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煜庭和叶鸣笙两人来到前厅,王武和白凝也早已起来,正在前厅同叶楠说话。
“哎,正说怎么不见你们二人,你们就冒出来了。”王武一看见他们两人,忙把他们拽到近前。
“今日起得早,特地让鸣笙哥带我随意逛逛。”宋煜庭说道。他答应了叶鸣笙,自然也不会把他受罚的事情说出去。
宋煜庭上前向叶楠行礼:“叶前辈早。”
叶楠点点头,“宋少侠早,不知我们镖局招待得可还周到?”自从昨晚叶鸣笙同他说了此番经历,叶楠对宋煜庭的印象尤为深刻,实在觉得这孩子为人仗义,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
“叶前辈说的哪里话,镖局能收留我们已经让在下非常感激。”宋煜庭说道。
叶楠笑了笑,继续道:“今日诸位都在这儿,那我有什么消息便直说了。宋少侠,昨日笙儿已经将你要去五龙帮寻师叔的事情告知于我了,笙儿也要去寻被人家劫了的镖,你们能相伴前行,我心中也能安心一些。”
“不过,这五龙帮乃是江湖中第一大帮派,不止横行于绿林中,甚至也与官场上的人有点来往,你们两人不能贸然行动。”
叶鸣笙道:“当初他们劫镖时,我仔细注意过,都是一帮四带到六带的小卒,并无什么地位极高的人,只是仗着人多劫了我们的镖。我一直觉得是他们这些人手头紧了才行此事,尊者们应当不会知晓。”
“若真是这样,直接去找他们说理便好了,”王武道,“我记得叶兄弟说过五龙帮与镖局除了这次冲突并无其他交集。”
“不,”叶楠摇了摇头,“我总是觉得此事没有这么简单。”
“是啊,这五龙帮再怎么说也是江湖上的一大帮派,一般像这等帮派驭下极严,不会让他们做出这等事有损帮派名声。”白凝在一旁说道。
“白姑娘说的有理,正是如此,我才觉得此事蹊跷。”叶楠又对宋煜庭说道:“少侠先莫要着急,我已派了几个可靠的弟兄出去打探消息,所以这段时间,少侠就在镖局住下吧。”
宋煜庭想了想,好像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安排了,况且,他刚刚才说了要陪着叶鸣笙过了这四十九天的惩罚期。于是,宋煜庭微微躬身:“好,那就叨扰镖局诸位了。”
“少侠客气了。”叶楠道。“如今镖局事务较少,等到再有运镖之事,王少侠就可以随着镖局内的镖头们一同运镖了。”
王武点点头,每每想到他能加入这青桐镖局,心里都对叶鸣笙充满感激。正是这不打不相识的兄弟,才让他结束了孤独闯荡的生活,算是有了个着落。
“诸位若是没有什么事情,尽管留在镖局,你们一路随着笙儿来,帮了他不少,镖局定会招待好诸位。”
一旁的白凝笑了笑,说道:“真是多谢叶前辈的好意了,如今我已见识了四方里的繁华,算是圆了自己的一个心愿,再过几日我便打算告辞了。”
此话一出,宋煜庭、叶鸣笙、王武三人都是一惊。
王武忙问道:“白凝妹子,你为何要走啊,你……你一个人你……你要去哪儿啊?”王武说话有些着急,也是有些紧张,说话都有点不利索。
“是啊,凝姐,你就留在镖局与我们一起吧。”叶鸣笙也挽留道。
“王大哥和两位小弟不用再挽留了,我想再去别的地方见识一下,”白凝莞尔,“你们不必失落,我们之间的情谊我是不会忘记的,而且,身在江湖中,定能再重逢。”
宋煜庭三人还想再挽留白凝,但见她神情坚定,看来是去意已决,三人也没在多说什么,只是心中暗自失落。
三日后,白凝牵了她的马就要离开。她特地向叶楠辞别,并再次感谢他这几日的款待。
叶楠道:“白姑娘,女儿家孤身一人,定要多多保重,我这腿脚不便,就不远送了,没什么事情便多来镖局就好。”
白凝道:“叶前辈也多保重,我能有此番经历也是倍感幸运,告辞了!”
宋煜庭、叶鸣笙和王武一起把她送到镖局门外。
宋煜庭道:“凝姐,当真不再多待几天了吗?”
