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就足够, 听起来像在吹牛, 赵奎甚至开始怀疑这看不见的东西究竟是不是庞家少爷的魂魄, 会不会是哪路邪物来忽悠他们的。kanshushen
那支笔继续在纸上行走:“我有证据, 我会把证据给他们看, 只要他们对我爹还忠心, 就一定能反了姓孟的。”
赵奎对那些昔日战友还是有信心的, 姓孟的颠倒黑白,让那些战友都以为是他间接害死了老督军, 战友因此和他反目成仇,说到底也是出于对老督军的忠心。
赵奎看着纸上的字, 庞安是和薛少爷一起读书的,练过字, 写的字很有风骨,他见过庞安的字, 和现在纸上的一样。
他又有了信心,笑道:“如果真能拿出证据,成功揭露孟风华的险恶用心,他们一定会跟我们站在同一战线上!到时我们里应外合,不愁拿不下姓孟的!”
话说得有信心, 可毕竟他们谁也没看过证据,现在蹲在督军府外, 难免还是会担心。
赵奎道:“没事,安心等消息吧。”
他们要等里面发出信号才行动,里面的人不反, 他们是不会乱来的,里面如果情况有变,他们就立马撤退,正因为没有后顾之忧,他们才敢来冒这个险。
已经到了后半夜,督军府里还在忙着清点抄家抄来的东西,孟督军坐在厅内,沉着脸听手下汇报情况,这里没有,那里也没有,怎么都找不到疑似地图的东西,他渐渐失去耐心,脸色越来越阴沉。
这时,在薛家进行地毯式搜查的队伍也回来了,说挖地三尺,什么都没发现。
孟督军豁然起身,阴森森道:“把薛远平拖到刑房,我亲自去审问!”
正要行动时,厅里另一个方向也响起孟督军的声音:“藏宝图,不在督军府,就在薛家。”
声音很轻,像自言自语。
藏宝图?
所有人都循声看去,惊讶地发现那面墙上竟然出现了画面,画面里显示着督军府里某个房间,孟督军站在桌前,手指抚弄茶杯边沿,说了那句话后蹙眉沉思,又缓缓道:“还可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
厅里众人看着这画面,惊呆了,且不说画面出现得有多诡异,他们可从没听说过什么藏宝图啊,孟督军让他们找的是一份地图,说是行军布阵用的,可现在……
而且这画面里的孟督军,和平时温文儒雅的模样判若两人,满脸阴毒,眼神狠厉,甚至连瞳孔都渗着血丝,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这是孟督军?!
坐在厅里的孟督军也傻眼了,他瞪着画面,瞳孔紧缩。
怎么回事?薛家那小子不是已经被关起来了吗?他也没碰过我,怎么还能搞这些鬼名堂?
闫天师败落的前因后果已经调查得清清楚楚,那时候墙上突然出现画面,诡异得很,现场装神弄鬼的只有薛小少爷,除了姓薛的,还能有谁?
孟督军气得咬牙切齿,脸上却摆出不解的神色,皱眉道:“怎么回事?这是什么装神弄鬼的把戏?”
旁人面面相觑,墙上出现画面的事他们都知道不是第一次了,之前闫天师被弄的声名狼藉,外面都在传薛小少爷有点真本事,现在……
大家将惊疑不定的目光投向孟督军,这些目光让孟督军眼皮狠狠抽了一下,恨得想吃人的心都有了。
这时,画面中的孟督军缓缓起身,沉吟道:“意想不到的地方……会是哪里?和庞青云有关的,又意想不到的,难道是……墓地?”
孟督军维持不住镇定了,他想让人将墙上的画面遮起来,可那样过激的反应会显得欲盖弥彰,再说画面既然能够出现在这面墙上,就能够出现在别的墙上,遮也没用,他抱着侥幸心理强作镇定地坐在那儿,鼻腔里却呼哧呼哧喘气。
画面切换,督军府消失不见,出现了一座坟墓,孟督军站在庞老督军的墓前,神色轻蔑倨傲,他拿手指在墓碑上捻了点灰,轻轻笑着说了句:“开墓吧。”
随着他话音落地,画面中走进来十几道半透明的身影。
厅里众人齐齐瞪大眼,不知谁惊呼一声:“鬼!”
