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进屋”还好理解,他也不是第一次勇闯仙君寝居了,再……再什么?
七杀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可惜谢玄天已经先一步关了窗子,另一边的屋门却自动敞开了。一息浅淡的竹木香气扑面而来,驰狼只好姑且放下疑虑,抬步走进殿内。
上一次是为了疗伤,不得已在外间的矮榻睡了一晚,这一回,却是在七杀健康且清醒(大概)的状态下自己走进来,心情不可谓不复杂。当他穿过影绰绰的隔屏,看清楚这方独属于谢玄天的私人空间之时,复杂的心情,便被更让人惊骇的事实而取代。
驰狼甚至狠狠掐了自家大腿一把,依靠剧痛确认了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可为什么,无论陈列、格局,甚至连摆件,都和他梦中那间屋子一模一样?!!
他分明第一次踏足这个地方!!
然而放眼过去,他曾在梦里数次撞翻的小几,彻底使用过的玉榻、桌案,连桌角那古朴小灯都熟悉的很,他甚至不用去确认,就知道灯的另一面有精巧的阳刻胡蝶缠花纹。
再这样的地方,在同样的夜里,稍不留神就会混淆了现实与梦境,七杀不敢动,更不敢多看,只好把视线垂向地面,尽量忽略所有错乱犯上的念头。谢玄天让他坐,他便拘谨地落座,叫他伸手,他便乖乖地把手伸过去——至于态度是否异样,乖巧得是否过分什么的,哪里还有余暇顾及?
好在谢玄天从来不对他追根究底,只欣慰地赞了一句,诊完了脉却不松开,反倒主动挪近了些,低声问:“可是那鬼血又不安分,搅得你无法安睡了?”
音量虽低,内容却像惊雷似的在七杀心头炸裂。他不由猛然抬起头,望向那对黑如幽潭的眼眸。
——所以,谢玄天才会邀他进屋“吃”?
他在族人鄙夷的包围中长大,更是向来唾弃自身这一半的血脉,却没想到一个相识不久的人,竟会为他周全到这个地步。
驰狼心中承载着双倍的愧疚,更压得他抬不起头,道:“离上次、才没过几天,我、我怎么能——”
“不必顾虑,”谢玄天按着他的手腕,温言规劝,“只需照实说,是或不是?”
指尖微凉,可放在七杀的腕上却如灼烧一般滚烫:“……是。”
谢玄天便松了一口气,道:“世上最理解自身的莫过于自己,既然摆脱不了这血脉,不如接纳它,也免得我有心帮你也帮不上忙。再如上回一样闹腾几回,我可要招架不住了。”
仙尊说得再多,加起来也不如这最后一句管用。七杀幡然悔悟,是了,他可以痛恨鬼血,可若再失去理智,让谢玄天受伤,岂不错上加错?即便为着眼前这个人的安全,他也应该转变态度,好好去了解自身。他再没有装模作样的心思,也顾不上介意这屋子里的陈设,当即跪在谢玄天的面前,道:“以后我任何事必定最先告诉你,也会按照你的要求行事。”
他仰着头,蓝灰色的眼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依恋,狼耳朵随着微微闪动几下,实在乖巧又可爱得过分。谢玄天心里发软,手也忍不住伸向那对狼耳朵。可惜立即被七杀察觉,还躲了一下,他便及时收手,不再强求。
七杀先是戒备,可当发觉谢玄天并不是真的要摸他那过于敏感的耳朵,又莫名有几分遗憾。不等他琢磨清这遗憾从哪儿来,眼前就现出一片纤长漂亮、又洁白如雪的皮肉,却是谢玄天又一次拉开衣领,邀请他道:“吃吧,已很晚了,吃过好快些安置。”
竹香不知何时氤氲在驰狼的周围,与梦境明明那么相像。
却又与梦境分外不一样。
梦中的情节总是片段的,支离破碎的,不论当时情绪有多强烈,醒来后徒留空虚和不可追的记忆碎片。
这么能比得上现实中、此时此刻,生动立体,有温度有余香的谢玄天万分之一?他在梦里怎么会误以为拥有了“他”,就能比得上眼前这个人?
