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余年前,咸阳城。
这里地处西北,坐落在关中渭水边上,这里既没有岭南地区肥沃的土地,也没有关东地区怡人的气候,有的,只有四周那绵延不绝的崇山峻岭、以及险象环生的悬崖峭壁。
严峻的地理环境虽然没有给这里的人民带来富饶的生存条件,但同样也免除了绝大地区人民所受的战乱之苦。毕竟是关中要塞,地形上易守难攻,也让这里的人民感受到一定的祥和安定的生活。
然而就在这样一个复杂的环境下,却诞生了千百年来第一个伟大的帝国,秦国。
渭水河岸,一座巍峨的宫殿耸立在此。在烈日的照耀下,散发着它独有的威严与肃穆。
而这,便是秦王宫。
秦宫内,理政殿。
这里是秦王处理国家政事的地方,普天之下所有纷争皆不出于此殿。只见整个大殿内空旷无比,大可容纳百官。八根漆黑楠木柱子高耸地矗立在大殿之中,更是给大殿添上一丝庄重压抑之感。一旁望去,殿内两侧摆满了案牍竹简,其中囊尽天下要事。要说整个大殿内最夺目的,还要数大殿中央高台之上的那把金灿灿的鎏金龙椅。
这要在以前,这龙椅之上一定有秦王笔耕不辍批阅奏章的劳累身影,可如今这把龙椅却已经空置许久了,连案台上还未批阅的竹简也已经堆积如山了。
守在这里的老太监看到此情此景,不由得叹了口气。
因为秦王积劳成疾,卧病在床上已经许久了。
只见老太监走过了龙椅,走向了大殿后方。
在大殿的后方,有一座垂着金丝纱帐的卧榻设在此处,这原是秦王小憩之处,可如今秦王却长病不起了。
帐中的秦王躺在床上,在金纱帐外映出一个模糊又憔悴的身影。
老太监轻轻的走过金纱帐,打开了放在金纱帐旁边的焚香炉,新添了几株檀香进去,这种香最有助于安神,丝丝檀香从焚香炉中冒出,不一会,空气中隐隐的香味便充满了整个大殿。
老太监站在金纱帐床边继续安静地守候着,此时一个小太监步履匆匆的朝他走来,低声俯在老太监耳旁嘀咕了几句,老太监听闻先是惊讶一下,然后轻言细语向帐中人道:“皇上,药师张天机求见,他说这次寻到长生不老药的线索了。”
“咳咳.....快...快请见。”金纱帐里的人有气无力的说着,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
“诺。”老太监应答。
老太监转头向小太监示意了一下,小太监便匆匆的退了出去,不一会就返回了,但此时小太监身后却多了一人。
只见这人虽躬身前来,但步伐稳健,模样约摸五十岁上下,可眉宇凌厉却无半点老者之态,他身上穿有太极八卦阵的黑色道袍,他正是秦宫中鼎鼎大名的药师张天机。
张天机走到了殿中央,跪向金丝纱帐床,磕头道:“臣张天机,参见陛下。”
老太监俯身低头听着纱帐里的人吩咐,随即抬头传话道:“张药师,皇上问你长生不老之药可否有着落了。”
“有了。”张天机答“在东北方向约三百里左右的地方,有一山,名叫苍穹,山上有一池,名叫天池,池中有一岛,岛上有一棵树,而这棵树便是传说中的扶桑神树。”
“相传此树是女娲一缕头发所化,能沟通阴阳,上达天庭,下引地狱。据说吃了扶桑树上的果,便能医治百病,延年益寿。若是将其精魄提炼出来制成药引,便可永世长生不死,怡享天年。”
“只可惜此处尚不属我大秦境内,目前正属一支名为轩宸家族的领地范围,臣恳请陛下能许给臣一支精兵队伍,臣保证不出旬日,臣必定将长生不老之药献与陛下。”
“咳咳”纱帐中的人剧烈的咳嗽起来,激动地想坐起来,奈何体力不支,老太监见势赶忙扶起他,最终也只能用胳膊支起身子半起来。小太监们将金纱帐收起,露出了秦王花白的头发与疲惫不堪的面容。
秦王指着张天机,缓缓地说道:“张药师...咳...若是你能制成长生不老之药...咳咳...朕赏万两黄金...保你一生荣华富贵...衣食无忧...咳咳。”
张天机伏在地上大声道:“臣,谢皇上赏赐。”
老太监扶秦王重新躺下,金纱帐也被小太监们重新放了下来。张天机躬身退出。整个大殿中又恢复到一刻前的平静。也唯有那焚香炉中仍源源不断的冒出青烟,继续向四周散去。
苍穹山,轩宸村。
这一日,整个轩宸村看起来与平常并未有什么不同。
