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事业要紧 第5章 005

为了防止宋孤昀再来厨房偷吃，宋阿公特意让宋孤昀两个堂姐在家做绣活，看着点宋孤昀。

其实宋孤昀也该和俩堂姐一起学刺绣，奈何周氏送了礼把两女儿送去熟人那儿学了点毛皮，不愿意便宜了宋孤昀。这农家女孩，在找个好人家时，除了得好生养会干活以外，绣工也是一个加分项。

所以周氏就让自家那口子把宋孤昀当苦力使唤，不让她跟着学绣活，累得宋孤昀干了一天，腰都直不起来，两只手也全是水泡，疼得不行。

回去的时候，宋孤昀在村口看见了江曦，江曦身上背着包袱，旁边站着个模样周正的年轻男子。

宋孤昀想，江曦应该是不好意思继续麻烦她。宋孤昀也没什么好说的，人家要走，她也不会上赶着去挽留，拢共两人也不过是多说了几句话的交情，没那么深。

宋孤昀手上有水泡，拿农具都不好拿，干脆夹在腋下。前面宋家人还在催，宋孤昀那是脸皮极厚，一点不在乎被骂，慢悠悠的。

正走着呢，宋孤昀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脚步声在靠近宋孤昀的时候，缓下来，接着便是江曦小心翼翼的声音：“你手怎么了？”

宋孤昀惊讶回头，江曦还是背着包袱的模样，长相温婉多情，双眼却并无多少情意，只是在看着宋孤昀手的时候有了一丝波动。

“没事，就是干活磨出水泡了。”宋孤昀摇摇头，问，“刚才和你说话那是谁啊？你背着包是要跟他回家吗？”

江曦脸一下就红了，是气的，她怒瞪宋孤昀：“休得胡说！我与秦二郎清清白白，你你你！”

宋孤昀见江曦生气，赶紧解释：“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以为他是你家里人，我没有编排你二人的恶意！”

见宋孤昀急得直摆手，手掌露出来，上面清晰可见的水泡着实可怜，江曦叹了口气：“唉，罢了罢了，也是我想多了，走吧，回去帮你先把水泡挑了。”

宋孤昀乖巧点头，这事就此翻篇。但她又实在是个爱八卦的，回去的路上小心翼翼问了秦二郎是谁。

秦二郎是秦家二少爷，秦家是建河村为数不多的小地主，与江曦自小认识。江曦一直强调自己与秦二郎是点头之交，自从二人长大后，就少有来往。随着年龄增大，男女有别的概念也逐渐在她们二人心中扎根，江曦随着年龄增长，模样是越来越漂亮，见外人的次数却越来越少。每日不是在家绣荷包就是缝衣裳，而那秦二郎也被秦家送去了县学读书，两人九岁之后就没怎么来往了。

而秦二郎出身好，又去了县里读书，原主的记忆里根本没有这号人，宋孤昀不认识也正常。

原来这次秦二郎回村，本是给村里的亲人报喜，他中了秀才。回到村里，他听说了江曦嫁到李家，被婆家和娘家都嫌弃的事，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找到了江曦主动提出帮忙。

而江曦认为自己和他已无多少情分，幼时的情谊也早就消散，更何况男女有别，她现在身份又敏感，无论如何也不肯接受秦二郎的帮助。

白日里江曦又回了一趟江家，家里已经没有她的一席之地了，江家是铁了心要赶她出去，也不肯退李家的聘礼。而李家是生怕江曦克死她们一家，也不认江曦这个儿媳。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如果李家认下了江曦这个媳妇，不仅没法生娃，还得多她一张嘴吃饭，多交一个人口税，她们还想把李大郎娶亲的聘礼要回来，把人认下了，这要聘礼的时候底气就不足了。

无奈之下，江曦还是只能来麻烦宋孤昀。

宋孤昀叹气，也是个苦命的人，欣然留江曦继续和自己住。

只不过，宋孤昀是想帮江曦的，但她如今却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回了宋家，周氏和张氏两位婶子就来找宋孤昀，宋孤昀让江曦先别进门，在外面等她，等宋家人走了再回来。宋孤昀倒不是嫌弃江曦，她是怕自己现在还寄人篱下，宋家人又刻薄，发现江曦了肯定得给她赶走，到时候想收留江曦就难了。

