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内,何莎闲来无事,认真聆听女子的经历。
她叫薛玉,上个月刚满二十一岁,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乌黑飘逸的长发披在肩上,略显妩媚。
她本是一名大家闺秀,后因家里出事,从而流落在外。
起初,她投奔一位远房亲戚,给了对方一些首饰和珠宝。
她打算在那里躲上一阵,等到风声过去,再找直系亲属。
不管多么势力庞大的家族,总有一些拖后腿的人。
他们不被家族认可,自身实力又差,过得不怎么好。
在这种人面前,有钱失势的亲戚,就是一个能动的钱袋子。
他经常打着各种名义,想方设法“搜刮”薛玉的钱财。
如果他把钱用来做生意,哪怕盈利周期很长,多少有点盼头。
可他经常出入赌.坊,抛下妻儿不管,时常花天酒地。
薛玉后来得知此事,跑去质问对方。
那人不仅没有惭愧,还要求薛玉支付封口费、食宿费、风险承担费等一系列,她早已交过的费用。
两人最终因此翻脸。
那人仗着自己有点力气,制服薛玉以后,抢走所有钱财。
在他外出举.报期间,他的妻子放走薛玉,给了一点微薄的盘缠。
薛玉流落在外一个月,再也揭不开锅,只好寻找工作。
由于她的身份特殊,没法从事正经工作。
她不得不去风月场所,用三七分的比例,换取卖艺不卖.身的条件。
老.鸨最初没有同意,后来因她很受欢迎,不得不转变态度。
“薛玉姐姐,想不到你一个大家闺秀,为了生活也要放下尊严;这世上怎么会有风月场所?用女人的身体和血汗赚钱,真是龌.蹉不堪,那些男人怎么喜欢去这种地方?”
何莎下意识的感慨,不仅刺疼薛玉的内心,也让孟彩蝶无比震惊。
她虽然没看到之前的场景,但能通过想象,脑补薛玉的遭遇。
不知过去了多久,三个女人静静坐着,无人发言。
就在这时,一直外出未归的伙计,忽然朝里面喊话。
何莎得知官军离开,起身道:“薛玉姐姐,我有事情要做,得先出去一趟;请在这里安心等待,我会尽快回来的。”
……
……
之前本来选好的目标,因为打抱不平,从而完美错过。
为了方便自己外出,何莎仍用男子行头,打听沈姓男子的住所。
这人来头不小。
他叫沈伟恒,阮州知府沈清宇的三儿子。
三个月前,他来巨蒙城游玩,听说当地有一个很有名气的歌伎。
他看到薛玉的刹那,顿时被她那高贵典雅的气质吸引。
作为曾经的同路人。
沈伟恒知道的许多新鲜事物,薛玉基本都很清楚。
正因她这么见多识广,才让沈伟恒对她那么迷恋。
他在城北有一座宅院,最近一直住在那里,何莎获知具体方位,连忙跑去,看到外面全是护卫。
她悄悄来到围墙旁边,默默念了一咒,眨眼腾空飞起。
她平稳地落在屋顶上,接着跳下,搜寻沈伟恒的踪迹。
由于她不熟悉地形,两名婢女闲聊着过来,无意间撞见她。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何莎一愣,本想画符定住她们,但转念一想,也许能从她们口中,获知有关沈伟恒的情况。
“两位姐……姑娘,我是新来的护卫,刚才方便去了,回来找不到路;请问沈公子住在哪里?有人让我送东西给他。”
“你说你是新来的护卫,可有凭证?公子身边有那么多熟面孔,为何让你一个生面孔送东西?”
何莎彻底懵了,没料到一个普通婢女,竟有这么高的警惕性。
她从兜里摸.出二两银子,笑嘻嘻地递给对方。
“两位姐姐真是厉害,一眼识破我的谎言;其实吧,我想为公子分忧,他刚才不是被人打了吗?我有打人者的下落。”
这下子轮到婢女懵了。
沈伟恒被光锤砸中之后,立刻被老.鸨派人送了回来。
他全程躺在马车里,中途没露过面。
除了几个搭把手的护卫,就只有她们这些婢女知情。
她们没想过打人者会现身,没有怀疑何莎的身份。
片刻,何莎根据对方的指示,来到沈伟恒的房间外面。
门口站着两名护卫,手持长.枪,目视前方。
“定风咒,定。”
何莎画符念咒,看到两人被定住,连忙推门入内。
“站住!你是谁?怎么敢擅闯公子房间?”