此时已经是晌午时刻了,太阳正高高的悬挂在天空的正当中,村子里已经有几户人家升起袅袅炊烟,伴随着四周蝉鸣声不断,已经到了一天中最炎热的时刻了,连大人们都躲回家避暑了,但村中孩童们却仍聚在村子前一起玩闹,给这个看起来安静的山村增添了一份热闹。
在这些玩耍的孩群中有一位明亮的少年最惹人注目,他看起来是他们之中最年长的,也是辈分最大的,他就是轩宸家族族长的儿子,轩宸颢。
轩宸族族长轩宸厉平日里最骄傲的事情莫过于有这样一个好儿子了,轩宸颢从小便聪慧过人,智勇双全,村里人无不佩服他小小年纪便能领导一众小孩井井有条的做事,俨然是一副天然领导人的样子,不用多说也知未来轩宸族族长的位置也非他莫属。
然而就在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晌午,轩宸颢正带着村里的孩童在村头正举办桃木剑比赛时,忽然,他察觉出西南方向传来的异样。
轩宸颢停下了手中的比赛,向西南方向望去,只见远处西南方向是一片绿色的树林,外表看起来似乎与平常没什么两样,可轩宸颢却不知为何树林中却隐隐传来许多杂乱的“簌簌”声,好似众多猛兽在林中疾跑。
轩宸颢问向身后的那些孩童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听到轩宸颢这么问,那些孩童便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拉着耳朵向树林方向听去,可听了一会后都摇摇头道:“没听到。”
轩宸颢以为是自己多想了,便道:“看来是我听错了,都拿好自己的桃木剑,继续比赛吧。”
然而话音刚落,轩宸颢正欲转身回去继续比赛时,突然树林上方开始剧烈抖动起来,无数鸟儿争相飞出树林,此动静之大,引起了在场所有孩童的注意。
“果然有问题!”轩宸颢目光如炬地望向那片树林,他想仔细分辨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鸟儿乱飞的现象,随着树林中传来地“簌簌”声越来越猛烈,轩宸颢的脸色也不由地惊恐起来。
只听在这些杂乱地“簌簌”声中,分明夹杂着马蹄地“哒哒”声与兵器摩擦地“咣咣”声。
轩宸颢大惊失色道:“快回家通知大人!很有可能是秦军来了!”
在场的所有小孩子听到轩宸颢这么一喊,也无不纷纷吓得脸色煞白,一个个皆跌跌撞撞、屁滚尿流的跑回自己家去通知了,轩宸颢也胆战心惊的向自己家中跑去,虽然他还未看见来者是谁,但仅凭整齐有序、装备精良的行军声音,全天下也只有秦军才具备这样的战斗素质。
树林外,张天机率先骑着白马慢慢悠悠的从树林中现身,不一会从他身后的树林中便冒出上千名整齐有素的秦军在缓缓地行走,只见这些秦军一个个皆身着铠甲,手中拿着各式武器,俨然一副准备大战一场的样子。
张天机抬眼一瞧,正午刺眼的阳光令他不由地微眯双眼,只见那通往天池的半山腰上,一座安静又美丽的小山村正明晃晃的坐落在那里。
等轩宸厉出现在村口处时,秦军已经近在咫尺了。
村口处,许多轩宸族人聚在一起,或面面相觑,或不可置信的望向秦军,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见到秦军。
只见这些秦军皆身披铠甲,手持武器,一个个严阵以待的向他们的村子走来,令人看起来不由地心生压抑、闻风丧胆。
不知为何,轩宸厉看见这些浩浩荡荡的秦军,脑海中竟联想到农忙时蝗虫过境寸草不生的景象,总之秦军到此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倘若真是好好谈话何苦这么兴师动众的带了一整个编队过来,想到这里轩宸厉便暗自攥紧了拳头,已经准备好要大战一场了。
不一会,秦军抵达到离村口处约十丈远的地方便停滞不前了,轩宸厉望去,只见为首的是一位骑着高头大马,身着黑色道袍的男人,此人容貌虽老但气势如虹,轩宸厉向那人喊道:“来者何人,为何如此兴师动众?难道还想占领我们这个小村落不成?”
张天机答:“我乃奉秦王之命,特地来此处寻长生不老之药的,你若是识相,便乖乖带领我们去寻找扶桑神树,若是违抗圣命,格杀勿论。”
“痴心妄想!”轩宸厉大声喝道:“我管你什么狗屁秦王,我们这里也不归你们大秦管辖,若你们再敢向前一步,我便撕碎你们整个秦军!”
