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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岸江秋 第17章 第 17 章

作者:夭猫的尾巴 分类:古典架空 更新时间:2025-01-06 11:57:16 来源:文学城

三天之后,猎熊的队伍成形出发。

谢挽容走后,江离尘的日子愈发过得百般聊赖起来。

其实,平日里,谢挽容与他的话亦不多,不过是早中晚问候几句身体状况。

谢挽容临出发之前,怕他无聊,又记得他那日提过堆雪人之事,特意在窗外堆几个雪人给他解闷。

这举动甚是孩子气。

江离尘却极为珍惜,每日都要看上那雪人好几遍,直待它们化了,才无限惋惜的叹了口气。

又隔了数日,陆岩满身狼狈的回来,带来了一个惊天消息。

除他之外,出去猎熊的人全部死了。

他浑身是伤,颤声道:“我们猎熊的时候遇到了辽兵,对方人数众多,我们杀了他们几个人,伤了好多弟兄。谢姑娘掩护大家离开,中途发生地陷,她和辽兵一起掉下去了……”

江离尘一言不发,听他说完所有的事情,脸上表情有了短暂的空白。

长久的静谧过后,他站起身来:“我去找她。”

陆岩拼命拦着:“别去——谢姑娘与辽兵同归于尽之前,让我照顾你。”

江离尘漠然推开他的手:“我不需要人照顾。”他自行取了长卷麻绳,盘在腰上,以一支木棍作拐,往山上去。

陆岩追出去:“山上的积雪时有断层,纵是经验老道的猎户也不能完全分辨得出。很多地方看着雪积得厚,踩下去却是空的。人一旦陷进去,根本脱不得身。谢姑娘这么好的武艺尚且……”

江离尘霍然回头:“你闭嘴!”他脸上显出杀意,双颊因为动怒,反倒有了丝血色。

为他的气势所摄,陆岩瞬间不敢吱声。

江离尘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往雪林深处走。

他不敢发声去喊,怕引起雪崩。

走到半路,看到一只露出半截的人手。江离尘把它拔出来,仔细辨认,确定不是自家师妹的手,又淡定把它塞回去。

“师妹,我来找你了,你可别躲着我。”他轻声自语,继续往前走。

雪地很滑,走一步陷进去一步,十分吃力。

江离尘踉踉跄跄走了许久,体力告罄,拄着拐杖停在路边喘气。

身后留下一行歪歪斜斜的脚印。

“师妹……你讨厌我,出来拿剑戳我几个窟窿也可以,别躲了……”

