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岭神君学会偷窥之后 第23章 心跳

掌下女人眼珠爆裂，血红在其中弥漫，微弱地蹬了蹬腿，便再无动静，颈脉止歇，体温也渐渐散去，谢尧松开手，起身拎起茶壶灌了一肚子冷茶。

“啊……”门外传来侍女的尖叫，他含着醉意的眼睛射出凶光，抬手将茶壶朝外头扔去。

————继而

“秦芸腹中的孩子可能与宫中有关。”青浣坐下倒了一杯茶，看着容危的眼神含情脉脉，盯的时候长了眼睛都开始泛酸，眨了眨眼睛，决定坐在一旁假寐，并贴心嘱咐容危：“你快点拒绝今晚留下，这样演真累人。”

可谁知容危偏偏不遂她的意，出言说道：“不怕，今晚我留下来。”

这回青浣是真的差点被呛到，也只能拭了拭嘴角，尴尬一笑：“我刚刚是开玩笑的，你我还没成亲，不合适哈哈哈，不合适。”

“无妨，此时拜了天地也是可以的。”

青浣发现自己真的是小瞧他了，这圣子不要脸起来，天下无人能出其右啊！她脸上缓缓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举着杯子边告罪边挡脸，咬紧牙关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平静地说道：“这不好吧！”

眼神中俱是闪烁：“圣子大人，您行行好收了神通吧，我只知道错了，等开春，我给您长竹笋炒菜吃，您看成吗？”

伏低做小能转危为安。

圣子大人坐在灵台之中默默点点头，深深瞅了她一眼：“罢了，天色已晚你早些歇息。”

瞬间青浣看他如同看见神祇下凡，眼中俱是惊艳与感激。

“我就在隔壁，你可以继续。”这句话是容危在灵台之中同她说的。容危走后，青浣自在许多，躺在床榻之上闭目同容危隔空说话。

“具体的我也并不是很清楚，谢尧的灵台之中有一道禁制，我不敢贸然打开，只是在秦芸死后，谢府接到了东宫的口谕，说秦芸与太子妃乃是闺中密友，听闻有孕特遣人来送一些滋补药品，让谢家人好生照顾之类的。”

容危听完一言不发，不知在思索些什么，良久才出言道：“我知晓了，你好生休息。”

之后便自顾掐断了联系。

屋外寒风刮着，树影依旧摇曳，青浣看着，心大的缓缓睡去。

一夜无梦，醒来时，外头已重现鸟语花香，那株海棠重新盛开，而且更艳了些，挤得几片翠叶都消失了。

院中无人，青浣走到隔壁伸手叩门：“容危？你醒了吗？”

房门未开，反而是院门哗啦一声打开，容危怀抱着一个黑猫，举着一个铜钵跨门而来

青浣惊叹，不愧是灵宠，一个晚上就与容危熟悉了起来，她伸手想摸摸它的头，却被一爪子拍开。

小白还是之前的样子，不喜他人亲近，这次她定能通过小鱼干将它收买，容危将小白放下，伸手把铜钵递给她，里头水波荡漾，明明是水，却散发着甘甜的气息。

“这是什么？”她开口询问，闻到这股水润，她口中津液肆起，不禁咽了咽口水，“我可以尝一口吗？”

“本就是给你的”容危倒是大方。

“多谢！”青浣嘻嘻一笑，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个干净，甘甜从肺腑一路润泽到四肢，通体舒畅。

“啊~”她长叹一声，忽然从中咂摸出一股熟悉的感觉。

这甘泉的滋味，竟与上清境的清泉一般无二，这是她时隔百年头次喝到。

青浣眼底爆出亮光，手捧着铜钵问道：“你在哪里寻得的，还有吗？”

容危理了理她耳边的碎发，闻声回答：“有机会带你同去。”

动作十分温柔，甚至指尖都带着缱绻，染得她的心肝脾肺哗啦啦地掉了一地，搞半天又是做戏。

钵底残存清泉映出青浣的面庞，眉眼弯弯，一派女儿家的娇羞，任谁也看不出她内里的心潮澎湃宛如浪涌。

容危顶着这样一张俊脸，和她演绎儿女情长，万一哪天自己忍不住真把他吃了，岁聿神君的银枪会不会给自己身上来百八十个窟窿。

恐怕在那之前，小白就会一爪子拍死她吧，她偷瞄一眼，小白眼里泛着寒光。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容危的手放在她肩头，眼底晕染开一片关心：“怎么了？是哪处不舒服吗？”

青浣快要溺毙在他的眼神中，狠狠掐了自己一下，勾起个有些别扭的笑，摆着手道：“没事没事！”悄悄退后两步，让自己得以喘口气，用正事转移自己有些旖旎的心思。

她在心间朝容危说：“我想去查查那孩子。”