张天机神色阴冷,眼神中腾然升起一阵杀意道:“不识好歹,都给我杀!”
然而话音刚落,只见轩宸厉一个箭步腾然飞起,转眼间已经与张天机近在咫尺了。张天机顿时大惊失色,一时间从马上跌落,轩宸厉抓了个空,便顺手锁住了马头,只听“噗”的一声,大量的鲜血喷洒在天上,犹如骤雨一般,紧接着只见马头应声落地,落在了神情惊惧地张天机面前。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秦军们一时间也惊愣住了,竟不想有人居然有如此神力,居然可以徒手扭断马的脖子,然而惊讶归惊讶,很快秦军便马上反应过来向轩宸厉冲来,轮勇猛不怕死,天下还有谁人能比得过秦军,这也给的张天机一个逃跑的机会,让轩宸厉第二次扑抓也成了空。
张天机狼狈的跑到秦军后方又骑上了一匹马,想到仅是一会的功夫,眼前的景象仿佛坠入了人间炼狱。鲜血犹如暴雨般浸红了整片大地,不一会血色的雾气便模糊了所有视线。刀剑声,叫喊声,嘶鸣声充斥着整个山谷。轩宸一族无论男女老少,皆聚在此与秦兵拼个你死我活。
张天机一边擦着脸上的鲜血一边暗骂道:“轩宸一族果然都是天生神力,我看你们能撑到几时。”
尽管秦军伤亡惨重,可整个轩宸一族也不过百十余人,就算再怎么天生神力,也比不过仍有持续不断地秦军逼来,几次回合下来,轩宸家族的人显然已经难以支撑了。
此时轩宸厉已经身负重伤,他的身上已经贯穿了数把秦军长矛,脚下堆积着数不清的秦军尸体,他已经筋疲力尽了,可眼前的秦军仍如蝗虫一般清扫不清,他向四周望去,已经有很多族人被秦军的刀枪剑戟所杀,此情此景他不由得心生绝望,看来这次是真的守不住了。
忽然,他看见了轩宸颢的身影正一边杀敌一边向他靠来。
轩宸厉大声道:“颢儿,你来做什么!我不是让你快跑么?”
轩宸颢脸上满是鲜血,但神情却悲伤道:“可是父亲,我不能丢下全族人见死不救啊!”
轩宸厉砍断了射向轩宸颢的一箭,大声吼道:“怕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去那天池,去寻找那神树,让神树保佑你,神树是有灵性的,她听得到,你让她显显灵,让她救救村民。”
轩宸颢用力的点点头,眼中含泪、依依不舍的望向轩宸厉最后一眼,然后转身坚定地向山上跑去。轩宸厉望着轩宸颢消失在血海中的背影,内心稍微踏实了几许,转身继续投入到与秦军的厮杀中。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秦军的后方,一直观察着这场大战的张天机也注意到了轩宸颢奔跑的身影,他又从秦军中挑选出了一小队人马,悄悄地从旁边绕了过去。
树林中。
轩宸颢用力地向山顶的方向跑着,只是上山的小路盘龙复杂,又怪石嶙峋,一路上他经常摔倒,不知不觉中身上便添了许多新的伤口。
在他记忆中,父亲只带领他见过一次扶桑神树,他们站在天池外,只能远远的看着神树。神树周围有萤火缭绕,映着神树似乎也在闪闪发光。父亲说,是神树给予了他们生命,他们的历代使命便是守护神树不被外人所伤害。可如今,村民们为了守护神树陷入危难之中,神树也不会见死不救对不对?