屋里此刻有两名婢女,正在照料床上的沈伟恒。
何莎理也没理她们,几下打晕对方,朝着沈伟恒的脸上泼水。
他迅速睁眼,看向何莎,问:“你是谁?干嘛用水泼我?”
何莎用力揪住他的衣领,向左拖拽,直接将他砸倒在地。
“你这人渣还认识我吗?”
何莎挥拳给他一下,道:“之前就是我打得你。”
“什么?”
沈伟恒惊讶地坐直身体,上下打量何莎,难以置信道:“就凭你?你这女人怎么敢……”
话音未落,何莎再次挥拳打他,心里十分惊讶。
她之前闹出那么大的动静,都没有暴.露身份,沈伟恒怎么看出来的?
“咳……咳,你他妈是不是有病?我爹可是阮州知府,得罪我没你好果子吃。”
何莎不以为然地大笑,蓦然拔出佩剑,吓了沈伟恒一跳。
“你太小看我了,如果我只想得罪你,刚才已经做到;你知道吗?你的首级对我非常有用,不介意取下来“送”给我吧?”
此话刚落,何莎还未有所动作,便见一支黑红色的羽箭破窗而入。
何莎轻易将其格挡,挥剑再砍沈伟恒。
他迅速躺在地上翻滚,很快缩入床底,不断往里面靠拢。
何莎听到外面急促的脚步声,无奈叹息一下,迅速跳窗逃离。
……
……
伴随沈伟恒遭到行刺,原本不算太大的事件,骤然变得严重。
官府下令封锁城门,严禁百姓外出,挨家挨户搜查。
何莎闷闷不乐地回到钱庄,得知这事顿时有些懊悔。
她刚才之所以不用符咒术,并非想要显摆一下。
首先,她能确定沈伟恒“恶人”的身份,但不能保证他爹也是恶人。
如果她贸然杀了沈伟恒,一旦情况有变,只能将错就错。
其次,符咒术会暴.露她的身份,从而牵连她的家人。
“何莎姐姐,你出去做了什么?现在外面全是官军,不久便会过来搜查。”
果然,老话说得很好,当断不断、反受其害。
何莎当时若能趁他休息,直接给他一剑,也不至于变成这样。
“恩人,对……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那么冲动,强闯那家伙的宅院;这件事因我而起,就让我代恩人受过。”
孟彩蝶虽然不明所以,但作为当事人,薛玉很清楚何莎做了什么。
她误以为何莎想斩草除根,只因实力不济,结果功败垂成。
她又一次给何莎下跪,声泪俱下道。
“薛玉姐姐,你怎么和诗雅姐姐一样,动不动就下跪;快起来,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会解决这个麻烦。”
……
……
随着何莎揽下全部责任,她开始寻找办法,试图挽回局面。
首先,她肯定不能单独行动,没人从旁协助,实在很不方便。
其次,薛玉和孟彩蝶都不能用,这样一旦出事,也不至于连累对方。
“以前,我总感觉一个人是否优柔寡断,和自身有关,与性别无关;但今天,像你这样厉害的女人,都会犯下这种错误,果然是妇人之仁。”
之前与黎昊会面的房间内,他不仅没有离开,还在坐着喝茶。
何莎抱着侥幸心理,冒险过去打探,她看到黎昊的瞬间,顿时喜出望外。
“行了,如果你想挖苦我,可以等到事后再说;我需要一些帮手,解决这场纠纷。”
黎昊放下手中的茶杯,笑问:“你想怎么解决?”
“当务之急,我得马上送走彩蝶和薛玉姐姐;只要她们离开,沈伟恒也就不足为虑。”
“你还是想杀他?”黎昊皱眉道。
“事已至此,我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丹药已经下发,现在应该用了,我没办法终止交易,只能履行我的职责。”
黎昊微微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两人静静地对坐一会,门外走来一人,轻声推开房门。
她对黎昊眉目传情,先恭敬行礼,再道:“魔君大人,我已经准备好给这丫头“擦屁股”,请问何时行动?”
“你觉得呢?”黎昊笑看何莎,问。
何莎凝神注视莉丝,看到她的衣着暴.露、风情万种。
她想都没想就知道,莉丝打算使用魅.惑,让沈伟恒主动平息风波。
如此一来,何莎不光欠他一个人情,还能顺便完成他母亲的任务。
“呵呵,我算看明白了,你和你娘真有默契,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行,这次我认栽,你们马上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