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街旁的客栈里。
蜡台里的烛火早已熄灭了,包房里漆黑一片,唯有透进来的月光还能隐隐照着房内。乾元早早回卧房里休息了,此时的包房中堂里一片寂静。
“吱呀——”
包房的门被芊芊悄悄打开,这微小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夜里也显得有些突出。
芊芊蹑手蹑脚的溜进包房内,每一步几乎都毫无声响,她盘算着此时应该是乾元熟睡的时候,只要能悄悄溜进自己的卧房内,第二天把自己回来时间提前一个时辰报给师父,应该就不用挨师父责骂了。
正当芊芊自我窃喜认为此计可行时,乾元的声音突然从卧房里传出来另芊芊吓了一大跳。
乾元道:“还知道回来啊。”
芊芊猛然站直了身子,脸色苍白,身上的冷汗已经浸透了里衣,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乾元卧房的门。
乾元点燃了卧房里的蜡烛,昏黄的烛光透过纸窗照在包房中堂内,只见一个高大的影子逐渐向卧房的门口走来。
芊芊紧张咽了口吐沫。
乾元打开卧房的门,他已经将束冠卸下任由长发披散下来,身上也仅穿一件素白里衣,肩膀上还披着外袍,一看便是已经躺下休息过得样子。
芊芊紧张的磕磕巴巴道:“师……师父晚上好,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乾元神情冷漠的淡淡道:“这么晚了徒弟都没回来让为师的怎么睡得着啊。”
其实乾元睡眠轻是被芊芊回来的动静吵醒的。
芊芊慌里慌张的刚想扯个理由向乾元解释,只见乾元微微抬了下鼻头,便道:“你喝酒了。”
芊芊内心一沉,暗暗不妙道:这下连扯谎的机会都没有了。
芊芊只得低头向乾元实话实说:“我在夜市里看见顾司年了,他也是受邀来参加张太医五十大寿的,所以我俩才找个酒馆喝了点酒,师父,徒弟知错了。”
乾元有些意味深长道:“原来如此,是遇见老朋友了啊。”
芊芊点了点头。
乾元转而问道:“酒好喝么?”
芊芊先是点了点头,随后赶紧摇摇头道:“不好喝不好喝,喝酒误事,喝酒误事。”
乾元看着芊芊这个态度倒是感到有意思起来,他道:“既然你已经认识到喝酒不好了,那我这次便不罚你了,回去睡吧,明日还要参加张太医寿宴。”
芊芊对乾元突如其来的豁达感到有些不适应,便有些惊讶的问乾元:“师父不打算罚我了?”
乾元道:“你要是这么喜欢背书我可以给你安排几本。”
芊芊连忙道:“师父晚安,徒弟不打扰您了。”然后慌里慌张跑到卧房内关上了门长嘘一口气,就怕再跟师父呆下去又要多背两本书。
看着芊芊匆忙逃跑的样子乾元倒是觉得有趣,然而此时,夜风阵起,吹入房间里的风吹灭了乾元点燃的烛火,房间内再一次陷入漆黑,月光正盛,紧缺一角便形成满月,乾元望向窗外的月,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
夜,苍穹派。
许是今夜是上元节的缘故,派里的气氛也是热闹无比。有些情窦初开的弟子们也试着邀请自己心仪的人共同游玩,故今晚的苍穹派管理有些稍稍松懈,是关山月最适合行动的时候。
时间已经不多了,长安城那边将乾元请过去正是给关山月创造机会,只要苍穹派没了乾元这个大麻烦,剩下一切都可以按计划神不鬼不觉的进行中。
关山月找到一处隐蔽的空地,月色下,她拔出玄铁剑,按照从乾元书房内找到的口诀一招一式的比划着,在月光的照耀下,剑上时不时冷光闪现,仿佛一只暗夜精灵在黑夜里翩翩起舞。
她一边舞剑,一边嘴中念道:“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
随着最后一句口诀念完,关山月将剑竖于面前,大声道:“破!”
空气中,一道金光突然浮现并迅速向四周扩散,这金光里面,蕴藏着的就是被苍穹派特意封在结界里的一处地方。
是生长着扶桑神树的地方。
关山月走到金光前,毫不犹豫的踏进去。
扶桑神树静静的矗立在天池里。
关山月静静的看着神树。
她是这么的美丽,又这么的高大,然而更令人所心神向往的,便是她所蕴含着世间超脱于六界之外的能量,长生。
历史上,有多少人追逐这长生的力量,又有多少人死在追逐路上,而神树一直静静的矗立在这里,笑看世间因长生而丧命的愚蠢人类。
然而此时,这令世间所有人都沉迷的力量,就在关山月触手可及的地方。
关山月沉默不语,她默默掏出放在口袋里的一颗拳头大,透明橙黄色的珠子,她把珠子放置在眼前,透过珠子观察着神树。
这颗珠子便是一千年前,张天机用来提灵炼精失败的琥珀珠。
只是此时的琥珀珠,未发出任何光芒。
关山月轻声道:“果然如此……”
忽然,黑夜中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令关山月大吃一惊。
“我以为你放弃了。”
关山月慌忙回头望向四周,却未发现任何人的身影,关山月手中握紧玄铁剑,有些惊慌的大喊道:“是谁!”
天池外的树林里传来了响动,关山月将玄铁剑对准声音传来的方向。然而当关山月看清楚从树林里缓缓走出来的人时,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江逸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