将骨手经历的千年记忆压在脑海深处。

他又深吸一口气在肺部，试图平息自己心头乍起的怒火：“原来是这样，原来如此。如果这个东西是我自己就说得通了。”

金猫蹲坐在地上，仰头看着少年：“也算是意外收获，你的尸体当年是除了头，其他部位也不知道被分成了多少块，现在能收回一只右手也是运气。”

顾华棠嘲讽味十足地掀起一边嘴角：“……呵。”

——

“冯队！山上的雾开始散了！”

哒哒直响的直升机上，头带耳机，膝盖上放着台与笔记本电脑很相似的机器的林古忽然大声开口：“空气中的阴气含量也在开始大幅度减弱，阴气等级已经从第四等级下滑到第二等级！卫星也可以陆续接收到AKB3077的定位信号！”

“好！”

冯添喜不自胜：“国家每年拨了这么多钱给我们，不是让我们对诡异干瞪眼干着急的，第二等级已经足够我们全副武装的救援人员施行救助了，快，通知各部门准备，出发进山！”

“是！”

直升飞机下，在氤氲迷雾中渐渐显露身形的山林中，站着个一直抬头注视着直升机，浑身漆黑的身影。

在救援人员纷纷降落后，身影后退一步，转身消失。

本章继续小红包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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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清水村（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