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菊将宋十鸢带到顶楼,道:“清越君已经在里面等着了,小的就不打扰仙上了,有事的话,拉这绳。”
宋十鸢打趣道:“你们这还挺有情调啊。”
玉菊帮着她关上了门,猥琐笑道:“整层楼都只有你们两人,好好享受。”
宋十鸢环顾了一圈,看着在“寻江间”厅内一切都原封不动地被搬了上来,沈确依然被那锁链锁在鸟笼中,宋十鸢上前想将他解下来。
破云寒光闪过,沈确已经挣断了锁链,抽出发间的破云横剑向她袭去。
宋十鸢连忙下腰躲过他的攻势,扯掉脸上的面具,道:“是我!”
沈确侧手收回破云,他低垂眼睛,纤长浓密的睫毛在他眼下打出深深的阴影,双唇已经被他抿地泛白了。
宋十鸢连忙从他的芥子袋中取出他的衣物,放在了他面前,深怕再多逗他一句,他就拿着破云饮剑自刎了。
“衣服,我放你前面了,你在这边换个衣服,我去里面,保证不偷看你。”说完,便哒哒哒地跑进里屋了。
宋十鸢听着外侧地动静,看着里屋乱七八糟的道具,安慰道:“没事的,唔……也没人知道的。”外面动静突然变大,她抓了抓头发,“唔……那你实在心里过不去,我以后也给你这么扮一次呗。唔……”
她抱着脑袋,抓耳挠腮,实在是不知道说些啥了。
沈确换好衣服摸索着走到她身边,宋十鸢抬头看了眼已经恢复成原本样子的他,哭丧着脸道:“我也不知道他们就直接进行这一步了啊。我说那话,就只是想保住你不被那些人调教啊。”
沈确已经将发带绑在了脸上,沉声道:“我已经知道那密道在哪里了。走吧。”
宋十鸢起身凑到他身边,小心地牵起他的手,讨好道:“我牵你去吧!”
沈确往一侧指了指,道“那边。”
宋十鸢牵着沈确来到一副画像前面,面前的是一副男女欢爱图。“这里吗?”
沈确点头,挣脱开宋十鸢的手,沿着画面向下摸到卷轴处。
宋十鸢看着沈确骨感纤长的手指摸过这男女欢爱图,脸上不由一热,只见沈确摸到卷轴,不知在摸索什么。她也跟着蹲下,问道:“在摸什么?”
沈确道:“开关。当时我听见‘哒’一声,这边就开了。”
宋十鸢点了点头,看着这个卷轴。不止是画面上画了男女关爱图,就连卷轴都画满了小幅的这类画面。她看着一处小画里的某处格外黑,好奇伸手按了一下。
藏在画面后的暗门就突然开了。
她有些吃惊地站起来,牵起沈确的手往里走去。那都发黑了,难道不翻新一下?
宋十鸢看着不算太昏暗的通道,上面居然还有纸条贴着各处的走向,她想了想玉菊的话,突然感觉里面有贴着通往何处也不是很奇怪了,这都快变成员工通道了。
她牵着沈确的手,道:“这边走。”
沈确拉了拉她的手,问道:“你如何知道的?”
宋十鸢有些无语道:“这上面都贴着纸条。”
借着沈确的听力,他们躲开了好几个形色匆匆的小厮,最后走到了一个没有贴着任何纸条的通道口。
宋十鸢低声道:“前面没有任何纸条了。”
沈确点点头。
宋十鸢牵着他往通道内走去,这个通道昏暗冗长,还隐隐有惨叫声传来。
突然,她踩到了一个异物,低头一看,是她那个已经被掏空的小小旧旧的钱袋子。
前面有一扇门缝里透着光的门。
宋十鸢回头看了一眼沈确,食指点了点他的手背,沈确摇了摇头。她用灵力顺着门缝探了一圈,并有没有任何结界,便推门进去了。
她见了里面的东西,着实吃了一惊,“这里全是灵石,一房间的灵石。”她向沈确解释道。
在角落里,宋十鸢找到了一本账本,密密麻麻的记录着“临江仙”的开支。这本账本下,还有另一本账本,她打开飞快地翻完了,顺手将这本账本塞进怀中。
宋十鸢对沈确解释道:“袁家在这边建了这个销金窟,就是为了来供养他们纸醉金迷的生活。”
沈确点了点头,“前面是不是还有路? ”
宋十鸢点了点头,道:“前面还有个门。上面全是血迹。那我推门了啊。”
沈确点点头,抽出了破云剑。
宋十鸢躲在门后,小心地用手腕使劲,推了一条缝,见并未任何声音,于是将整个门都推开了。
宋十鸢还没做出任何反应,门后的人已经缩在角落抱着头。
宋十鸢分辨了一会,“玉兰?”