四周立刻起了嗡嗡议论声。
孟督军再也坐不住,“腾”地起身:“这是假的!是幻术!有人要污蔑我!薛家那臭小子想污蔑我!来人,给我把这些装神弄鬼蛊惑人心的东西遮起来!”
不等他话音落下,厅里起了巨大的骚动,有几个庞老督军的旧部下大步走过去拦住孟督军的亲卫,瞪着眼道:“谁敢遮,我就一枪崩了谁!”
这些旧部在当地的势力已经盘根错节,不容小觑,庞老督军与别的军阀最大的不同就是仁义,多年施政言行如一,深得民心,孟督军凭借自己是庞老督军的小舅子这层关系,才能获得百姓认可,才能在这些庞系旧部的支持下从别人手里抢夺江南几省的统治权。
这些人,孟督军得罪不起,他一直都是靠虚伪的假象哄着骗着他们为自己卖命,一旦假象揭穿,他将受到灭顶的反噬。
在成亲宴上公然宣布庞老督军的罪名,对这些庞系旧部的打击非常大,但因为孟督军提前做好准备,捏造了足以以假乱真的证据堵住这些人的嘴,他们才没在成亲宴上发作。
老督军是他们敬重的人,如日如天,现在有证据证明,老督军竟然是个卖国贼,这无异于天塌了,一开始他们是不信的,可孟督军将锅推到赵奎等人的头上,证据一样样摆出来,到底还是将他们忽悠住了。
可现在画面中显示,孟督军竟然要开庞老督军的墓,这是人干的事吗?而且开墓的原因并不是所谓通敌卖国的罪名,而仅仅是为了找一份藏宝图?
荒谬!姓孟的能干出这种事来,可见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他之前拿出的证据,可信度就要大打折扣了。
庞系旧部几个将领对孟督军产生了怀疑,恨不得立刻弄清楚究竟,怎么肯让人遮挡这些画面?
孟督军急红了眼,怒喝道:“这是污蔑!你们为什么要看这些污蔑的东西?都给我遮起来!给我遮!”
“砰!”
一名庞系将领抬起手,直接冲屋顶开了一枪。
孟督军瞪着他,胸口剧烈起伏。
厅里另一部分是孟系亲信,立刻冲过来将孟督军护住,端起枪与庞系旧部对峙。
无声的张力中,画面中的声音显得尤其突出,那些半透明的鬼行动僵硬,却又力大无穷,硬生生徒手将墓给扒了,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庞督军的棺材被抬上来。
孟督军的声音响起:“开棺。”
“啊——”庞系旧部中一个性格暴躁的将领受不了刺激,发出怒吼,“姓孟的,老子跟你拼了!”
一直站在厅里“放电影”的时瑞将提前准备在花盆里的信号弹拿出来,冲到门口“咻”一声发射出去,外面立刻出现枪响,紧接着震天的喊杀声伴随沉重的脚步冲破门口的防卫闯进来。
孟督军与他的亲信大惊失色,庞系旧部也大吃一惊。
画面中的电影还没结束,后面还记录了那些鬼在孟督军的指使下将墓地恢复原样的经过,但那些就没必要放出来了,停在开墓那里更容易激起仇恨,时瑞终止共享,在双方发生激战时奔向牢房。
大牢里,薛老爹和两个姐姐担惊受怕又困又累,已经扛不住睡着了,左南却没有睡,一直跟着他的鬼们时不时给他转述外面的情况,现在有几只鬼正七嘴八舌给他讲前厅发生的事,顺便对时瑞表示膜拜。
“恩公,你男人怎么这么厉害,他是趁姓孟的睡着了偷偷摸过人家的手吗?这么隐秘的事情都能被他看到!”
