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楚歌看着面前的人儿无动于衷,眼睛还四处观光,便好心再次提醒:“姑娘,外面没什么好看的,还是我送你回帐吧?”
虞兮兮看着藏蓝色的夜空和皎洁的月光摇摇头,咬着一点樱红色沾了灰色的唇,说:“我想在这里吹吹风,看看月亮,我觉得今晚的月亮好漂亮,像浣洗过的纱。”
“可是你身上还有伤需要休息啊。”项楚歌还想再说下去的时候,虞兮兮笑着反问他:“公子,那你说怎么样才算休息啊?是不是只有躺在床上才算呢?我觉得不是欸,我觉得只要安安静静地休养生息,心情愉悦才能放松身体,才能更快地痊愈,你说对吧?”
项楚歌没想到这个小姑娘说起话来头头是道,丝毫不亚于他这个男儿的气魄,伶牙俐齿的劲儿令他刮目相看:“那……你想做什么?我陪你。”
“坐在这里吹吹风、看月亮。”虞兮兮指着天上的月亮很兴奋,弯弯的眼角很漂亮。
项楚歌没说话,转身去旁边搬来两块石头,又取来一些柴火放在地上堆砌着,从火盆上取下一颗火种生起火焰,然后拍拍石头对虞兮兮说:“姑娘,来,坐在火堆旁边暖和一些。”
虞兮兮对项楚歌暖人的举动还有些犹豫,抱着琵琶站在原地,说:“你还真要陪着我一起看月亮啊?”
“嗯,那不然要留你一个人在这儿啊?那多危险啊。”项楚歌冲她招招手,她才一步一顿地走过去,抱着琵琶坐在石头边角,和项楚歌保持一段距离。
项楚歌映着火光仔细地打量她,纤纤春柳般的身姿,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绾着温柔的发髻,头戴着凤冠珠帘有着神秘美人的感觉,朱红色的嫁衣长裙拖地,一双小巧的翘头履藏在裙摆内若隐若现,白皙的手上有了血的痕迹,但依然挡不住她的美丽,她怀中的琵琶他生平第一次见,奇怪的红木花纹散发着幽香。
项楚歌想开口问这琵琶的来历,可又怕自己的唐突吓到她,试了几次都没问出口,还是虞兮兮察觉了他的不对劲:“公子……你……是不是有话想说?”
“嗯……是……”项楚歌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拿起身边的小石头丢进火堆里,虞兮兮看到他的样子连忙出手阻止,把自己心爱的孤桐琵琶交给他:“公子帮小女子拿一下。”
项楚歌有点摸不透她,看着她一瘸一拐离开的背影问:“姑娘要去哪里?”
“当然是去捡点树枝什么的啊。”
“姑娘。”项楚歌不忍心她一个人就这样去了,把她的琵琶轻轻地放在地上,起身去追,心急迫切地拉住了她的手腕,说,“等一下,我陪你。”
虞兮兮低头看着项楚歌拉着自己手腕的手,感觉一阵暖流涌上心头,她被他握着的时候居然没有想要逃的感觉,反而乖乖地站在那里听他说着每一个字。
项楚歌察觉她的不对劲,以为是自己弄疼了她,连忙松开手退后几步保持距离,说:“姑娘,对不起,我只是担心你一个人,所以……”
“没关系啊,我只是看你刚才拿着石头往火堆里丢,以为没有柴火,就想过来捡一点。”
“啊,不是,柴火够了,我就是想问你一个问题,不知道怎么开口所以……”
“公子想问小女子什么问题?”
“坐下说吧,总站着怕姑娘累。”
“嗯,行。”虞兮兮拖着受伤的身子一步一步地往回走,项楚歌就在她身边保护着她,坐回火堆旁,“这下可以说了吧?”
项楚歌把她的琵琶拿过来,托在手里,说:“姑娘的琵琶看起来和平日里的琵琶不太一样,这些花纹我是第一次见,不知姑娘的琵琶师从何处啊?”