玉兰颤抖着抬头,看到两人,小心问道:“清越君?”
宋十鸢回头看了一眼沈确,见他并未任何反应,才转过头,看向这个房间里。
整间房间弥漫着阵阵臭味,大大小小的魔族向狗一样关在不足半人高的铁笼子里,见有人进来,都瑟缩在笼子的一角,脖子、手腕,脚踝处都扣着一个项圈。
在深处,还被挂在墙上的被开膛破肚、却因为强悍生命力无法完全死去的魔族,边上的泔水桶里还有着他体内的内脏。还有被砍掉手脚,只能狗一样行动的儿童。从梁上摇摇缓缓挂下几只锈迹斑斑的铁笼,里面关着几个被砍掉手脚的魔族,正神志恍惚地看向宋十鸢。种种场景惨不忍睹。
种种惨样映入眼中,宋十鸢眼泪潸然落下,她快步走到玉兰面前,一把拉起他的衣领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玉兰在她手中瑟瑟发抖,小声地喊着饶命。
宋十鸢深吸几口气,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擦干净眼泪,问道:“玉兰,我不打你,也不杀你。你和我,这个是怎么回事?”
玉兰抬起一只眼睛,问道:“你们是谁?”
“赤华宗,宋十鸢。”
玉兰听闻,啪的跪下,对着她不断磕头道:“求求仙君,救救他们吧!”
听完玉兰的讲诉,宋十鸢道:“我现在没法一下子救那么多人,我答应你,十日内,我一定回来!”她转头看向沈确,见沈确并无什么表示,拔了几根头发呢缠在纸鹤上,递给他,“如果突然什么情况,把这纸鹤扔到天上就行,它会通知我的。我收到之后,会立刻赶过来。”
“呵!假惺惺什么?”那笼子里突然传出来一个男声。
宋十鸢闻言,走到笼子前,半跪在前,认真严肃道:“我不知道是谁说的。但是你想要什么,就勇敢表达出来。我想要救你们,所以我讲了出来,如果你们想被我救,那也请你们讲出来。”
里面的人呆愣愣地看着她,直到有人喊了一句:“救救我!”
所有人都挤到她面前,哭喊着“救救我!”除了角落中的一个男孩。
宋十鸢给了他们每人一只纸鹤,泪眼道:“等我几天。我一定来救你们。”
算着两人进入密道有段时间了,宋十鸢告别众人,拉着沈确往顶楼的房间赶去。
还未等两人出了暗道,宋十鸢便停了下来,沈确问道:“怎么了?”
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纸人,纸人腰部出现了一个豁口,“何禾出事了。”
话分两头。
自从和沈宋两人分开后,何禾顺着水流来到袁家的庄子。
庄子前十里路,她便学着沈确的样子翻出了水柱。
借着夜色,何禾快速靠近袁家庄。
此处已靠近骛江起源,并不像下游那般宽阔,但袁家庄却借着阵法悬空建在骛江之上,只留两条通道与河岸相接。
虽不似宋十鸢精通此道,但是何禾独自一人再在历练多年也学得不少经验。她背着剑,几个跃步便跳到了通道和庄子连接的死角处,取出随身携带的探路灵石往庄子里一扔。
那石头竟然毫无阻碍的进入了庄子,何禾惊讶地挑了挑眉,突然想到宋十鸢对袁家后代的评价,借着夜色,一个跃身便跳进了庄子内。
整个庄子都静悄悄的,只有廊下的灯还是亮着的。她沿着廊下的灯快速往内院赶去。
直到进了内院才藏在了阴影了,四处观察着。
主屋的灯一直亮着,只有四个侍女在口中守着。里面偶有人声传出,这时外面守着四个侍女便会进去两个,还有两个便会疾步离开,一个一会便会领着一个身形有些奇怪、全身被黑布裹着的仆人扛着一个巨大的洗澡盆而来,另一个便会跟在那佣人身后,抱着一篮子白色纱布进去。
几个侍女和那个仆人在房内手忙脚乱的身影印在薄薄的窗户纸上。不多时,那屋里便会传来一个男人声嘶力竭的喊声。伴随着男人的哭喊声,总会有个女人温温柔柔的安慰声。
何禾听着,似乎是女人在安慰男人,“会成功的,一定会成功的,你在忍忍。”云云。
何禾又等了一会,就见到那个身形有些奇怪、全身被黑布裹着的仆人又扛着一个巨大洗澡盆出来,随着他脚步的颠簸,一些红色的液体便撒了出来,跟在后面的侍女连忙用跪坐下来怀中带着红黑色污渍的纱布将那些红色的液体擦干。
这几人走后,又从隔壁屋子里出来四个侍女守候在那里屋前。
何禾也跟着那几个离开的侍女离开了。
四个侍女抱着手中的带着红黑色污渍的纱布往后院,那身形有些奇怪的佣人扛着桶和她们分别后就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四个侍女一边走,一边聊道:“不知道主上还会不会好啊……”
另一个侍女连忙道:“安书!你还敢议论主上!”
