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火车“哐哧哐哧”地驶出鸭荷基地,朝着一团昏暗的前方出发。
车厢内一片漆黑,大家便低声交谈,氛围颇有学校宿舍关灯后,寝室的同学们在黑暗中聊天的模样。
女生的聊天内容五花八门,有聊听来的八卦,有聊哪个摊位的衣服设计好看,有聊哪里新出的美食等等。
况绮焰一边跟大家搭话,一边看着车窗外的景色。
天空依旧昏暗发红,在没有天光和月光的辅助下,眼睛适应黑暗,也只能看到模糊的建筑物轮廓。
基地内部,一片繁荣,基地之外,一片荒芜,鲜少看见火光。
在列车前进了大约二十分钟后,车厢外面突然传来了争吵和尖叫声。
反应极快的容乐当即翻身起床,一手摸着腰间的枪,一手握住车厢门的门把,轻轻打开一条缝隙,偷听外面的声响。
门外有人在尖叫着“腐兽!救命,有腐兽!”
“腐兽”两个字惊动了整个软卧车厢,有的人立马紧闭车厢门,生怕被腐兽逮住,有的人则是惊慌失措地逃出车厢,往车厢连接处跑去,想要逃出软卧车厢。
况绮焰听到“腐兽”后,连忙取出藏在小腿处的枪,目光看向容乐,等她的指示。
躺在上铺的路依雯动作敏捷地爬下来,手上拿着的枪已经上膛了,随时都可以开枪,而支娴则是快速地把自己携带的狙击枪组装起来,做好待命准备。
车厢外的走廊越来越吵杂,其中还有人拿出煤油灯来照明,想要弄清楚发生什么事。
随着煤油灯一晃一晃的火光,容乐清楚看见某个软卧车厢被打开,里面有灯光倾泻到走廊的地板上。
发出尖叫的人,满脸是血地爬出车厢,神色惊恐,在他身后的车厢里,传出了女性的尖叫声和婴儿的啼哭声。
容乐回头看向况绮焰,“做好准备了吗?这可能是你初次近距离看见腐兽。”
况绮焰点头,“我做好准备了。”
于是,容乐立马作出指示,“阿焰跟我去车厢,阿雯和阿娴就上去火车顶部,监视列车周围的情况。”
众人立马行动起来。
路依雯打开车窗,手脚并用地爬出窗外,借助车窗结构,攀上火车上方,而支娴等到路依雯的信号,再爬出车窗,跟路依雯一样,踩着车窗外框架爬上车顶。
况绮焰跟着容乐走出车厢,同时把车厢门关上,两人一前一后往亮着火光的车厢靠近,还差几步时,那个出事的车厢突然飞出两只翼展有一米长的鸟类腐兽。
这是况绮焰第一次见到飞行类的腐兽,它们身上的皮毛不见了,只剩下一层黑漆漆,宛如蝙蝠翅膀般的皮肤。
在火光的照耀下,看见它们有着一双猩红的眼睛,身体周围萦绕这一层灰雾,加上它们飞行速度很快,看起来就像一团云雾,让人看不到它们的实体。
容乐反应最快,举起枪瞄准其中一只就开枪,多年猎杀经验不是虚的,一发直接命中。
中枪的腐兽掉落在地上,猛烈地挣扎着,容乐脸无表情地补上两枪,彻底把落地的那只腐兽送去见造物主。
另外一只腐兽听到枪声,当即朝着容乐发出俯冲攻击。
因为距离太近,只消半秒就冲到容乐的面前,容乐不得不蹲下腰,躲避腐兽的攻击,在下蹲的同时,容乐还不忘记拉着况绮焰蹲下。
况绮焰初次见识到飞行类腐兽的实力,有些心惊,但因为有容乐在,所以她还能保持镇定,没有自乱阵脚。
当腐兽擦着两人头顶上方滑过时,况绮焰嗅到腐兽身上那股浓重的腐臭味,鼻子下意识关闭呼吸,真的太臭了。
容乐直接蹲着,再次举起枪,瞄准还没来得及调转姿势的腐兽,扣下扳机,“嘭”的一枪,那只腐兽当场中枪倒地。
这时,容乐把补枪的机会给了况绮焰,“阿焰,敢开枪吗?”