左南笑了笑没说话,时瑞刚获得金手指初级功能的时候拿它们做过实验,它们自然知道,但后面更高级的功能就没必要说了,他还防着它们呢。
如果他猜的没错,孟督军在房间里自言自语,应该是因为他当时摸了茶杯,在茶杯上留下了指纹,墓地那边可能是因为孟督军摸过墓碑,也可能在那里掉落过头发,不管怎样,时瑞能得到这些消息,必定是经过了地毯式排查,花了多少精力难以想象。
这是时瑞的底牌,他不能告诉任何人,亲爹老子都不行。
正说着话,时瑞冲了进来:“小南,我带你们出去!”
左南精神一震,立刻从地上坐起来。
时瑞进来时顺手将牢头给放倒了,他拿着钥匙将牢门一扇扇打开,薛远平被惊醒,看着莫名打开的牢门,瞠目结舌。
很快,其他人也陆续醒了,左南道:“快跑!大家快出去!”
薛家上下陷入巨大的惊喜中,也不管牢门是怎么开的,赶忙从地上爬起来,互相搀扶着往外跑,鬼们跟在后面兴奋得“嗷嗷”叫。
路过关押庞安的牢房时,薛远平急道:“这门怎么没开?快快快!快把锁砸了!来个身强力壮的把庞安背出去!”
话音刚落地,锁“咔哒”一声轻响,牢门开了,时瑞打开门后飘进去,融入庞安的身体。
“重伤昏迷”的庞安睁开眼,站起身,没事人一样走出来。
薛家所有人:“???”
左南催促:“快走!”
大家顾不得疑惑,急忙往外跑。
时瑞让赵奎安排了人接应,双方很快接头,悄悄在夜色中往城门口走去。
薛远平不放心:“城门能出去吗?”
“能。”一个土匪扮相的汉子低声道,“薛老爷请放心,守卫已经被我放倒了。”
换成平时,城门的守备绝对不会这么薄弱,这次是因为督军府大宴宾客,人来人往,到晚上督军府又忙着搬运抄家的东西,守卫们盯那么久已经累了,晚上又困,这才给了可趁之机,现在守在城门处的是赵奎自己的人,一来方便情况有变后他们土匪军团撤退,二来方便救出薛家。
一行人在夜色中悄悄赶路,跟在左南身边的众鬼忽然沉默,停下脚步。
左南顿住,扭头看他们。
薛远平发现了,疑惑道:“怎么了小望?快走啊!”
左南察觉到这些鬼魂的不对劲,心里爆了句粗口,他见那些鬼转过身,僵硬却迅速地朝督军府走去,知道它们是受到了孟督军的召唤,忙扭头低声道:“爹你们先走,我和庞安回一趟督军府!”
薛远平不放心:“回去干什么?”
“没事,我们一会儿过来找你!”左南匆匆宽慰几句,喊了声“庞安”,转身追过去。
时瑞魂体时可以看到鬼魂,现在变成庞安,用普通人的肉眼是看不到它们的,但他从左南的反应里猜出了大概,便抬脚跟左南一起往回走。
这时候督军府再次发出信号弹,庞安眸色微沉,拉起左南的手:“赵奎他们遇到麻烦了!”
这麻烦想也知道是孟督军的异能引起的,左南已经看到道路一边的荒地上有陌生鬼朝督军府赶去,如果四面八方的鬼都受到召唤,督军府现在可能鬼的数量已经不容小觑,这些看不见的敌人,赵奎他们怎么应付得了?
接应薛家众人的几名土匪也听到了信号声,面色微变,立刻加快脚步:“快走!督军府的人要追上来了!”
有个人怕薛远平跑不快:“薛老爷,我背你!”
“不用!”薛远平摆摆手,转头对两个女儿道,“别给小望拖后腿!”
说着父女三人脚下生风,比土匪们跑得还快。
土匪们:“???”
另一头,左南气得不行:“姓孟的金手指竟然比我猛,我恢复出厂设置必须肢体接触,还一次只能一个,他通过意念就可以批量控制,太气人了!”
“上个世界秦天意就是穿越的,这个世界的孟督军肯定也是!等会儿我一定要抓到他的手!不行就把他手打残!砍下来!”
