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梦 第10章 下马威

苍穹派内。

芊芊在半梦半醒之间安然的睡着。

在她的四周是一片祥和的安静，甚至能听见不远处有小溪流动的声音。此时阳光明媚，风和日丽。一阵微风拂过，吹得周围树林里的树叶沙沙作响。这响声似乎惊醒了鸟窝里熟睡的幼鸟，止不住地在风中嘤嘤的啼叫着。这风声、树叶声、流水声、鸟儿的啼叫声融合在一起形成的天籁之声，听起来实在是令人心情愉悦、悦耳动听。

真舒服啊！芊芊内心感到一阵惬意。

忽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地向芊芊走来，打破了这四周和谐美妙的声音。芊芊很想看看是何人来此，奈何她发现她无论怎么努力都动不了自己的身躯。她只能静静地听着那人的脚步声，察觉到那人走起路来沉稳有力。然而让芊芊意想不到的是，当他走到芊芊面前时便停滞不前了。

芊芊努力地睁开了自己的双眼，朦胧的视线中有个淡蓝色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待芊芊稍稍看清楚后，发觉眼前竟站着一位身材高大又气度不凡的陌生男子。

只见这男人面庞英俊、神采奕奕，举手投足间洋溢着潇洒自如、不落凡尘的仙人之姿，尤其引人注意的是男人有一头非常漂亮的白发，但却不显男人一丝的苍老之态。

“青瑶，多日未见，你一个人在这里会有些许孤单吧。”那男人突然开口道。

青瑶？他为什么叫我青瑶？可我是芊芊啊。芊芊内心不禁疑惑起来。

只见那男人在芊芊面前缓缓跪坐下来，他看向芊芊的眼神中有着数不尽的温柔。

那男子道：“最近外面的世界有些不太平，需要我去处理，以后也许不能常常来陪你了，但是我依旧会遵守我的誓言，我会永远永远地守护好你。”

芊芊听不懂男人在说什么，只觉得这男人的话语应该不是对她所说，她毕竟不叫青瑶，她也不知道誓言是什么。

此时风渐渐地又吹起来了，带着吹落的树叶缓缓地落在了这个男人的身上，慢慢的，男人身上的落叶越来越多，可他却并没有理会自己身上的这些落叶，他只是一直静静地坐在芊芊的身边，陪着她。

渐渐地，这个男人的身影也开始在芊芊的视线中模糊起来，芊芊很想去靠近这个男人，想问问他究竟是谁，然而她发现自己无论怎么挣扎身体却始终前进不了一步，正在她抓耳挠腮心急如焚之时，她突然醒了。

眼前是一片熟悉的景象，原来她自始至终都在自己的宿舍里。

“原来是梦啊。”芊芊自言自语道。

此时天已经亮了，关山月也不在房间里，芊芊从床上起来正打算梳洗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芊芊连忙去打开了门，只看见江逸尘顶一张无奈的脸出现在她宿舍门口，哭笑不得道：“我说芊芊大小姐，今天是上课第一天你就睡过了，现在全班同学都在等你，先生让我过来叫你起床。”

“糟了。”芊芊顿时大惊，难怪房间里又安静又明亮，原来是已经睡过了。只见她一边急急忙忙地披上弟子服，一边焦急道：“完了完了，肯定要挨训斥了。”

江逸尘在一旁补刀道：“我看不止是训斥，老先生手上明显拿着戒尺呢。”

听到这里本来芊芊就焦急的脸色变得更加难堪了，她甚至连脸都顾不上洗，便匆匆地跟着江逸尘往学堂赶去。

学堂内。

此时学堂里一片鸦雀无声，只见有个胡子花白的老人拿着戒尺站在讲台上，眼神犀利的扫视着在座的每一个弟子看，这些弟子们一个个都安静的端坐在书桌前连大气都不敢出，空气中弥漫的都是紧张渗人的氛围。

