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巍峨 第9章 跟踪

于洋个老骚包，竟然还随身带着固发胶，临近魏循的病房还照着窗玻璃捋顺了自己头上那顶毛。只是走到病房门口才发现房门闭得紧紧的，叩门进去，才发现里面站了一大溜人，而且气氛明显有点冷。

他们其中有两个是经理人，正对魏循病床前面还站了个罩着黑色西装大腹便便的油腻大叔，于洋和他很熟，但不是友好的熟，这位和他简直就是死对头，每次见面都把眼睛怼到头顶上，自带火药味的那种。

他叫李涛，是江山传媒的财务总监加副总经理，是魏循很早以前从国企五百强挖来的职业经理人，跟着魏循这些年度过了大大小小不少危机，对公司的发展有着汗马功劳，是一个挺有商业头脑的人，也是魏循的左膀右臂。

“呦，李总你也在啊。”

“哼！”很显然一点也不想给于洋好脸色。

“今天的李总又是遭了哪家小姐姐的毒，这么巧在医院遇到你。”

“于洋，你还要不要脸，哪次你惹祸不是我们擦屁股，今天魏总住院，你说话还这么没规没矩。”

“好了。”魏循阻止道。“于洋，你先自己找地方待着，你继续说。”后面那句话是对着李涛说的。

“今天的股市魏总你也看到了，开盘前十分钟江山控股暴跌近六个百分点。可是随后就有一大笔资金从汇通投入，股价被拔回一半，然后就是金丰、西铭、秋山纷纷入场，今天的股价不跌反升，现在涨幅已经超过六个点。”

“这个我都知道。”

“其中汇通、金丰、西铭的资金背后都有方氏的影子，盛都的占比也不小。”

“网上的舆论持续发酵，方严那边还在网上不断地谴责公司，加上魏总您出事是源于姚徽粉丝的事已经被人传出去了，网上的言论非但没有谴责肇事者，还……一边倒地说我们诬陷。总之舆论环境不容乐观，还有变更恶劣的趋势。”李涛身边的助理说道。

“舆论对股市的影响很大，而且明显有人在背后带节奏。我们的人也在尽力调节，奈何一直以来姚徽粉丝对您的敌意都极易被煽动。路人都参与进来了，形势已经不可控。”另一个助理补充道。

李涛松了松领带，自顾自地说：“因为网上的消息，散户大量抛售股票，方氏那些人趁机买入，现在那几只控股公司手上持股已经超过10%，以盛都对网络环境明里暗里推波助燃的态度，它应该是和方氏目的一致，就等着一些散户见势回流后，做空咱们公司。”

“做空就这么点破事他们就想做空江山传媒”于洋不禁诧异。

“他们早就等着这一天了，你以为这么大动作不需要时间准备的吗？现在想来，方严当初带资进组就可能埋下了陷阱，只是没想到于大导演配合他们的戏配合得这么快。”

于洋一时哑口。

“我希望你们在资金链上尽快做好应对计划，这两天肯定有硬仗要打。”魏循揉了揉眉心，盛都和他家是世仇。虽然魏循早就脱离了魏氏集团，江山传媒也是全靠自己白手起家，二十几年的一点一点打拼出来的，但难免他们会因为家族恩怨针对自己，毕竟盛都也是这两年才开始进军娱乐圈，发展期对资源争夺最为饥渴。方式传媒就更不用说了，老对手了，想搞江山传媒显然蓄谋已久。所以，他们两家这次的动作，单纯想弄垮江山传媒的可能性很大。

“那《春风无极》的拍摄是不是……”

“不行，剧组拍摄不能受影响。”魏循坚定地说。

“什么你还想搞我的剧组”于洋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就想跟李涛直接动手了。

“可是如今的情形，我们公司接下来很难再给《春风无极》提供大量资金，继续经营很容易拖垮公司。”

“虽然有风险，但那也可能是我们翻盘的机会，如今公司已经骑虎难下，只能放手一搏。”经此一役，江山传媒至少半年的时间都只能被迫压缩经济猥琐发育，而且以现在的形势，剧组的投资方肯定要走掉一半，江山传媒独力支撑这个戏肯定要付出很大的代价，魏循心里还是有一点不甘的。“那啥，老李，你先回苏州，该怎么忙怎么忙，股市的事还是要靠你，尽量把损失降到最低。”

“好的，我知道了魏总。”李涛说完就开始收拾着走，出走之前还不忘瞪于洋一眼。

于洋不以为意，“你情况怎么样？”见势终于提着水果篮挨近魏循。

“还好，医生说没有脑震荡，观察两天就好。”他瞧见那果篮，一眼看穿，“你刚从你那小徒弟那过来的吧。”

“你怎么知道知道你不喜欢吃水果，但是生病吃水果对身体好。”