左南处在气头上,说的话一句比一句狠,可真让他一个奉公守法的社会主义好青年去砍人,他肯定是做不到的,正因为这一点,他更气。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回督军府,果然里面的局势已经逆转,左南抬眼就看到有个土匪被一只厉鬼咬住脖子,土匪忽然遭受剧痛,呼吸困难,却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左南冲过去抓住那只鬼,在它松开力道时用力将它甩出去。
庞系旧部已经与赵奎的人达成共识、并肩作战,可谁料到他们的人都开始莫名受伤,甚至已经有人没中枪就死了,恐慌的情绪迅速蔓延开来。
孟督军发现了左南和庞安,瞪着眼站起身:“快把他们俩给我抓起来!不!给我崩了他们!”说着像是怕别人慢半拍坏了他的事,又自己从腰间拔,出枪来,对着左南就要扣下扳机。
左南抢在他前面启用金手指,毫不犹豫选择了最长时限。
五分钟,足够他一人搞定一个督军府。
时间立刻停止,所有人都定住,孟督军枪里的子弹还没射出来,左南冲过去将他的枪夺过来,在他的手指上碰了一下。
果然不出所料,系统响起提示音:信息采集失败!
穿越者:null
身份:null
好感值:null
金手指:null
信息框和秦天意的一模一样!
左南本想咬咬牙将孟督军杀了,现在看看信息框,立刻改变主意,他将孟督军衣服扒光,找了根绳子来将他牢牢捆住绑在椅子上。
接着将督军府所有人的枪械都收缴了扔在一边,由于战况激烈、现场混乱,他分不清这些穿着统一军装的哪些是孟督军的人,哪些是庞督军的旧部下,干脆一起收缴,只有赵奎的人没动,之后他又从马厩里找了个运草料的推车,将枪械都扔进去,匆匆盖上草料,推到门口。
忙完这一切,已经算大功告成,但时间还剩一点,他就将那些明显在保护孟督军的亲兵也扒了,同样用绳子捆住,拖到孟督军脚边摆得整整齐齐。
时间接近最后一秒,左南累得满头大汗,回到庞安身边。
金手指失效,左南“咚”一声倒在地上。
庞安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倒下,心跳骤停,颤抖着将他抱起来,随即意识到并没有听见枪响,再看左南身上也没有流血,甚至还冲自己笑了一下,这才明白过来他是使用了金手指。
整个大厅陷入诡异的寂静,督军府的人看看自己的手,又面面相觑,疑惑枪怎么没了,结果一扭头看到孟督军和几个亲信突然换了位置,还光着身子被绳子绑着,更是满头雾水。
那些逮着人就撕咬的鬼也松开力道,神色茫然地飘来飘去,最后一部分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另一部分被左南回复过出厂设置的则恢复神智,看看大厅里发生的变化,猜了个大概,愧疚得无颜见恩公,哽咽着蹲到墙角抱头悔过去了。
赵奎看清形势后哈哈大笑:“太好了!老天都看不下去要助我们一臂之力!兄弟们,给老子上!”
土匪们发出激动的吆喝声。
孟督军看自己身上连半块遮羞布都没有,简直受到奇耻大辱,他又惊又窘,怒火中烧,眼睛瞪得差点脱框,却只能心梗地看着战局再次被扭转,他想控制那些阴魂,却尝试多次都没有收到回应,这让他面如土色,心态彻底崩溃。
激战结束,孟督军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关的关,孟督军作为罪魁祸首自然受到重点照顾,怎么处决需要听新督军的决定。
赵奎将人扔到庞安面前:“督军,这姓孟的要怎么处置?”
说完瞄了瞄庞安怀里的左南,心里犯嘀咕:薛少爷咋回事?这是突然瘫了还是在跟我们少爷撒娇啊?
左南也觉得挺丢人的,不过这回不知道是不是名义上定了亲的缘故,他的脸皮好像变厚了点,颇有几分“这我男人我靠靠怎么了”的硬气,愣是没把脸埋起来。
庞安低头朝他看看,商议道:“杀了,头挂城门挂到风干?”