风霜扑在他脸上,江离尘抹了把眉间的雪粉。

面前是一面铁盾。

江离尘看到盾上的狼图腾,知道这是辽兵留下来的。

他振奋精神,继续沿着地上的打斗痕迹去寻。

一滩血,以喷溅的形式洒在皑皑白雪上,被冻成紫黑色。

江离尘蹲身下去,抓起一撮黑雪,似想确认是不是谢挽容的,片刻后,又面无表情的丢开。

“师妹,你再不出来,我就去把温良玉给杀了……”他又累又饿,扑倒在雪地里,仰头望着灰白的天空,想起她临出发前,坐在小院里埋头组装着一只□□,表情专注而又认真。

江离尘搓了个雪球,填进嘴里,再次站起来。

“师妹……”他喃喃自语,找到一个山洞,洞口杂草横生。

江离尘以木棍拨开杂草,一股腥臭的味道直逼而来。

洞口附近有大量黑血。

江离尘猜测这应该就是他们猎熊的地方。

继续循着痕迹走,前方几棵光秃秃叶子掉光的树,上面挂满霜雪,树干上还插着几支箭。

树已萧萧待死,树干缠着几丛藤蔓却仍有新绿,甚至抽出了新芽。

天已经快黑了,圣洁连绵的雪山,入黑之后就像是换了副模样。高耸的山脊宛若洪荒巨兽的脊背,枯树化作厉鬼,伶仃站立,幽然看着仍在山上蹒跚而行的路人。

江离尘浑身衣衫已经湿透,他感觉自己双腿已经麻木,却始终仍在迈步。

体力被一丝一丝的抽走。

突地,他感觉脚下积雪一松。

纵没有一身内力,他在天刑教练就出来那狼一般的敏锐触觉仍在。

朝后急退,却仍是晚了。

他高估了自己如今这副身体的反应能力。

纵是及时意识到不对,他的动作仍是慢了。

脚在踏到实地的瞬间忽然打滑,树下积雪坍塌,他整个人朝前扑倒。

手中的木棍打着旋,掉落深处,半天不闻响。

身体下沉的刹那,江离尘努力伸臂,想要抓住实地。

他五指竭力嵌入雪地当中,被抠下的大块冰晶化作一道流瀑当头砸下。

满眼俱是冰渣子与雪水,视线一片模糊。

下坠瞬间,他狼狈伸手,也不管抓住了什么,当即牢牢揪住。

身形凌空一顿,江离尘喘出口气,整个人被挂在半空中,荡来荡去。

手掌火辣辣的疼,他抬眼,发现手上抓的是几根碧色的藤蔓。

藤蔓不粗不细,却极为柔韧,上面密密麻麻长满倒刺。

江离尘仰头看了看洞口,离身处之地至少有五六米的距离,再低头往下看,底下黑沉沉的,不知幽深几何。

倒吸口气,他知道,此刻他若松手,便一切都解脱了。

然后,他又想起每天夜里,谢挽容搬着小凳,坐在院里认真看着药炉给他熬药的情形……

师妹……

他双臂用力尝试着往上爬,身体却沉得像坠了个秤砣……

江离尘抓住藤蔓的双手不住颤抖。实际上,他连抓住藤蔓的力气都快要用尽了。

底下,隐约传来阵窸窣声响。

木棍掉下去,砸到谢挽容头上,谢挽容一下便醒了,听到洞口隐约传来动静。

“谁?有人吗?!”

她仰头朝天上望,依稀见得有什么东西在奋力挣扎。

“谁在那里?”

她尝试着活动扭伤的右脚,努力站起来。

剧痛钻心……

把重心全部放在左脚上,她凭白天的记忆,摸索到一蓬干草,缠在木棍上,做成个简易的火把,用火折子点燃了,高举着往空中照。

火光摇曳,那悬在半空中的人影颇有些眼熟。

与此同时,江离尘听出了谢挽容的声音:“师妹!”

他声音略微发着颤,又连唤几声:“师妹,师妹……”

“江离尘……是你?”谢挽容十分诧异,“你怎么会在这里?外面还有谁?把他叫过来,先把你拉上去——”

一瞬间的欣喜,江离尘险些忘了言语,隔了有会才道:“师妹,你别怕,我来救你。”

谢挽容拖着一条腿,往他所在的方向底下挪了两步:“我不怕。但你也别来救我了,先管好你自己。”

江离尘顺着光路,慢慢打量起这些藤蔓的长度。

长着细芽的青藤笔直下垂,离洞最底下,却仍有两三人高的距离。

“师妹,你看到这些青藤了吗?你能不能跳一下,试着抓住它?”

谢挽容目测那截藤蔓的高度:“我现在没法跳。”

江离尘敏锐的捕捉到她话中重点:“师妹,你的脚怎么了?”

谢挽容下意识瞧了瞧自己扭伤的脚踝:“没怎么,掉下来的时候扭到了。”

江离尘静了。

谢挽容举着火把给他照明,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外面是不是没有别人了?你一个人来的?”

江离尘不答,隔了有会才道:“我一个人足够了。”他慢慢积攒起力气,试着去踩脚边一块突起的岩石。

那岩石早已风化,不能着力,哗一下就碎了。

褐色土灰翻滚落下。

谢挽容以袖掩面退开几步:“……你小心点。”

江离尘一言不发,继续去够另一侧的石头。

谢挽容这段时间都在照看他的病情,情知他身体虽有好转,但要凭着这几根藤蔓徒手往上爬,却是决计不能的。

“算了,要么你松手下来吧。我接住你。”

江离尘咬牙硬撑:“我要下来了,你怎么上得去?”