忽而想起之前只说了秦芸的事，继续道：“说是被紫极阁带走埋了，你知道埋在何处吗？”

容危摇头：“未曾听闻。”看来容迹是有心瞒他。

“谢尧倒是说了一个大概的方位，要不要同我一起？”她询问道。

容危沉默一瞬，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青浣也知晓他谨小慎微、运筹帷幄的性格，看见他答应，收了铜钵拽着容危御风而去。

一路上容危乖乖地任由她拉着，迎着风，侧身睨了一眼，男人神色如常。

“你不问问我们要去何处？”

“一切随你。”

哪里学的这副做派。

明明还是之前的模样，可她总觉得最近容危身上多了一丝人气。

“反正都知道是谁干的为什么还要这般作戏。”青浣不知道容危之前的计划是什么，也不强问。

“直接杀上去岂不痛快？”

“杀了一个容迹千百个，若想斩草除根，就要引出幕后之人。”

唉～好吧，不愧是神君转世，要么不动如山，要么一击必杀。

————

京城三面环山，西南方更是重峦叠嶂，偏僻难行，因此虽属京城，却人迹罕至，山上仍有积雪未化，过了这些时日早就挤压成了冰晶，踩在上面咯吱作响。

青浣他们收了神力，防止被追踪，来时的路上青浣将容危的五感封了，此时的她一手拄着枯树枝当拐杖在前头艰难行走，另一只紧紧地拽着容危的手腕，而他的眼上蒙着一层厚厚的布巾。

“小心，这里有块石头。”前头出言嘱咐，后面乖乖抬脚。

山上雾气弥漫，时不时还有几声凄厉的鸟叫，明明是冬日，山间草木枯黄，日光却半点透不进来，青浣回忆着谢尧所说的方位，找着那片乱坟岗。

越往深走，死气越重。

青浣学着容危，将他的部分感官拉到自己身上，方便他做出决断。

还未至坟场，二人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她不由得问了一嘴：“京城之中有这么多死人？”。

容危摇了摇头，“常人死后，身死道消重入轮回，不会气息残存，只有枉死之人的怨气汇聚，才会凝成这么浓重的死气。”

“此处有古怪！”

“此处有古怪！”

二人异口同声，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渐渐地，山中的雾气都被染成了黑色，寒鸦栖在枝头，看着两个陌生的来客。

山林本是草木的天下，又地处京城，本是钟灵之地，如今却鬼气横生，青浣都忍不住屏住了口鼻。容危的本体没有五感，傀儡一般学着她的动作。

走得快了，青浣一个没注意，被一个东西绊了一下，幸好她反应快，脚尖一拧，稳住了身子，低头朝下看去，残雪之下赫然躺着一截断手，五只手指没了两只，泛着青紫，残肢上布满啄痕以及半截脚印。

“罪过罪过！”

青浣连忙道歉。

一脚踏入乱坟岗，黑雾将最后一丝天光也吞没，周遭只有星星点点的磷光，泛着死人绿。

青浣在上清境没见过这等场景，就连诡异的谢府也是处处雕梁画栋，亭台楼阁，眼前这情形看得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怕吗？”容危在灵台中问她，青浣倒是不怕，那是一种夹杂着恶心、悲悯的特殊情绪，她一时之间无法言明，只能摇摇头。

她一边用枯枝拨开路上的断骨碎肉，一边拉着容危朝坟场深处走去，里面的情形与外围一般无二，好的地方堆着一个坟头，更多的是草席卷着胡乱一扔，有些年头久的，席子已经糟烂成土，留下一地白骨，寻找许久也没有找到一座谢尧说的不大的坟茔。

那人莫不是在骗她，青浣头一次对一个人起了杀心，不过来都来了，自然是要将此处翻找完了再回去同他算账。

“这附近肯定有猫腻，我要探查一番。”她没有轻易使用灵力，只是在一旁还算干净的地方站定，脚下化出根茎，朝下蔓延而去。

青浣将感官全部集于根茎之上，连带着容危也看到其下的场景。

荒山之中，不知埋藏了多少离人，青浣控制着根茎尽可能不去打扰此处长眠的众人。

莹白绵延，行至一处突然阻塞，探到一丝神力，她猛然睁开眼：“找到了！”

收回根茎，二人朝着异处而去。

寒鸦在枯枝上跃起，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

二人行至一处断崖，崖后水声不断，周遭磷光更胜，借着这点微光，青浣看清了此间地形，心中打起了鼓。这里的场景太过熟悉，如果前方坟场变成宅院，分明与他们所在的崖下小院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