驰狼按捺下无数蠢蠢欲动的念头——也包括“威严凛然的仙尊”居然主动做他盘中餐的激动心情,只尽力让目光专注于这片雪白的脖颈,不瞥向其他任何地方——可惜,很快他就意识到,根本做不到。
谢玄天睡到半路被他吵醒,又为那麻烦血脉叫他进入寝居,或许也为了早做完处理、早些安寝,便没有更换那重重繁复的道袍,只穿了一层贴身的轻薄单衣而已。虽说这单衣分作上下两件,该挡的位置都遮挡严实了,却挨不住上衣叫衣主人主动扯松开了些。
平视的话,确实只露一小片脖颈,然而七杀既要饮血,就不得不贴得更近,便全然成了另一番风景。不仅大片大片玉白的肌肤尽收眼底,不止锁骨,胸膛,连侧肋、紧实的小腹、连带腹肌的轻微凸凹、明暗都看得一清二楚。若非下裳及时拦腰盖去要害,怕就是穿了胜似不穿,遮了比不遮还要命。
小铜灯摇曳昏黄,把玉白色被染成一团翩翩略带暖黄,清浅宜人的竹木熏香鼻端,即便谢玄天不动,不说话,在七杀眼里,早已是触手可得的活色生香。
他脑中早成了一片空白,什么不该有的念头、什么现实与梦境混淆,全都混作一团,乱麻似的纠缠不休,犬牙下意识龇出,狼舌更是如品啜美味珍馐,先轻轻添了一口那比腻脂还精致雪白的位置。
谢玄天微微一颤,像是不自觉揪住了驰狼乱蓬蓬的卷毛——如同开启了野兽的开关,锐利的尖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滑腻刺穿,赤红的血喷薄而出,在暖白的底色一衬,艳丽惊人,却又以更快地速度被饮下喉咙。
些微的轻颤,与轻抚在发间的温度,都化作至高无上的调味,也给予了驰狼意料之外的满足感。那牙尖在细嫩柔软的皮肤上贪恋忘返,却丝毫不影响吞咽下富含灵力的极品之血,饥饿与干渴的双重**,也在肆意掳掠中获得了满足。
七杀明明在梦里与“他”纠缠了半夜,眼下又与本尊如此厮磨贴近,多亏了饮血带来的满足感足够强烈,才能压下重重绮念,维持着不多的理智。
话虽如此,可该起的反应却一样不少,甚至远远比梦境更叫狼躁动万分。他强壮的双臂下意识将猎物箍紧,比谢玄天高大不少的身材正好能圈住这个人,而双手环抱还嫌不够,更要绷直双腿,下意识又将内股一并贴合——却不想这样一来,明晃晃地宣告了那不应当的……反应。
灼热刹那间透过单薄的布料,烫得谢玄天一僵。七杀难免心虚,连忙卖力地喝一口转移注意力,又偷眼去瞅,却意外地发现这看似云淡风轻的仙尊大人,显然还不适应与旁人如此亲近,而偏偏又强行按捺着挣扎,没有推开他。
……并不是完全不挣扎,而是趁他啜血的间歇,悄悄地换气,悄悄地气息不稳,悄悄地……也和他同样的心跳如雷。
不片刻,又像是实在捱不住了,半是叹息,半是气音,十分虚弱地说:“……七杀,你、略松开些。”
轰隆。
好似烟花爆裂,又如玄雷交加。
那声音虽然很轻,却离着狼耳距离太近了,又是用这、这俨然如求饶一般语气,那他是不是、是不是也……
七杀紧张到血管都要爆裂,却坚定地故作无意晃了一下,并趁机去刺探某个位置,可……出乎他的意料,居然什么也没有。况且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分明一览无遗,又是这么单薄的中衣,他不可能看不出来端倪。
顿时,一切热意全部冷了下来。
仙尊也明明……为何,动意的却只他一个?
惭愧如无边的大海,淹没了七杀。他默默饮足了六、七分满足,便放开谢玄天,垂下头颅,额头抵着那双膝盖,狼耳也垂落驯顺下来,沮丧得仿佛了无生趣。
缓了一会,谢玄天指尖轻轻梳理着那凌乱的卷发,轻咳一声,状似不在意地道:“不过是正常的生理反应,你不必感到羞窘。修士到金丹境界后即可收放自如,待你结了妖丹,应当也、也能如此。”
愿世界和平,愿看文的天使们开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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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16场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