谢挽容往四周看了眼:“这洞底下有风,说不定有别的出路。纵然没有,我歇息几天也该好了。”

江离尘不回话,依旧卖力挣扎。突地,他手臂脱力,身形下坠两米,又猛地顿住。

谢挽容吓了一跳:“别爬了,你下来吧。”

江离尘一坠过后,才发现自己腰上还盘了一卷长绳。他单手扯开那卷麻绳,往下垂放,绳子倒是足够长,能一直垂到洞底下,然则四周却没有什么可系之物。

“师妹,我把这绳子系在藤蔓上,你抓着绳子上来。”

“你,唉……”谢挽容适才看得很清楚,他双手去抓藤蔓尚且力有不逮,何况还要腾出一手去系绳。

江离尘把长绳咬在嘴里。担心中途气力不够,他右臂先绕着藤蔓连缠了好几个圈,把自己固定好了,腾出左手去系绳。

藤蔓缠住他那截白得刺眼的臂膀,深陷进皮肉里,勒出血痕,他却浑然不觉,仍在一点一点,专注的打着绳结。

他不敢躁进,生怕一不小心失手掉了麻绳,一个绳结打了两三回方才打成。

“师妹,你试试看,这个结够不够结实!”

谢挽容伸手扯动长绳:“可以了。”

江离尘轻出口气,喜动颜色,抹了把额上的汗。

“你上来,我等你。”

谢挽容仰首,看到他悬在藤蔓上来回晃荡的单薄身影:“……”

“你先下来吧。我……”她犹豫片刻,随口撒了个谎,“我脚上疼得厉害,想歇一歇,天亮再上去。”

江离尘闻言:“那我下去陪你。”

“好。”谢挽容点头,又道,“你别爬下来那样费劲了。直接松手,我能接住你。”

“嗯……”江离尘沉吟片刻,“那我可就松手了。师妹你若接不住也没关系,可再别伤了脚。”

谢挽容目测高度,暗道:我若接不住,你就死定了。

“能接住。”

江离尘一笑,双手松开。

谢挽容掌力送出,在他身形即将落地的瞬间稳稳将他托住。

江离尘在洞中悬挂已久,此刻方才踩上实地,顿觉一阵虚脱,疲惫的靠在洞底的石壁上。

谢挽容将四周干草归拢到一处,用火把点燃。

热气散出来,洞底温度升高。

江离尘感觉身上舒坦了些许,轻出口气。

以往这个时辰,他早已服药睡去了。

谢挽容看他体力透支得厉害,伸手摸了摸他的脉搏,还算平稳,又以手背试探他的额温,一片冷腻冰凉:“尚好,没有发烧。”

他二人平日里本就无甚话题。

谢挽容确认他身体情况没有转恶之后,便相对无言。

借着火光,江离尘看到她右腿处有明显的流血痕迹,脚踝高高肿起。

瞳孔骤然收紧:“师妹,你腿上的伤……很严重?”

他眸中映着火,一瞬显得特别清亮。

谢挽容被他这样的目光看得极不自然,往身侧收了收腿,淡道:“掉下来的时候难免擦伤,倒没什么,只是扭伤了脚,一时半会行动不便。”

她先前与辽兵交手,腿上中了一箭。伤口虽已处理过了,但一时半会剧痛难消。生怕被他看出端倪:“你别来和我说话。我自己静坐调息片刻。”

江离尘点头:“好。”

谢挽容受伤之后难以盘腿,索性倚着石壁而坐,闭上双目,右手拇指、食指、中指三根手指捏了个法诀。

她原想定下心来休息片刻,合上眼后,脑海中却全是江离尘单臂拽紧藤蔓,悬在半空乱晃的身影,心烦意乱的睁眼。

江离尘看她只闭目坐了一会便不再继续:“师妹不是要运功行气?怎的这么快就停了?”

谢挽容伸指揉了揉眉心:“你只在一旁吵,扰得人心神不宁。”

江离尘暗里寻思:我适才并未发声。

“师妹,你可是内息走岔,所以……”

“不是。”谢挽容不耐烦的打断,看了他一眼,“你右臂……如何了?”

江离尘一怔,下意识将右臂往身后藏了藏,笑道:“无事。”

谢挽容叹了口气:“瞒是不必了,我都已经看到。还是及早让我看看,免得……”

江离尘凑近了些:“免得什么?”