芊芊刚踏进学堂，马上就感觉到一阵冰凉入骨的寒意袭来，学堂里所有弟子的眼睛都齐刷刷地集中在芊芊身上，尤其是站在讲台上的那个老人，看着芊芊的眼神是更加的凌厉。

芊芊心中不禁哀嚎道：这下真完了……

一般来说，教书先生们在开始讲课前都会给学生一些下马威看，以展现这些老先生们平日里教学的威严。今天正好是开学第一天，偏偏芊芊就迟到了，无疑成为了示范下马威给新弟子们看的倒霉蛋。

芊芊心虚地低下了头，颤抖着嘴唇小声道：“先…先生…早…”

老先生冷笑一声，呵斥道：“早？你现在抬头看看天，这都快要日上三竿了！”

只见老先生一遍敲着戒尺一边向芊芊走过来，芊芊害怕地缩着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了两步。

老先生继续严厉道：“把手伸出来！”

芊芊也是自知这顿打是逃不过了，于是缓缓地伸出自己的左手。只听“啪”的一声，这挨手板的声音响透了学堂，令在场的所有弟子们汗毛都抖了三抖。

“第一天入学就迟到，打你一板子都是轻的。要是谁以后再迟到，惩罚可就不这么轻了。”老先生扔下这句话便背着手重新走向讲台。

芊芊看着自己已经红透了的左手，掌心是火辣辣的疼，估计这几天左手都拿不了东西了。江逸尘也向芊芊投来了可怜的目光，拉着芊芊到一处空桌子上坐下了。

待老先生走到讲台处，便开始对台下的弟子们道：“同学们，从今天起，我便是你们学业上的讲师了。我姓黎，你们叫我黎老先生便可，有什么不懂得尽管问我。我主要教授道家、儒家的典籍，是的你们没有听错，我们不仅要学习道家的旷世思想，还要学习儒家的仁爱礼仪。”

此时台下的弟子们神情都纷纷地疑惑起来了，有个弟子举起手来，黎老先生看见后点头道：“这名弟子请问。”

只听这弟子问道：“我们苍穹派不是隶属道教么，为何还要学儒家知识？”

黎老先生答：“问得好，苍穹派虽隶属道教，但并不代表除了道家思想外其他学派的思想都无用了。自古以来，道家儒家都是相辅相成、互为补充的。事实上，我们不光要学习道家、儒家的思想，还要学习法家、名家、墨家、阴阳家所有大家的思想，这些都是先人留给我们的思想结晶。”

台下的弟子们一幅幅醍醐灌顶的神情，黎老先生继续道：“所以今后在我们学习的过程中，你们要学会对这些圣贤书的取长补短、去粗取精，这样才能更好的提升我们的思想，精进我们的修为，这也是我们苍穹派开创学堂的主要目的。”

台下弟子齐刷刷的应和道：“是！”

只听黎老先生转而又道：“念在你们今天是第一天上课，我们暂时先不讲课，你们对彼此先互相熟悉下吧，你们自己说说，你们是为什么来苍穹派？”

底下一名弟子答：“因为苍穹派名声响亮，我们周围的人都以入苍穹派为荣。”

台下弟子都纷纷小声地认同了这个答案，黎老先生摸了摸胡子点头道：“这确实是大部分人想入苍穹派学习的目的，那你们对苍穹派又了解多少呢？”

有一名弟子答：“我知道苍穹派是一个名为玄真的上仙所建的，现在由一个名为乾元的上仙所继任管理。”

黎老先生点点头道：“确实如此。”

这时有个弟子突然举起手来提问道：“那请问黎老先生，为何我们昨日在入派典礼上却没看见乾元掌门呢？”

黎老先生答：“我们现如今的乾元掌门喜欢闲云野鹤，云游四方，不经常回来的。派里大大小小事务都由二位长老处理，这二位长老虽然法力高深，但他们终究是属于人界，寿命也如常人一般。长老们都已经更换了十几代了，谁都拿掌门没办法，因此也就由着掌门去了。我来苍穹派有四十多年了，能见上掌门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又一个弟子问道：“那乾元掌门长什么样？是不是也是白发苍苍，仙风道骨？”

结果这个问题一经提出便引得在场所有弟子都纷纷好奇起来。

黎老先生摸摸胡子道：“掌门与我们不同，他入了仙籍，会老的很慢，虽说他也快五百岁了，但他的外表却仍如壮年男子，容貌英俊伟岸，气质潇洒非凡。”