周氏张氏把宋孤昀喊回堂屋吃饭，这还是两天头次主动喊宋孤昀吃饭。平日里都是宋孤昀爱吃不吃，吃剩的，然后还得洗碗刷锅。

事出反常必有妖，宋孤昀可没敢多吃，怕菜里有毒。

宋阿公冷冷扫她一眼，哼了一声，筷子在碗上敲了一下，宋大伯就轻咳一声，故作关心地问：“三丫头，你这两天，怎么把李家媳妇领回来了？”

宋孤昀心里咯噔一下，看样子是没瞒住，梗着脖子说：“她没地儿去，我看不下去，收留她两三天，做好事积德不行吗？”

宋大伯语重心长地说：“那是人李家的媳妇，她可以回李家，也可以回江家，唯独不能来咱们家，咱们家男人这么多，你留了她，外人不知道怎么说咱们呢。”

宋孤昀撇嘴，死猪不怕开水烫：“我就留了，怎么着吧。”

宋三叔一摔筷子，破口大骂：“臭丫头怎么和长辈说话呢！看老子不抽你两巴掌，你不知道厉害！”

在宋阿公的默许下，宋三叔“噌”一下就冲到了宋孤昀面前。吓得宋孤昀往下钻进了桌子里，一家人弯腰找人。

在灶屋里端着碗吃饭的两位堂姐出来看热闹，就见宋孤昀钻进桌子底下，宋家男人们联手去逮她，周氏和张氏也从灶屋出来帮忙抓人。

到底是人多力量大，一家人把门一关，三两下就抓住了宋孤昀。

宋孤昀皮了几次，这下被抓住，宋阿公上来就是一巴掌打在她脸上。脸被打偏，一个明显的五指印很快浮现，宋孤昀感觉自己脑瓜子嗡嗡直响，一个庄稼老汉用力的一巴掌，力度着实吓人。

宋阿公也是出了这几天被宋孤昀忤逆的恶气，打完了还不忘骂几句：“怎么着，继续皮啊，老子跟你讲话，你还敢反了，你爹我都照打不误，你还敢跟我犟！”

宋孤昀老老实实站着，双手被叔伯一人抓一边，脸上也收起了不服气的表情，表现得十分温顺。

等宋阿公骂舒坦了，他便给宋阿婆使了个眼色，宋阿婆赶忙上前阻止劝架，吆喝两声，周氏张氏就拉着宋孤昀到一边去。

“三丫头啊，你爹娘死了那么久，可你还有咱们啊，咱们都是看着你长大的，如今你岁数也不小了，是时候找户人家了。”张氏难得好言好语和宋孤昀说话，“我娘家那边呢，有个人就很适合你，你嫁过去，准享福。”

宋孤昀瞥她一眼，拒绝道：“我不嫁！”

张氏抄着手，摇头晃脑眼神上下打量宋孤昀：“嫁不嫁可由不得你，等过几天选定日子了，盖头一蒙，把人丢上去就行。”

周氏瞪了张氏一眼，她这么说话，就不怕这三丫头逆反，寻个机会跑了？

“嗨呀，三丫头你别急着拒绝啊，那人家里条件好着呢，爹娘都不在，你嫁过去了还不用伺候公婆，过去给人生下个一儿半女就行。那人看着老实，是个会疼人的，你嫁过去是去享福的，可不比在家里，还得天天下地干活。”

宋孤昀冷笑：“我干活我乐意，我种自己的地，我爹娘的地我还没分着呢，我凭什么要嫁出去，把地让给你们？”

周氏张氏偷偷交换一个眼神，什么情况，这三丫头竟然知道分家产了，难不成她已经知道县里传来的女人可分家产的消息了？

宋孤昀虽然被打了一巴掌，疼得不行，但此时却一点也不想露怯，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们这么着急把我嫁出去，是不是等着分我爹娘的地，做梦吧，我就算是嫁出去了，我也会撺掇我那口子把我爹娘的地抢到手，到时候，你看他还老不老实。”

