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抽出四支玫瑰花,分别放在他们的面前:“公关官你死后,粉丝们给你举行了很多场追悼会,想必你收花已经收到手软了。”
“虽然不差我这朵,但森先生说过,即使是黑手党,也是可以为同伴的死亡而感到遗憾的。”
他手指轻轻的拨弄了一下花瓣:“你新上映的电影,我还没能拿到你送给我的首映票。”
“抢也抢不到,毕竟是你留下的最后的影像,粉丝都是一边哭着一边掏光了钞票。”
“医生你所期待的,在人类能够如蝼蚁般死去的战争中拯救二百万人的生命,这样的战斗,你可是刚好死在前面了。”
凤咲泷顿了顿,还是略显耿直的说道:“不过中也君倒是替你完成了。”
在怪物恐怖的破坏力下,挽救了濒临沉海的横滨。
“没有钢琴家在,中也君的宝石“生意”可要难做的……”
“我还是能一眼认出哪个是你做出来的□□,之前装作认不出来是骗你的。”
完美主义者钢琴家,会销毁自己所认为的不完美的艺术品。
在第一次被凤咲泷辨认出来后,钢琴家毁了自己一个月以来的全部作品,森鸥外连夜打电话让凤咲泷“别太认真”。
……反正他现在也没办法跳出来毁掉自己的作品了。
“阿呆鸟……”
凤咲泷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叹气:“如果以后打架时听不见你的笑声,想来我也会不习惯吧。”
他在死去同僚们的墓碑前坐了许久。
听说,他们五个人是被仿佛拆碎般残忍杀死的。
殡仪馆为了拼出完整的大家,耗费了八个小时。
“我很抱歉。”
他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明显的灰尘,转身离去。
在暗处藏身许久的太宰治回头,对着表情犹带一丝微笑的森鸥外:“这大概就是森先生你满意的结果了吧。”
中也被彻底留在了港口Mafia,地下室住着令整个世界都警惕的魏尔伦,原本已经开始有了友情羁绊的泷君如今只能重新拽紧那根蛛丝。
失去过的人会更加珍惜仅有的一切。
森鸥外笑笑,没有说话。
……
[暗杀王事件]发生两个月后,欧洲派了调查团过来,调查在这个岛国沿海城市上发生的一切。
和参与接待的太宰中也不同,凤咲泷全程沉默着站在森先生身后,像一道清瘦的影子。
直到所有人都挂着无比真诚也无比虚伪的微笑送走了调查团,整个港口Mafia的知情人才松了一口气。
魏尔伦还在港口Mafia地牢这件事,一旦暴露,不仅仅是港口Mafia,就连官方也是需要付出极大代价的。
调查团走后的第二天深夜,凤咲泷出现在地牢。
“暗杀王,杀人是什么感觉?”
他坐在魏尔伦的对面,将刀规规矩矩的放在身前的桌子上,语气中没什么情绪,憎恨、怨怼、恐惧……什么都没有。
“我叫魏尔伦,保罗·魏尔伦。”他坐在藤椅上,额前的金色长发一部分被编成了麻花辫,和后边的长发一起束了一个松垮垮的低马尾。
那顶帽子已经出现在了中也的头上,是太宰在战斗结束后替他捡回的。
没有了帽子的遮掩,他的金发即便是在幽暗的地下,也异常璀璨美丽。
“我的……弟弟。”
魏尔伦看着眼前表情纹丝不动的凤咲泷,苦笑着摇头:“我还真是没想到,以这偏远之地的实力,竟然能创造出两个具有生命的异能实验体。”
当他看见凤咲泷试图创造出特异点时,墨绿色中那隐约和他如出一辙的人格式,让他意识到眼前这个孩子同样也是他的同类。
虽然他们是不同的“门”。
人类真是太荒唐了,兰波。
“你们都很喜欢答非所问。”听到和奇怪研究员类似的话,凤咲泷由衷希望太宰此刻也坐在这里——如果是他的话,想必十分钟后他就可以带着全部想知道的情报离开这里了。
“啊,抱歉抱歉,”魏尔伦格外好脾气的笑笑,笑得凤咲泷后背发凉:“你是说杀人吗……让我想想。”
他胳膊拄着桌子,右手摩挲着下巴,一副沉思的样子:“现在的话,就像吃饭喝水一样?没什么感觉。不过毕竟是工作,有时候也是很讨厌的。”
灰蓝色的眼睛陷入回忆:“第一次的话……”
他第一次杀人,杀死的是自己的创造者,在亲友兰波的见证下。
那时的他意识模糊,思想混沌得如同婴儿,却本能的知道只有杀了牧神,他才能够解脱。
“是喜悦,第一次杀人时,我由衷的喜悦。”
“就像被圈养的鹰,飞出笼子看见蓝天时一样。”
生命无时无刻不在渴望着自由,
凤咲泷歪歪头,看着微笑的魏尔伦,有些困惑。
这和他受到的教导截然不同。
本丸的大家说过,从他人的死亡中获取愉悦的人,都是——
“变态。”
凤咲泷淡定点头:“应该是这样的没错。”
魏尔伦脸上的笑容一僵,整个人如同石化了一般静止,良久……
“哈——?”