左南想点头没力气,只好冲他眨眨眼,虚弱地吐出一个字:“行。”
庞安将他小心翼翼放到躺椅上,给他盖了件衣服,伸手在他眼睫毛上摸了摸,之后转身走到孟风华旁边蹲下去。
孟风华没了底气,气势全无,虚张声势地瞪着他,身子却忍不住挪动着想离他远点。
庞安伸出手。
孟风华吓得闭上眼。
庞安却没对他怎么样,只在他手上碰了一下。
孟风华额头渗出大颗大颗汗珠,鼻腔里呼哧呼哧颤抖着喘粗气。
庞安起身退开,嫌弃地擦了擦手指,顺便理顺刚刚采集到的孟风华的记忆。
其他人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这时候有两名搜查督军府的土匪拖着个半死不活的人过来,扔在孟风华的旁边:“督军,这老头好像是闫天师。”
其他人好奇地围过来:“他还没死呢?”
赵奎在闫天师的身上踹了一脚:“说,你怎么会在督军府?姓孟的跟你有什么勾当?你们是一伙儿的?”
闫天师抬起浑浊的双眼,连连摇头:“不是,不是,我跟他不是一伙的!我是被他抓过来的,他想学我的法术!”
赵奎又踢他一脚:“你他娘的有个屁的法术,在我们薛少爷面前谈法术,你不嫌丢人吗?”
闫天师识时务地改口:“不是法术,是邪术,他想不老不死,逼着我教他……”
赵奎再踢:“你他娘的骗鬼呢?”
庞安开口:“他说的是实话。”
赵奎:“啊?”
庞安朝地上两个人看看:“先把告示贴出去,闫久残害百姓、杀人无数,乱枪打死、暴尸荒野;孟风华陷害庞家,篡夺政权、铲除忠良,更置江南几省于水火,令百姓饱经战乱之苦,罪孽深重,先打到他半死,再执行枪决,头挂城门直到风干。”
“明天正午行刑,让百姓们都来看,孟风华的所作所为到时会一并公之于众。”
“其他人等梳理清楚后再慢慢处理。”
等他交代完这些,赵奎领着手下将人押下去严加看管,另有一拨人去接薛远平他们,剩下的则留下来准备告示、收拾督军府。
庞安回到左南身边,左南已累得睡着了,他轻手轻脚地将人抱起来,挑了个干净房间进去。
左南一碰床就醒了,睁开眼,迷糊着问:“处理完了吗?”
“嗯。”庞安给他盖上被子,“你先睡会儿。”
左南不放心:“你看到他的记忆了吗?”
庞安点头。
左南顿时没了睡意:“有没有重要信息?快给我看看!”
庞安看着他:“躺着看还是坐着看?”
左南想想姓孟的悬在帐子顶上,怪吓人的,默了默:“还是坐着看吧。”
庞安笑了一声,将他扶起来,又出于私心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两人将目光投到对面墙上,画面很快出现,可上面的人并不是孟风华,背景也不像这个世界,反而有点现代。
左南疑惑地抬起眉:“嗯?有点意思……”
画面中的男人比孟风华稍微年轻一点,剔着平头,穿着监狱刑服,他面相阴鸷,坐在宽大的桌子前,正在看一份文件。
桌子对面坐着个精英模样的男人,男人推了推眼镜,微笑着说:“把免责书签一下吧,你放心,我们会解决你的后顾之忧,你妈妈的病我们会请国外最好的专家,你妹妹会去最好的学校上学,当然我们也会给他们买一套房子。”
平头男拿起笔签名,签完站起来,露出胸前的监狱名。
左南紧紧盯着,这人的名字很普通,监狱名的前缀是地名,是他熟悉的地方!
