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梦 第32章 少女心事

幽竹房内。

“可是我想……一直的守护你啊。”

此刻的芊芊已经回到她的住处躺在了她的床上，刚才的情形深深地印在芊芊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让她是左翻身也睡不着，右翻身也睡不着，只要她一闭眼，墨白哥哥那张柔情似水的面庞便又浮现在她脑海中。

于是芊芊干脆坐起来捧着脸发呆，脑海中充满了繁杂的思绪。倒是在房间另一侧躺在床上的关山月发现了芊芊的异样，便起身询问道：“怎么了？睡不着么？”

芊芊听到后连忙道歉道：“啊？是我吵醒你了么？对不起。”

关山月摇了摇头道：“倒不是这个原因，从明日起你便要搬到长生殿去住，今日算是你与我同住的最后一个晚上，想到这里我就有些睡不着。”

说到这里，芊芊便惆怅起来道：“是啊，搬到长生殿以后我估计很少有机会能下来玩了，长生殿虽大，但是冷清，难免会孤单寂寞，我会很想念你们的。”

关山月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今晚就不睡了，算是为你清修的苦日子到来之前，做最后一次的放松吧。”

“好啊好啊，我正好有一肚子话想说呢。”芊芊从床上下来，身上仅穿着一件素白里衣，小跑到堂屋的椅子上坐下。

关山月下床则是披了件披风，她又重新点燃了放在床头的蜡烛。她罩上灯罩拿起灯来走到了堂屋，将灯放在了自己与芊芊的中间。

微弱的烛光虽只照亮了堂屋这一片，但却看的让人心生暖意。

看着芊芊仅穿着里衣的样子，关山月不由得问道：“你这样不冷么？你的披风呢？”

芊芊答：“刚才去见墨白哥哥时我看见他穿的少便给他穿了，可是后来……发生点情况，我连告别都没来得说便匆匆逃回来了。”

“逃？”关山月不由得感兴趣道：“你们发生了什么啊。”

芊芊有些难为情的道：“这正是我今晚上纠结的地方，起初我原以为墨白哥哥是要祝贺我当了掌门弟子，可是我去那里后发现墨白哥哥并不开心，然后我便仔细询问他，没想到他却答：‘你当了掌门弟子后，除了要位列仙班，长命百岁，还要斩断凡间情丝，我会满头白发，也会与世长辞，可是我想一直守护你啊’。”

芊芊充满心事的叹口气继续道：“我听到这里后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于是灰溜溜的跑了……”

关山月听到后无奈道：“你这样，墨白师兄会伤心的。”

芊芊有些垂头丧气的道：“是啊，我知道他会伤心，可是墨白哥哥之前从没有说过这种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答他，只觉得一切怪怪的，不舒服，所以只好先跑了。”

关山月听到有些疑问道：“你对墨白师兄难道就没产生过半分的男女之情？”

没想到芊芊却反问道：“什么是男女之情？”

这个问题反而让关山月一时回答不出来，但她这下是彻底清楚了芊芊为何会逃跑，纯粹是芊芊这个小丫头心智未开，而迟墨白又有些操之过急。

不过关山月转而又想，这也难怪迟墨白现在就急于表明心意，芊芊毕竟已经成为掌门弟子了，有些话现在不说可能以后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关山月道：“男女之情是倾慕、是欣赏，是时时刻刻思念，也是时时刻刻的牵挂，具体我也很难说清楚。只是你现在还没有遇到一个令你心仪的男子，又或许现在不是一个良好的时机，也许以后的某一天里你就突然明白什么是男女之情了。”

芊芊似懂非懂地点着头，转而又问向关山月道：“那，这种感觉你明白了么？”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令关山月有些措手不及，旧日的情形一下子涌入心头，忧伤此刻遍布在她的内心。

只见关山月神情落寞地答：“我也是最近才刚明白何为男女之情，我原以为我是了解的。”

芊芊又听不懂了，便又问道：“为何会这样说？”

关山月抬头看了一眼芊芊，看见芊芊疑惑不解的神情，转而低头又叹了口气道：“其实芊芊，我在进入苍穹派之前，已经有了婚约。”

芊芊吃惊的瞪大了双眼，赶忙问道：“那你是因为喜欢他才和他有了婚约的吗？”

关山月摇了摇头道：“我们的婚约更像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然他很优秀，他愿意帮助我实现我的愿望，我原以为男女之情也就如此，不过就是与人粗茶淡饭，了度一生罢了，但直到最近我才明白，我对他更像是知己之情。原来爱慕一个人，并非像我之前所想的那样平平淡淡，而是一种轰轰烈烈，决定着我的或喜或悲。”

说到这里，关山月有些害羞了，只见她低头一笑，眼神里充满了爱意道：“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奇妙又美好，我会因为他高兴，也会因为他忧伤，他是我想触碰却又不敢触碰的存在，但我对他不会奢求太多，只希望能在人群中默默注视他就好。”

芊芊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道：“看来我对墨白哥哥应该不是男女之情，虽然我会为他开心也会为他难过，但是我并不会不敢碰他啊，也没有过只想在人群中默默注视他的感觉，他毕竟是我的墨白哥哥啊，我可以跑到他身前大喊墨白哥哥然后一下抱住他。”

关山月听到这一下笑出来道：“看来你对墨白师兄也只有长兄般的亲情了。”

芊芊答：“对呀，自小我便没了父亲，墨白哥哥便对我如亲人一样。还记得有一次我母亲出远门了，同村的男孩欺负我，说我是没爹的野孩子。”

“我那时伤心的大哭，是墨白哥哥安慰我说我不是野孩子，我是有父亲的，只不过他变成星星了，一闪一闪的星星是父亲眨着眼睛在看我。”

“于是那天晚上我就在墨白哥哥的怀里一直看着星星，也不知何时睡着了，他就那样抱着我在星夜里坐了一晚上，说起来现在心里都是暖暖的。”

关山月算是听明白了，芊芊自小便受迟墨白如兄如父般百般的呵护，令芊芊早已习惯这亲情所在，这突然间迟墨白把这份亲情变成爱意说给了芊芊，也难怪会让芊芊感到浑身不自在。但如此这般看来，关山月对芊芊也无法明说什么，只能让迟墨白自己独自伤心了。

只不过经过这一晚应该也是彻底让迟墨白明白了芊芊的心思了，话既已说出口，该放下的也终归要放下。也许此时的迟墨白也彻夜无眠，挑灯望月，身上裹着芊芊为他系上的披风，在这清冷的夜里轻轻叹气。

自古以来情字最难解，这漫漫长夜又多了一个悲伤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