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淮和中心里另一位工作人员简单交代了一些刘健醒来后的注意事项,工作人员一一记下,走时给了张淮一个文件夹。
方晴站在他的身后,对文件的内容有些好奇。虽然已经成为正式员工好几天了,但除了昨晚和今早的救援,这几天都在熟悉阶段,还没有真正地参与进中心的日常工作中。
张淮正看着文件,抬头看着方晴好奇的目光,露出洁白的牙齿,笑道:“感兴趣?”说着,将文件递到方晴面前。
“我可以看吗?”方晴小心问道。
张淮笑道:“当然,又不是什么机密。”
方晴开心地结果文件夹,打开只看见了一张表格,标题写着今日课程表。内容就像之前挂在方晴猫舍的“每日劳动表”一样,不过这里面安排的都是什么“心理疏导”、“技能培训”、“考试测验”什么的。
“这是什么?”
张淮接回文件夹,离开猫舍,回到二楼办公室,方晴像个小跟班,紧紧跟在他身后。
“虽然对于这些人来说,我们这里算是‘惩罚’机构,但毕竟不是真正的监、狱,这些猫奴大多数并非性情残暴的人,反而是因为平日里生活不如意,过得小心翼翼,导致心理出现偏差,才会对弱者下手。所以,我也特地请了一些心理医生,替他们辅导。”
张淮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一一为他解释这些课程开设的意义,又分别是针对哪些人所设,哪些人需要上什么样的课。这样一来,不仅介绍了中心的日常工作,更向她解释了那些人实施虐待手段的心理依据,让她更了解那些人。
方晴坐在张淮的对面,认真听他一字一句。
每当张淮提及有关救助之事的时候,都会褪去嬉皮笑脸,格外认真。方晴知道,这个救助中心,是他的一腔热血。
“你要记得,咱们所做的虽然是救助,可源头在这些人,他们不去伤害,我们才不需要救助。一切还是要以改变他们为主。”
“嗯,我记下了。”方晴郑重地点头。
张淮放下手中的文件,抬头看她,那张圆圆的脸上满是认真。
他温柔一笑,心有所触。只是眨眼间,又嬉笑道:“哎呀,别这么严肃,我也没那么伟大。说白了,我们就是‘售后服务’做得非常好而已!毕竟这些人都是他们的父母签了同意书送进来的,我总得对他们的父母负责人吧,不然被投诉怎么办。”
“是是是。”方晴点头微笑,不与他争辩。她渐渐了解面前的这个男人,他总是嬉皮笑脸,总是怀揣热情,总在别人“煽情”的时候,说些破坏气氛的话。只因为他完全不知道如何去接受别人的情感,对于别人的认真与信赖,他害怕辜负。
“唉,对了,我也在这里呆了几天,怎么没上过这些课程?光让我干活了。”方晴嘟着嘴巴假装生气,瞪了他一眼。
“嗨,你又没有虐待动物,心理也没什么疾病,上什么课。”他坐在旋转的椅子上,起了玩心,左一圈右一圈转来转去。
“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冤枉的?”方晴问道。
张淮的椅子转到一半停住了,他地转过身,满脸抱歉地点点头:“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爸妈解释呢?都说疑罪从无,我却直接被定罪了。”
张淮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啊!”
方晴摆摆手:“我不是怪你,我知道你的难处。毕竟我是被上百名网友举报的,大家都在关注这件事。真凶没抓着,肯定是要关我几天,给那些人一个交代。不过吧,我就是觉得那几天特别对不住我爸妈,我的信息被扒出来之后,害的他们也跟着我丢脸。你如果跟他们解释一下,或者给他们看一下视频,至少他们还能跟朋友们反驳,毕竟那个视频里根本没有我的脸,我爸妈总会相信我是清白的,也不至于让霍芳烨乱嚼舌根,毁我名声。”
方晴打开话夹子,忍不住抱怨。
张淮却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忽然道:“我相信你的清白,并不是因为白可平的视频里没有出现你的脸。”
“那是为什么?”方晴奇怪,还有其他的证据吗?