白凝笑道:“宋小弟,我再多待几天也是要告别的,你们便送到此处吧。”
“行吧,凝姐,路上小心。”叶鸣笙道。
“白凝妹子,一路小心。”王武说道,“你到了别的地方,若是没事,便寄封信到镖局告知我们兄弟三人一声。”
“好!我一定与你们联系。”白凝骑上马,戴上了斗笠,就像他们第一次见她那般。
“有诗云‘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几位放心,我们定会再相见的。”
“希望如此吧。”
“告辞啦!”白凝爽朗一笑,策马离开了镖局。
那一抹白衣行至街口,随即消失不见,宋煜庭和叶鸣笙收回目光,正要转身回镖局,却见王武一直望着街口也不回神。
“行了,别再望着了,凝姐早走远了。”宋煜庭打趣道。
被他这样一说,王武才回过神来,还十分不好意思地说:“不看了不看了,回去吧!”说完,他就转身大步走进镖局,一阵风似的走开了。
宋煜庭和叶鸣笙看着王武这样子,不由得相视一笑,并肩走进了镖局,心里一想到王武的举动,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
接下来的日子,没了舟车劳顿,没了刀光剑影,只是习武打闹,一日三餐,十分安逸。
每日一大早,天色还未完全变亮,宋煜庭和叶鸣笙便走过练武场,来到那院子中。宋煜庭说过要陪着叶鸣笙,他可不能食言,每天起得比叶鸣笙还要早,经常是他去叫醒叶鸣笙,叶鸣笙有时十分不明白,为何他起得这般早!
头半个时辰,叶鸣笙在院中罚跪,宋煜庭便盘腿坐在他一旁,按着赵希声传授的方法练习内功。有时,两人都闭上眼,静静感受着周围环境中的力量,风吹草动,落叶鸟鸣,感自然之变,寻自然之理。
“若将自然之理融入你们的武功当中,必定能有大成。”
自那日铁木峰上观赏日出后,赵希声这句话也就刻在了两人心中。
“这里的感觉与铁木峰上很是不同。”宋煜庭想到,“许是天气更凉了,何时会落雪呢?”
等到叶鸣笙打扫完院子,两人又一起去练武场,不一会儿,王武也会来到此处,兄弟三人相伴习武,互相切磋。一些时日过去,三人武功也都有长进。宋煜庭手携拂雪剑,一套剑法使出来,衣摆翻动,沉稳的出手中却不乏少年轻狂气。
“煜庭的功夫这些时日真是长进不小,一套剑法出神入化,笙儿都快要比不上了。”叶楠有时见他们三人练武,便会坐在一旁观赏。这短短的一个多月,他总是与这三个少年人相伴,宋煜庭天性热情,叶楠也十分喜爱他。他总觉得,叶鸣笙与他们相伴,比以前开心不少,父子间相处也比以前温馨不少。
七七四十九天,叶楠也觉得难得这般舒畅顺心。
期间,王武作为镖师随着一位经验丰富的老镖头出去运了趟镖,离开时他还有些紧张,等到风尘仆仆归来时,脸上满是骄傲自信。为他接风洗尘时,他和宋煜庭、叶鸣笙不停地说自己一路的见闻。
宋煜庭笑着拿出一封信,对着他晃了晃,“大哥,白凝姐来信了啊!”他一脸坏笑看着王武,一旁的叶鸣笙也笑了起来。
王武顿时哑了言,清了清嗓子,“我……我看看啊。”说着,他把信接过,仔细看了起来,嘴里还嘟囔着:“怎么偏要在我运镖时寄来。”
白凝此时到了漳州,一个别有风姿的江南小镇。她一身素衣打扮,微微靠在船上,给这三兄弟写了封信,重点自然是漳州这个小镇,烟柳画桥,自在泛舟,叫他们定要来体验一番。
王武看完了信,好一会儿没说话,回过神来见两位兄弟都默默望着自己,他有些局促地说道:“漳州……漳州竟这般好,我还未去过。”
“等到再见到白凝姐,让她带你游玩一番。”叶鸣笙笑道。
七七四十九日,一晃就到了最后一天。
这天,宋煜庭照常起来陪叶鸣笙受这最后一天罚。叶鸣笙打扫完院子起身站在屋檐下,静静看着宋煜庭手握拂雪,站在院子中央,拿着一把剑上下翻飞。
叶鸣笙自刘名釜铸了这把剑之后便一直钦佩他的技艺,他不仅可以打造一把难得的好剑,而且打造的剑与佩剑者也极其相配,就比如宋煜庭和这把拂雪,在叶鸣笙心中,他们是十分相配的,都是一般的清白,不染尘垢。
他正看得入迷,宋煜庭突然一剑刺出,再未有其他动作。
“叶鸣笙。”宋煜庭叫他。
这好像是他们相识以来宋煜庭第一次叫他的全名,叶鸣笙正纳闷宋煜庭怎么愣住了,被他这么一喊有些僵硬地应了一声:“怎么了?”
“下雪了。”宋煜庭静静看着那点点晶莹落在剑身上。
叶鸣笙也抬起头,可不是么,下雪了,是初雪。
宋煜庭看着拂雪上的雪花慢慢化掉,已至冬月,细细算来,他已经离家将近半年。
“应该早就下雪了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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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檐下执剑赏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