安书连忙闭上嘴巴,不再言语。
何禾看着几人在后院的焚烧炉将那些纱布烧了,确保没有任何残留后,带头的侍女才说:“回去睡一会吧……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换班呢。”
三人点了点,安书确道:“我去出恭,你们先走吧。”
何禾往安书身上贴了个跟踪符,然后,跟着另外三人回到了住所,又回头通过跟踪符找到了刚从茅房里出来的安书。
将她打晕,绑好,堵住嘴巴,藏在了一间空房间的床下,自己则装扮成了安书的摸样。
此刻,她收到了沈确玉简的讯息,两人简单地交代了各种的情况后,何禾出了房间,往四人休息的地方而去。
安琴招呼着何禾睡下,在边上给她腾出了一块地,模模糊糊地问道:“怎么这么久。”
何禾小声道:“有点出不来。”
安琴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估计忍太久了吧……”便很快进去了梦乡。
何禾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听着几人呼吸逐渐沉重后,悄然起身,从窗户翻身出去,一个跃升便跳到了屋檐上。凭着记忆,悄无声息又回到了内院的主屋。
主屋外还是有四个侍女在门外守着,何禾见她们昏昏欲睡,轻轻地掀开了一块屋檐。
一股浓重的药味铺面而来,还有女人哼唱着的摇篮曲。
何禾往洞里看去,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刚刚被那个佣人扛进去的巨大洗澡盆,里面的红色液体闪耀着金色的光,这个浴盆是特制的,一侧高一侧低,特制的液体能聚在一侧。
这盆中泡着一双畸形瘦弱**的腿,顺着腿一直上去,是一个男子趴在着盆中,那特制的形状刚刚能将男主的腰腹泡在红色的液体中,那隐于液体中的腰背上似乎有道深入骨髓的伤口。
一个头发花白的女子,坐在男主面前,一边摸着他的头发,一边哼唱着摇篮曲。
众多的名贵的药材就如同不值钱的废料般扔在地上。
何禾认出两人,男子是十几年前便有些名气的袁家家主,袁昊之,而那个女子应该是袁昊之的母亲赵瑾。何禾听说袁昊之曾经在秘境中伤了灵骨,但后来,袁家由赵瑾出面,表示最近袁昊之根本没有去过劳什子秘境,一直在家中闭关研读袁西仙的阵法,更不用说什么受伤了。
突然,皱眉闭着眼的袁昊之突然低低呜咽起来。
赵瑾马上在桌上摸出一块黑色的膏状物切了点,点燃后将烟雾凑到袁昊之面前。
一丝烟雾透过屋顶的洞口飘进何禾鼻中,她离开捂着口鼻,是□□!
何禾去过整个村都对□□成瘾的地方,哪怕她花了大量的时候帮助他们除去了瘾头。在她回师门短短一个月内,那个村没多久就全部复吸了,那村子里的人之后宁死都不愿再次戒□□了。
她只能将那些懵懂无知的还未沾染□□孩子带走,交于他人抚养。
袁昊之吸了几口后,抬起迷离的眼神,问赵瑾道:“娘,那个偏方真的有效吗?为什么这么久了!我还没好!”
赵瑾摸着袁昊之的头,眼中带着疯狂,却慈爱道:“儿子,我们之前用的都是魔族那种低贱的物种,娘给你去找人,给你去找天赋最好的人给你换骨。”
“那个该死的郭九山!等我好了之后,一定给他死!”袁昊之不知突然想到什么,突然愤恨地咒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