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人间的终究不是鬼怪,而是真人。
皇帝老儿当年沙场上抢命的活法赢得一片江山。细数最近几年,百姓过的安居乐业,也算一片海晏河清。
武林和朝廷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的平衡随着西北战乱瞬间颠覆,漠漠黄沙席卷着太平。
京都似乎没有变过。街上行人仍旧络绎不绝。西北战乱终究在遥远的西北,这个酒后谈资一过,事不关己,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牧衣对面前的人道“我要去北方。”
“不行。”
“夜子墨!”
“西北那么乱,你去干什么。”夜子墨脸色深沉。
夏侯牧衣美目圆瞪“我是去找解药,解药。”
夜子墨说服道“我知道你去找九幽果,阿衣,西北这般,你让我怎么放心。”
“你忍心一辈子让我当一个花瓶吗?你知道我要什么。我有我的追求。倘若西北乱事不平,罗刹一日不清,我就永远不能出这个京都是吗?那我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夜子墨,我是夏侯牧衣,不止是你的妻子,在成为你的妻子之前,我是我自己。我承认我喜欢你。然后呢?然后因为情感,你就要活该保护我一辈子吗?我不想,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和离吧。”
“我们先冷静下来,商量。”
“商量什么,这事商量多少次了。墨郎,我知道你想保护我,我也相信你会护我一辈子。可是,我如果真的是那种人,我会自己看不起自己。”
“阿衣。”
“你早就认识我了。”
夜子墨眼里闪过一丝躲闪,望着夏侯牧衣的眼睛。
夏侯牧衣接着道“你不用回答,你和我爹早就认识,你这么神通广大会不知道我。是你策划的让我嫁给你,皇帝为什么逼婚,他为什么咄咄逼人,你比我们都清楚。”
“你不说我说,我出门那几年,你一直在监视我,对不对。女子及笄,择嫁夫婿,以当时怎么也不可能是你。父亲多年不与人结交,及笄之礼众人踏破门楣。不约而同要来结亲家。笑死了。一夜之间呀。谁这么神不知鬼不觉,为什么。不就你嘛?我就是没出息,谁让我喜欢美色呢。直接被拐了。我活该。”
夏侯牧衣指着夜子墨,笑出了声。
“阿衣。”
“我不是傻子。墨郎。我这些心里很高兴。可是,你要让我走。”
夜子墨抱着夏侯牧衣,第一次感觉面前这个睿智的女人真实的不能再**的模样,仿佛一抱就会支离破碎一般。
夏侯牧衣在他的怀里安静极了。
夜子墨道“去吧。让我的人保护你,一切靠你自己。”
天惶惶,要下雨,雨打芭蕉,远走十万里。
牧衣看着雨中奔来的余然,“你着什么急,我又不是不回来。”
余然嗔怪道“怎么走的如此突然,夜子墨让你走。”回望人群,果然少了这玉树临风的大公子。
“你也知道的。我走了,你们都别送了。”说罢,对余然身后低头撑伞的小厮说“你照顾好他们,辛苦了。没事回来看看墨郎。”
小厮装扮的夜君微微点头。
牧衣转头看向屋内,站在院子里大声向门后的某人嚷道“我一定会平安归来。后会有期。”
“小姐,这么多好吃的,还要烤兔子怎么吃的完?”
“笨蛋莹儿,你哪只眼睛看到就我们两个了。后面的一群尾巴不是吗?他们这些刀尖上过火得比起米面,更喜欢肉吧。”
莹儿看着跟在身后的护卫,刚要说什么,眉毛皱了起来。“小姐,几个喽啰。”
此时几人已经夜行出了京郊郊外,且看四面杂草丛生,树叶沙沙作响着发出诡异的笑声,紧接着响起诡异的童声,“咯咯咯咯咯。爹不爱,娘不爱,卖儿拐卖添衣裳。油缸子里面泡一泡,杀了富人做衣裳……”
“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牧衣道“敢问何方神圣,在此地装神弄鬼?”
幼童接着唱道“野树皮,荒杂草,吃了不能把肚保。美人是我身/下/污,取了狗命敬大王。”
“滚出来,和姑奶奶正面较量,躲在树后算什么东西。”莹儿气急羞极,冲一棵晃动得大树生生劈去,落下一道深深的沟壑。
“美人,别急嘛,洞房花烛在这地方多不好。”
牧衣静静的戳动着火苗,专心接着烤兔子。
“那个绿衣服的女的,你是在无视我嘛?”
“呦呦呦,我害怕极了。”说罢,拍着胸脯,真的给他哆嗦几下。随后撅着嘴撒娇道,“我不仅无视你,我还能杀了你。你说这可怎么办是好呢?”
“你个狗女人,给我上。”
转眼几个人拿着棍子从四面八方黑漆漆的树林里跳了出来,一个个张牙舞爪,跳落在离牧衣五米的距离外。
牧衣望着为首男人直指自己的杀猪刀,推开护在身前的莹儿,有条不紊的站起身,对那人道“身为人,偏做狗,这是个什么道理呢?”
随后问莹儿“你知道吗?”
莹儿忙摇头,牧衣道“那是因为他被来就是狗,所以和同类叫一样,让人心烦。”
言罢,众人一顿狂笑。
“给我杀了这个女人,杀了他们!!!”
牧衣忍不住道“烤的兔子熟了,你们速战速决啊,把头留着点。”
牧衣看着兔子,甚是满意,心想在撒点盐,应该更不错。听着身边砰砰乓乓,钻研起厨艺来。如果让余然看见,估计都会不认识我了吧。
没多久,男人被五花大绑的扔到牧衣面前。
果然,夜子墨给的人就是利索,三下五除二不仅给清理掉还直接打扫完现场,一滴血也没有溅到牧衣一米以内的地上,“唉,我说能杀就能杀,你不相信。唉。恨生不逢时呀,不能和你做知己,遗憾。”
莹儿扯下男人面纱,男人看着面前云淡风轻,跟自己相谈甚欢的女人。惊恐放大到四肢百骸。
莹儿问道“说,干什么的?”
“小……小的,东李村……”
“磕巴了,话都说不利索,我们没有耐心。”说罢,莹儿给了一巴掌。
“东李村人,李四,专门给山上的大王逮漂亮姑娘。我是被逼的,大侠,放过我吧。”
牧衣“这首歌谣谁教你的?”
“村长,我村村长。大侠,我是被逼的,他们下毒,要不办事,全家都要死。大侠,我全家上下五口人都在那。不止我家,整个东李村都是。”边说边涕泗横流。
“小姐。”
牧衣拍拍莹儿的胳膊,接着问道“官府不管?离京都也就两天的路程。”
“大侠,你看我们穿的这么烂,就知道我们多么穷。何况,山上还有盘踞了几十年的山大王。官府都去干大事了,这种地方,他们才不管我们死活。”
“你看,那个就是我儿子,你敢相信十岁了,才长这么高吗?他妈妈饿死了,还是好的。谁家的女儿敢留在这,就是被糟践的。”
莹儿攥紧拳头,问牧衣“小姐,我们一定要管。”
牧衣忍不住问自己管嘛?,可是强龙难压地头蛇,盘踞这么多年,官府都已经礼让三分,哪能那么容易。何况,他们就这么几个人,总不能找夜子墨要人吧。他那里那么忙,朝廷,罗刹,哪一个是好相与的,现在正是关键时期,一切才刚刚步入正轨。
“我且问你们,有了解药,你们会走吗?”
“走,我们就算是做乞丐,也不想呆在这种地方。谁不想做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