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下去不行,战力拼不过,耐力他们就更不行。这魔人跟他们打了这么久,气息没有一丝纷乱,更别说会耐力耗尽无法支撑。然而对比他们,他们每个人都负伤,且伤势不轻。诸位掌门面面相觑,心中不由焦灼。拖下去没有用,只能改变战术。
在来之前,所有人都已经做好有去无回的准备。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会用这种方式。
魔主面无表情地站在人群中央,冷眼看着这几个人纷纷卸下身上负荷,突然换了一幅面貌对着他。战斗的本能让他嗅到了空气中硝烟的味道。显然,这些人认真了。
只是,那又如何?蝼蚁终究是蝼蚁,无论他们怎么挣扎,都不可能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害。
很快,数十名掌门一拥而上。
他们每一个都身怀绝技,玉虚宫宫主武器乃白练,挥出之时犹如两条灵活的巨蟒。瞬间将人捆住,无法动弹。崆峒派掌门擅鞭法,一鞭子卷住魔主的脖子。飞花临仙宫宫主擅控风制冰,她将魔主周身空气冻结,三人一上,困住魔主。其余人刀枪剑戟,一拥而上。
战斗终于见了血,魔主哪怕功力再强。在三重阻碍之下,还是被砍断了胳膊。
胳膊飞走的瞬间,他断裂的伤口处,血肉迅速蠕动。然后在诸位肉眼可见之中长出新的手臂。诸位却并不被恫吓,锲而不舍地不断地重伤,让他没有还手之力。
一次又一次的砍断胳膊,手脚,魔主虽然也在恢复,但速度明显降下来。
显然这一次又一次的攻击终于惹怒了魔主。他仰头长啸,高竖的蝎尾在半空中摆动。精准地击中每一个人。而他尾巴能够一击击碎亲卫的头颅,每击中一个人,必然是血花四溅,骨肉分离。然而这些人类修士仿佛不知疲倦不畏生死,哪怕胳膊断裂,腿骨截断,他们还在坚持战斗。
不得不说,魔主欣赏这种无畏的精神。真正的勇士,无论种族,总是能赢得尊重。但是十分抱歉,尊重也不能让他放手,今日一战,这些人是绝对不能放回去。
“你们很强,”魔主不乏赞赏,“目前为止,朕遇到的最强的人。”
“多谢阁下的赞赏。”
武者,已战会友。虽然目前的状况不太适合‘会友’这两个字,但很显然,对于强者的尊敬任何生物都无法克制骨子里慕强的本能。这个魔人,是天赋的强者,“阁下是绝无仅有的强者。”
“你们也认同朕的强势,今日又为何前来殊死一搏?”
魔主有些疑惑,“朕,乃天生的王者。生而知之,拥有统御万物的本能。如今的混乱只不过是在拨乱反正罢了。将所有腐朽懦弱的物种清除,朕必然能还天地之间一个秩序严明的世界。”
“任何物种都有生存的权利。”
“当然,”这一点魔主并不否认,有些弱小的生物,拥有高洁的灵魂。就像,就像目害。魔主疑惑地蹙了蹙眉,不懂自己为何此时想起目害。但如果是像目害那样的人类,他允许他们活下来,“但,懦弱者,贪婪者,狡诈且自私自利者,朕将他们清除,也是在为真正良善者留下生存空间。”
“善恶并非是永远不变的,善的存在,需要恶的衬托。若是天地之间只剩下善,那善也没有存在的必要。黑与白从来都是相依相存缺一不可的……”
“这是狡辩,”魔主不认可,“天生为恶者,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林中不知何时刮起了风,吹得树木东倒西歪。沙沙的声响映衬之下月色暗红晦涩,就像此时所有人的心境。他们静静地看着这强到不可思议的怪物,彼此心中都涌起一股命运到此为止的释然:“我等在世上已活百千年,经历过变迁无数,终究还是迎来了命运的终结。”
“今日与魔界之主一战,既是荣幸也是万不得已。”万川脱掉外衫,露出了布满疤痕的身体,“为了灵界万物之长久,很抱歉你才诞生就必须走向死亡。”
魔主扬起了眉头,深紫色的竖瞳闪露出一种欣然的意味:“哦?”
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不知不觉之中已经远离了城池,来到了荒无人烟的海岸边。数十名伤痕累累的人类修士看着同样伤势不轻的新生魔主。这个生物且不管他如何残忍,毫无以为他是非常强大且成长速度惊人的。才开始战斗之时凭借的是天生的本能,后面居然在战斗中无师自通学会了他们的招式。
若此人为善,将会是带领正道走向另一个辉煌的传奇。
就连女性掌门,也脱掉了自身的外衫:“弱小的生命也有他们的生存方式,蝼蚁尚且偷生,何至于一直为了活着付出全力的人类。”
“我等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今日前来,就是来终结这一场浩劫。”
“就凭你们么?”