谢挽容瞪了他一眼:“免得伤势严重了,仍是我受累来照顾你。”

江离尘眨眼:“师妹,这是……在关心我?”他瞳眸漆黑,眼角略略上扬,眉目间挑起的分明是一丝笑意。

谢挽容错开眼,似在说服自己:“我这么做……只是怕你死了,我便问不到温良玉的下落。”

江离尘眸中的笑痕凝固,而后褪得一干二净:“……原来如此。”他顺从的把右臂伸过去。

谢挽容揭开他的衣袖。

许是经久不见阳光的缘故,他那截手臂宛若白瓷,肌肤在火光映出下起了一圈淡淡的晕轮,反倒衬得上面的青紫淤痕十分刺眼,里头扎进去的芒刺多如牛毛。

谢挽容看得皱眉:“都这样了,你也不觉得难受?”

“尚好。”

谢挽容瞪了他一眼,想怒,却又找不到怒的理由。对方爱惜自己的身体与否,与她又有什么相干?

她出门狩猎,带了好些外伤药,虽都算不得好,但也聊胜于无。

“我先帮你简单处理伤口,待出去之后,再想办法……”

江离尘淡而疏离:“那就麻烦师妹了。”

谢挽容:“……”他那一脸无所谓的态度,让她愈发的不舒坦。

“你那里有风,移开些吧,别坐风口。”

江离尘挪了位置,往她身侧靠近了几分。

谢挽容也不理论,用他掉下来的长木棍拨了拨火,火烧得旺起来,驱走寒意。

这个洞底下还算干爽,只是偶尔漏风。

谢挽容又坐了有会:“你听见没有?有风声,可见这底下定是有别的出路。是以,纵然没有那根绳子,我也能寻路出去。”

江离尘不否认:“有风自然是有别的通风口。只不过,万一这通风口太小,容不得人通行……”

谢挽容道:“这是个废弃的矿洞。”她言下之意十分明显,矿洞,自然就是有出路的。

江离尘笑了笑,从善如流:“师妹说得有理,是我多虑了。”

谢挽容低头静默了会,忽然问道:“江离尘,你为何独自一人来寻我?”

江离尘脊背略僵,状若无事道:“陆岩回了村子,说你……说你出事了。并非我一个人出来寻你。村子里的人也在准备,只是我脚程快些,先到了。师妹,你在村子里颇受人尊敬,他们不会……”

谢挽容不待他说完,抬头看了他一眼:“我不是在想这个……你瞧,你连撒谎都不好好撒,若是从前,你脚程或是快些,如今……哼。”她半是讥讽半是无奈,“这地方危险得很,雪林中纵是白天也难免迷路。我是问你,为何要冒险来寻我?”

江离尘眼神放空:“师妹医术高明,又一直在给我治病。所以,不管是为我自己,还是为了同门之谊……我也不能让师妹出事,你说是不是?”他说到后来,扬眉看着谢挽容笑起来。

谢挽容眉心微凝:你我之间,天刑教又能有什么同门之谊?

听他仍是这番说辞:“依你这么说,我若死了,你难道就不能活了?”

江离尘肩头微颤,还未答话。

谢挽容又道:“落月派以救人为已任,纵我死了,你往岚溪山上去找我师父,报出我或是洛洛的名字,他也会救你。”

江离尘又笑了笑,眸中却没有笑意:“话是这么说没错。只不过以我目前的身体,怕不等走到岚溪山便已死了。因此,还是跟在师妹身侧,比较安全。”

谢挽容明知他是胡扯,也不点破,转头看着他,正色道:“江离尘,这回……嗯,加上上一回,若非你来救我,我恐怕已经死了。无论如何,算是你救我一命。”

江离尘迎上她的目光,忽噗嗤一笑:“怎么,师妹忽然这般认真与我说话,难道是打算以身相许,报恩嫁我不成?”

谢挽容本想好好与他道谢,被他这么一插科打诨,又恼了:“胡说八道!”

江离尘一笑过后,便也认真起来:“我做这些,都只是为我自己,师妹不必记在心上。”

天刑教以武力为尊。谢挽容见过很多比武夺权比输之后为了活命跪地求饶的人,其行径,便是用“毫无廉耻”四字来形容也不为过。她主动承认江离尘对她有救命之恩,江离尘居然不挟恩图报,反倒让她不必放在心上。

谢挽容仿佛不认识了他这个人,诧异之余,又看他一身外袍沾了雪,全部湿透:“你把外裳脱下来,我替你烤干。”

江离尘依言解下那身狐裘。

谢挽容接过他的衣服,又把自己的皮裘递过去给他披上。

江离尘问道:“师妹,你冷不冷?”