轩宸颢就这么想着想着,渐渐地,他发现树林中的光线愈发的明亮了起来,很快轩宸颢便跑出了这片树林,紧接着映入眼帘的便是安静的矗立在天池中的扶桑神树。
扶桑神树依旧像轩宸颢记忆中那般高大又美妙,神树的周围仍像往常一样萦绕着泛着点点青光的萤火,四周的天池也犹如一条玉带安静的环绕神树流淌着,这一切的景色看起来是多么的静谧又美好,只可惜好景不长了。
只见轩宸颢跑进天池里,池水也只是没过了他的胸膛,很快他便穿过天池爬上了小岛,冲着神树狠狠地磕了三个响头,嘴中带着哭腔道:“神树,我求求您,刚刚秦兵来犯,要取您精魄炼化成长生不老之药献给秦王,山下的村民都在誓死相抵,如今已死伤大半,您若有灵,求求您救救他们吧。”
说完,轩宸颢又狠狠向神树磕头,只是无论轩宸颢磕了多少个,神树依旧静谧的矗立在那里,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咻。”
突然,从树林中射出一只箭直冲轩宸颢而来,轩宸颢眼疾手快地连忙一闪,只见这把箭便牢牢地插在了神树的树根上。就在此时树林中缓缓地走出一队人马,为首的就是刚才在山下带领秦军到这里的张天机。
轩宸颢握紧手上的短剑,他没想到张天机竟然悄悄的跟踪他寻到了这里,眼看这里就要沦陷了,他只好拼尽自己全力发出最后一丝怒吼道:“我跟你们拼了。”
张天机一挥手,秦军们手中的箭如暴雨般纷纷射向轩宸颢,轩宸颢大吃一惊,只好飞快的挥舞着手中短剑抵挡这来势汹汹的秦箭,很快神树周围便插满了秦箭,可是这秦箭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那般,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张天机看见轩宸颢不仅没有倒下,甚至还有缓缓地向他们逼来之意,于是乎他便拿起身边一个士兵手中的长矛,趁着轩宸颢转身那一刹那,张天机用力一掷,长矛的矛尖直插向轩宸颢后背。
只听“噗呲”一声,轩宸颢的胸膛被长矛贯穿,胸口涌出了大量的鲜血喷洒在空中,喷向了神树。轩宸颢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胸口,他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了,可四周的秦军此时正慢慢踏过天池向神树逼来,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
轩宸颢不甘心,他不甘心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没有亲手刃了一个敌人,也不甘心他没挽救了全族的性命,更不甘心他没有完成轩宸家族的使命,就带着这样的悔恨和懊恼下,轩宸颢最终还是用完了他全身地最后一丝力气,随即便应声倒在了天池中。
秦军检查了一下轩宸颢的尸体,确认轩宸颢已经死亡后,便示意张天机已然安全。
张天机下了马走到天池边,随即便踏着天池向扶桑神树走去。此时张天机的身后出现了七位与他一样身穿道袍的人,他们皆是张天机的师兄师弟,此次前来是共同协助张天机完成扶桑神树的提灵炼精任务。
只见这些药师们向神树不同的方向走去,分别走向了神树的八个方位,对应着八个卦。秦军就静静地站在天池里候着不动,静等着这八位药师在神树周围施法。
张天机盘腿坐在神树正东的方向,在他身边东南方向的一位药师说:“师兄,时候不早了,可以开始了。”
张天机抬头看向太阳,只见太阳高高的悬挂在神树之上。树本属阴,需在阳年阳月阳日阳时才能克制住它的阴气,才能有最大的几率提炼成功。眼看时辰已经到正午了,如果错过这次,下次指不定还要等何年何时。
张天机从怀中取出一镶金楠木盒子,打开盒子,是一枚散发着金色光芒的琥珀珠静置其中。
张天机道:“开始吧。”
随即,他张开双手,琥珀珠竟从他手中飞出,一边匀速的旋转着一边又缓缓地飞向神树的上方,神树周围的药师们都打好坐,共同颂念着控制琥珀珠的口诀。
只见琥珀珠飞到神树的正上方便不再前进了,静静地悬挂在太阳与神树的连通处不停地旋转着,一束阳光自上而下注入到琥珀珠内,到达琥珀珠底部时便立马四散开来,散出的金黄色的光芒正好笼罩着整棵神树。
时机已到,在座的药师们共同加强了法力,比划着整齐划一的动作,加强对琥珀珠提灵炼精的控制。就在此时,原本萦绕在神树周围的点点荧光忽然静止不动了,然后猛然都向琥珀珠的底部汇入。
只见神树源源不断的能量被注入到琥珀珠内,琥珀珠的颜色也愈发的充盈起来,就在张天机认为一切都在顺利进行时,刹那间,天空一下子灰暗起来,原本散发着金色的琥珀珠竟然开始撒发出诡异的绿色,在座的药师们都大吃一惊,纷纷中断了做法惊呼起来。
“安静!”张天机吼道:“所有人继续!”
那些惊慌的药师们只好继续念着口诀,此时张天机的额头已冒出豆大的汗珠,这绝非在他的意料之中。然而容不得他多想,已经变为绿色的琥珀珠突然开始剧烈抖动,紧接着便四处飞撞。
“破阵了!”