虞兮兮耐心地跟他解释:“这是孤桐琵琶,是小时候我娘用孤桐木给我做的。其实孤桐木原本是只做琴的,可是我只喜欢琵琶,我娘拗不过我,只好用孤桐木给我做了一把。就是你手里的这把。”
“有这么与众不同的琵琶,想来姑娘的琵琶技艺一定也很高吧?”
虞兮兮摇摇头,抿起温柔的嘴角。
项楚歌知道虞兮兮是谦虚不肯展现真实的技艺,便没说什么,就把琵琶还给她。
她接过琵琶抚着那根摔断的琴弦有些忧伤,说:“只可惜……逃命的时候琴弦摔断了……没办法再弹奏了……”
项楚歌想起宫中有专门修复的琴师,对她说:“姑娘,琴弦断了还能再续,只要续上了琴弦,你就可以再弹奏了。”
“可是我沦落到这种地步,我不知道该怎么续琴弦啊。”
“姑娘,如果我能帮你把琵琶弦续上,你打算怎么报答我呢?”项楚歌的话给虞兮兮带来希望,她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星:“真的吗?如果公子能为小女子的琵琶续上琴弦,小女子愿为公子抚一曲琵琶。”
“但姑娘得等些时日了。”项楚歌望着火堆里逐渐跳出的火苗,眼中带着雄伟的坚韧,衬托出虞兮兮的娇美温柔:“为什么?”
“我们这次出来是为了驱散侵入领土的势力,原本对贼人杀得片甲不留,偏偏唯独让一人逃走,我们随后追击就来到上古羽山。”
“所以你们怀疑那个人就藏在山里?然后你们就开始搜山,最后稀里糊涂地把我带回来了?”虞兮兮的聪明劲儿让项楚歌十分欣赏,项楚歌就好像找到了红颜知己一般把自己的心事和盘托出:“是。”
“那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虞兮兮看到裙摆没有遮住自己的翘头履,连忙把裙摆踢了过去,弯下腰整理好。
项楚歌说:“我们是楚泗郡人。”
“楚泗郡?!难道你们追击的那个人是中阳邑的?”虞兮兮想起那个纠缠她成亲的柳裴枫,心里一阵拒绝,不由得花容紧蹙。
项楚歌点头称是:“对,姑娘怎么知道?”
“嗨,别提了,我就给那个中阳邑人给害的,要不是他逼我嫁给他,我也不会逃跑,滚落到山坡下面来,更不会沦落到你们楚泗郡的营帐里。”虞兮兮一提起柳裴枫就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把他全都撕碎。
项楚歌从她嘴里得知山上果然有个中阳邑人,但是不能确定是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姑娘知不知道那个中阳邑人叫什么名字?”
“知道啊,他说他叫柳裴枫!”虞兮兮的话一出口,项楚歌的表情就变了,他说:“他果然是在这里躲起来了!”
虞兮兮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害怕,小声地说:“他就是你要找的人啊?”
“嗯。”
“那我明天就带你们上去找他!这种人赶紧把他抓起来!不能放过!”
项楚歌看到她如此义愤填膺,顺道问了下原因:“姑娘,你为何对他这么痛恨啊?就因为他要逼着你嫁给他?”
“可不是!他简直就是不正常,说自己是魔尊,说自己的法力被什么什么东西封印起来了,一些不着调的话能这么说出来,你觉得他靠谱么?”虞兮兮边说边手舞足蹈起来,忘却了身上的伤还痛着,一个高举胳膊就牵扯到伤口让她痛彻心扉,“哎呦,好疼哦。”
项楚歌对她的可爱很是喜欢,帮忙扶着她的胳膊慢慢地放下来:“姑娘,慢点儿,你胳膊上还有伤呢。”
“有伤怕什么,明天我一定带你们找到他!”
“好好好,那姑娘先好好养伤,休息一晚。”
“嗯。”虞兮兮抱着琵琶离开火堆准备回营帐,走了几步后回过头来对着项楚歌甜美地笑着,“公子,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项楚歌!”
“虞兮兮!”她俏皮地眨着她的水杏目,带着灵动返回营帐,只剩得项楚歌在火堆旁看得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