“自然,”万川半边脸颊已经没了,只剩下森森白骨,“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我等并非热血志士,但若能成为一条康庄坦途的垫脚石也不枉此生。”
魔主嗅到了危险的信号,一股锐利的气息从脊梁骨冲上头颅。
他眯着眼睛,獠牙缓缓地龇出来。
随着周身围绕他的人,一个接着一个脱掉了外衫。手握着手,构成了一个圆圈,将他包围在内。
“我等抵达魔域之前,每个人都在丹田之中置入断魂香。断魂香,香味乃天地之最,闻了令人流连忘返。它美丽且又悠长,有一种昵称,称呼她为彼岸花的余韵。”
合欢宫宫主缓缓勾起嘴角,她那张绝色倾城的脸早已面目全非,满头的乌发被烧得斑驳不堪。雪一般洁白的肌肤上全是伤口,鲜血一滴一滴地往下落,“人或许生而为蝼蚁,短暂且敷衍的活着。但脆弱的生命也有奋起抗争的勇气。这把断魂香,我等赠送与你。”
魔主心中的警戒已经拉满,触之即断。
不知何处传来了歌声,夹在风里,响在耳侧。她在唱,温和而动听:白昼贪婪,蝼蚁在黑夜中沉睡,如此生存乃我本性的卑微。翻腾激扬的愤怒,是我活着的证明,究竟是活,亦或是死,我所期盼的前方,那里将有一条康坦的未来……
歌声轻盈,仿佛在魔主耳边炸响。
果不然,就在他绷紧神经谨防他们下一次攻击之时。这些人忽然闭上眼睛,身体之中涌现出巨大的能量,躲闪都躲闪不及,瞬间将整片天空炸成了白昼。
黑暗之中,巨大的金光笼罩天空。晦暗多时的魔域之下,第一次见到了如此亮眼的白日。
正抱着目害极力逃窜的十三夜心口骤然缩紧,手臂僵直麻痹。怀中人骤然掉下去也顾不上,泪水瞬间从眼眶划过,她调转方向,突然冲着墨城东南方冲去。
与此同时,在城中与正道修士对战的魔人魔兽也突然僵直,震惊地看着东南方。
“怎么了?”修士们不知发生何事,“他们为何突然……”
其他人自然也不知,但趁着他们愣神的好时机,自然给他们一击毙命。
战斗还在持续,然而战意强悍的魔族仿佛失去了兴致,都面目仓皇地看着东南方。苏遇白一个飞跃接住从天掉落下来的目害,转身与九幽汇合。
无数魔人魔兽往东南方向赶去,苏遇白抱着目害回到了宫殿。
宫殿之中九幽怔怔地跪坐在地,终于从痛苦之中回过神。她目光落到他苏遇白怀中的目害身上,许久,沙哑的嗓子才发出声音:“他,是谁?”
“一个魔武大陆的凡人。”苏遇白找了这个人许久,毕竟答应他将他送来墨城与父母团聚。没想到半路将人弄丢,倒是他做事失误了。如今人找到,苏遇白松了口气,“当初才下来之时偶然遇上的。是一个眼不能视物的可怜人,还有个年纪更小孩子,不知那孩子怎么样了……”
“这样啊……”
苏遇白将目害放到九幽的面前:“姐姐,你将这个孩子带走。方才那个魔人有些古怪,我跟去瞧瞧。”
说着,他将目害放到九幽的跟前,转身一跃而下。
与此同时,东南边沿海地域,数十名掌门联手自爆。强大的能量将此海岸线附近的村庄草木山石甚至于鸟兽全部炸成了腓粉。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无数的魔人魔族疯狂地往东南方向涌去,巨大的悲怆充斥了他们的心房。从来不懂哭泣为何物的魔人魔兽,每一个都泪流满面,哭到不能自已。身后追杀的修士他们也不顾了,不要命地前奔,用力地冲。一时间,魔武大陆各处散落的魔人魔兽行成一股兽潮,涌入了东海岸。
苏遇白蹙着眉头正打算跟上去,却在半途被前来的灵越真人给拦住:“快,立即回墨城。”
“?”
“墨城的地下,藏着大量的魔族卵。”灵越真人也是刚刚探查到,他们想过无数的办法想要除去这些魔兽卵。然而他们的能力不足以伤这些卵分毫。想起苏遇白在魔宫,以一己之力消除所有的卵,他们正在四处寻找苏遇白。灵越真人气喘吁吁,“魔兽卵正在震动,似乎要破壳。”
苏遇白脸色大变,当即不耽搁,立即跟他回墨城。
合欢宗宗主:请接收来自弱者的恶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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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穿越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