宋孤昀反正撕破脸了，她就要趁这个机会和宋家断干净。只是可惜，光有地契，恐怕还不够她独立生活。

周氏和张氏听了，笑得合不拢嘴，

张氏叉腰嘲讽：“你还想分家产？你一个女娃还想分你爹娘的家产？且不说你爹娘有没有地，就说你这女娃的身份，这自古以来啊，女子都是要外嫁的，家里的房和地都是给儿子的，就算你爹娘死了留下点什么东西给你，那也分不到你手上，你一个女娃子，你爹娘下葬那会儿都还是我家承耀和你大哥承祖去抬棺，你都没资格给爹娘下葬，还能有资格分家产？”

张氏给宋孤昀一顿损，可周氏却没有贸然开口。自古以来女子不能分家产是常态，可她听自家承祖说，大燕新律令，女子可立户可分家产，三丫头能不能分还真不好说。不过三丫头的爹娘也没家产可以分给她，她们宋家人这么多口人，还没分家，所有的房和地都该是宋阿公的，只要宋阿公不松口，谁都别想分到东西。

谈婚事时让周氏张氏来，现在谈分家了，宋阿公就来了，开口便是：“三丫头你一个女娃子，还想分地，痴心妄想呢。”

宋孤昀冷笑道：“我又不分你们的地，我就分我爹娘的地，我爹娘就我一个女儿，你们是分也得分，不分也得分。”

宋孤昀并不清楚这个大燕的继承法，她虽听说古代女子不能继承家产，但眼下她有地契，就多一分底气，再不济和宋家人掰扯两下，不说全部把地拿回来，至少能分到一半吧。

宋阿公一愣，气得那是眉毛倒竖，已经有些花白的胡子更是发颤：“这地都是老子我的，我想给谁就给谁，你要闹分家，我就让你一抔土都分不到，让你分出去饿死，去要饭！”

宋孤昀没有着急亮出地契的底牌，免得被宋家人硬抢。

宋孤昀可不是什么十几岁的丫头，虽然挨了一顿打，可心里半点不怵。而且还梗着脖子和宋家人据理力争，摆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闹死闹活的泼妇样。

宋家人压根没把她当回事，宋家老两口从来没听说过什么女子分家产分地的事，这三丫头要闹分家，只会把自己分出去饿死。

宋家男人们都不怎么在乎，可周氏张氏这两妯娌有些担心。她们可是知道的，新律令下来了，女子可以分家产，万一宋孤昀真能分到地咋整？

两妯娌私下商量的时候，张氏笑话周氏：“大嫂啊，我说你就是想得太多了，她三丫头能分家产，和公爹愿不愿意分那是两回事，她能分只是一个资格，但实际上房和地给谁都看公爹自己。”

周氏一听，又松了口气，那就好。她儿子是家里的顶梁柱，可是秀才，以后公爹少不得给她们老大家多分点地，只要不被三丫头抢走，她还能给自己两个女儿争点嫁妆。

宋家老两口知道老二家有地，但她们不知道女子可以分家产的新律令。周氏知道新律令，但不知道老二家有地可以分。两拨人就因为没有互通有无，做出了让她们后悔万分的决定。

宋孤昀的二姐送她出门，满脸不在乎：“回去吧，她们今晚都不会再找你了。”

宋二姐是周氏的二女儿，老大家为了拼一个儿子，连生两个女儿，大姐已经定了人家，二姐比宋孤昀大，但是因为早些年和村里某个男人走得近，名声不太好，一直没寻到好人家。

在原主的印象里，宋二姐和原主关系还算不错，小时候两人还会一起玩，长大后反倒没那么亲密了。

宋二姐把宋孤昀往外推，还顺手往她怀里塞了个馒头。

宋孤昀疑惑抬头，宋二姐不耐烦地挥挥手：“回去吧。”

宋孤昀嘴角抽动：“谢谢姐。”

宋二姐翻了个白眼：“一家人谢个屁，赶紧回去，把你那地契藏好。”

宋孤昀心里一咯噔，刚要掩饰，却见宋二姐直接把门关上了。

二姐知道她在撒谎？但既然宋二姐都开口提醒了，想来应该不会给宋家人告状。

宋孤昀没想到，宋家还是有好人的。

下章分家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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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