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仙 第13章 探寻

寄春君话音刚落，方棠和戚梧只觉得一阵寒意爬上脊骨。

尽管蒋潇禾相处几日下来，觉得她心性纯善，不可能做拐走弟子的事情，但若是将她是妖的身份暴露出来，现在清风殿中尚有像徐楚源那样的激进人士，她们不敢冒险。

“仙师，那女子是我们的好友。”倒是景光往前走上一步，恭敬答道。

寄春君垂眼扫过殿上众人，心中已有分寸，点了点头，“既然你们二人先前去往过后山，便叫季怀声协同一起去后山搜救吧，若是将人寻回来，再问那弟子缘由，也好洗清有人疑心于你们。”

“是。”

再回到连水阁时，蒋潇禾正是紧张的在院中来回踱步，生怕方棠和戚梧有什么闪失。

自清风殿走后，刚一下山门，寄春君便寻到二人身边，提出戚梧手上，自己正是闲来无事，送上一程也好，戚梧没有理由推辞，便也应下。

方棠知道，寄春君定不会轻易相信不过是“好友”而已，怕是来一趟送人事小，一睹真容才是正事。

“戚梧，方棠！”蒋潇禾见她们回来，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视线一转，正对上了寄春君的眼睛。

她从未感受过那样大的威压与探究，只是一眼，便把她脑袋上的那根白羽都吓得“啵”的一声翘起来了。

登时院内一片寂静。

寄春君眉梢微挑，她心念探寻时，双眼见着这未曾谋面的女子周身有清墟门自有的天地灵气在身侧，便察觉并非是一般人等，却没想到不过一眼便将她吓的原形毕露了。

“抱歉，”寄春君帮着方棠将戚梧扶到石桌前坐下，才转过身来看着浑身僵硬，吓得一动不动的蒋潇禾，“是我唐突，吓着这位姑娘了。”

蒋潇禾闻声反应了一下，虽说现在伸手去压住长羽已经来不及，但还是下意识的探手捂住那羽毛试图藏在头发里，嘴里呜呜咽咽道，“没...没有，没有的事！”

“你们二人的友人来头可不小。”这院内无别人，寄春君瞧着蒋潇禾的样子，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这胆子小的样子，倒是符合她小鸟的原型，“不如让这位姑娘自己来说？”

方棠正要开口，听着寄春君的问话也顿时哑言。寄春君向来尊重六界生灵，当是不会对她做什么的。只连忙走去将蒋潇禾袖子拽了拽，带去寄春君面前坐下，小声提醒，“寄春君问你的，有什么便说什么，莫慌。”

蒋潇禾坐在寄春君边上，脑子里还是刚刚被那一眼威压吓的样子，半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我...我是...”

“很怕我么？”寄春君有些无奈，她自觉长的还算顺眼，只是在这仙师位置上坐了许多年，又因为方才在清风殿内太过严肃，一时间忘了将状态缓缓，便吓着了这小姑娘。只得轻声承诺道，“若是你对清墟门无恶意，不伤弟子，不做坏事，我自然也不会对你做什么。”

“我当然对清墟门没有恶意，我对清墟门一心一意！”蒋潇禾一听人提起自己和清墟门，便一股气血冲到脑中，说话是直接的，腿还是抖的，“清墟门是我家，我怎么会在家里做坏事！？”

戚梧沉默了，方棠也愣住不知如何接话。

寄春君了然的点点头，接着问道，“你住在清墟门哪处？”

“主峰后山！”蒋潇禾脱口而出，说完才察觉因着自己现在一提清墟门便口中说的话乱飞，被面前这女人下了套，还那么踩进去了，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可那脑袋上的白羽却又竖了起来。

她好恨，为什么这个叫寄春君的女人还含着笑！

寄春君眼中笑意更深，只觉得这小妖可爱的很，“倒是没有一句谎话。”

“我蒋潇禾从来行得正坐的端！”蒋潇禾想着反正身份暴露了，索性豁出去了将话一股脑的倒了出来。人类试探小鸟，人类坏！小鸟说的都是实话，小鸟好！

“我乃是清墟门三位仙师之一的寄春君，听得蒋姑娘现状，有一事相求。”寄春君敛了笑，再无戏谑神色，“近日有三名弟子正巧失踪于后山，蒋姑娘若是住在后山，想来对后山位置与地貌十分熟悉。”

“有弟子失踪了？”蒋潇禾抓住了话中的重点，重复了一遍，又补充道，“后山，后山是我家...我自然熟悉。”

寄春君点了点头，从怀中摸出个储物袋，自其中拿出个老旧图卷，摊开在桌上，“这是清墟门后山地图，只是已过百年未曾增改，有许多位置已有变化。上一队去后山的弟子，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在其中迷了路，无法寻人。”