芊芊听着黎老先生对掌门外貌描述感到非常感兴趣，在她们村里，村民们生老病死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活得最久的也不过古稀之年，那时候人的外貌早就垂垂老矣了。然而掌门却活了五百年之久却仍是壮年模样，她真的很想给掌门号号脉，看看他跟普通人有什么不同。

这时又有个弟子问：“请问黎老先生，既然乾元掌门不在，那玄真掌门又去哪里了呢？”

只听黎老先生叹了口气答：“玄真掌门……甚至连我们也不知道他的下落如何。”

台下弟子们一个个惊讶极了，有人问：“玄真掌门乃上仙之躯，谁又能奈何他呢，他是遭遇了什么变故了么？”

只见黎老先生转而目光深邃起来，张口缓缓道：“若说玄真掌门如何，这都是三百多年前的事了。玄真掌门成立苍穹派距今也有八百多年的历史了，光玄真掌门掌管了苍穹派就将近五百余年，然而就在三百年前，我们的掌门玄真子与妖王长风引发了一场对决，这场对决的最终结局是妖王落败而死，玄真掌门不知所踪。”

台下弟子都细细的听着，黎老先生继续道：“此一战震慑住了妖界，也让苍穹派一夜之间闻名于天下。由于玄真掌门下落不明，苍穹派只好由当时玄真掌门自己亲自带大的徒弟乾元子继任，从乾元掌门继任到现在掌管虽有三百年的历史了，但乾元掌门呆在派里的次数却少之又少，想必也是去寻找玄真掌门的下落了吧，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猜测。”

台下弟子听完后恍然大悟，也难怪乾元掌门会在这么重要的入派典礼上都没有出现。这时又有弟子向黎老先生提问道：“那请问黎老先生，当初玄真掌门是为何要建立苍穹派呢？”

黎老先生道：“好问题，请问在场有弟子知道苍穹派是因何而建立么？”

这时台下的弟子们神情一个个犯了难，有个弟子答道：“我知道，是为了要守护一棵能长生不老的神树。”

黎老先生点点头道：“是的，这棵神树就是扶桑神树，守护扶桑神树才是我们苍穹派的首要目的。”

又有个弟子举起手提问道：“请问黎老先生，我们又为什么守护扶桑神树呢？”

只见黎老先生原本严肃的脸突然和颜悦色起来，道：“问得好，接下来我就跟你们讲为何我们一定要守护扶桑神树。在讲之前我且先问你们，你们知道了扶桑神树能长生不老。但你们知道扶桑神树的来历吗？为什么扶桑神树会具有如此神奇的功效？”

台下弟子都摇了摇头，黎老先生见状笑了一声道：“扶桑神树乃是女娲亲自剪下的一缕头发所化。”

在场弟子听了后无不震惊，对于他们大多数人们来说，女娲只是存在老人们口口相传的神话故事里，似乎距离他们很遥远很遥不可及，但他们万万没想到如今的苍穹派里却现存一个女娲所留下的一棵树，这一下子拉进了他们与传说中的距离。

只听黎老先生继续缓缓道：“早在数百万年前，那时天地一片浑浊，尚还没有分出日月，天地间有且仅有狂风暴雨、岩浆巨浪。是女娲率领她们族人率先踏入了这片大地，在此安居。渐渐地，她们用她们的神通使天地风调雨顺、使日月斗转星移，逐渐的形成了适宜居住的世界。”

“待这个世界安定好后，女娲觉得这个世界仅有她们一族实在是太孤单了，于是她又便攒泥土、捏小人，又为这些小人们赋予灵魂，而这些泥土小人，便是我们如今凡间的凡人。”

“只是女娲很快便发现，这些泥做的小人实在太脆弱了，稍有个灾难，这些人类便成片成片的死去。于是女娲剪下了自己一缕头发，将其掩埋在土地之中。很快这缕头发长成了参天大树，这棵大树上能支天，使天不再塌陷，下能撑地，使地不再崩裂，人类生活在大树的庇佑下，能躲过许多自然灾害，这棵大树所结的果子，也包治一切世间疾病，而这棵树，便是扶桑神树。”