混乱之中不知是哪位药师高喊道,所有人都惊慌的往外逃,就连张天机也不例外。
然而就在此时,原本神树的盘根错杂的树根如同活了一般像蛇一样蠕动着,这些树根突然向那些逃跑着的药师迸发,直接贯穿了他们的心脏,这八个药师无一例外当场毙命,鲜血很快浸染了整个天池。
而那些在天池中观望着的秦军们看到此情此景也都大惊失色,一个个也顾不上什么组织纪律了都如丧家之犬一般开始往回跑,就在此时神树的周围突然迸射出一圈强劲的气流,仿佛如尖刀一般纷纷将这些秦军拦腰折断,终究还是没有一个人能逃得出这里。
一阵惨叫声过后,四周开始渐渐地回到了往常的样子。原本黑暗的天空慢慢的又晴朗了起来,鲜红的天池也逐渐恢复到原来澄清透明的样子,琥珀珠的颜色也重新恢复到了金黄色,就连四周那些药师和秦军的尸体也都随风化为了灰烬,不一会,这里便一如往常那般,仿佛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神树仍像往日那般静静地矗立在天池中,周围淡青色的荧光也继续围绕着神树飞舞。
然而就在此时,从神树中竟然走出了一位少女,只见她身穿薄纱,发如瀑布,肤如凝脂,眸如星耀,此女子一看便不是凡界中人,哪怕就连神界也是少有。而她,就是神树精魄所幻化的人形,名为青瑶。
她轻轻的抬起左手,那琥珀珠便乖乖的落在了她纤细的手上。她望向天池中的原本已经死去的轩宸颢若有所思,沉默片刻之后她又向轩宸颢伸出右手勾了勾,那轩宸颢的尸体竟然缓缓地飞到了她的身旁。
她微微张口,口中一股淡绿色的真气便存在了琥珀珠之中。她将轩宸颢平放在树脚下,又将琥珀珠放置在在轩宸颢的正上方,并控制着琥珀珠随着轩宸颢的身形缓缓地移动着。
琥珀珠所到之处皆倾洒下淡青色的微光,只见轩宸颢原本已经千疮百孔的身体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的愈合着。
“你把你千年的灵力全都注入到这小孩身体中,不觉得可惜么。”
少女身后,响起了这么一句话。
“不觉得。”少女道:“倒是您来晚了。”
“哈哈哈。”那人笑道:“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利索了,没想到迟来一会竟造成了这样的悲剧,终究是老了不中用了。”
少女没有转身看他,她的眼中一直盯着眼前这个约摸十四五岁左右的孩子,道:“恐怕还得劳烦玄武上神帮我一个忙,我虽将灵力注入到这个小孩身上,可他终究是**凡胎,恐驾驭不好这巨大的能量,上神何不收他为徒,教他几个仙术,让他以后也有一个防身的本领。”
玄武上神无奈着笑道:“看来我还是有点用处,感谢青瑶姑娘送我一个好徒儿。”
少女没有回答他,而是转身走回到神树里,喃喃道:“我困了。”刚才的一番经历让她耗尽了千年的修为,她又要沉睡着度过下一个千年了。
天池内又恢复到一如往常的宁静,玄武只好先停留在扶桑神树下,静候着轩宸颢的醒来。
直到琥珀珠中最后一缕光芒撒尽,轩宸颢才苏醒过来。他原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一场很恐怖的梦,他在意识朦胧中先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一切完好,并没有觉得自己跟以往有什么不同,可当他坐起来时看见自己的衣服上留下了大量的触目惊心的血渍,他才恍然大悟过来,原来刚才的一切并不是梦。
轩宸颢震惊的看向四周,四周也如往常那般并没有什么变化,直到他扭头,看见身后有位陌生的长者坐在神树下品香茗茶。只见这位长者头发虽花白,但身姿却器宇不凡,还未等轩宸浩开口,这位长者却先自我介绍起来。
“在下玄武,是位神仙。”
轩宸颢眼前一亮,即刻道:“是您救了我么?”
“不是。”
“那秦兵呢?”
“都死了。”
“是您杀死的么?”
“不是。”
“那我们轩宸家族的人呢?”
“也都死了。”
轩宸颢听到这里内心还是一阵难过,连忙道:“那求求您救救我们轩宸家族的人吧,你是神仙,一定有方法对不对,我都能死而复生,那我的家人是不是也都可以死而复生?”
玄武摇摇头叹道:“已经晚了。”
轩宸颢不信道:“可为什么只有我活了下来?”
玄武看向他语重心长道:“因为神树只选择了你。”
轩宸颢不懂,眼神中充满了大量的疑惑。
只见玄武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看着少年充满疑问的面庞,他走到轩宸颢身前,语重心长道:“跟我走吧,我收你为徒,带你去神界,教会你法术,待你学成之后可以继续来苍穹山守护着扶桑神树,继续完成你们轩宸家族的使命。”
轩宸颢似懂非懂,但他还是点了点头,眼下他也没有别的去处。
玄武随即又道:“至于为何只有你活了下来,这个故事很长,我慢慢讲给你听。”