“敢!”况绮焰虽然有惊吓,但态度很坚定,双手端起枪支,把枪口瞄准地板上扑腾的腐兽,毫不犹豫地开枪。
因为距离太近了,不到三米的距离,所以况绮焰轻松命中,两枪下去,那只腐兽彻底不动了。
第一次开枪击杀腐兽,况绮焰的感觉很陌生,有种击杀动物的不适感,同时又有种松了一口气的安全感。
容乐点头,“不错,是个好的开始。”
随后,容乐带着况绮焰靠近出事车厢,里面的女人正在被几只鸟类腐兽攻击,浑身是血,在她怀里的婴儿也受了伤,啼哭声愈发微弱。
这种活人生死不明的情况,容乐没让况绮焰开枪,以免子弹失了准头,误伤了活人。
容乐一靠近车厢门,那几只鸟类腐兽同时把头转向她,一堆猩红眼珠子盯着她,场面很是瘆人。
可惜,容乐是见惯了这种场面的老兵,根本不带怕,举起枪就是哐哐射击,跟游乐场里面射击气球一样,丝毫不带犹豫。
子弹比鸟类腐兽快,七、八枪下去,地面上就倒了四只鸟类腐兽,剩下两只鸟类腐兽飞快地冲出车窗,想要逃跑。
可惜,它们刚飞出车厢,就被车顶上方的路依雯和支娴击杀,掉落在车轨旁边的碎石堆上,没有了动静,
容乐抬脚踩了踩地板上的鸟类腐兽尸体,一边踩,一边告诉况绮焰,“有些腐兽是有装作死亡的习性,你击杀后,要踩几脚,同时补枪。”
“要不然,它们会等你靠近时,攻击你。如果不经过它们的尸体,那就不用太担心。”
说罢,她又朝着鸟类腐兽的尸体补了几枪,确保它们死得透透的。
况绮焰点了点头,说道:“我学到了。”
容乐补枪完毕,才去关心受伤的女人和婴儿,女人已经没有了气息,婴儿的气息很微弱,脑袋上方被腐兽啄了个洞,可以看见骨头,情况很危险,估计凶多吉少。
这时候,火车的列车长赶了过来,“请问你们是雇佣兵吗?”
“嗯,”容乐说道:“这个女的已经没气了,这个婴儿还有救的可能,你问问车上有没有医生吧。”
列车长连忙拍了拍身旁吓得脸色苍白的列车员去找医生,同时扶起趴在地板上,吓尿的中年男人,询问道:“怎么回事?我不是说过,车厢不允许有光亮吗?”
那个中年男人哆哆嗦嗦地说道:“我们本来熄灯了,可我老婆说孩子手上的玩具不知道掉哪里去了。”
“找不到玩具,孩子就哇哇大叫,怎么哄都不行,我就想着,点燃煤油灯,找下那个玩具,反正很快,应该没事。”
哪成想,煤油灯刚点亮,两人还没找到孩子的玩具,窗户外面就突然飞来了一群腐兽,偏偏他们没有关上车窗,腐兽直接就飞进了车窗,引发意外。
了解完前情,列车长无奈摇头,“你夫人的尸体,暂时要放在这个车厢里,你是要在这个车厢,还是去硬座的车厢?”
中年男人连腐兽都害怕,怎么敢跟死去的老婆待在同一个车厢啊,他紧紧抓住列车长的手臂,“我去硬座!”
出去寻找医生的列车员回来了,很不幸,车上没有医生。
列车长只能把女人怀里的婴儿抱走,把婴儿塞到中年男人的怀里,然后把女人的尸体从坐姿变成平躺在床上,再扯过白色的被单,把女人从头到脚盖住,保持她最后的体面。
列车长的休息室里有医药箱,他只能对婴儿进行简单的包扎,能不能活到下一站到站找医生,全看婴儿的运气了。
出事车厢的煤油灯关掉,一切恢复昏暗,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这事之后,列车员又检查了一遍各个软卧车厢,告知绝对不能点燃煤油灯或者蜡烛照明,否则会引来飞行腐兽。
容乐和况绮焰回到自己的车厢,车顶的路依雯和支娴也沿着车窗,爬回室内。
路依雯从容乐那儿了解到前因后果,不禁感叹道:“这事,唉,真的就是件普通的小事,结果闹得一死一重伤。”
况绮焰好奇地询问道:“乐姐,你们以往出任务时,也是抹黑赶路的吗?”
“不是,”容乐解释道:“我们都是挂着灯开车,如果抹黑赶路,先不论能不能认清方向,万一路面有什么障碍物,撞上了会麻烦。”
“车辆属于小队的共有物资,损坏一辆,大家就得凑钱买一辆了,再有钱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况绮焰继续问道:“可,如果挂灯开车的话,不会引来鸟类腐兽吗?”
“会啊,”路依雯抢答道:“但,我们是雇佣兵啊,击杀腐兽本来就是我们的职责。”
旁边的支娴也跟着附和道:“我是狙击手,有腐兽出现,我也会立马击杀,不会给它们靠近的机会。”
容乐补充道:“其实,鸟类腐兽这玩意,看运气,它们基本有固定的飞行路线或者是生活区,不是有光的地方就会出现。”
“大概那个车厢的人倒霉,刚好经过鸟类腐兽的范围区,或者是空中正好有鸟类腐兽飞过,看到光亮就发起攻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