魏巍但笑不语，心里竟有点不忍心骂他老不要脸了。

“刚才的话你也听清楚了”

“大概吧，事情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公司之后的希望可全都寄托在你身上了，你的业务能力我放心，但就怕你又给我搞事，公司可经不起折腾了。”

“这个你放心嘛，剧组的事包在我身上。”

“对了，你那小徒弟靠谱吗？我听老杨分析，说是你很看重他，是打算让他继承你的衣钵。”魏巍一上午说了不少话，现在放松下来，突然觉得口渴，伸手向床头的柜子，才发现没有水杯。于洋这点眼力见倒十分敏锐，善解人意地去找水。“怎么又想到让他去演戏了”

“这小子在拍戏一行很有天赋，很多东西一点就透，而且心性也稳定，有主见，不像同龄的小年轻浮夸。可是毕竟年轻阅历浅，这次拍戏既能跟我学导演，又能学到如何演戏，一举两得。”

“你是很想他能快点独当一面啊。”

“当然，你还不乐意吗？我告诉你，你就应该趁现在他还便宜，快点签他，十几二十年卖身契的那种，不要担心他以后能不能赚钱，醉心艺术的人就应该抛弃名利。”

“你可一点都不像他师父，倒像个上辈子有仇的冤家。”

“你应该换个角度想，我这明明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老妈子心态。”

魏循听到这里，莫名感觉于洋真的有几分老妈子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正笑着，身侧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亮起的那个熟悉的名字，顿时有些许激动，魏循笑得更开了。果然已经看到网上的消息了吗？

于洋一看魏循那样子就知道是什么情况，心里止不住有些发酸。

在病床上又躺了两天，魏巍觉得自己年轻力胜的这点小伤实在没必要耽误大好时光来静养，让医生开了一袋跌打顺伤的药，一瘸一拐地就准备回家。结账的时候正好遇上魏老总也出院，一行人氛围极其融洽，遇上魏循，就硬是让魏循把医药费留给他付了，因为要赶中午的2点回苏州的高铁，推辞了一起吃午饭的邀请。

横店，这个有着中国好莱坞之称的，中国第一大影视基地，是很多梦想成为明星的普通人逐梦的首选。所以每年来这里的人数以千万计，可那些人来了又走，终归是没有几个能够长留下来的，多少人被残酷生活打湿了翅膀，只能带着沉甸甸的遗憾或恨意落魄离去。梦想太廉价，坚持和机遇却千金难换有价无市。

在这车水马龙的城镇里，你也许能感受故都旧梦豪宅恩怨，也许能体验战火纷飞家国大义，也许会沉浸于灯红酒绿饮食男女。可一到夜幕降临，那满目璀璨的星河就会像照妖镜一般将一切假象照得烟消云散。生活露出他本来的诡异的面容，潮湿狭窄的街巷，突灭突暗的街灯下，拥挤的地下室，隐藏着太多见不得人的交易也苟活着大批大批这个城镇最低贱的群众。

这里的白天和黑夜是颠倒的，人们早已习惯在白天做着各种各样虚幻的梦，而在夜晚孤独地接受着现实。

魏巍出院先给于洋打了个电话，当做通给他报备出院的事。因为从医院到火车站方向的停车在马路对面，魏巍看了看这一瘸一拐的腿，最终决定对自己大方一回，就门口拦下一辆出租直接开去车站。金华到苏州的高铁要三个小时，说好的到站贾楠会来接他的。结果他的这位死党等他到了站才跟他说她出了事，暂时离不开，要放他鸽子。魏巍真的气到不行，主要是又要心疼那几块坐出租的钱了。

魏巍家里只有一个老妈，老妈靠给有钱人做家政服务赚钱养家，所以家境虽说算不上穷但供养魏巍也总有些左支右绌。

他家的位置是在一个大型花鸟市场背后的一栋小矮楼里。苏州这块地方，文化底蕴很深厚，其中一点表现就是人均居住楼层的高度上，越往市中心的地方越见不得高楼大厦，大都是两到三层的低层建筑，要不然以魏巍的家庭状况只能住筒子楼。

魏巍在市场前下了车，就朝花鸟市场走进去，今天不是节假日，但市场上依然挺多人，店铺之间的过道除了商家摆下的各种展品，留给人过路的地方实在有些狭促。

魏巍腿脚不方便，过街道的时候就不得已走得很慢，走走停停，只是总感觉这条他走过无数次的街道，这次走来有些不一样的感觉。就像……有双眼睛一直盯着他。

穿过市场还有一段巷道才到家，魏巍直觉真的没有搞错，就在刚才停下的那一刻，魏巍回头看了一下，果然发现一个人影迅速闪开，躲到一家店门口的橱窗后面去了，还把人家的椅子碰翻了。魏巍心里一阵害怕，这不该是电影里的情节吗还真有人搞跟踪，谁又会跟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