“不冷。”

两人一时无话。

江离尘看这洞中空空荡荡,并无他人的踪影,心中有疑。

“我听陆岩说……师妹狩猎的时候遇到辽兵,与众人一起落入洞中……”

谢挽容不待他说完,轻“嗯”了声:“确实……辽兵人数众多,本是难以脱身的。打过一架,但凭我一人之力,无法同时护住那么多人。后来,长林叔说他熟悉这片雪林,知道这里有大片浮雪,让我把他们引过去……我们一路奔逃到这个地方,我没想到,在最后关头,长林叔却突然推开了我和陆岩。然后,他们全部被埋在了几十米深的地下……我本想回去救人,却没有想到,原来这个地方还有个废弃的矿洞……想来也是因此,附近才会有大片浮雪……”她语声渐低,握着拳的手用力抵在膝盖上。

江离尘话刚问出口,便已后悔,想起她在容城县时满脸激愤的模样……

“师妹,你若心底难过,哭出来也无妨。”

谢挽容默然看着眼前闪烁跳跃的火光,冷声道:“我不哭。迟早有一天,我会亲手报这些仇的。”

她说话的时候,面无表情,双肩却无法控制得住,轻微颤抖。

江离尘看她极力克制,反倒担心她郁结在心,会伤了身体。

忽轻哼一声,按住胸口俯身下去。

谢挽容闻声,转头问道:“你怎么了?”

江离尘额上沁出冷汗,似是十分痛苦,蜷着身子埋首在自己胸前。

“没……没怎么……”他这副模样装得极像。

谢挽容忙去试他的脉弦:“你觉得哪里难受?胸口疼吗?”

江离尘不答,又轻哼几声。

谢挽容担心他过度劳累,引出别的恶疾,眼下却没有良药:“你来的时候可曾受过外伤撞击之类?”

江离尘微微摇头:“没……没有。”表情却愈发痛苦。

谢挽容暗自沉吟:此人脉息如常,又不曾有外伤,原该不会胸口疼痛。莫不是……先前的蛊毒发作了。

自怀中取出个层层包裹的竹筒,打开,一阵腥气扑鼻。

“这是先前猎熊取的熊胆,味道肯定不大好,却是清毒大补的。”

生吞熊胆,着实需要勇气。

江离尘闻到腥气便已觉反感,又想到:她险些把性命都赔上了,就是为了取这枚熊胆。

索性咬牙,把心一横,直着脖子把熊胆一口咽下。

腥苦之味留存舌根,久久难散,胃里急速收缩,熊胆的味道连番反冲上来。

江离尘皱着眉头,忍了许久,才这股味道压下,不至于当场吐出来。

身后,一只手抵上他的脊背上,真气化作暖流,源源不断涌入四肢百骸。

江离尘原是想寻些事情,转移她的注意力,令她心思不在这些令人不快的事情上,却不曾想谢挽容会误以为他中毒,直接为他输送内力,刚要解释。

谢挽容道:“凝神。”

内力涌入胸口,江离尘无法再张嘴说话,只得静息而坐,任由谢挽容将内力推行至他全身。

如此过了半个时辰。

谢挽容缓缓收掌,把附近的干草全都抱过来,铺在地上。

“你躺一会,别再乱动。若是疼痛还不能缓解便来唤我,我再给你输些真气,想来会好些。”

江离尘想起她先前还因内力损耗而无法坐功入定,此刻又为他损耗了一番内力,暗悔想出这样蹩脚的法子来骗她……

“师妹,你也赶紧休息,调均内息。”

谢挽容“嗯”了声,便不再言语。

江离尘躺在干草堆上,暗想:我还是不要再去打扰她为好。缓缓闭目睡去。

谢挽容又坐了会,看他眉心展平,呼吸平稳,这才安心下来。她大战一场,本就疲惫,适才又损耗不少内力,眼皮渐沉,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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