张淮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了一个视频,递到方晴面前。
方晴接过手机,视频里竟然是白可平的脸!他拿着锤子,闭上眼睛,猛然落下,一声猫的惨叫随之而来!
方晴一惊:“这是什么?”她又将视频看了一遍,视频录的格外清醒,白可平的脸近在咫尺,仿佛是怼在他的脸前拍摄一样,“这是谁拍的?”
“你的三毛。”张淮淡淡说着。
“三毛?什么意思?”
“这是三毛受到伤害前记录下的画面,直接‘发’给的我。你说我能给你爸妈看吗?如果他们问我,这个视频是谁拍的,我应该怎么说呢?”他一连几个问题,让方晴无法回答。
“所以,你才可以找到那些受伤的猫所在的位置,才可以及时赶过去就他们?”
张淮摇摇头,有些沮丧:“有时候也没办法做到及时。就像这个视频,我只知道这个人,却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住在哪里。”
当时三毛及时被霍芳烨带走,脱离了危险,而白可平也没有前科,所以张淮并没有着急找到他的下落。而是在其他事情忙完了之后,才让方晴带他去找白可平。
方晴震惊地看着张淮,她没想到真相竟会是这样:“可你既然已经知道是白可平,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三毛是我的猫,我大概率会认识这个人,那我的嫌疑很快就会被洗清啊!”
张淮抿着嘴,忽然一把鼻子一把泪开始演起戏来:“对不起方晴。我说出来,你可一定要原谅我!”
“???你先说!”
“你就……就当我腐\\败了吧!”
“啥意思?你收钱了?”方晴诧异,竟然还有人花钱要把她关起来?她这么有面子?“谁啊!白可平没这个闲钱,霍芳烨也不至于这么无聊啊!”
“就……我哥吧。”
“你哥?大老板?”方晴更诧异了,大老板也不认识她呀!
张淮赶紧解释:“对,就是他!这个浑身充满铜臭钱的男人!竟然说你给公司的名誉造成了恶劣的影响,要尽快把你关起来,摆平这件事,给大众一个交代!你知道吗?我当时就知道你是被冤枉的,真是严词拒绝啊!”
方晴冷眼瞧他:“然后呢?我怎么还是进来了?”她说呢,星期天刚在网上吵完架,星期一就被送进来了,什么民间组织,能有这个速度啊!原来是她被公司直接祭天了啊!
“就……他说直接把你关起来,能省一大笔公关费,还说这件事解决了就把这比公关费给我,你也知道,星怀最近打算在全国各地多成立几个救助中心,就有点缺钱,但是他跟我保证不开除你,这事儿过了就让你复工!”张淮越说越心虚,随之一声哭嚎,“对不起!我堕落了!”
方晴坐在椅子上瞪着他,一副大佬做派:“行吧!我这就被你们兄弟给买了是不是?果然资本家没一个好人!”
张淮立刻狗腿的跑到她身边:“就是!我就怕他这个‘资本家’说话不算数,所以直接把你的合同从星成改到我们星怀了,工资照发,是不是?”
张淮半蹲在地上,趴在她的膝盖上:“大姐,我当时真是狗迷心窍了,您就看在我这些天尽量弥补的份上,原谅我吧!”
方晴斜眼瞥他,看着他浮夸的演技,心中虽然生气,却怎么都发作不起来。
毕竟张淮说的没错。对于张铮临来说,她身为星成集团的员工,不管虐待动物的是不是她,她都给集团的名誉造成了损失,不直接开除都算仁慈了。
而张淮只是接收方,当上百个人把目光投向星怀时,他必须要立即做出决断,否则他就会给星怀的声誉造成影响。而他的证据并不能给别人看,也不能直接证明她的清白。
“算了!”方晴摆摆手,相比于在星成集团,和那些既优秀又努力的人在一起工作,被繁重的工作压得喘不过气,还是这里更适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