他指着自己精致美好的脸,眼里满是震惊:“你是在说我变态?”
“啊?我记错了吗?”凤咲泷努力回忆:“那么,是愉悦犯?杀人狂?”
他有些苦恼:“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记忆力有些差。”
有关于本丸的记忆,像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挽留的水一样,即使拼命去合拢双手,也会顺着指缝流走。
“……”和变态不相上下的词汇从他口中说出,魏尔伦长叹一口气:“难道不是你来问我杀人是什么感觉的吗?还是说前面都是铺垫,你只是想骂我一顿?”
他宽容的看着在他眼中显得分外懵懂的凤咲泷:“就算你直接骂我也不会生气。”
凤咲泷闻言,顿了顿,随即深吸一口气:“蛞蝓!青花鱼!”
魏尔伦:……?
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凤咲泷把已知的脏话全部骂出了口:“小狗!黑漆漆的大个子!”
词汇量有限的凤咲泷把这几个词翻来覆去的骂,时不时还打磕绊,这让他有些懊恼。
一时间被新弟弟可爱到的魏尔伦忍不住大笑出声:“哈哈哈——究竟是谁把你养大的?”
实验室可教不出这样可爱的孩子。
“……”凤咲泷眼睫微垂,下意识移开视线,抿了抿唇后才答道:“是森先生。”
魏尔伦笑意渐止,忍不住叹气。
如果不想说的话,可以不说啊……说谎的痕迹也太明显了。
对凤咲泷的资料并不是很了解的魏尔伦,只知道他是两年前加入的港口Mafia,再之前跟谁生活在一起,资料里并没有说明。
……当然,这份资料的真假也值得怀疑,太宰治那个人,啧。
“现在开心了?”魏尔伦托着下巴,有些无奈似的:“即使现在,关于我杀掉的每一个人,我都不会有任何愧疚感的。”
凤咲泷点头:“我知道。”
魏尔伦奇怪:“那你过来……”
“我不知道我的感觉是什么,”凤咲泷的情绪有些低落:“中也君说,阿呆鸟是最后死的那一个。”
“死死地拽着医生的——上半截身体,为从你手中抢救下来一个伙伴而感到心安。”
“啊,你可能不知道他是谁,他打架的时候很吵,笑的很吵,说话声音也很吵,总之就是最吵的那一个。”
凤咲泷打量了魏尔伦一眼:“看来你想起他了,他是个会给人留下很深印象的人。”
像是学术探讨似的,对上魏尔伦那张有些呆愣的俊脸,他语气干瘪又诚恳:“我不知道杀人是什么感觉,但我想,我不希望你在杀死他们后从中感到快乐。”
“港口Mafia的人并不畏惧死亡,但如果不能予以他们应有的尊重——”
“即使森先生会因此对我感到失望,我也会向你发起以生命为赌注的挑战。”
凤咲泷墨绿色的眼睛里还带着迷茫,是对自己的心情,也是对自己的选择。
但,唯独这句话,他一点都不后悔。
“请记住他们——他们是‘旗会’。”
魏尔伦托着脸,听他如此说着,沉沉叹气:“我还是第一次对下过手的目标产生好奇。”
他杀过数不清的人,好的、坏的、聪明的、愚蠢的……
这五个年轻人在他的死亡名单上算不得什么多出众的人,但他的两个弟弟都栽在这群人身上……
“旗会吗?我记住了。”
等到凤咲泷离开后,魏尔伦拿起桌子上的诗集,地牢恢复了安静。
凤咲泷直到回了办公室,才想起——
“所以,我到底是去做什么的?”
他捂着心口,心跳一下一下的,规矩又镇定。
是健康的心跳,没有任何异常。
说不出那种闷痛来源于什么,凤咲泷犹豫了许久,还是接通了首领办公室的内线电话。
“泷君?”电话接通,森鸥外在短暂的沉默后,提醒道:“有什么事吗?”
“森先生,我去见了他。”
即便是内线电话,凤咲泷也谨慎的没说出魏尔伦的名字:“我并不恨他,可我还是没有找到答案。”
这份感情,又是什么呢?
“泷君,那是思念。”森鸥外钢笔在纸上划过痕迹,他声音带着长者的温柔:“人在面对亲友离世后,是会思念他们的。”
泷君,果然还是和旗会接触得太久了。
过于温暖的环境会让武器生锈。
“这就是……思念吗?”
凤咲泷似懂非懂。
那么,他时常的难过,也是因为曾在不经意间,思念着本丸的大家吗?
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来历、将本丸的一切都按照三日月的教导死死捂在心里的凤咲泷,终于明白了那种带着痛意苦涩的感情。
这就是思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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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二十一声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