“我...”蒋潇禾抿了抿唇，她在后山出生，在后山长大，在后山修成人形，这地方要说比她更熟悉的，便只有在自己前面开了灵智的那些老前辈了。

寄春君没再往下说，只是等着她的后话。

小鸟害怕，但是清墟门丢了弟子，她更关心是否能找回那些弟子，手指捏紧了袖口，与面前人说道，“我应该能帮忙。”

寄春君没想到她会直接说出这句话。

“我自是清墟门后山长大的一只山雀，也是因着清墟门的灵气我才能开智化灵，修为人形。”蒋潇禾越说越小声，确是想着自己这也算是给一直向往的清墟门做了好事，鼓足勇气说道，“算来我也是清墟门的一员，没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寄春君看着她，片刻无言。蒋潇禾抬眼看她，确定的又说了一遍，

“我要帮这个忙。”

“此事，我先以寄春君之名谢过。”寄春君抬手对她作上一揖，愿为救人，不顾暴露妖身的人，当真是这些年来极少的。她对嫌恶之事不屑一顾，却也尊重每一个良善之人。

蒋潇禾深呼了几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也学着寄春君的样子给她回了一礼。

脑子想的是坚定的，做出来的动作是不标准的，话里的声调还是抖着的，“那，那能不能别说出去我是妖，我还想在清墟门待着...”

寄春君应了她一声，将自己腰间坠着的八角长生印解下，放到她手中，“可以，但在寻人期间，你需将此物带上，以便有需要可以随时告知于我，可好？”

“成交！”

寄春君走后，蒋潇禾抱着方棠的袖子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哇哇大哭起来。

方棠自然知晓寄春君的心念有何等压迫感，这小鸟妖从来没有感受过被修行者用心念注视，这头一次还撞上了仙师，这要是换做刚修仙的自己，也定然会害怕的。

“呜呜呜...方棠，我不会被赶走吧，她一定说话算话吧！”蒋潇禾心如死灰，她舍不得后山，舍不得好吃的小果子，舍不得发光小石头，“我会不会无家可归啊，我要变成流浪小鸟了...”

“寄春君，她若是当真不为人考虑，兴许在殿上就会问个一清二楚了。”戚梧适时开口，大概是那养仙藤的缘故，现在已是恢复了不少，“不像是说话不算话的。”

方棠伸手抚了抚她的背，也安慰道，“寄春君作为三位仙师之一，向来是说一不二，在我们清墟门内极有威信，你不必太过担忧的。”

蒋潇禾又抽了几下，拿出帕子仔仔细细的擦了擦脸，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坐直身子，“反正事情都这样了，先找到那几个弟子再说...人命重要。”

第二日，景光念着戚梧受伤，方棠照顾着也不便抽身，就早早与方棠传音告知，带着食堂的早食去了连水阁。

一进院中，便见着蒋潇禾在昙花边上用手戳小花瓣。

“诶，蒋姑娘！”景光将手中的食盒提起来抱到怀中，对她扬了扬下巴，“一起吃些，我带的多！”

“哦...”蒋潇禾有些魂不守舍，但看见景光手上拿着的食盒倒是安慰了不少，站起身子领她进了屋，戚梧方棠二人正坐在桌前看着昨日寄春君留下的那份后山地图。

景光刚将手上那食盒放到桌上，便瞟见了一旁小架子上的红果，探手拿过，问道，“这红果儿你们哪里弄来的？上次我提到的可涨灵力的灵果便是这个。”

“什么？”方棠正是在拿开那食盒的顶盖，闻言往他那边一往，“你说，这果子是涨灵力的那个灵果？”

“是啊，之前我只见过那嚣张跋扈的徐楚源一行人他们吃过，一问只说要吃就想办法自己弄呢，我与你们一同下山去了，还在忧心这果子是不是被摘完了。”

蒋潇禾拿了个小包子塞到嘴里，看着景光手中拿的东西，正是那日与方棠她们初见时自己精挑细选的漂亮果子，含糊道，“这果子我之前都没见过呢。”

这果子是后山摘的，那些弟子也是后山失踪的。只是...

戚梧疑惑道，“你也未曾见过？”

“没有。”蒋潇禾摇了摇头，端着碗吸了一口豆花，“这是我第一次见着。”

“哦，这么想来，他们有人说这果子只在主峰后山才有！”景光脑中一闪而过之前听来的话，连忙道，“那些弟子，莫不是为了摘果子在后山迷路的？”

“应该就是这么回事了。”方棠应了一声，只是总感觉还是有什么地方有些奇怪。

“这果子有问题，若是往日从未见过，那便是有人所为。”

小鸟：害怕，但人命重要！

安啦，寄春君很温柔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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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探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