“只是后来，女娲死去了，她的身体化为世间的江河湖海，又一次给世间带来了安定。再后来，天帝魔尊便出现了，他们将这个世界划分了六界，分别是神、仙、人、妖、魔、鬼。天帝掌管神、仙、人这上三界，而魔尊掌管着妖、魔、鬼这下三界。这六界之间既稳定和谐又相互转换，逐渐地发展为如今我们生活的世界。”

“人们渐渐地走出了扶桑神树的保护范围，开始去往了世界各地安定生活，慢慢的，人们就不需要扶桑神树的庇佑了，也遗忘了扶桑神树曾带给人类的恩情。就这样，这个世界就开始出现一些别有用心之人。”

“这些人发现扶桑神树的精魄蕴含着极大的能量，若是提炼了扶桑神树的精魄为己所用，就能获得永生不死。同样又有一些有识之士发现，扶桑神树的特殊存在势必引起世间众人的厮杀争夺，为了不使世间大乱，于是乎有个名唤轩宸家族的族人们向天祈求获得了神力，发誓世世代代将誓死守护好扶桑神树，以免引起天下大乱。”

“就这样，这一正一邪两种势力在世间厮杀近百年，最终以秦军踏破了天山，轩宸家族一族灭亡而终。然而秦军虽然找到了扶桑神树，结果却也离奇的消失了。就这样，又过了一百年，玄真上仙深感守护扶桑神树的重要性，于是乎他特地下凡建立苍穹派。因此，这也是我们苍穹派建派的宗旨，就是永远要守护着扶桑神树不被心有邪念者所利用，保佑这世间万世太平。”

在场弟子听完后无不纷纷感慨，他们也深知自己肩上所抗的使命的重要性，这时又有弟子问道：“可是先生，魔界与妖界不也长生不老么？他们也会惦记我们的神树么？”

黎老先生答：“他们的长生不老只是针对我们而言，不光魔界妖界，神界仙界的人也会死去，倘若有人吸收了神树精魄所蕴含的能量，不仅灵力能突飞猛涨，达到能吞并天地的水平，而且就算受到致命的伤害，也会缓慢愈合跟往常一样，达到真正的永生。”

台下的弟子一个个都惊呆了，有的弟子问道：“既然扶桑神树有着如此雄厚的能量，为何还需要我们守护呢？”

黎老先生答：“你们有所不知，扶桑神树的能量并不是时时刻刻都有的，她也会有所消耗、有所折损的，一般一千年盈满一次，到期了她就会向天地间释放自己的能量。水满则溢，月盈则亏也是这个理。距离上次扶桑神树精魄能量的形成，现如今已经过去九百多年了，不用我多说想必你们已经明白了吧。”

听到这里，台下所有弟子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黎老先生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也就是说神树精魄所蕴含的能量马上就要形成了，届时六界内都可能都蠢蠢欲动，总会有一些人想要将神树能量霸为己有，看来这几年天下都可能不会太平。

黎老先生道：“想必大家都意识到问题了，没错，现在天下确实不太平，各地妖魔鬼怪作乱一年比一年增多。尤其是妖界，之前的长风妖王打败后，妖界将近三百年群龙无首，内斗非常厉害，然而最近妖界内部统一起来，似乎有了新的首领。”

“可是这位新首领始终没有露面，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位新妖王他的来头和目的，这也是我们担心的一点，最近妖界似乎把精力逐渐的放到人界中来了，能看的出来，妖界还是与我们为敌。”

所有的弟子们都沉住气，有学生问道：“黎老先生说神树在我们派里，那具体在什么位置呢？我们又该如何保护好神树？”

黎老先生答：“具体我也不知道，神树被结界暂时封印起来了，全派只有掌门和长老及他们的继承人会知道，剩下的弟子是没有资格知道的。如果将来真到了那一天，作为苍穹派的弟子，我们势必要拼死守护好门派，倘若我们失败了，届时结界暴露，神树现身，到时候才是真正的六界大乱、苍生涂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