平头男将文件递给精英男,精英男又拿出一份合同摆在桌上。
画面结束,很快又切换到另一个场景,是类似实验室的地方,依然是精英男和平头男,平头男在类似培养皿的容器里躺下来,精英男给他盖上玻璃罩。
左南呼吸发紧,某种窥探到冰山一角的紧张感让他心脏收缩,悬到半空。
太熟悉了,这场景和他穿越前待过的地方特别相似,却仅仅是相似,仔细看各个地方都不同,但氛围却很相近。
他低声开口:“和你公司很像,有实验室,有体验舱,但你那边的体验舱像电竞椅,是坐进去的,他这个像生物实验室的大型容器……”
时瑞失忆了,对这些东西的认知全靠看到的记忆画面,左南不指望庞安给出回应,说完继续紧盯画面。
精英男准备按按钮,忽然有个助理模样的人匆匆跑进来:“不好了!01失败了!”
精英男不以为意:“本来就没指望他能成功。”
助理道:“01失败的原因是肢体接触,具体情况还在调查,博士只让我过来提醒一下,让02注意防范。”
精英男顿了顿,点头,打开玻璃罩将注意事项告诉了平头男。
左南喃喃道:“01号很可能是秦天意,时瑞,你来这里不是意外,是有人要害你。”
时瑞如今是庞安,自然没办法给出答案,只能揣测道:“可能吧。”
左南咕哝:“你助理还说你不小心选错了炮灰角色,我就说你从小到大,考试都恨不得回回满分,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卧槽,你助理是不知情还是故意骗我?”
想到有人在暗搓搓针对时瑞,而那人很可能自己或有同伙埋伏在时瑞身边,左南不寒而栗,他进入第一个世界的时候还抱着通关的想法,然而现在他的心弦紧绷起来,他知道自己不是在通关,带时瑞回去也不是任务,而是救命。
庞安暂停了画面,等左南回神后才再次播放,这时候孟风华出现了,左南知道,他就是平头男,之后的内容调了快进,粗略看去都是孟风华的作恶史。
陷害庞家导致外族越海入侵,其他军阀过来驱逐外族,占领本地,之后孟风华又在别的地方兴风作浪,通过控制阴魂,屡战屡胜,逐渐壮大实力,最后反杀回来,入住督军府,再之后就是一门心思找藏宝图,期间夹杂一些和闫天师的博弈,这些左南已经没兴趣知道了。
他看得神情恹恹。
庞安见他脸色不好,低头在他脸上摸摸:“你在担心他?”
左南咕哝:“什么他?”
庞安笑起来:“你在担心我?”
左南:“废话,我感觉我被忽悠了,进来之前负责人跟我说是模拟人生游戏,进来后才发现模拟得太逼真了,这他妈都是真实世界吧?我们的身体还留在那儿,也不知道哪年哪月能回去,别到时候坟头草都有楼那么高了……”
庞安见他担心,宽慰道:“放心,你看你还有金手指,说明那边的人并不都想害我。”
“哎?”左南听他这么说,心情立刻明朗不少,“也对,你说的有道理。”
庞安又问:“你这么担心我?”
左南看他:“你刚问过。”
庞安:“我想再听一遍。”
左南:“……”
庞安抬手在他脸上摸摸:“为什么一定要回去?在这里不好?一起留在这里。”
左南听他越说声音越低,莫名不自在起来,意识到两人姿态过于亲密,他顿时有点脸热。
庞安垂眸看着他,目光渐热,终究没忍住,哑着嗓子喊了他一声:“小南……”
左南:“……”
操!心跳加快了!
庞安缓缓低头,一个亲吻落在他额头,又滑下去落到他眼角。
左南气息乱了:“等等……”
庞安将他脸抬起来,又去亲他脸,鼻息也重了:“等你好了,我们继续成亲。”
左南打开左手的信息框,任务进度到了2/3,事业线已经完成,就差迎娶白富美了,他厚着脸皮接下“白富美”的称号,含糊着答应:“唔……”
落在脸上的湿热再次往下移,最后落在唇上。
左南没力气躲,似乎也没想到躲,他被吻得全身酥麻,仿佛抽了筋去了骨,软绵绵地任庞安抱紧,晕晕乎乎的时候,脑子里弹出两个斗大的字: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